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锁定太子
消息,她更是坚定了要查清事实的决心。人不能说没就没了,她必须要讨一个说法。早在接到佟暄死讯的那一日,范灵乐便存了上京的心思。后来在收到方恺从京中递来的进京之路艰难,她一个独身女子,更是危险重重。不得已,她只好拜托上了燕时瑾。那人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范灵乐顺嘴就问了他一下,燕时瑾立马就给安排上了。这下便能安全许多了。
正好,燕家有一支商队要往北方去,中间会借道京城,范灵乐可跟着燕家的商队出发,范屠户一听,遂也放心了不少,可很快地,又生起了别的心思。“乐乐,我看这燕时瑾,却也挺诚心的,你觉得他这个人.......”"爹。”范灵乐知道他要说什么,随即打断:“您的意思我明白。可佟暄的事还没有查楚,心心又还太小,我现在没心思想别的。”
受别人。
范屠户连连点头,“我知道,都知道......他明白,女儿和佟暄感情甚笃,一时半会儿难以接的。'
“爹,你放心,等我从京城回来.....她顿了顿,深吸口气,垂眸失落道:“我会慎重考虑佟暄已死,她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七月流火,商队挑了个天气舒爽的日子,北上远行了。一家人又在东郊处,将范灵乐送出了县。
遥想去岁时,就是在这里送佟暄上的京,谁成想自此,竟已是永别。陈玉珠忆起那时的场景,又不禁被牵动了悲伤,哭得戚戚哀哀。范屠户对女儿是一番又一番叮嘱,只是放心不下。
心心拽着范灵乐的衣襟,哭嚎着死活不放手。范灵乐被女儿哭得心碎,她流着泪,在心心饱满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又一口,最终,依旧是狠下心,将女儿从自己怀中拽出,丢给了婆母。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厢里,任凭心心在马车外撕心裂肺地哭喊,她就是抹着眼泪,
咬牙决不再露面。
又一辆马车赶赴京中,前路茫茫,生死难料。
范灵乐随商队北上,颠沛辗转,赶了一个月时间的路,终于在一个早晨,达到了京城。商队将她放在了城门口,范灵乐再三拜谢,目送车队远去,这才缓缓回转身。护城河的河水在身后汩汩流动,静静守护着这颗大雍朝的权力心脏。高大的城门矗立眼前,坚固雄壮,旗帜在风中飘扬,城楼上有士兵来回巡视着城防。京都果真是不一般,她啧啧感叹。
这一路以来,范灵乐真可谓长了见识,过去,她的生活领地几乎没有超过浔阳县,就连广元府都很少去。而今,为了上京寻夫,她一路北行,真真是领略到了什么叫十里不风,沿途各地的人情风土,都叫她倍感新奇。
点澎湃了起来。
现如今,她竟然真正站上了帝都的土地,皇城之滨,天子脚下,莫名的,心情却是有她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大踏步,向着城门走去。
皇都人员流动大,正门口围了许多人,范灵乐侯在队伍中,卫兵查过了她的路引,确认无误后遂放行。
她由城门入,终于踏上了皇城的地砖。
站在大路口,望这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街道,她竟一时有种找不着方向的眩晕感。京城果然繁华,但是也大得叫她无所适从。但毕竟一路走来,也是颇有些历练的人了,她定了定心神,掏出方恺所寄的书信,依旧上面给出的地址,开始寻找他们碰面的地点她初来乍到,京城的街道又交错纵横,十分复杂,她只好拿着地址,向路人询问,得了他们的指示,连声道谢,又匆匆往目的地赶。
“金华路,往北走.....第二个十字路口左.....
她懵懵懂懂,手持信纸,在街上辨认着方向。
“让开让开!都让开!”
的侍卫在街边有序地站成两排。
一群带刀侍卫疾步而来,将街道上的人群往两边上赶,道路中间被清出来,持弓佩刀范灵乐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人晃晃悠悠地退到侍卫隔出的警戒线内,只刹那,刚刚还人声鼎沸的街道上顿时鸦雀无声,像是一盆冷水灌下,浇灭了沸腾的热炭。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听远远地,一阵鼓乐之声传来,曲调气壮雄浑,只是声音太隐约,似从邈远的地方响起。渐渐,音乐中还有丝竹之声升腾而起。她迷迷糊糊着,约莫觉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却见身边的行人“唰唰唰”,纷纷跪拜在地。
范灵乐:"???"
