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恋爱大师上线啦
事情是这样的,因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沈宁鸢又得以在家过了一段清净日子,只日日在家也会苦闷,这一日,沈宁鸢出门逛街,打算买点东西让嫂嫂带了回家去。她早上出门,未至午时,就准备回了,经过中央大道时,见到前方有喧哗声。
按着沈宁鸢的性子,是不爱凑热闹的,是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站在人群中央的人,正是家中侍卫,一个被大家叫做“小五”的少年。
这个小五也是从军队退出来的,他左脚有疾,但并不影响日常生活,做事守卫都很积极,看着是个好孩子。沈宁鸢别的不说,心里头也有些护短的,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叫车夫停了下来。但见人群中央,有两帮人正相互对立,一帮是显而易见的京中贵人,领头那人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大腹便便,脑满肠肥,身后跟着几个跟班。
而另一头则是小五,还有他护在身后的一个布衣女子,那女子虽荆钗布袄,但容貌秀美,肤色白皙,也是一个难得的清丽佳人。
考虑到种种经典民间故事,这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那是不是小五啊?"巧心问道。
沈宁鸢:“看看出什么事了。”
那中年贵人老脸胀红,眼中满是恶毒神色,扭曲的脸冲着小五怒骂,骂得十分难听,堪称泼夫骂街。小五铁青着一张脸,由着他骂,却一步不让,始终护在女子身前。外围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这个赵国舅仗着丽妃身份,在新京横行霸道,经常调戏街边女子。”“这也就算了,据说他还强抢民女,直接把人姑娘绑回家里,蹂躏过后甩把银子就把人扔回家。”“之前不是说有女子誓死不从,结果她爹差点被人打死么?”
“没打死也残了哦,造孽啊造孽。”
“小姐。"巧心担忧地说。
沈宁鸢抚了抚巧心的手,让下人推开人群走近。那姓赵的国舅见如何辱骂,那人都不让开,又看围观人群逐渐增多,自觉脸上难看,他眼里闪过一道狠辣,一双眼淬了毒般望向小五。
“你一个残废,装什么英雄,要出头是吧?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给人出头了!”
“拿鞭子过来!”
一个跟班迅速呈上一根牛皮鞭子,赵国舅手上拿着鞭子,鼻孔发出哼哧哼哧的呼吸声,身后几个跟班也都拿出武器。
“我叫你出头一一”
眼看鞭子就要挥下,一道清亮女音蓦然响起。“大人请停手!”
沈宁鸢推开前排的人,小步快走,走到小五跟前。小五愣了愣:“夫人?”
沈宁鸢脸上带着浅笑,目光不畏不惧地望着赵国舅。赵国舅:“你是?”
“我是北肃王王妃,这是我府里侍卫。”
赵国舅自然知道北肃王,但若是北肃王自己在这就就算了,北肃王妃?
谁不知道她家里只有个六品小官,靠好运当上王妃的。他含糊道:“原来是北肃王妃,有什么事么?”沈宁鸢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敬自己,也是,自己什么背景,他什么背景。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道:“不知道府上这位侍卫如何得罪了大人,惹得大人对他动手?”“你让他自己说,我跟这小娘子一见如故,正欲邀小小娘子到府上一叙,你这个侍卫没头没脑地跑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我怀疑他是见色心起,想意图不轨!”一开口,就是倒打一耙。
围观众人纷纷摇头,却敢怒不敢言。
小五急道:“夫人,我一一”
沈宁鸢给了他一个安抚眼神,继续扭头道:“若真是如此,我代他向这位姑娘道声歉。”
赵国舅被她这话弄得懵了懵,不向我道歉,向那姑娘道歉?
“事实如何,我会向姑娘询问,若真如此,我作为主母,自要惩罚。如此,我就先带他们回府了。”说罢,她就要将人带走。
赵国舅哪能容她说走就走。
“且慢一一"他身后几个跟班站出来围成一个圈,包围三人。
“我怎么知道王妃会不会包庇自己人,不行,为了这个女子安危,我要带她走!”
