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婶伸出手,想摸摸林息玉的脸。
看到自家阿娘那布满老茧,粗糙脱皮的手,林息玉是一点都不想被她碰到。
她不耐烦的打掉手,随手敷衍道:“哪有什么瘦不瘦的,每天刻苦读书当然要瘦。”
林三婶又夸了林息玉几句,她想到什么,说道:“对了,你读书太累了,阿娘给你拿点钱,你自己去买点东西补一补,还要记得多吃点东西,千万别饿着自己。”
她往卧房里走去,林息玉想起什么,脸色一下白了下来:“阿娘!等等。”
林三婶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那个,阿娘。”林息玉脑子疯狂转动,企图想一个借口:“是之前你给我的钱我还没用完,所以阿娘你就不用再给我钱了,对,就是这样。”
林三婶感到十分奇怪。
从前大丫都是催着自己给钱,而且给钱的时候,她还经常会嫌少,现在居然说钱还没花完,不用她再给。
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三婶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息玉被她看的很是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十分担心被林三婶发现什么。
“阿娘,你别这么看我,我、我就是……就是……”她居然破天荒的有些紧张,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林三婶忽然伸出手指着她。
这一下可不得了,指的林息玉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你……”
“我……”
“大丫,你是真的长大了啊。”
林息玉一愣。
林三婶双手搭在林息玉的肩膀上,神色激动:“你终于知道阿娘赚钱不容易,知道体谅阿娘的辛苦了,好好,太好了,我太感动了。”
林三婶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水光。
她把自己未来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林息玉身上,希望她能够出人头地。
可是林息玉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连乡试都考不过,她是急也急了,骂也骂了,可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虽说她对林息玉读书花钱的事情很支持,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是个人心里都会有怨言。
但是现在大丫总算是长大了,虽然她现在还不能赚钱,可她已经知道赚钱的不容易。
她的女儿品德这样好,相信她很快就能考上,给家里增添荣耀,光宗耀祖。
到那个时候,看谁还敢说她的女儿这么多年的书是白读,她也能真正的扬眉吐气了。
林息玉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艰难道:“呵呵,是啊,我长大了。”
其实她就是害怕,担心自己偷钱的事情被林三婶给发现。
她现在人还在这里呢,要是被发现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就算是要打开箱子,好歹也要等到她走啊。
“那这次就先不给你拿钱了,大丫,你没钱的时候,一定记得跟阿娘说啊。”
林息玉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总算把林三婶给劝了下来,林息玉暗暗松了一口气。
夜晚。
林息玉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看来明天一定要早点回去了,继续呆在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
须向荣伺候林三婶洗脚。
水有点烫,林三婶刚把脚伸进去,就嘶了一声。
须向荣很害怕,担心自己被打骂。
可是经过今天晚上林息玉的事情以后,林三婶的心情好了很多,难得没有发火,只是叫须向荣去给自己添一点冷水。
须向荣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去灶房拿水。
等到洗完脚,把她的脚擦干以后,须向荣把洗脚水端出去。
林三婶躺在床上,还在想林息玉今天的孝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等到睡着的时候,她居然做了一个梦,梦到林息玉高中状元,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游街,漫天无数鲜花和手帕落下。
林息玉还娶了皇子,夫妻两恩爱和谐,娶回来的皇子更是非常孝顺她,帮着她抓住了姜澪,狠狠折磨,林三婶高兴的哈哈大笑。
也许是笑的太开心,她居然把自己给笑醒了。
从床上坐起来,林三婶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是个梦呢,明明一切那么真实。
她闭上眼睛,可是半夜醒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躺了好久,直到把须向荣也弄醒了,林三婶也没能睡着。
须向荣小心翼翼道:“妻主,怎么醒了?是口渴了吗?”
“不是。”林三婶应了一句,在黑夜里睁着一双眼睛。
她睡不着,也不想让须向荣睡,便跟他聊起天来:“你说,大丫最近读书怎么样?”
须向荣其实是林三婶的继室,几个孩子里,林息玉是林三婶和原配夫郎生的孩子,只有二丫和小丫是他生的。
他原本是被林三婶的阿娘买回来给林三婶的妹妹当童养夫的,但是她妹妹没看上自己,正好林三婶的原配夫郎生林息玉时难产身亡,林三婶的阿娘就做主把他嫁给了林三婶。
几个孩子里,林息玉长得最像林三婶,也最得林三婶宠爱。
其实须向荣一直觉得林息玉读书并不认真,但他不敢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说林息玉的好话:“大丫读书当然是最认真的,她以后一定会高中状元,光耀门楣,会好好孝顺你。”
林三婶笑了一声:“那当然,大丫最聪慧,以后我就是状元阿娘,说不定还能赚个诰命来当当。”
只要想到自己也能混个什么称号,林三婶就止不住的高兴。
须向荣道:“大丫脑子聪明,读书又这样刻苦,那个时候一定不远了。”
说起刻苦,林三婶又有些担心。
“你说得对,大丫那孩子太认真,都不懂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知道营养能不能跟得上,肚子吃不吃得饱。”
林三婶想来想去,还是躺不住,点了蜡烛,从床上爬起来。
须向荣问道:“妻主,你这是做什么呢?”
林三婶从柜子最下面找出一把钥匙,说道:“我还是觉得应该给大丫拿点钱,苦谁也不能苦读书的孩子。”
她把蜡烛放在一边,借着微弱的烛光把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
正打算开锁,却发现箱子上挂着的锁有些不对劲。
“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