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周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个词。
他看向陈郁。
她倒是很淡定，语气如常地说，“他不是。”
李雪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哦哦，抱歉，我以为你这么快就交男朋友呢，毕竟之前徐昊追你的时候，你还说暂时不谈恋爱呢。”
这是初三那会儿的事。
陈郁平时跟同学都是正常交往，既不过分疏远，也不会很亲密，唯一要好的朋友只有柳嘉佳。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所以当有人跟她表白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当时说的什么，她已经不太记得。
陈郁抿了下唇，转脸去看周琰。
周琰坐在位置上，原本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眉毛正要皱起来，结果听完话，又挑了下，“你还早恋啊。”
陈郁纠正他：“没有，我拒绝了。”
周琰觉得好玩：“是吗？”
陈郁看向李雪：“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陈郁在她们班级人的眼里，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不爱社交，性格冷淡的女生，她们觉得她可能只对学习感兴趣。
所以李雪见到她跟男生单独待一块才惊讶，于是笑笑：“那是，你这么喜欢读书，感觉你都不会谈恋爱的，我看到你期中考的成绩了，厉害噢。”
“谢谢。”不过陈郁觉得她这个说法有些误导意味，“我也是会谈恋爱的，只要遇到喜欢的。”
李雪一愣：“啊？”
陈郁说：“谈恋爱和学习好并不冲突。”
李雪震惊。
初三毕业那天，有人跟陈郁表白，还是班里成绩好长得帅的班草。
结果陈郁怎么回答的。
她很平静地拒绝了，说：“我目前的重点是学习，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结果才多久？
想法改变这么快。
李雪下意识看向周琰。
桌子靠着窗，外面的开得茂盛的梧桐树，他上半身靠着墙，长腿支着，一手撑着下巴，眉毛挑着看向陈郁。
单眼皮，下垂眼，五官立体，很帅的一张脸，所以她上来的时候才一眼看到人。
她条件反射问：“那这位……是你现在的发展对象？”
周琰没想到吃个瓜，又吃回自己身上。
想要刚才那声“男朋友”，觉得陈郁这个同学的眼神真不太好。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纠正她的想法：“你觉得我像吗？”
李雪没想到对方跟自己说话，一愣，如实说：“挺像啊。”
他耳朵有点红，无言：“哪里像了？”
李雪说：“陈郁这么优秀，你长得也很帅，女才男貌，看着就般配。”
般配？
周琰被这话弄得有点臊得慌。而且这什么形容。
他绷着脸，拧眉：“我是她——”他想半天，没想好自己是什么身份，只好含糊道，“是她朋友。”
“朋友？”
李雪看向陈郁。
周琰也看向她。
陈郁被两人看着，都一副要她给个说法的模样，表情依然淡定。
她转头看周琰。
周琰有点别扭，这会儿似乎也觉得求证这个问题十分奇怪，“算——”
“对，他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
“……了。”
陈郁开口。
旁边人忽然安静。
李雪“噢”了一声，没有注意为什么是这么回答，虽然觉得不太相信，不过当事人都这么说，她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于是跟她约好下次一起玩，然后就走了。
李雪离开，剩下两人。
阳光从窗外漏进来，落在桌面上，亮色的光斑落在两人手上。
李雪没注意，但周琰又不傻，他总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但还是忍不住问：“你那句话……是不是说错了？”
陈郁在翻他的漫画，“什么话？”
她表情如常，好像并不觉得是说错，让他有些犹豫是否要问出口。
周琰蹭了蹭鼻子：“咳，就‘现在不是男朋友’什么的……”
“没错。”
周琰刚松口气，下一秒，陈郁垂着眼，轻轻说：“不过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是吧。”
周琰：“……”
他都不知道陈郁原来是这么严谨的人，难道这是学霸惯有的做事方式？不把话说太满。
周琰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傅蔚然转过头跟他说话：“哎周琰，放学打球去不？”
他正想事情，肩膀被猛地一拍。
“周琰！”
他皱起眉：“干嘛？”