“可以啊。"沈宁鸢满不在乎地道:
“既然大人怀疑,我们去大理寺由大理寺卿评判好了。”
好个王妃,赵国舅这才看出,这王妃还是个硬茬,怪不得之前长乐郡主都在她手上吃了亏。
然他对自己背景,或者说自家姐姐却很有自信。“我要是说,我今天非要带这个女子走呢?”沈宁鸢看向赵国舅的目光慢慢变得锋利,她扫了眼周身手持刀枪器械的跟班,扭头轻轻问小五:“你能打几个?”
小五怔了怔,很快回答道:“小人拼了命也会护送夫人离开。”
你这不废话么,她还不信赵国舅敢对她动手,还不是担心你,跟那姑娘。
沈宁鸢想了想,此刻也只能硬刚,若那赵国舅当真不肯退让,大不了就两败俱伤,她对萧平铮有自信,他知道情况后一定会为自己,为他部下出头。
最多就受一时委屈。
“有些话,不需本王妃说明白,赵国舅若非要如此,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本王妃就当今日国舅爷是想和北肃王府作对。”
“拿北肃王压我是吧?先不说你这北肃王妃能不能代表北肃王,就是北肃王自己在这,本公子也不一定给脸一”正说着,数匹骏马从街道另一头疾驰而来,顷刻间冲散围观人群,马蹄惊起,一声长啸后数人落了地。看清来人,沈宁鸢眼睛一亮。
萧平铮昂首阔步,走进包围圈,几个跟班纷纷退开,不敢拦他。
“我远远地听见什么人说北肃王,还说不给他脸。”“不给他脸的是你么?”
鹰隼般的眼神笔直射向赵国舅。
赵国舅咽了口口水,心底下意识生出畏惧,但下一刻,又想到自己身份,故作逞强地挺起腰板。“就是本一一”
萧平铮人闪电般靠近赵国舅,一只手不知何时放在了腰间配刀上,一抹寒光即将出鞘
“不好一一"钱铎脸色一变,慌忙喊道:“将军冷静!”沈宁鸢蓦地也有些心慌,跟着喊:“夫君?”萧平铮皱了皱眉,将刀收回,宽大有力的手掌擒住赵国舅的脖子,脚底在他膝盖用力一踩。
只听到清脆的一声,赵国舅整个人往下一倒,等萧平铮松开手,他直接滑倒在地。
“啊啊啊啊一一”一条长街,一时间只能听到男人凄惨的叫声。
萧平铮垂下的眸子浮着一层冷意,目光宛若看一摊烂肉。
“这么不经打,还以为能有几分东西。”
他转身走向沈宁鸢,他刚才出手实在骇人,但令人恐惧的力量在自己这边就成了心安,沈宁鸢乖乖巧巧接受他的审视,直至他说:
“回去了。”
“是,夫君!”
萧平铮气势实在强大,加上他一出手就粉碎赵国舅膝盖的残忍举动,赵国舅跟班害怕自己动手会失去生命,一个个都不敢拦,任由萧平铮光明正大将人带走。回到王府。
沈宁鸢不知是因在外头晒得久了,还是被刚才的事吓到了,脸色有几分苍白。萧平铮怜惜她,让她先回去休息,顺带安排那位一同被带回来的姑娘。
窗光通透的房间内,一时只剩下萧平铮和小五二人。“具体什么事情。”
小五:“属下今日出门,在路上偶尔碰到一男子调戏女子,还想硬带那个女子回去,一时看不过去,就站了出来说了那男人两句,然后就……将军,这事都是我的错,与夫人无关。”
萧平铮又不会为难沈宁鸢,那种情形他要还不明白缘由就有鬼了,不过一一
“你倒是很袒护王妃。”
小五傻傻一笑:“夫人是个好人。”
“帮你就是好人了?”
