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长什么模样我倒是不甚清楚。”
那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听说见过他的人,很少能有活着回来的,我交友广泛,倒是知道一些消息。”
吴行知憋住笑,道:“愿闻其详。”
“看你这小子好像还听得进话,老夫倒是愿意与你讲一讲,也让你长长见识。”
他老神在在地端坐着,一副长辈的语气:“这邪侠嘛,听闻年纪不大,身高八尺有余,头发不修边幅,只是随意扎束起来。”
“咦,倒是和你这打扮有些相似。”
“哦?这倒是巧了。”吴行知捧场地回道。
“只是相似而已,身高八尺不修边幅的人到处都是。”那人嗤笑了一声,继续道:“那邪侠最大的特征却不是这些,而是他所身负的镇天尺!”
“......”
很耳熟,这不就是刚刚旁边的人所谈的传闻吗?
这人听得入耳然后直接就当成江湖辛秘讲给自己听?
中年人没有注意吴行知的表情,侃侃而谈:“这镇天尺原本是开天辟地之时一块混沌精金,被高人锻造成兵器,重达一万八千五百三十二斤,可大可小,可软可硬,如意变换,妙用无穷,无数年来一直珍藏在太湖深处,由大隐于世的某炼器世家代代守护,却不知这邪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将这炼器世家屠戮殆尽,血流成河。”
“......”
很好,这版本更加离谱了。
城南铁匠铺要是听到这个传闻,肯定大为感动。
“阁下果然消息灵通,如此上古辛秘居然也知道,实在佩服。”吴行知拱手,道:“那么,这镇天尺又是长得什么模样?”
“光华夺目,神光异彩啊!”中年人重重一拍桌子,抑扬顿挫地说道。
“不过,神物有灵,那邪侠用镇天尺多造杀孽,神物自是不愿,宁愿自毁灵息,也不想被拿来祸害苍生,所以神光消逝,镇天尺再不复光华,变成一块平平无奇的黑色铁块而已。”
“暴殄天物,每每提起这件事情,我真是心痛不已!”
中年人说着,面露悲色,道:“这邪侠魔焰滔天,寻常人不可敌,即便是老夫,估摸与其对战的胜机也只在五五之数而已。”
这人真是个人才——
吴行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阁下不仅武功盖世,而且还有悲天悯人之心,令人佩服。”
“不过,按照你刚刚的描述,这镇天尺,我倒是有可能见过。”
中年人斜了吴行知一眼,嗤笑一声,道:“你见过?你若是见过哪里还有命在?”
吴行知指了指西首位酒桌旁,道:“阁下看看,那物像不像你说的镇天尺?”
只见桌子旁边有一黑布所包裹之物,斜放在墙边,看起来极重,连木地板都被压得微微凹陷变形。
“咦?倒是确有几分相似,这不就是你小子所坐的位置嘛。”中年人惊讶一声,道:“小伙子,邪侠此人可不兴模仿啊!”
“被江湖同道认错了事小,若碰到邪侠本人,岂不是要血溅街头?”
“做人还是得堂堂正正,不可为了虚名而去走歪路啊。”
虽然这么说着,不过他眼神不住地打量着吴行知,越看越心惊,冷汗不住从额头冒出来。
“不会真的碰到正主了吧?糟糕,我这好为人师的毛病真该死!”
中年人心中惊惶不定,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罢了,罢了,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多嘴。”
“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关乎整个世界的安危,十万火急,便不与你这小辈多费口舌了。”
说完,他给旁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
“阁下别着急,在下不会耽误你拯救世界。”吴行知连忙道:“与阁下相谈甚欢,倒是差点忘了最开始的目的了。”
“不知这小镜湖,到底在何处?”
中年人一拂袖,扬声道:“看你小子态度诚恳,告诉你也自无不可,不过可别妄自前往,丢了小命。”
“小镜湖,便在那信阳城外。”
“老夫这便去了!”
说完,他排出一块碎银,转身离去,越走越快,直到消失在楼梯口之后,直接拔腿狂奔。
“怎么了?我们跑什么?”跟在身边的年轻人不明所以地问道。
“哎,祸事,大祸事,我方才细细观察,此人却正是那邪侠,好在对方被我气势所摄,不敢轻举妄动,不然我兴许还能周旋,你岂不是血溅当场?”中年人一边狂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
“为你好,我只能先行退却,等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回去行侠仗义,与那邪侠大战三百回合罢!”
不提两人一路言语,吴行知得知了小镜湖的消息,也便将这中年人抛之脑后了。
“信阳城吗?”他摩挲着下巴:“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了,这基础任务,终于有了些眉目。”
说走就走,吴行知回到桌前,将地上的大生铁块拎起。
“嘿嘿,镇天尺,倒是个好名字。”
“这江湖上,真是个个都是人才,说话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