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羞辱
沈长乐用力握住剑柄,靠疼痛抑制兴奋。
还不到时候，现下最要紧的是打败他。
即使是胜之不武，也要打败他。
沈长乐冷静下来再次开口，“江初月，你伤我师尊，杀我同门，此仇不共戴天，可敢一战！”
“找死。”
不过明心境末阶，在她的年纪是很难得，能称一句天才。
但在他们这种程度的存在眼里，还太弱了。如此不知死活，只能就此陨落了。
江初月连多一个字都懒得说，直接动手。
结果，真的交上手后才发现，对方打法凶狠，走的是以伤换杀的路子。
这不怕死不怕疼的疯样，不像仙门，倒像是妖族。本来以为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人，愣是打了一招又一招。开始的时候，江初月还游刃有余，可越继续下去，他心里越是凝重。
对方身上的伤密密麻麻，快成了血人，但出招速度丝毫没有变慢。
无论他的攻击到哪儿，只要不是致命的，对方就不管不顾,一心谋划着在他身上来几剑。
直到这时，他才端正态度，真的把对方视为对手。他心心中有敬佩，有尊重，若这人是他妖族同类，他必与对方结交成好友。
可惜了，是人族修士，天然处在对立面。
所以，随着好感的增长，杀意也在疯长。
因为此时不除，以后必是大患。
这一切心思意念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江初月下定决心，化为原型。
人形大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九尾狐。九条大尾巴高高翘起，遮天蔽日一样，让人畏惧。在化形的瞬间，大妖就闪现一般来到沈长乐跟前，锋利的爪子更是快如闪电，直冲心口而去。
眼见着人族修士就要被挖胸剖心，观战之人都瞪大双眼。
太快了，谁也赶不及去救。
利爪没入胸膛，甚至已经触及心脏。
沈长乐却笑了。
她不躲不避，而是疯狂调动起全身的灵力，猛烈冲击明心境至归墟境的屏障。
比正常情况下稠密数十倍的灵力撑的她经脉怒张。太痛了……
虽然只有一秒，但在经脉骨骼欲裂的疼痛下，只觉得度秒如年，牙关都要咬碎了。
最终，她还是熬了过去，既没有被暴烈的灵力冲击成傻子，也没有经脉具断成为废人。
修为一路上涨，不但突破了归墟境，还跳过初阶，到了中阶。
妖族肉身强悍，突破大境界时会有天雷助其淬炼筋骨，而人族修士则比较脆弱，成功的瞬间，会有金光护体。所以，这一刻，江初月的爪子再也无法寸进。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当即放弃攻击，欲抽身离去，却是迟了。
“噗嗤”一声，是短剑没入腹部丹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是短剑在里面旋转了一圈。
丹田位置，是妖族最关键的位置。
江初月全身力气立刻流失殆尽。
“你中计了。
他读懂了对方的口型，也想明白了全部。
对方之前一切的表现，都是为了这一步反击。是他大意了。
江初月眼前发黑，浑身虚弱的都要站不稳了。普通的利刃，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这匕首不对劲……
他用最后的意识分析。
成了！
巨大的喜悦充斥心尖，让沈长乐连痛都忘记了，她想要大笑，用力扣了扣自己的伤口才抑制住。最关键的一步做到了，剩下的便是收尾了。看着倒下的九尾狐，她眼睛里露出势在必得。沈长乐转身欲走，刚迈出一只脚，就踉跄了一下。也是在这时候，围观的人才终于反应过来。青云宗的人赶紧冲上去扶住沈长乐。
乾元宗宗主杨承帆立即高呼，“妖族余孽，你们的尊上已败于我仙门弟子之手，还不速速投降！”“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其他宗主也如梦初醒，一同高呼。
还活着的妖修皆心存绝望，有的悲愤之下，不要命一般往前冲，以期多杀几个回本，但大部分都失了反抗之心，束手就擒。
很快，在仙门合力围剿之下，少数顽固分子被清理干净。
仙门百家营地。
众宗门宗主、长老等人齐聚一堂，商量对存活妖族的处置。
天玄宗宗主陈之杰率先发言，主张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此观点一出，引来众多赞同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不铲除干净，难保妖族以后不会东山再起，此时的仁慈，就可能为未来埋下祸根。但也有另一种观点，出自以万象宗宗主卫久珠为代表的人之口。
“当时我们已承诺降者不杀，此时反悔，未免太过不义。”
“此言差矣。"陈之杰道：“我们当时说的是，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可没说投降的不杀。”
明显是玩文字游戏的意思。