“不止啊,夫人不止帮了我,素日对府里兄弟们都很好,见到我们都客客气气,从不打骂,日常也很关心我们,对了,夫人还给我们做了衣裳,将军知道么?”这萧平铮还真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中秋之前,将军赏了许多布料和日常用品给我们,那些布料我们又不知道怎么办,夫人就让下头丫鬟来说,问我们要不要统一做衣服,我们当然好了,夫人就将派了人过来量尺寸,将布料做了统计收走,说过一个月就给我们发衣服。”
还有这事。
萧平铮放在府里的多是年轻且老家不在新京的旧日部下,这些人常年在军营,与普通社会有些脱节,也没有家眷,赏他们银两,他们还能用出去,布料什么的,真不知道怎么办,有人能帮忙做成衣裳自然是大好事。萧平铮:“那说到底还是我赏的布,你不谢我谢夫人?”
“嘿嘿。”
“好了好了,别傻笑了,下去吧。”
“是,将军。”
等人离开了,萧平铮才慢悠悠走到“百草居”,沈宁鸢还不知道如何安排那姑娘,正好午饭时候了且叫秋吉把人带下去吃饭了。
“夫君!"一见到萧平铮,沈宁鸢就小跑过去。萧平铮看着她额头溢出的几滴剔透汗珠,强忍住将它拂走的冲动。
“怎么想到跟姓赵的对峙的,寡不敌众,受伤了怎么力?”
沈宁鸢委委屈屈地说:“我见着小五受委屈,又见那赵国舅当街指鹿为马,意图强抢民女,心中不忿,又想到若是夫君在,定然是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勇敢站了出来。”
好一张能说善辩的嘴,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女子。萧平铮明知她是故意给自己戴高帽,但还是愉快了一瞬。
“是么?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畏缩不前呢。"他意有所指。怎么还提那事啊,沈宁鸢脖子一缩:惹不起惹不起。“夫君,小五还有府里其他人都是跟随夫君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退伍回家,总不能让他们在家门口被人欺负了对吧?”
小五有一件事说对了,萧平铮也确实能够感觉出来,沈宁鸢虽然性情淡淡,不爱管事,但对府里的老兵态度还是甚为亲切的。世人将军人看得轻贱,认为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参军,除却站到顶点的少数人,大多军人退伍回乡不受保护反遭歧视。
成婚之初,他也期待过他的新婚妻子不满他把人放到府上安排,发生冲突,届时他便可以指摘对方,借此立威。没想到,不说冲突,还挺其乐融融的,连带着她带来的几个丫鬟,也对府中守卫礼遇有加。
萧平铮胸口淌过浅浅暖意。
沈宁鸢窥探萧平铮神情,看他眉头舒展,眼中含着一抹暖色的模样就知道他的气已经过了,忙接着道:“夫君,你今日对赵国舅下了重手,听闻赵国舅姐姐是陛下宠妃丽妃,且是三皇子亲舅舅,是否会给夫君造成麻烦?”
萧平铮回归正色:“既然我敢动手,就不怕麻烦,你还是操心心自己吧。”
沈宁鸢怂了怂肩,心道,好吧,他可是手握兵权的王爷,她还是关心自己吧。
“那夫君,那位姑娘要如何安排?我担心赵国舅会拿她泄愤,不若短时间内将她和她家人接到府上,等事情了了,再放人?”