这什么情况?京城人行为都这么难以捉摸的吗?大街上说跪就跪了?"你!做什么呢?!”
她还在发蒙站着,对面一个带刀侍卫指着她,横眉怒目呵斥。人一扯,“咚"地一声,就这么也跪在了地上。
她张一张嘴,见那人一副随时就要对她拔刀相向的架势,吓得说不出话来,手忽而被“小姑娘,太子的銮驾就要到了,你怎么还敢杵在那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身旁一名老妪垂头跪拜,小声提醒她道。
太子?前头是皇太子要来了?!
“我.....范灵乐跪在地上,舌头打结,半天回不出话来,人还陷在震惊中,久久没回过神来。
自己竟能这么撞大运?刚一进城门,就碰着了太子的仪仗。百姓们垂头跪拜,不敢挺身直视,范灵乐更是老老实实缩着头,一动不敢动,生怕因不懂规矩,犯了什么忌讳。
不知跪了多久,地只觉膝盖酸痛,奏乐声越来越响,渐渐,面前的土地地动山摇,似有万马千军踏过。可她不敢抬头,只能感受着一波又一波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从街道上走过。车轮声、马蹄声、行军声,轰轰隆隆,似山洪冲决而下,震动着她的耳膜。尽管她未曾抬头看过一眼,却能感受到那兴师动众的威严。膝盖也被冷硬的地砖咯得生疼,太子的仪仗竟然还没走完。但这时间会不会未免太久了?她以为只需要跪一下就行,可她头低得都快晕了过去,她忍不住,在心底低低暗骂了几句。
上人又活泛了起来。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轮回那么久,太子仪仗终于从这段路走了过去,侍卫们撤离,街把。
她站直僵硬的腿,将身边的老妪搀扶起,口中连连道谢。刚才多亏了她,拽了自己一石头,都能砸中个四品官员,你呀,处处多小心着点。那老妪温和地笑笑,“小姑娘,看你这样,是刚来京城吧?在这儿地界,路上随便丢个范灵乐点头如啄米,立马老实起来。
"大娘,刚刚这是在做什么呢?"
太子总不会闲得这么无聊,没事在街上溜达着,看百姓给他磕头跪拜玩儿呢吧?于大病初愈,又及他二十岁加冠礼,官家大喜,便着太子巡游皇城,受百姓们参拜恭贺。“之前,太子不是病了许多年嘛,一直在东宫养病,都没有露过面。今年开春,太子终范灵乐“哦”了一声,听后,心里更是默默翻个白眼。
竟真就这么无聊,专程来街上闲逛,就是为了看百姓给他下跪磕头?皇家的游戏,她看不懂。
又想起大娘口中,太子竟也是今年加冠,她望着仪仗队消失的方向,在漂浮的扬尘中,双目失了焦。
她家佟暄,本该也是今年加冠,只可惜,他死在了自己二十岁的前夕。她摇摇头,没有太多时间伤感,又向大娘道了谢,抓紧赶路。户部衙门。
的大门,只有鸟雀才敢靠近,停在飞檐上啾啁几声,又扑楞着飞走了。范灵乐终于依着信上的指示,找到了这里,方恺如今的办公场所。庄严的建筑,高耸四下无人随意走动,范灵乐自是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蹲在对面的街边上,等着他们下值以后,找到方恺。
袍的小官一边谈天,一边从门槛内迈出。
日影偏西,范灵乐等到腿脚发麻之际,终于,户部衙门的大门开启,三三两两身着官她立即瞪大了眼,一下也不敢眨,生怕看漏了方恺,把他错过了。可这些官员穿的衣服大抵一个样,加大了辨别的困难,她看得头晕眼花、耳鸣目眩。终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槛处。
“方恺!”
