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Act 27
今晚这场新生舞会,是由十一个院系联合举办的。现场有舞蹈教学，所以之前没有接触过交谊舞的同学，也完全不用担心。
大约一半的新生都自行带了舞伴一同前来。有的是这开学一个月以来新认识的伙伴,有的是高中时期的同学。
或是好友,或是恋人c
或是好友以上,恋人未满。
至于没有自带舞伴另一半新生，则大可以交给系统抽签。随机匹配也是舞会的一大趣味所在。宋敏行没有参加抽签。
她的目标很明确,一进会场，直奔茶歇。江凌云早有预料,因而一开始就站在茶歇处等待着她。阮软自然也在。
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甜美小蛋糕的年轻男孩，微笑着注视着他暗恋的心上人。
茶歇提供了各色缤纷甜点，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宋敏行没有流露出犹豫的神色,看中的在这繁多的花样面前,
甜品便直接端起碟子。她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吃东西的样子也很好看。
阮软心中软慕。
这可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茶歇的这些甜品精致美丽,然而要吃起来不狼狈，还能保持优雅，却是需要功夫的。
阮软的用餐礼仪是合格的，但是今晚由于心仪的对象在场,他挑选食物来格外的谨慎。
黄油曲奇，容易产生碎屑,难免尴尬。纸杯蛋糕，奶油容易沾唇，很不优雅。水果挞
樱桃挞，柠檬挞,都是宋敏行的心头好。然而面对它们,阮软面露难色。
他试着想象了一下。
水果挞,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外壳沿着边缘裂开，碎屑散落一身，狼狈不堪。
内里填充的果酱或奶油也会随之溢出，沾得手指和嘴唇上到处都是。
但最灾难的，莫过于顶端的水果滑落。尽管宋敏行大概不会介意，但淑男时刻记着姿态要好看，如果真出了上述状况，阮软可能会当场哭出来。巧克力原本是阮软的最爱,。
"不仅是优质的脂肪来源
者警拜悉仪的姑娘面前，他是绝对不会碰的。和墨鱼汁的意而且还能抑制食欲。
面一个道理。
马卡龙一口一个倒是没什么问题。然而，阮软早已拉黑了这道可爱的甜点，因为他讨厌它的名字--少男的酥.胸。
所以从始至终，阮软只是端着一杯花草茶，静静欣赏宋敏行享用茶歇。
甚至他连这美容养颜的花草茶也没有喝几口，怕口红沾杯，也怕频繁低头弄乱发型。
没关系，只要看着她，他的心里便是甜的。倒是宋敏行注意到他的目光，见江凌云的这位朋友只是看着甜品却不吃，便问道:
“你也不喜欢吃甜食吗?，
“我喜欢的!但是，但是.....”
年轻的男孩沉浸在心上人主动向他搭话的喜悦之中，磕磕绊绊地措辞答复。
-旁的江凌云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她没有忽略宋敏行这句话里的“也”，以及那不自觉透着熟稔的口吻。
有谁和宋敏行如此熟稔，并且不喜欢吃甜食呢?伦敦这几天大幅度降温，直接开启速冻模式。然而走在初秋时节，伦敦清晨的料峭寒风中，沈甜的心，比这天气的温度还冷。
十杯热可可，也温暖不了他的心。他
袍在海擔公初騙自而是在海淀的秋夜，在新生舞会的茶歇区，和宋敏行共享同样的一块小蛋糕。沈甜坐在长椅上，吹了一会儿冷风。他还没有来得及拆开小蛋糕的包装，就被一只路过的松鼠翻了包，慌忙起身。
宋敏行没有跳舞。
她只参加了所有同学围成一圈，在会场中央一起手拉手转圈的环节。
轻飘飘地转着圈，犹如置身于云端。于是轻飘飘的想法，也一个接着一个，浮现了出来。二-瓮契聋悬释呢感撮政公政瑰花还好吗?宋敏行知道沈甜去伦敦是出差。n/
那么，在工作之外呢?
