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44:潜规则
#44
匿名举报周时寂以势压人、潜规则下属。
“权色交易”的大帽子扣在了周时寂的脑袋上。周时寂接受了调查。
作为疑似被潜的林蝉同样接受了问话。
发生得很突然,林蝉和周时寂连事先商量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们的关系正正当当,倒也没有商量的必要,她坦坦荡荡地有什么说什么,半句不撒谎,间接澄清周时寂的清白。本来就是正常的处对象而已,不能因为她和周时寂的恋情没有昭告天下,就成了不可告人的权色交易吧?
当然,虽然她相信周时寂这般行得端坐得正的人,不会有事,但防不住小人有心泼脏水,所以林蝉还是为周时寂感到担忧。相比对她的问话,对周时寂的调查稍微多点也复杂点,不仅要确认周时寂和林蝉之间的清白,还要查清楚是否还涉及其他潜规则对象以及周时寂历来的工作和人际往来是否异常。
王远把刚被问完话的周时寂接回周家,周时寂直接去见老爷子,一进门就被丢过来的茶盏砸到肩膀,茶水溅湿了衣料,瓷片在脚边摔碎。其实周时寂来得及避开,只是如果他避开了,无异于火上浇油,为了一会儿谈话的顺利,他选择接下这只茶盏。
两条长腿从容不迫地跨过碎瓷片,周时寂止步在老爷子的面前:“你不是一直发愁我的终生大事?现在我交了个女朋友,你应该高兴。”“混账东西!"老爷子气得鼻孔生烟,“我让你成家,是要你找一个小姑娘?是要你搞成现在这样流言四起?!”
“你也说了是流言。"周时寂轻描淡写。
“流言已经污了周家的清誉!"若非是后边没有其他顺手的物件,老爷子恨不得再砸他一次。
有着老爷子情绪激动的衬托,周时寂越显平静:“别人家出过多少更具谈资的腌攒事?我们家只是一点流言就经受不住的话,以后干脆不用再立足京州,也不必再默认清贵高门。”
假装好意帮老爷子顺气的周苡初很有旁观者的自觉,始终一言不发,心底暗暗发笑。
不枉她放下工作第一时间从公司过来老爷子这边等着瞧热闹。果然,家里只有周时寂能把老爷子怼得无言以对。
老爷子阴沉着脸,怒瞪周时寂:“你就这么自信能安全度过这次的调查?闻言,周苡初的神情也不由肃起两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哪怕周时寂从未想要主动参与其中,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光靠他的个人能力,这些年他哪能安安稳稳的?这次的举报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即便不是内部人干的,也平白给了人揪他小辫子的机会。
周时寂和林蝉谈恋爱原本并非大事,偏偏两人关系曝光的方式是遭人举报。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一旦被举报,那就要从里到外差个透彻,还不局限于男女关系。
再正直清白的人,在为人处世中也不可能毫无纰漏。而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那么一点纰漏都能成为落人口实的把柄,成为上头发作他的理由。所以,周苡初赶过来,自然不完全为的瞧热闹。周时寂没办法保证自己百分百能够全身而退,他只能回答:“就算我出事,以周家的根基,也倒不了。这些年周家的企业难道是白经营的?”老爷子震怒:“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周时寂平静依旧,“没有这次的事儿,你们心里也早该有数,凡事不可能一直顺遂,我也不是一个完美不出错的人。”眼瞧着老爷子走出几步扬手要打人,周苡初无法再当静默的旁观者,拦了一把:“爸,三弟的话没错。你不能因为三弟有本事也从不跟你诉苦,就觉得他无所不能、觉得他日子舒坦。现在的世道确实比你过去安稳,但人心不古,三弟也是如履薄冰才走到今天的。”
老爷子停定原地,胸口却依旧因怒气而剧烈起伏,冷笑道:“好一个如履薄冰。当真谨慎,之前给你介绍的哪个相亲对象不是配适?非要自己在外面养个小姑娘平白给人递把柄。我早该想到,你这样冷心冷性的人,怎么就因为你大哥,把一个孤女照顾得无微不至。周家资助过的孩子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周时寂的脸色也一下有点冷:“林蝉和周家的关系,从头到尾都过的明路,怎么回事你一清二楚,哪个先哪个后你心里也有数。你不是眼盲心瞎的人,不必因为现在我和她有了私人感情,故意倒推缘由。之前没在你面前提,是因为我觉得还不到时候。你刚刚的话,只会让我庆幸我的决定没错,就不应该带林蝉过来平白受辱。”
“逆子!“老爷子唾沫横飞,“周家家风清正,你这样贪图人家小姑娘的青春,以前还有脸扬言你不想结婚?不想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多骗几个年轻女孩子?”
