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游鱼入水
范灵乐一个觳觫,趁他怔愣之际,恍然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正事。她低头下,手上继续动作扒到一半的衣服,劈开中间,衣襟一掀,李煊大半个肩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我看看腰上的伤。”
他蹙眉,都已经被扒到这份儿上了,顺从地将胳膊从衣袖中褪去,"你怎么知道的?"“我刚刚碰到了云菱。"没再过多解释,朝他后腰看去,却见那里果然是一片淤青,间有朱紫斑驳,不过显见得都已经淡了去。
她倒吸一口凉气,料想当时一定伤得很重。
手忍不住,颤抖地伸过去,触一下他驳杂的伤口。
“嘶.....”李煊轻吸口气,连忙又把她作乱的小手拽过来,“做什么?非要折腾我难受,你就高兴了?
"
话刚落,他便止住了嘴,呆愣住了。
就要掉出来了。
她杏眼蒙着一层雾气,水汪汪的,眼泛涟漪,小嘴一瘪,仿佛随时,那眼里衔着的小珍珠嘴努力抿着,方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你.....怎么伤得这样.....她们......说你是被人陷害的,真的吗?”她断断续续问出了口,细去探她眼中潋滟的泪意,不禁笑了,"担心我?"
李煊肩膀一松,长舒口气,心里反而是卸下了负担。他一边将中衣穿回,头一歪,仔“废话......她气得脚一跺,小嘴又是撅得更厉害了。
现在这不是还好好站在这儿吗?"
李煊彻底笑了,衣带随便挽两下,将人拢到怀里来,"没事了,早都过去了,你看,我“还能让你朝我撒气,跟我冷战。”
不由又是无声笑笑,吻了吻她的发顶。
他故意这么说,范灵乐抽噎着,小拳头往他胸口一抡。自然是没什么使什么力气,他“她们说,你是被人陷害?
’"
李煊身子一僵,沉思了一瞬,随后缓缓点头,“嗯....“到底怎么回事?”她皱眉,从他怀中抬起头,大大的眼睛藏着满满的疑惑。李煊拉在她在椅子上坐下,"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返回京中,表面看似荣光无限,实则危机四伏。那些被我动了利益的人,自然是要看我不顺眼的。"他弯起一个凄凉的笑,阴中,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想要我死的,大有人在。""远的不说,就说你这次能够混入东宫,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范灵乐眼睛睁得大大的,单纯无辜,“为了.....什么?我为了能够找到你呀。”他噗地笑了,"我是说,站在七皇子的角度,他因何会将你安排进来东宫?你可有想过?"
范灵乐偏着头,认真地思索。
“难不成你真以为,他李赫大发善心,想要帮你这个素未谋面的民妇申诉冤情吗?”"那不是吗?”
他摇摇头,"因为此前,你一直视太子为杀夫仇人,又是抱着以命相搏的决心。"说到此处,喉头竟是梗住,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他无法想象,当时她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决心,去求李赫,又孤身一人混入了东宫来。
他不敢想,不敢去想,他的乐乐,怎么就傻呢?
胸中有股热切在激荡,他整个人如坠深雾,唯有攥紧她的手,寻着她,感知她,才是冲破迷障的方向。
她是一切,是神明的指示。
口:“阿煊......?”
范灵乐瞧着他有点难过,人都晃了神,摇了摇他的手,嘴蠕了蠕,终是试探地唤出听着她熟悉的呼唤,他总算找回了魂,猛然一拽,将她拉进了怀里。深吸着颈间的香气。
范灵乐突地就坐到了他腿上,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他把头埋进了脖颈间,深"乐乐,以后别犯傻了,好吗?"他声音都在抖,害怕地微颤着,大手紧紧环住她的腰,勒得她都有点难受。
“谁让你假死骗我呀?!混蛋!”她气性又上来了,用力捶打了几下他的肩。"我错了,是我不好。"他声音闷闷从颈间传来,抬起头,下巴微仰着,望她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将你和心心牵扯进来?就说那李赫送你进东宫,难保不是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你对‘太子'有恨,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愿意为你引荐,就等着和‘太子'玉石俱焚的那天。"
担心情形不利,她确实曾对太子起了杀心。
范灵乐听他如此分析,想起自己来东宫前藏的那把小刀,不由打了个寒颤。还真是。“那你坠马,陷害者又是谁?”
