第57章
破绽
明素簌打量着断成两截的屏风,向其他人解释道:“这屏风轻巧,若是力气小的女子,也能轻易推动。而且如各位所见,这个屏风,不知为何,竟能被我分成两半。想必,是在制造之初,就被特意做了手脚。”
毕竟,没有哪家的屏风,会刻意追求脆弱易折。
那就只能是在制造之前,工匠便被特意吩咐过,要如此制造。之前她勘察这里,锦令军曾说过,这个屏风是一体的。若是后来改造,应该并不容易。"而且,它的暗扣是活扣,还能轻易合上,恢复如初。
"
言罢,明素簌又将上中下三个暗扣合拢,扣好。屏风果然合成一体,没有丝毫端倪。“这种邪门的东西,怎会出现在我儿的屋中?"吴母一向迷信,对这种东西甚是忌讳,拧眉不悦,朝身旁丫鬟问道,“当时,是哪些人购置的此物?”
东西,并不只这一件。”
还未等丫鬟回想起来,蔺昭淮却侧目看向另一边,似笑非笑道:“吴总督屋中不一般的蔺昭淮于丹青之道上,略有造诣。虽不至于成一代名家,但基本功底,他还是熟悉的。容,而是--画纸。
故此,他打眼一看,左侧这面墙上的水墨画便怪异得突兀了。异常之处并非是画的内若非熟悉作画之人,单看此画,只会看看图中风景,不会有任何怀疑。但经常作画之人,便能一眼看出,这画纸过于厚了。
蔺昭淮见吴家人依旧不解,心中毫不意外。他走上前去,将这幅巨制水墨画扯下来。像是.....不久前被人扯下来过,事后再匆忙贴回去。
依旧是很轻易的动作,并非是他身为男子,用力大些。而是,这幅画本就贴得很松,"这幅画所用纸张,乃江南特产的贡笺之一,
过于厚了,倒像是.....它由两幅画合在一起,才有如此厚度。”以质地柔匀,轻薄为上乘。但这幅画,却
言罢,他眯着眼,手指摸索,寻找着画纸间的缝隙。很快,他寻得端倪,将画纸从中分开。
果然,这是两张纸粘在一起而成。
耐烦了
"说了这么多,这些东西到底有何用处?"吴方海双手抱臂,百无聊赖地抖腿,显然不。
他过来本是为了看吴贞的好戏,结果,却一直看他们在这儿,做些有的没的。协助我们一二,可好?"
“看来,吴二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明素簌朝他意味不明地微笑,"那么就让吴公子来"你!"吴方海脾气暴躁,才不愿受她指示。
但随即,他受到--来自蔺昭淮与林慕威胁的目光。
”.....需要我做什么?"像是被戳破了气性,吴方海嚣张的气焰转瞬即逝,垂首认命道。"就请吴公子,今日经历一番,当晚被捆在这里的婆子所经历之事,如何?"得先遮住他的眼。”
言罢,明素簌不等吴方海回应,便朝随行的锦令军笑了笑:“将他捆起来吧,对了,记吴方海面色已经极其难看,但碍于锦令军威势,只好顺从地被绳索捆住,然后被白布蒙住双眼。
一旁的吴母、刘夫人则一脸忧心,但她们不好说什么,只能静静看着这一幕发生。明素簌看着他们,未有半分心软。虽然吴方海并非此案的真凶,但他以往犯下的恶行,着实不少。
待锦令军做好一切后,他们开始接下来的行动。
吴方海被绳索捆得严实,只能坐在冰凉的地上。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思及此,他倏地捏紧拳头。
虽然双目被蒙住,他看不见任何东西,整个人处于黑暗中,但他并不慌张。毕竟,这是他爹的屋子,他还算熟悉。
黑暗中,耳畔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以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他们应该是在做些什么。吴方海懒得在意,静静坐在地上,只等着他们完事。
不久,他耳边声音渐小。但并没有人过来,揭开他眼前的白布。"你们好了没?"吴方海试探着问道。
无人应答。
他们都出去了?吴方海正欲再大喊一声。
蓦然,屋外隐约的声响,打破屋中的一片寂静。这不是物品搬动的声响,也不是人群踏步的声响。
而是一段唱戏声。
陵当红的戏曲。
吴方海在金陵待了许久,而且是这里有名销金窟的常客。他自然能听出,这是最近金“咿咿呀呀"的吴侬暖语,在平日会是他寻欢作乐的伴奏,但如今,却令他不安。他怎么不知,锦令军还寻了戏子过来?
吴方海尝试着挣扎,却无济于事,手臂肩膀微颤,透露出他心中的慌乱。奈何绳子绑得实在紧,他单单是扭动手臂,并不能挣脱。“你们人呢!”
吴方海耐不住性子,朝前大喊一声。
但回应他的,唯有一室空寂,加之屋外持续的“咿呀”唱戏声。这声音,怎么还没完没了!吴方海见迟迟无人应答,索性豁出面子,开始用脚蹬踢,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全然没有之前的体面。
吴方海边竭力挣脱,便恶狠狠地想:他之后定要替自己出这口气!不知过去多久,绳索终于有所松动,他顺势猛地挣扎,终于解开了绳索。吴方海动作利落,甩开缠绕着自己的绳索,心中大定,沾沾自喜。传说中手段狠厉的锦令军,都困不住他。他当然不知,锦令军正是为了能让他挣脱,特意留了些破绽。
眼前的白布,也被吴方海揭开。
这里果然空无一人,看来他还得出去。
吴方海迎着一室白光,稍眯了眯眼,待适应光线后,便开始看门的所在。毕竟,他刚在地上挣扎许久,早辨不清方向。
在那里!