“你非要这样讲,那原因只能归结于上梁不正下梁歪。“周时寂淡淡道,“比竞你当初已经有儿有女还一把年纪了,也不安分,又生了我出来。不生我的话,我母亲也不会落下病根缠绵病榻最后撒手人寰。”“你一一”这下老爷子直接被他气得心口疼。连周苡初都有点急了,暗叹周时寂瞎说什么大实话。等家庭医生过来确认了老爷子身体无碍,周时寂便准备离开。毕竟不好留这儿继续气人。
却迎面撞上脚步匆匆的周骁。
叔侄两人打上照面,皆是一顿。
然后是周骁率先开口,满面愠怒:“你怎么会和林蝉在一起?!”周苡初只觉周骁来添乱。她明明叮嘱过周骁身边的人暂时别把家里的情况透露给飞去外地的周骁,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周骁还是在这个节骨眼跑回来了。
老爷子还在屋里,如果周骁跟周时寂闹起来,被老爷子知晓叔侄俩竞然争抢同一个女人,林蝉铁定遭殃。
周时寂的反应只比周苡初快,丢给周骁两个选择:“要么冲进去闹给老爷子看,葬送林蝉的前程,要么现在跟我出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解答。”这两年周骁的性情确实有所收敛,不如从前冲动了,闻言他神情几变,当先调头往外去,走在了周时寂的前头。
“现在可以说了。“周骁至今难以平复刚刚得知消息时的震撼,“你和林小蝉什么时候开始的?”
事到如今无需隐瞒,周时寂说到做到,对他的任何问题都做解答:“如果问的是确定关系,那应该是前年的圣诞节。”推算出时间恰恰在他前年元旦向林蝉告白之前,周骁控制不住气血上涌:“意思就是,在确定关系之前,你和林小蝉就不清不楚?”周时寂澄清:“在我确认自己的心心意之前,我跟她不存在任何的暖昧。”周骁咬牙:“你明知道我喜欢她!你怎么能背着我跟她谈恋爱?!”“感情是双方的,你当初只是单恋她,她对你没有那份心思,不能因为她被你喜欢着,她就失去和其他人谈恋爱的自由。同样的,我的感情也是自由的,不能因为你是我的侄子,我就得念着你喜欢她而放弃我喜欢的人。我和她都没有对不起你。”
………“周骁一时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小叔,因为周时寂完全没有平常为人长辈的姿态。
周骁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周时寂纯粹是一个男人,和他喜欢上同一个女人的男人。
这样的周时寂,之于周骁是陌生的。
呆愣几秒,他回神又问:“你那个时候劝阻我对林小蝉的喜欢、又劝阻我别跟林小蝉的表白,一点私心都没有?”