她大叫一声,对面的少年应声抬头,二人目光相接,她眼泛晶泪,激动得喜极而泣。在他乡,在异地,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辗转流离后,再见到一张熟悉的故人面孔,她心中感慨万千,终是哭了出来。
缘来客栈。
舌,被京城的物价震撼到了。这价格,就是在广元府,都够住上三晚的客栈了。方恺领范灵乐来这儿,让店小二给她开了间客房,范灵乐询问了一下价格,不由咋本想再寻个便宜点的,可方恺说,这在京城价格已经算是公道的了,再便宜的,地方便偏僻了些,怕她一个女子孤身危险。
范灵乐想想也是,安全第一,只得咬咬牙,先付了五日的房钱。看看自己又扁下去的一截的钱袋子,她肉疼,想着自己还要在京城待上一些时日,必得开源节流,得赶紧寻个活计干才是。
房间开好后,范灵乐放下包袱,喝口茶,便下了楼,邀方恺进来。“方恺,咱们楼上说话吧。”
他一听,吓得连连摆手,“这.....不太合适,不太合适吧.....她一个孀妇,自己又是她夫君的好友,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怎么也不成个样子。“我有话问你,房间里好说话,你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做什么要在意这些虚的?”方恺被她说得红了脸,想这姑娘也真是不拘小节,自己再推拒,反倒是显得忸怩了。知道她焦急,寻夫心切,他咬咬牙,只好跟着她进了客房。方恺关切了几句佟家父母,听得他们的现状,也是不由心中一阵凄惶,想起和佟暄的过往种种,竟是忍不住差点男儿落泪。
"还好现在京城有你,否则的话,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真是不知该怎么办的好。"范灵乐感慨。
职,偏我能留在京中,还能在户部谋了个差事,想想,真是意外之喜。”"是呀。"方恺点头,"我也真算是走了大运,中榜后,许多同年进士都被派去了外地任知自己哪里来的运势,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学子,竟然占了这么个好位置。历来,能留在京中,而且还是户部这种肥差,没点关系是肯定做不到的。可方恺也不“你在信上说,佟暄这事儿不简单,到底怎么回事?"范灵乐着急发问。过.....
他收敛了悲伤,长舒口气,嘴角动了动,终是对她低声道:“这个....我说了,你可别难过的事儿了吗?你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她催促道。
范灵乐一下坐直了身子,奇怪地瞪他道:“佟暄人都已经没了,还能有比这个更让我难好,所以此次会试,对查处舞弊一事格外严格。
"据说,今年春闱,官家让刚病愈的太子来负责主持。太子头一次领了差事,想要办他看着范灵乐,顿了顿,语气严肃了起来:“此次春闱,当场被抓现行的,有五人。”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她瞳孔紧缩,不可思议道:"你是说,阿暄他科考舞弊了?!方恺面色沉痛,缓缓点了点头。
"怎么会?!"范灵乐提高了嗓门。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已然接受了夫君去世的事实,可这时节,竟告诉她佟暄科考舞弊了,她怎么也不敢佟暄不是那种人,绝对不会的。
相信,
他那么聪明,那么骄傲,就算科考遇挫,也绝不会做舞弊之事。“我也不愿相信,但公告都已经在贡院张贴了,这五个人的名字中,就有子言的。”范灵乐呆若木鸡,双目失神地坐着,只知道摇头否认,“不会的....怎么会....可她心里也知道,方恺说的,必然都是事实。
倏地,她身体震悚了一下,又回过神来,眼中是急切的悲痛,"那就算,就算是阿暄他舞弊了,可又怎么会死在了考场上,连性命都没了呢?”“就算是要杀鸡儆猴,可也不至于,要叫舞弊的学子搭上性命吧?”方恺又蠕动了嘴唇,"我听说......我也只是听说.....这事儿都在学子们中间传开了。"他把声音又放低了些,“据说子言在考场上被太子抓了个现行,谁知他竟一时恼羞成怒,冲撞了子,便叫......叫......"
范灵乐张着嘴,冻住了。
好半天,她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那声,竟又似轻飘飘的:“你是说.....阿暄他是被太
子打死了?"
“那是叫‘赐死’。”他清了清嗓子,纠正道。
“砰”!一声,范灵乐一个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岂有此理!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