“嗯,就按你说的办。”
“那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叫人去接她家人。”沈宁鸢叫人去接姑娘家人,而赵国舅那头,等那几个家丁将赵国舅送回家,他家人一看,立时怒不可遏。“这萧平铮下手太狠了!就是我儿触怒了他,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大夫诊断后判断赵国舅这是膝盖粉碎,以后这条腿都废了,赵家父母爱子如命,闻言岂能善罢甘休。然不待他们不善罢甘休,萧平铮直接派兵包围了赵家抢占的宅地,宅子内所有人,不论关系,尽数封锁。又收集了几张状告赵国舅的状告书,不走程序直接塞到大理寺卿案桌下,正巧第二天是上朝日,一大早,御史大夫就在御前激烈陈词,细数赵国舅十大罪状,把皇帝弄得,只得承诺会彻查此事。
丽妃宫殿。
正午时分,本该是用膳时候,但如今丽妃哪里还有用膳心情。她只对着下座三皇子抱委屈:
“这萧平铮实在过分,你舅舅不过调戏了妇人两句,又不曾动手动脚,他何苦下这么重的手?事后还狠心对付你外祖家,他是打算让你外祖家倾家覆灭么?”三皇子这些年战战兢兢,在朝中培养势力,但他外家不仅没有助力,还时常闹出事情,他另外两个舅舅还好,他那小舅舅却是愚不可及,连表面功夫都做不了。三皇子这些年早已厌倦给他擦屁股,如今萧平铮对付赵国舅,他不仅不生气还有几分痛快,只毕竞同气连枝,若是赵家覆灭,于名声上对他也不利。
三皇子安抚道:“母亲放心,我绝不会让外祖有事的。”
丽妃也就发泄发泄,她心底其实是不信她赵家真出什么事的,不说和三皇子关系,就是赵家国公地位,也是固若金汤,只她那小弟着实被宠坏了而已。
三皇子看母亲冷静下来,又道:“也怪那长乐,萧平铮近些日子被她骚扰,心里积着怒气,这才发泄到了小舅舅身上。”
丽妃被他一引导,虽不至于因此怨恨长乐,但由于素来和她有积怨,也忍不住道:
“那长乐也是的,堂堂郡主,如此纠缠一个男子,当真给皇家丢脸。”
“太后,陛下宠着罢了。”
“她又不是公主。”随口埋怨了两句,却也知道长乐郡主受宠程度,不再说了。
至于萧平铮,他将所有罪证悉数交给专人后,自己就空了,只时不时到大理寺露个面施个压,温水煮青蛙。他还不想和三皇子对上,这赵家他不会动,只是那位赵小国舅恐怕得脱一层皮。
这一日,一个在都督府做事了二十多年的都事告老还乡,都事虽为末职,但毕竞履职二十数年,如今功成身退,都督府打算举办一个欢送宴,萧平铮碍于情面,无论如何也应出席。
宴会在新京最大的酒楼举办,包下了酒楼,除西军都督府外,还有其余有过公务交往的同僚。
古时官场不似现代职场,一级之差如若天堑,场上最大的就是萧平铮,无人敢劝他的酒,只有开席时,那位都事向他敬酒,他喝了几杯。
要说这酒宴,于萧平铮,还是自在的。直至宴过大半,萧平铮正打算提前离开,一道声音忽然自楼梯口响起。“长乐郡主来了!”
楼上闹腾声骤然一顿,随着楼梯上丽装女子缓缓出现,所有人目光都朝向了萧平铮。
那眼神中,有羡慕有敬畏有沉吟有探究,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郡主是为他而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那将长乐郡主和他绑定在一起的想法,那些打趣的目光,让萧平铮由心底生出一股浓浓厌恶。“钱都事。"萧平铮举起杯子道:
“这杯酒敬你,多年来为都督府兢兢业业付出,从此天高海阔,望君长健不朽。”
钱都事慌忙举起酒杯:“多谢大人!”