李煊单手拥着她,垂头默然了。
真相是万万不可能跟她说的。
“我也不能确定。”
范灵乐一听,更是悚然了。
借着明亮的烛光,她这才有心再次打量起他来,几月未见,他确实更成熟,也更沉肃了。
虽说做了太子,可那威严的眉眼间,竟是比"佟暄"时,要更为凝重了。那轩昂的眉骨上,总像是压着重重大山,阴云笼罩,难以放晴。
着怎样的日子呢?
她忽然想,自己确实不知道,也未曾过问,他这几个月究竟又都经历了什么?又是过心里虽还存着气,可又忍不住再朝他使性子。
范灵乐,你怎么总是这样?没出息得很!
她气,眼眶又泛起了水波,不知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不哭了。”他仰头,去吻她的下巴。
“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她声音委屈唧唧的。
“就是怕你这样,才不想跟你说的。"他笑,眼睛狐狸般眯起,"早知道能因为这个不生我气,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她脚尖一伸,踹一下他小腿肚,"呸!谁说的?我还气着呢。生气生气,很生气!"她嘴上一连串撒着气,突地,却被一尾游鱼钻入上衣里,掠过一片抹胸。粗糙的薄茧覆上,她陡然一个哆嗦,手下意识地就攀住他的肩。刺绣,是一门指尖的艺术,丝线穿梭,色彩交叠,斑驳绚烂。花朵的鲜活,全然有赖于刺绣人的手艺,手指翻飞间,绣品上,花朵似乎有了呼吸,轻轻摇曳;停留其上的蝶儿展翅欲飞,水汽蒸腾,云雾缭绕,意境深远。
针落手停,洁白的底布上,大抵是一副海棠。
震颤。
栩栩如生,风擦过海棠的叶瓣,又轻轻打着旋儿,栖息在花蕊之尖,引起枝头的轻微灼热的唇吻上她的脖颈,颈间的经脉在嘴中跳动,他重重地吮吸。还觉不够。
范灵乐实在难耐,哭腔从紧咬的牙关间溢出,却叫人听来似娇似怯,仿佛在求着他,软绵的手摸上他的后勃颈,一下一下,轻柔地抚弄。李煊震颤了一瞬。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每次她舒服到了时,就爱用手去抚他脖子后短短的发茬。"还气吗?"他抬头,眼尾沾湿,泛着红,像个勾人心魄的山妖,浑身染着欲。不,他就是欲望本身。
范灵乐整个人像被悬空了,他需要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肌肤、他的热度,来把自己解救于凌空之中。
头埋进他颈窝处,她哼唧道:“还气......说着,环着他的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李煊笑了,将人打横抱起,阔步往床边走去。
腰间的伤又生起了疼,他咬牙将人放到了床上。
范灵乐滚进柔软的大床里,扯过锦被,拉到下巴处,只留一双大眼睛水润地看着他。该死的!就叫她看了这么一眼,李煊感觉自己全身如火烧般,燥热喷薄欲出。见他刚刚似乎腰受了疼,她不由开口问道:“你......腰没事吧?”李煊哧地笑出来了,“放心,我这腰好了后不耽误功夫,定不叫娘子受委屈。”范灵乐被他说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现在.....赶紧睡了,还要养伤.....她眼珠子一转,又加了个蹩脚的理由,"明儿你还要上朝呢。”说完眼睛一闭,一副准备乖巧入睡的模样。
“唰”!被子掀开,身上忽然一凉,猛然睁眼,只见他衣袍一撩,跨坐在她脚边,双手开始动作起来。
“你做什么?"范灵乐愠怒。
自己顾及他腰伤未愈,他却偏要来拨弄。
凉风灌入,他眼皮一垂,随后又一抬,湿漉漉地看着她,“可以了.....范灵乐:"[O? A??O]!"
这人故意的吧他!
她气得秀眉蹙起,脚一抬,就要去踹他肩窝。却被李煊眼疾手快,控住她纤纤的脚踝,低头吻上那凸起的莹润的腕骨,顺手将她小腿轻轻一放,搭在了自己肩膀处。睛之下。
膝盖骨勾着他的肩,小腿无力地垂下,左半边的身子凌空架起,赤裸裸暴露在一双眼“你.....做什么......她偏过头去,声如蚊呐,脸红得像烫熟的虾子。虽已是夫妻,可如此彻底地袒露在他的眼神下,她还是顿觉羞赧。腿挣扎着要从他的肩膀处下去,却被李煊牢牢定住,一只手捞起她另一条放在床上的腿,也架上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