傅蔚然莫名其妙：“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周琰：“什么事？”
傅蔚然：“问你放学打球不？”
周琰：“打。”
傅蔚然回过头去约人打球。
周琰眉头拧着，又把人叫回来：“傅蔚然。”
傅蔚然正跟人说话，转过头，“什么吩咐啊琰哥？”
周琰手里转着笔，转问：“你去年不是谈了个女朋友，怎么没后续了？”
傅蔚然说：“分了啊。”
周琰奇怪：“为什么？”
傅蔚然说：“”不喜欢了呗。”
周琰无言，“你可真行。”
傅蔚然靠着后排课桌，嬉皮笑脸：“反正她也不怎么喜欢我，我们和平结束的好吧。”
周琰真无语了：“那你们闲得慌，闹的玩？”
傅蔚然啧一声：“一开始是喜欢的，但爱是会转移的嘛。”
周琰都无话可说了：“滚吧。”
傅蔚然纳闷：“问这个干嘛？”
“没。”
“你肯定有事？”
周琰迟疑了一秒，忍了下，还是问：“那你当时喜欢她什么？”
“好看，可爱，说话声音甜甜的，当时看到她都心跳加速。”
周琰皱起眉：“这就是喜欢？”
“不然呢？”傅蔚然手肘撑着课桌，扭头瞅人，“你怎么回事？情窦终于开了，想谈恋爱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
“那我问我这么多？”
周琰挥挥手：“我无聊，转回去。”
傅蔚然可不听，还搭着他的肩膀，循循善诱道：“兄弟，听我一句劝，这恋爱该谈就要谈，女孩子是很美好的，谈了你就知道了。”
周琰一脸嫌弃：“滚，离我远点。”
前面同学听他们聊半天，也笑嘻嘻的插嘴道：“琰哥这么帅，不谈亏了啊。”
周琰心说老子最近忙着给人周更漫画，哪有时间谈恋爱。
陈郁就像一个监督者，每周定时打卡问他画的怎么样，弄得他比干什么都要积极，生怕辜负她这个读者的期待。
正在心里吐槽，教室前面有人走进来喊他，“周琰，有人找。”
“谁？”
“不认识。”
周琰边在心里琢磨傅蔚然的话，边站起身，往教室前门走。
下课时间，走廊人很多，他扫视一圈才看到找自己的人是谁。
一个女生，手里还提了个粉色小盒子。
周琰看见这形式，就眼皮一跳。
陈郁被柳嘉佳拉来高三楼栋找人，她说上次的隔壁班班草胆子太小了，出去游乐园做过山车竟然比她还害怕，还是决定将她宝贵的感情交给一个更稳重可靠的人。
觉得高三的学长们就很好，不仅成熟稳重，而且重心都在学业上，也比较专一。
于是拉着陈郁过来物色新对象。
陈郁带着点私心，在下午第二节下课过来。
两人从一楼爬到三楼，都快把整个高三逛一圈，柳嘉佳都没看到令她满意的人。
“怎么回事，高三学长质量这么差？怎么都没几个帅的。”柳佳佳郁闷。
陈郁看到熟悉的教室，视线越过窗户，想要看看周琰在做什么。
“那个不错！哎……陈郁！”柳佳佳忽然拍了拍她的胳膊，“那不是你哥哥朋友吗？”
陈郁已经看到人。
周琰站在教室门口，他面前站了一个女生，长相甜美，长卷发，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正抬头看着周琰说什么。
手里还举着一个粉色小袋子。
这画面不陌生，是谁都能看到是在做什么。
柳嘉佳顿感好奇：“哇哦，这是在表白吧？好勇敢啊，是学姐吗？长得很可爱诶。”
旁边人没说话。
柳佳佳转头：“陈郁？”
陈郁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处。
周琰以为是谁找自己，结果出来一看，愣了一道。
面前站着一个陌生女生，提着一个袋子说是自己做的饼干，想要给他尝尝。
周琰一头雾水：“可我不认识你。”
对方脸有点红，迟疑不前，旁边应该是她的好姐们，推了推她。她只好上前一步，脸色通红道：“我是高二七班的，我叫许琳，那个，我很喜……”
“哇哦！琰哥，行啊！”旁边有人吹口哨起哄。
周琰一个眼刀过去，众人只好噤声，不过一个个都在探头探脑凑热闹。
那女生更加不好意思，脸红得都能煎蛋，小声说：“我很喜欢你……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喜欢？
周琰低头看人，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你喜欢我？”
对方被他毫不遮掩的直白眼神看着，又被这么直接问，脸色更红，声音嗫嚅道：“对。”
心跳频率稳定。
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琰忽然松口气。
看来自己很正常。
周琰正要拒绝对方，视线一转，就撞入一双乌黑明亮的眼里。
下课走廊人很多，嬉笑打闹，站着聊天的，闹嚷嚷的吵成一片。
陈郁就安静地站在后门位置上，朝他看过来。
她皮肤很白，衬得眼睛更加乌黑明亮，穿着白衬衣百褶裙，像一株脆生生的青竹。
隔着来往人潮，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
周琰看着人，原本频率正常的心跳，忽然就跳快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