萧平铮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而后道:“诸位自便,我先回了。”
“大人慢走。”
萧平铮一步步走向楼梯,楼梯口,长乐郡主伸出手:“王爷…”
萧平铮未做停留,径直下楼。来蹭酒喝的赵顺昌摇了摇头,痛饮之后跟了上去。
由于大人脸色不虞,一路上赵顺昌未有只言片语。萧平铮到王府时,脸上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管家匆匆跑出来:“少爷,你回来了。”
“嗯。”
见萧平铮要往里头走,管家忙道:“少爷先留步,老奴有件事跟你说一一”
“徐嬷嬷发现府里有人私通外边牙人,假借做媒之名骗取了好几个老兵存钱,现在已经将人压下了。”萧平铮猛地扭头!
百草居内,主屋灯火大亮,数盏形状不一的落地长颈烛台灯将屋子照得亮亮堂堂的。
萧平铮大步流星地走进,一进屋就看到一个跪在地上的下人,萧平铮对沈宁鸢陪嫁进来的人都有印象,此人既然不是,那就是此前皇帝赐下来的宫女。
“说,怎么回事?”
沈宁鸢听完嬷嬷报告后,叫来管家商量,才得知这几日缠在萧平铮心头的这桩事情,便知道严重,叫人扣了人,等萧平铮回来。
“徐嬷嬷,你说吧。”
“是。"候在下方的一个嬷嬷道:
“这小妮子是夫人院里日常负责打理花草的丫头,这丫头从半个来月前就时常跟府里当值的守卫们说话聊天,问他们在军营的情况,想不想家,想不想娶媳妇类的。我且当这丫头是活泼爱热闹,没理睬她。”
“她还爱攀比,时常跟院子里丫头讨论她们头上发饰,口中满是羡慕,老奴只留了个心眼,没当回事。这几个日子,老奴发现这小妮子头上发饰时常变化,有好几样还不便宜。”
“丫鬟们月钱都是固定的,虽中秋前后主子多发了赏钱,但也不多,寻常女子买一两样新的也就算了,哪能时时换,老奴这便留了心眼。”
“后来又发现她行迹诡异,不当值的时候时常出去,我就托了人留意她,今夜她出了门后,让人悄悄跟着她,果真抓到她在一处暗室与人见面,口中说着什么抽成,什么证骗老兵说媒的话,老奴收到报告,等她回来,就叫人擒住了她!”
沈宁鸢:“就是这样,我叫人搜了她的住处,发现不少财物,还有写着退伍老兵的地址住处的本子,见证据确凿,她才不敢狡辩。”
这件事情比长乐郡主让他更恨,他几个夜里想起都会心酸,如今抓到犯人,萧平铮眼中只有杀气。“你还有什么话说?”
“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是奴婢错了,奴婢知错,求王爷饶奴婢一命!"她砰砰砰磕头,不一会儿,头上就一片血红。
沈宁鸢看得难受,挪开视线。
萧平铮眼中冷意不变。
“我不会杀你一一”
那奴婢心中一喜。
“你犯了罪,该受什么处罚应由大理寺决策,刑部惩治,不过一-"他语气阴森森道:
“你要是包庇同谋,那所有人的罪都由你一人承担。”“奴婢知罪,奴婢一定坦白,求王爷从轻发落!”“钱铎!”
“未将在!”
“把她带下来,将所有涉事人员全部找出来,找不出来别来见我!”
“是,将军!”
钱铎领着人很快离开了,恐怕今夜,就会有所动作。萧平铮的目光还是阴沉沉的,看着十分可怕。还从未面对过这种场景,沈宁鸢心中有几分无措。“那个,夫君……”
“嗯?”