“可是，世上生灵皆由天地蕴养，大开杀戒，屠戮一族，终归有伤天和，恐与人族无益。"卫久珠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此番言论，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讨论一时陷入僵局。
陈之杰见乾元宗的宗主杨承帆一直没发表看法，主动点名。
“不知杨宗主是如何想的呢？”
杨承帆这才出言：“两位宗主说的都有道理，杨某也很纠结，不知如何是好，不如，听听青云宗的想法？”青云宗宗主并没有参与此次讨伐，此时正坐镇后方，不在现场。
这些天，主事的一直是流光真人。
但她与江初月那一战伤及了根本，此时还没醒，也不可能参与讨论。
所以杨承帆指的其实是刚刚大放异彩的沈长乐。“此次大战能胜，沈小友发挥了关键作用，若不是她将妖尊江初月伤的再无还手之力，恐怕我们这些人都没机会站在这里讨论此事。”
卫久珠：“杨宗主说的有道理。之前早闻沈小友天姿卓绝，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今日才见识到，果然是英才出少年。”
之前人们讨论时，下意识遵从之前的规则，才陷入了思维误区。
但今时不同往日，沈长乐这一战，彻底将她自己的身份地位，提到了与宗主们同等的程度。
不，不仅仅是同等。
凡人讲究资历和年纪，所以长者为尊。但修士可不兴讲这一套，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强者为尊。从前流光真人修为和威望最高，仙门百家以她为首，尊其为仙尊。
现如今，流光真人身受重伤，想恢复巅峰实力不知道要多少年。
排除她，只看剩下这些人，竞是刚刚突破到归墟境中阶的沈长乐实力最强。
更别说她还有一层打败妖尊的光环在。
这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仙尊啊。
只有鼠目寸光之人才会因其年龄小而轻视，在实力面前，倚老卖老是不管用的。
能在这种场合出席的，就没有傻子。
想明白这些，众人再看沈长乐的目光就变了。既然对方已经注定要成为新一任仙门领军人物，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还是不要得罪为妙。
因此，其他宗门之人赶紧附和：“对对对，听听沈小小友怎么说。毕竟妖尊是她打败的，怎么处置还要她说了算才合适。”
陈之杰笑容微敛，到底是没出言反对。
沈长乐站在一侧，将刚刚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她心里如何想的先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妖族处置一事。
因此，见话语权已经到了她这儿，也没过多谦虚推辞，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陈宗主和卫宗主所言各有道理，既如此，何不取一折中之法？”
“何为折中？"有人问道。
“重启镇妖塔。“沈长乐缓缓吐出这五个字。“重启镇妖塔？”
其他的人纷纷重复念叨。
“对啊，怎么把镇妖塔忘了！”
沈长乐继续道：“如此，既不至于赶尽杀绝，也不会让其有威胁人族的机会。”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众人纷纷赞同。
大方向定好，接下来便是一些细节。
一切尘埃落定，时间已经是一个半月后了。镇妖塔。
有弟子轮流在外值守。
“拜见重羽真人。"守塔的弟子看见沈长乐赶紧行礼。“不必多礼，你守你的塔，我进去一趟。”“是，您请，您请。”
沈长乐颔首，踏入万妖塔所在地界。
万妖塔，名为塔，外形也确实是一座九重高塔。是仙门前辈依托实物所造秘境牢笼。
建造之初，就是用来关押残害人族的恶妖，所以名镇妖塔。
沈长乐拾级而上，推开厚重的大门进入。
瞬间，就来到了秘境空间。
暗无天日，
这是第一感受。
随后就是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沈长乐眯了眯眼。她继续向上，一直到最高层。
这里关押着妖尊江初月的"尸体”。
普通妖族对仙门来讲没什么威胁性，关在镇妖塔也就算了，但妖尊不同。
经过那场大战，仙门之人畏惧妖尊的强大，好不容易将其重伤，自然要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所以，仙门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就是，其余妖族囚于镇妖塔，妖尊处死。
她当时暗地里用了一些手段，制造出了对方假死的表象。
此行进来，就是要取走人妖之战中她最大的战利品。沈长乐来到最深处的牢笼，九尾狐就被关在里面，被大腿粗的锁链束缚。
在镇妖塔里，所有的妖族都会被压制成原型。这些特定的锁链会持续不断地吸取他们身上的灵力，所以，即使再努力修炼，也是徒劳无功，受的伤好不了，只能愈渐虚弱下去。
沈长乐打开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