他随即起身,冲过到门前,抬手推门。
啧,为何纹丝不动?吴方海不信邪,使着更大力气推,结果仍是如此。他们在搞什么!吴方海急得满头大汗,甚至气冲冲地踹了门一脚。“嘶--”
钻心的疼痛自脚尖传至全身,吴方海抱着脚连跳两下。他已经忍无可忍,朝门大吼一声:“够了吧!这门我推不开,你们再不过来,我就得困死在这儿了!
"
此时,屋外“咿呀”个不停的唱戏声,终于停歇下来。
门要开了.......5吴方海盯着眼前的门,大松口气。
“吱呀--”
确实是门被推开的声响,但,响声出现在他背后。
吴方海倏地回首,却见他背后,居然是一扇门,而且已开了条缝!他瞪大双眼,跌跌撞撞跑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
心中百般不解,吴方海推开门,抬眸一看。门外便是宅院,其他人皆站在这里,静静吴方海朝人群仔细看一眼,却并未发现方才一直唱戏之人。但锦令军手中提着一个笼子,里面居然是一只鹦鹉!
吴方海养过鹦鹉,他已然明白,这唱戏之声从何而来。原来,他在屋内隔着墙,听屋外的动静,会如此具有欺骗性。他甚至,将鹦鹉的声音当做真人之声了!
抛开此事不谈,他还有许多疑问。
"怎么屋里,凭空多出一扇门?"吴方海活像见了鬼似的,钻进人群,不敢再多看屋内景象一眼。
林慕轻飘飘扫他一眼,反问道:“你刚睁眼时,难道看见屋里有两扇门?”吴方海回想片刻,随即更加迷茫,讷讷道:"......没有。”他又不瞎,若是真有两扇门,定会同时看到。但为何他起初只看到一扇,后来第二扇门,才神秘出现?
“吴公子随我来吧,进去后,你便懂了。”
蔺昭淮朝他一笑,随后进屋。
晓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除去吴方海外,其他人当时并未被蒙住双眼。他们是将全程看完了的,已然知但吴方海不知,他急忙跟着进去。
缀于人群最末的吴贞,已经面无血色,嘴唇抿成一线。她直挺挺地立在原地,漠然地看着他们远去。
事已至此,她确实无话可说,无计可施了。她早该料到今日的,不是吗?如今,就等最后的结局到来
而吴母、刘夫人从刚才出来,便愣怔至今。这一重重诡计手段,居然是她们平日轻视的一个卑微庶....不,是一个野种做出来的。
一想到她们十几年来,与这种人待在一处,真是令人后怕。思及此,她们进屋的步伐加快。
但吴方漠却停在原地。
"你不进去?"吴贞抬起眼皮,淡漠道。
吴方漠看她一眼,神色莫测:“嗯,我已无疑惑,不必进去了。"所以,就陪她在这儿。此时,屋内。
蔺昭淮朝紧随他而来的吴方海,诚恳一笑,建议道:“吴公子既然如此好奇,何不看看,你出入的这扇门上,有什么东西。"
吴方海当时急着出去,哪里会在意这个,直接推开门就跑了。此时他凑近,不需多么仔细瞧,便看出端倪。
门边,分明有一张薄纸掉落在地。而且,门上有粘黏过的痕迹,多半,这张纸曾被贴在门上!
只是门之前被打开,门上的薄纸便被外力扯落在地,揉皱成一团。吴方海心神一动,立即蹲下身,将薄纸徐徐展开一一这不是那幅巨制水墨画么?"看看背面吧。"明素簌在一旁提示道。
话音刚落,吴方海便翻过画纸,背面居然也有图案,而且,正是屋内墙的颜色!"所以,"他恍然大悟,缓缓起身,"当时门被这东西遮掩了,我未曾看到!"明素簌朝他们正对的那面墙,抬抬下巴:“没错,你再去看看,此屋的另一扇‘门’吧。”不消明素簌多言,吴方海立即跑过去查看。
果然,此门非彼门。它不过是,由另一张画纸伪造出来的假象。吴方海摸索到纸边,随即将其撕下-一背后乃是一堵墙!他震惊得无可复加,难怪当时,他愣是推不动半分。
"吴公子何不看看,你两侧之物?"蔺昭淮徐徐道。
他两侧?不就是些平常......怎么两边都是屏风!
显而易见,是为了让吴方海搞不清内室所在方位,更令他误判门的所在。吴方海冲过去,将两边的屏风,一一推开。一边是墙,一边是内室。这样做的目的,"如今,你懂了么?"林慕双手抱臂,斜睨着他。
他已观看许久,没什么耐心,只待抓铺吴贞归案。
"懂了......但为何,我当时居然一无所觉?"吴方海虽说明白了,但心中疑惑更多。边皆有屏风,为何他不觉怪异?他推开真门出去时,为何丝毫没发现地上的画纸?其实破绽有很多:纸伪造的门,终究不是真门,为何他此时才看出来?他睁眼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