“就是,她虽然不是我带来的,但为我院子里的人,我……”
“这事与你无关。"萧平铮一句话打回了她所有措辞在嗓子眼的话。
看清她脸上无措,萧平铮知道是自己吓到了她,面色缓了缓,温和道:
“这事与你无关,你的嬷嬷把人抓出来就做得很好了,本王会赏她的。”
不知如何应答,沈宁鸢只能干巴巴道:“哦。”萧平铮眼中闪过无奈,这主母,真是一点不晓事。徒有几分小聪明,却不经事。
“好了,今夜也不早了,你早点歇息,那丫鬟留着把人都抓到了后再处置。”
“嗯。"沈宁鸢轻轻点头。
“歇息吧。”
萧平铮走出房间。
看着人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沈宁鸢的心才平稳下来,倒也不是怕,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萧平铮肯定不会无理取闹惩罚她,她就是不太清楚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如她母亲说的,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吧。
萧平铮回了北院,钱铎已经带上人去抓人了,他兀自进了自己书房,才入门不久,赵顺昌就跟着进来。“那个丫鬟的事,是我疏忽了,我此前也见她和兄弟们聊天,问了不少日常情况,只是没放在心上。”那姑娘东一棒子西一棒子,若说是密探,实在是拙劣,倒更像是打听将军们私生活,想要借此上位。“这回的事情幸好是发生在夫人院子里,那嬷嬷才留心了,若是别的院子的,就是注意到了,说不得也不会管,管不来。”
赵顺昌此人,说话总是留三分,萧平铮自桌子后抬眸望向他。
“大人应该也知道我的意思,那些个嬷嬷眼力劲说不得比我还好,当然比大人是比不得。“赵顺昌例行一个高帽。“她们自然看得出夫人虽名义上是王妃,但不得大人信任,为保全自己,那两个嬷嬷和几个丫鬟也一心只顾自己院子里的生活,外头一概不顾,说起来,我的眼线虽然遍布整个王府,但夫人院里的消息却鲜有听到,一是丫鬟们嘴严,二是除夫人陪嫁过来的人外,其余府中下人,最多只能在院子干活,主屋尤其夫人卧房是一概进不去的。”“这算不算夫人成就之一,虽然靠的都是她的仆人。”萧平铮眸中若有所思,移开目光。
赵顺昌见他没有打断,就继续道:
“从之前我就想说,夫人是大人妻子,却也不只是妻子,更是王府王妃,王妃这个称号,若要严格论之,就是王府中地位第二高的人,相当于大人副将。大人弃自己副将不用,如同自断一臂。”
“历来男主外女主内,虽有刻意将女子束缚在内宅之嫌,但同样也说明一个女主人的重要性,外内合一才是整体,即使是大人,也无法做到面面全顾,寻求同盟是最佳方法,而王妃天然是大人同盟。”
“大人因为担心心夫人是皇帝密探,所以不敢轻易交付信任。只如今看来,就算夫人当真是密探,也不会因一二小事暴露,也就说是,除非特殊事件,王妃还是王妃。如今大人置王妃而不用,徒徒浪费了王妃这个身份。”“不管是此前应对郡主,还是这回抗争赵国舅,夫人都证明了自己的胆识和聪慧。”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为了更好管理王府,协助王爷,还是帮助解决郡主,大人都需要夫人。”萧平铮久久未有言语,但赵顺昌事他已久,对他习惯了如指掌,知道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赵顺昌拱了拱手,离开房间。
夜已深,整个新京都已陷入安眠,唯有少数房间还亮着灯,城北某一处,几个佩戴刀剑的壮汉闯进一间屋子中,不多时屋里发出打斗声,叫喊声,但很快,那声音就歇了下去。
又是某一处,王府一角,一个身影趁着夜色步入房中。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屏风外矮塌上一个侍女睡得正睡。身影穿过屏风,到了房间最里面,花罗做成的帐子静静地垂下,遮掩住拔步床内少女纤细的身影。月光从方格小窗透进,静悄悄地落在床脚一侧,拖出一条长长方方的清霜。
枝木摇曳,月光浮动,空气里飘散着桂花的香味。萧平铮站在床头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夫人,说实在的,成亲两个月,他至今还未与她同房,更极端一点来说,还未在深夜时进入过她的卧房,这还是头一回。少女睡得安恬,躺在荞麦枕头上的侧脸香甜惬意,呼吸均匀绵长,那颗小痣浅得几乎看不到,柔软蓬松的乌发凌乱地包裹着她的脑袋,没了那点发饰和妆容的衬托,整个人显得愈发稚气。
紧接着,她在梦中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唇发出类似笑的呼吸,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连眉眼都向里弯了弯。仿佛偷了腥的猫。
想到赵顺昌早些时候跟他说的“胆识"和"聪慧”,萧平铮很难从这张脸上看出这两样东西。
萧平铮托腮沉思,这或许就是皇帝的阴谋?但不管是何种阴谋,正如赵顺昌所言,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妻子。
萧平铮眼中闪过一道决心,手掌微微伸出,在空气中稍做停顿,还是收了回来。
梦中人丝毫未觉有人入侵她的领域,罗纱被放下,静谧的空气里好似一道风拂过,很快,房间里恢复了平静。第三天,沈宁鸢从梦中醒来,精神大好。
她还记得一点自己做的梦,好像是自己学会了武功,成为了一个女侠,然后行侠仗义,所有人都打不过她,都拜倒在她身下。
爽!
