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决绝
凌云婉明白过来眼前的局势，这帮人要抓她，而促成这一切的人，正是上官昭。她朝着上官昭看去。
眼神里尽是失望。
他竟然要利用她,以此来打压卫琅么?
"过来，抓紧我。”
卫琅紧紧抓住凌云婉，不肯松开,“你该不会,现下还想着要跟他一起跑罢?”凌云婉白了他一眼，道:“自然不会。”
她的确很想离开,但她不会把自己白白送上门去。
让上官昭,平白占她的便宜。
被人煽动过后，大多数流民都失去了理智，冲着凌云婉扑过去。“抓住她,我们就有吃的了!”
“抓住她。”
" "
卫琅将凌云婉护在身后，提剑扛在身前。
宋吉说:“小公爷，我这就去调城防兵。”
说罢，宋吉转身离开。
徒留卫琅与凌云婉二人。
人群冲上来，把他们二人冲散。
凌云婉感觉自己的指尖还有卫琅的温热。
她仰起头,想要找到卫琅。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隔的人越来越多。
便是卫琅提剑砍,都砍不完。
不多时，她被人抓住,从身后提起衣领,揪出去。
卫琅爆裂嘶声，“凌云婉!”
他想要朝着她冲过去，可面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要想过去,就得把他们都杀完。
身后，凌云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看来，他倒也没有完全疯魔。”
她被拽出人群之后，便晕了过去。
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等凌云婉再次清醒过来，她躺在一个独居小院之中，天色渐浓，没有烛火，黑漆漆的她踉跄下地，往外走。
闻到炭火的味道。
上官昭坐在烤架前，为她烤肉。
听见脚步声，上官昭回眸，眼眸弯了下:“你醒了。”
“是你......"
凌云婉喃喃道，而后吐出两个字:“无耻。”
上官昭眼神顿住，像是完全不相信凌云婉说了什么一样，无声地，扯了一个苦笑出来。“阿婉，我带你出来，你怎会说我无耻?”
“你不是不想留在卫琅身边吗?”
凌云婉反问他:“是不是你将流民放入了城，是不是你想要利用我，逼卫琅杀了平头百姓，好逼陛下对他开刀!”
上官昭没有应答。
凌云婉只说:“我只问你，是与不是!”
只配被他踩在脚底下，眼睁睁地看着你，在他手里受尽凌辱么?"上官昭勾唇，忍不住道:"你是与他共情了么?是又如何?难道他生来高高在上，我就“阿兄，你早做什么去了!”
门邪道的!”
凌云婉反问了一声，又道:“这世间的不公，不是一场游戏。若想摆平，不是靠这些歪“如若我走正道，狗皇帝这辈子都不会看我一眼。”
上官昭轻蔑地看着凌云婉:“你不是我，便也永远不会懂我。”这是凌云婉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这种眼神，充满了不屑。她静静地注视着他，思考这其中的差错。
“阿婉，人正直地，被压久了，是会疯的。”
杀人。
说罢，他也没有再理会凌云婉究竟会不会理解他，只说:“可是，他今日，没有为了你凌云婉勾唇笑了，“那很好。
"
这般，便无人可以抓到他的把柄。
她离开时，也自可决绝。
“小公爷，已经封城了。”
“娘子她，应该还没走出去。
"
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来找人索命的。
卫琅阴沉的脸，没有一点笑意。纵使他脾气不好，宋吉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整个人“今日哄闹的那些人，属下命人将其带到了地牢，您可以随时审问。"
卫琅冷笑了声:“我不必审，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只是.....""
她是不是又在骗他?
联合上官昭一起，做了一个局，从他身边离开。
不然，为何她会突然提出要出府。
“您今日险些伤了人。”
“那上官昭，许就是这个目的。”
卫琅勾唇，眼眉没有一点笑意:“他的死期，到了。”
“那很好?”
上官昭对凌云婉的洒脱觉得意外，“难道你不想，用此来证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是要走的人，期待那些做什么?”
怕是没有好下场。"
说罢，凌云婉扫了眼院子，视线重新落回到上官昭身上:“你这么做，等再见到卫琅，“长公主可以护你一时，不会护你一世。”
“终究，相识一场.....
凌云婉仰头看他:“就当我被真正的流民绑了，死了，再也不会回去了。”“你只要咬牙不认。
"
上官昭低头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既然敢走这一步，就不怕。何时需要你来护着我?"
凌云婉蹙眉:“所以，你带我来此，是为了像他一样，把我困在这里么?”上官昭摇头，否认道。
“别把我与他放在一起。”
上官昭说:“吃个烤肉罢，临行之前，总要吃的。
"
说话间，他递过来烤好的烤肉。
“幼时，想要吃上这一口，可十分不容易。”
凌云婉没有拒绝他。
随后，她听见他说:“阿婉，你我都是隐忍之人。”
“你忍了多年，想要的是风平浪静，不愿起争执。我忍的却是母仇之恨。""你知道么?"
"这中间的不同。”
“哪怕，我知道皇帝从未站在我这头，我还是想争一争，如若卫琅杀了那些百姓，那便更好了。我有这样的把柄上证朝堂，去质问一声，平头百姓的命是不是命?我母亲的命是不是命!
“明明是他们的过错，却要我们承受?”
"这是何道理。”
孙子去巩固江山。
“皇权富贵压在人的头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读了那么些年书，终究是要为了一帮“别问我为什么如今变成这般模样。
"
"我只道是不值罢了。”
上官昭一字一句说完，凌云婉都不曾打断。
她此时，已不能用圣人的言行去约束他。
天际间，星辰耀眼闪烁。
烤架里，炭火滋滋作响。
有星火光点跳跃起来。
“阿婉，别再为了任何人，将自己一生都赌进去，这本就是不值得的。”他说:“我确是利用了你，但这最后一次，你原谅我罢。"
凌云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不会责怪他，却也不会再同情他。早已在不同的路口，他回不去，她也回不去了。
如若从一开始，他肯告诉她这些，哪怕艰难，她也想同他一起走下去。可如今，二人他们之间，终是如此荒唐儿戏。
想起此前种种，凌云婉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一滴泪。
她有些难过，又充满了释怀。
“阿兄，山高水长，再会。”
“嗯，山高水长，有期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