悠扬的管弦乐声中，宋敏行仿佛看见了清晨薄雾笼罩的泰晤士河，
入夜之后灯火辉煌的金丝雀码头。而当威斯敏斯特钟声响起，他又会想起什么呢?一曲终了
原本围着一圈的同学们纷纷四散开来，散作了满天星。现场演奏的乐队更换了一首经典的华尔兹。于是，伴随着一个交换的眼神，或是一个默契的微笑，四散
的满天星辰再次聚拢，各自成双结队地跳起了交谊舞。“你不去跳舞吗?”
江凌云询问宋敏行。
宋敏行喝了一口红茶，压一压此前吃下的水果挞的甜腻:“不用了。
她没有跳舞的想法，但总有人想要和她跳舞。其实在现代社交礼仪中，掌握主动权的一般是女性。无论是发出邀请还是引领舞步，都是由女士主导。男性反过来发起邀请，是需要勇气的。“看来，这一届的男孩们都很有勇气的样子。江凌云啧啧感叹。
明明盛装打扮，关键时刻却躲在了角落里。当然
除了和她一起长大的某个胆小鬼江凌云站在这里，看着舞池里一双双少年人跳了一圈又一圈，也看着茶歇处，
前仆后继的男孩们。
看他们红着脸鼓起勇气提出邀约，然后被宋敏行一一淡笑着回绝，黯然离去。
然而奇怪的是，即使是脸皮再薄的新生，被宋敏行拒绝也不会感到难堪。
总有人十分擅长化解尴尬。
宋敏行化解尴尬的方式是，一开始，就不让尴尬发生。她会春风化雨一样婉拒你，你感觉不到一丝的不适，还沉醉在春风里，晕晕乎乎地走回去，坐下来，才反应过来，原来你被拒绝了。
但想起她细雨般温柔的言语和微笑，也不会难过，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明明是遭到拒绝的人，却还自我安慰，主动替她找好理由。可能是她累了
了不想跳，可能是她不擅长跳舞，也可能.....呃，主办方提供的茶歇真的那么美味吗?临到末了，也只能叹息一声，眼巴巴地望着被她捧在手心的小甜点，羡慕得恨不能取而代之。江凌云听被拒绝的人们感叹宋敏行的温柔。真的温柔吗?
江凌
云
心想。
、木目
所谓当局者迷，她在一旁，见着的是宋敏行的拒绝，温柔而果断，干净利落。
斩断那些小心翼翼的期待时，她可是连一丝的不落忍都没有。有点残忍的。
但是....难道不温柔吗?
比起留有余地的希望--某种意义上那其实是一种残忍，而彻底的斩断，或许才是真正的温柔。正当江凌云以为火候差不多了，后面估计也没有人会再来自讨没趣了，结果，某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胆小鬼探出了头。阮软颤抖的睫毛，让宋敏行想起另一个人。难得地，她心生不忍。
在阮软抬起头之前，宋敏行率先移开了目光。她转头看向江凌云，发出邀请:“要不要来跳舞?”
“啊?’
江凌云原本心里正想着比赛的事情呢。她想和宋敏行组队，因此正在思考如何开口邀请宋敏行，结果就先被宋敏行邀请了--
虽然是跳舞。
面对宋敏行伸出的手，江凌云下意识地，就把手搭了上去。不妙。
阮软幽怨的目光如同锋芒刺背。江凌云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劝我要主动一点吗?
偏偏始作俑者还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无奈:“难道不是你一直天为她盛装打扮而来的年轻漂亮的男孩子们!她劝她主动一点，是想让她要主动加入舞池，去邀请那些今而不是，而不是
等等。
江凌云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看好戏!所以她才故意拉她下水.....江凌云猜测道。因为之前宋敏行被花蝴蝶们包围的时候，她在一旁轻松自在宋敏行微笑，没有解释。
但江凌云分明看见那促狭的眸光一闪而过。之前从来没有下场跳过舞的人，这一回竟然入了场。舞池里面跳了好几轮的一众同学们见到这一幕，全部怀着同样的默契，舞步翩跹，旋转之间移动到了外圈。舞池中央于是腾出了好大一块空地，留给了这一对珍稀的舞伴。
其实新生舞会因为彼此间还不熟悉，同性的舞伴也不罕见。但是谁叫这两个人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而且之前还从来没有下过场呢?