沈宁鸢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洗脸的时候,等洗完了脸,就好像脑子被一键清空,她怎么也想不起梦中场景了。不过,是个愉快的梦就是了。
按着往常到了膳厅,萧平铮正坐在里头。
“夫君!"清晨的第一声夫君,很甜。
萧平铮抬眸看了眼她,以示尊重。
沈宁鸢坐到她一贯的位置上,今早早饭很不错,有她喜欢的糖糕,这糖糕油炸出来的,热的时候吃酥酥脆脆,也不是很甜,正合适她的口味。
沈宁鸢第一次伸向的就是糖糕。
萧平铮已经吃了有一会了,但他今天并不急,配合沈宁鸢速度缓慢地进餐,直到两人差不多时间停下筷子。“我有话跟你说。”
?
沈宁鸢:“夫君请讲。”
“经过昨天的事,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想将府里的管家权交给你。”
沈宁鸢大惊失色,昨天的事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但怎么突然就联系到管家权了。
“夫君,我不行的。“她急急道。
萧平铮似乎早有预料她会拒绝,并不着急,只是道:“你是不行,但你不是还有两个嬷嬷和四,五个丫鬟么?”
“庄叔多少岁了,你想让他一个人管这么大的王府?再想想,庄叔此前几十年在我家,管的事情都不多,现在一下子要管的事增长了十几倍,每日忙的吃饭时间都没有,你忍心么?”
沈宁鸢想想也有道理,管家的权力别人怎么看不知道,在沈宁鸢心心里是没那么重要的,所谓管家,说到底就是个打工人,王爷只是将管理的权限交托给你,又不是给你。
交给你时好好干,收回去时痛痛快快把账本给了就是。“这,我可以让嬷嬷们帮忙,只若是一时半会做不好,夫君可不能生气。”
“放心,既决定交给你我自然相信你,慢慢来就好。”“那好吧,我让嬷嬷们慢慢学习着管事。”“好。”
萧平铮矜持地点了点头,又慢腾腾道:“刚刚说完了公事,现在我们来说说私事。”
沈宁鸢:啊,他们之间还有私事?
沈宁鸢板正身体道:“夫君请讲。”
“我近期有个疑难,一直得不到解决,便想向身为妻子的夫人你请教。”
萧平铮向她请教!!!!!
沈宁鸢立刻挺起了胸膛,坦坦荡荡道:“夫君请说,你我既为夫妇,便该同舟共济,但凡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萧平铮:“好!”
“其实是这样的,近些日子长乐郡主一直纠缠于我,让我十分困扰,敢问夫人有什么方法?”