倘若可以,周骁一点不愿意怀疑自己遭到了周时寂的欺骗。可他忍不住。
一想到他那般信任周时寂、心思全在周时寂面前坦白,周时寂却也喜欢着林蝉,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周时寂洞悉周骁的心理。
早在决定和林蝉交往时,他就为这一天做好准备。虽然情况和他预想得大相径庭,但周时寂并未措手不及:“周骁,我当初劝阻你的所有话,在我发现自己对林蝉起了心思的时候,也无数遍地劝阻我自己。你喜欢上林蝉所面临的所有问题,也是我面临的。”“那你为什么还是没控制住你自己?你为什么还是和林蝉在一起了?"周骁的理智丢失,“你难道就不是在害林蝉?你难道不怕葬送林蝉的前程?”纵然有点残忍,周时寂也并未委婉:“因为林蝉也喜欢我,两情相悦给了我和她在一起的勇气。因为我足够有能力,我的能力给了我保障她前程的底气。因为我考虑得非常透彻,对我和她未来可能面临的结果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而这些,目前的周骁做不到。甚至如果没有周时寂的点拨,周骁都没有想得那么多、那么远。
周骁的脸煞白。
林蝉在观湖澜湾里坐立难安,一直等到当天晚上将近十点钟的时候,终于等回了周时寂。
所有的忐忑、害怕、担忧、紧张,在飞奔上前实实在在抱住周时寂的一刻,烟消云散。
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忽然很想哭。总是这般,在他面前,她容易脆弱。明明她并非脆弱爱哭的人。“我没事。"周时寂揉揉她的后脑勺,十分歉疚,“让你担心了。”林蝉摇摇头,又摇摇头,愈发用力地箍住他。周时寂任由她拥了他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打算动,实在拿她没办法,打横将她抱起来,一起往里走。
虽然类似的亲密举动已经是她和周时寂之间的常态,但先前只发生在A国的那个小公寓里,现在有个同样忧心等待周时寂的管家在场,林蝉立马脸热地从他身上蹿回地面,自己走。
在管家的张罗下,林蝉陪着周时寂吃了些东西。在此之前她胃口不佳。现在胃口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因为周时寂在她随时能触摸到的身边,林蝉基于饥饿还是恢复了进食的本能。睡觉前躺在床上的时候,两人才交流了情况。“我就照实说了我们在处对象,没问题吧?”“能有什么问题?”
林蝉的头顶蹭蹭他的下巴:“毕竞没和你通过气,是不是应该坦白私下的恋爱关系。”
周时寂觉得有点痒,但没有躲:“不用通气。你的判断不会有误。我也相信我们的默契。”
林蝉露出了事情发生以来的第一抹笑,很快长长地叹气:“你一定和我一样没料到,我们恋情的曝光,会以这种方式。”周时寂说:“在我设想的意外情况里,有一种就是被人撞见。现在大差不差。”
“差很多。"林蝉发愁,“举报是多大的事?”当年,她作为一个学生,在学校里遭到举报,都是在调查结果没出来前就被取消了交换资格。
现在周时寂这样的身份遭到举报,只会受更大的罪。周时寂宽慰:"本来我最近就在休假。”
林蝉的手指摸索到他的手腕,握住他腕间的红绳:“佛祖保佑调查顺利,还你清白,别有其他人趁机使坏。”
红绳是春节在A国那座小寺庙拜佛之后,小沙弥送的,她也有一根,不过彼时为了避免麻烦,她没有戴在手腕,而是做了小金蝉的吊绳,挂在脖子上,这样即便被使馆里的同事看到,也不会觉得她的红绳和周时寂的红绳是同款。周时寂闻言轻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在老爷子面前没敢给的保障,在她面前他反而敢给。他不想她担心。他承认也是自己多少有点虚荣心理,希望留在她的心中的他,是令她心安的永远不会倒的靠山。
否则,永远为她兜底的承诺,岂非他的空口白话?“对了,举报我的材料里,有我们在A国共同走进公寓和私下一起外出约会的照片。”
林蝉惊愕:“这么说,举报人有可能是A国使馆的同事?”周时寂沉吟:“不排除还有其他可能。”
其实究竞是谁举报,并非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毕竞周时寂没想非得揪出来报复,只是不清不楚地被人在背后放暗箭,留着始终是个隐患,查还是要查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一一
“小知了,比起我,你才是接下去要承受最大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