因而众人纷纷秉持着看好戏，不是，祝福的心，望着她们。在华尔兹舒缓的节奏中，宋敏行顺势而为，承了同学们的情，迈开-
-步，划出了一道翩然的优雅弧线，轻盈地带着江凌云滑入了舞池中央。
两个人踩着彼此的节奏。
虽然是第一次一起搭伴，但出人意料的是，她们之间的配合默契惊人。
“她们.....是不是本来就是舞伴呀?，同学们窃窃私语。
“所以宋敏行之前拒绝那么多人，都是因为在等江凌云?”--不是这样!传得越来越离谱了好吗!江凌云在心中反驳，但没有人能听见。其实江凌云也很意外，她们之间竟然会如此默契。而且
宋敏行跳得不错。
虽然为了照顾初学者，现场教学选的都是比较简单的舞步，但是宋敏行明显是会跳的。
难得两个人都这么会跳，还这么默契啊乐队中的小提琴手起了-
一丝玩心，忽而加快拉动琴弓
旁边的钢琴手接收到了她的信号，同步加快了节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萨克斯管也紧随其后。黑白琴键上十指翻飞，舞池中央双人翩然飞扬。陡然转变的乐曲，没有阻碍她们的步伐，反而令她们愈发配合默契，亲密无间。
而突然的变奏，打得更多的舞伴一个措手不及。舞池周围的同学们渐渐停下了舞步，转而围成一圈，微笑着注视舞池中央的两个人，双手跟随乐队为她们打着节拍。宋敏行跳着转着，仿佛转回了去年的冬天。加州的冬天也很温暖，只是夜里还是冷的。两位主人公，跳了几段。
她和沈甜在格里菲斯天文台，模仿电影《La LaLand》里的她的舞步是那时候学的。
别的小男生看到宋敏行分明会跳舞，此前却不跳，大概率都在默默胡思乱想。
但是江凌云没有这些弯弯绕绕，她想到什么就会直接问出来。“嗯?跳舞?’
回应江凌云的，是宋敏行的不解。“不是来吃茶歇的吗?
难道不是联谊吗?
“不是，谁告诉你这个舞会是来吃茶歇的，这个活动目的....因为宋敏行的态度过于自然，江凌云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了。“或许，是哪个学长跟你说的吗?“不是，没有谁跟我说，”宋敏行笑得有点腼腆，“是我自己想的。
嗯.....难道大家不是冲着吃茶歇来的吗?江凌云一时之间有些失语。
大抵每次她觉得这个人过分完美，游刃有余到不似真人时，宋敏行都能让她看见一点意料之外、令人惊讶的鲜活。"可爱”不是适合形容女人的词，所以江凌云正在努力把这个词排除脑海。
她才没有觉得她可爱。
绝对没有。
正当江凌云气鼓鼓地在脑海里删词条时，突然听见宋敏行发问:
“是什么事情呢?”
“嗯?‘
“你应该有事情要和我说吧。”
宋敏行之前吃茶歇点心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来了。
每当她觉得她粗线条时，下一刻又会发现，她也是真的敏锐。江凌云叹息一声，反应过来后，也正了正神色。低沉的大提琴展开抒情的叙事，两个人就在这首深情诗中，-边跳舞，一边谈起了正事。
“有个数学建模的比赛，
三人组队，你要不要参加?'
江凌云简单介绍J
7
“三个人，一
个负责建模，一个负责编程，还有一个负责写论文。
江凌云的设想是她做编程这块，宋敏行.“好，”宋敏行答应得很爽快，主动表示道，“我可以负责建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