原来是这个。
沈宁鸢的气一下子瘪了下去,此前萧平铮也试探过她,沈宁鸢只一味装傻,实则逃避,她还以为他放弃自己这方面了,没想到…
沈宁鸢苦着脸道:
“夫君,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实在帮不了你。”“郡主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光是求她不找我麻烦便已竭尽全力,哪里还能对抗她啊。”
萧平铮被她畏若老鼠的态度气笑了。
“你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沈宁鸢目光坦率,表情拒绝:
“夫君,这个我真帮不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我都逃避了你说呢?萧平铮早知道这个答案,心头虽然也几分好笑,却也没多大生气,只听他轻飘飘落下一句:
“若是我说,要是你帮我这个忙,我就让你兄长散馆晋升,或者提前晋升呢?”
沈宁鸢睁大了眼睛,猛地抬头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自你祖父一辈隐退后,你沈家在朝中已无人脉,虽有官职却无恩宠,逐渐排斥在权力之外,长此以往,衰落不过时间而已。你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兄长,要是他能升翰林,入内阁,就能重新回到权力中心。只是这位置,很多人盯着吧?”
何止是很多双眼睛盯着,简直是每个坑都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啊,以往父亲大伯提起这事,也只能摇头叹息,说尽力为之,不敢保证。
沈宁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萧平铮。
就像上了钩的鱼儿似的。
萧平铮饮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我本是夫妻,你母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之前是初初成婚,事情太多才没顾得上,如今我们成亲也有月余,该为将来做打算了。你说,是吧,夫人?”沈宁鸢懂了,诱惑她是吧?
她才不是那种轻易……轻易………
萧平铮高贵地掀了掀眼皮子,抛出一句:“现在你觉得郡主怎么样?”
可恶,可恶,可恶!
沈宁鸢:“长乐郡主实在过分,夫君明明是我的夫君,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纠缠,既不把夫君放在眼里,也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绝不能继续姑息!”
好一个为利益折腰的女子!
萧平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我们是说成了是么?”沈宁鸢再次挺起胸膛:“当然,夫君有忧,我身为妻子义不容辞。”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王妃,那即日起你就帮我对付郡主。”
沈宁鸢:“成交!”
“成交?”
…我,我是说,夫君,我知道了。“后面几个字,气息越来越弱。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那夫君,你首先想要解决的麻烦是什么?”沈宁鸢是一个很有职业素养的人,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单子,就要为“客户"服务!
萧平铮眉眼微微敛下,他虽然嘴硬说长乐郡主没有对他造成困扰,但他人看向他时仿佛给他额头烙下“长乐郡主”印章的目光令他甚是不悦,第一个想要解决的自然就是长乐郡主堵他门口的事。
“那个,是郡主每日堵在衙门门口的事么?”萧平铮掀起眼皮。
“原来你知道。”
呃,她可太知道了。
“夫君放心,这事就交给我!”
萧平铮看她自信满满模样,暂且饶她此前忽视的事,他兴味盎然地说:“你要怎么做?”
“长乐郡主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堵在门口,一是夫君不能赶她走,二是夫君自诩君子风度,不曾给她难堪,她才肆无忌惮。据我观察,长乐郡主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性情暴躁易怒,很容易激动,我就当着她的面与夫君展示恩爱,令她羞愤。”
“如此,重复多次,她不是受挫意折不愿再目睹你我恩爱离开,就是羞愤之下被激得与我动手,啊,夫君一一长乐郡主若是与我动手,你肯定会帮我的吧?”“我会安排小五在你身边保护,且她若敢动手一一"男人眼底滑过厉色。
“呼,这我就放心了。"沈宁鸢拍了拍胸脯。“那我们就要制定'恩爱'计划,具体该怎么做..…”沈宁鸢作为一个女性,虽然两世没有恋爱过,但与恋爱相关故事的阅读量巨大,这要对付情敌,首先第一个,就是要展示她正宫的风范,挫其锋芒,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正解一一
“啊,有了!“脑中亮起灯泡,沈宁鸢眼中含笑,自信满满地道:
“夫君且如往常般去衙门,我很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