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俘虏
“神女怎么了?”魔将注意到了晏宁的异样,放下酒壶,朝晏宁走来,面上依然热切友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季长清这个教训,晏宁已经不信一个人的面相了。她退了一步,直接向魔将挑明了,“他要你做些什么,一并说清楚罢。男女有别,你还是离我远些。
赞赏,仿佛听到了夸奖,声调也扬起来,“神女说的是,我考虑不周。魔将听了这话立在原地,背着手,看向晏宁的目光不仅没有被猜忌的恼火,反而带着些七百人,您不想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吗?
“那我便说正事了。"魔将严肃起来,"仙门三万七千人,魔君于栖梧山封君,只请了三千“他又要做什么?”晏宁并不认为季长清这么好心,白白告诉自己这些人的下落。要么他们已经成了三万四千座孤坟,要么又想了出折磨她的路数。反正季长清知道,她必然会上钩的。
儿呢,风吹不到日晒不着的。
“您放心,他们活得好好的。"魔将仿佛看穿晏宁心中所想,指了指不远处的古塔,“就在那这叫囚禁!怎么能说是活得很好!
的古塔。
晏宁有气发不出,怕激怒了魔将,给塔里的人招来祸患,侧头细细打量着伫立在夜色中它是用石头粗糙搭建的,还有一些歪斜,占地面积不大,高耸入云。大抵里面还有空间阵法,不然容不下三万人。
开口,"他们也一直很关心神女您去了哪里,您要告诉他们真相吗?晏宁的目光恨不得穿透石壁,魔将却走过来,合上了窗户,在晏宁愤怒的目光里再度魔宫的日日夜夜,要公之于众吗?
晨昏不分的床榻,总是凌乱的地毯,维持不了多久的纱衣。晏宁压着唇角,语气不善,“他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一饮而尽。
魔将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玉瓶,递到晏宁面前,还没有说什么,晏宁便已经拔开木塞晏宁胸腔里泛起一阵细密的疼,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上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魔将想扶她,被晏宁一把挥开。
晏宁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撕扯着,经脉拧在一起,被奔涌的血液冲刷着。她强撑着站直了身体,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声音却格外平静,“还有什么?”魔将把桌上的琼浆玉露再端过来。
陪。"
晏宁不再犹疑,一口闷了,定定看着魔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他想做什么,我都奉上,那些人就会被放出来了。魔君的意思,神女领着他们操办庆贺大典,只要一切好好的,魔将转身把桌子收拾了,又铺好了床榻,背对着晏宁说道:"神女不必心急,今天晚便不会有人丧命,说不定,神女的威名更上一层楼呢。”晏宁听着觉得可笑极了。
原来季长清留着她是这个用处。
带着仙门献降。
难怪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她,闹的魔宫上下都知道她是季长清的掌中雀。好一出算计!
日后只要她有半点违逆,季长清便可以拿着魔宫的那些事情威胁她。倘若天下人知道了瑶光神女和她的徒弟夜夜做夫妻,哪还有脸做仙门领袖!晏宁缓慢弯下腰,双手撑在榻上,垂首笑了一声,“好,他真是算的好。”人心险恶,她切切实实领会到了。
魔将还想说些什么,晏宁已经倒在榻上,整个人蜷缩着,闭目蹙眉,仿佛没力气再听下去。
还是眼角的湿润。
魔将放轻了脚步,靠近床榻,看见晏宁枕着的圆枕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额上冷汗,他轻轻把晏宁头托起来,给她换了一个,还想再做些什么,看见远处巍然屹立的石塔,只给晏宁擦了擦汗,出了门,换了一张关雄的脸,和沙漠里等待着的魔域士兵汇合。剑问"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石塔的门缓慢打开,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四个不同制式弟子服的人出来,抱着关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这群手下败将,"三界尽是我等疆土,你们仰仗的长老,掌门,都是君上的手下败将,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塔里一片静默,三万余人一声不吭,只是怒目圆睁,握紧了手中刀剑。关雄抬起手,两列士兵抱着刀分列石塔两侧。
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笑得更加嚣张,“你们那神女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还妄想救人,结果自己都是泥菩“我还没见过神陨呢,这回可是长见识了,也不过如此。”这话一出,石塔里的气氛骤然沉重下来。
其他仙门等级森严,长老和弟子之间更像是一种上下级,感情未必深厚。但是瑶光神女不一样,出了名的温和慈善,说话如春风化雨,行事也是以柔克刚,哪怕身居神位,也没看轻过任何一个人,不要求弟子奉献什么,来去自由。单论性情,晏宁绝对是公认的仙门弟子最想要的师尊。辰阳山的弟子各个都是真心儒慕爱戴这位无私庇佑他们的神女。向面前的魔域大军。
“你们这群魔物!我跟你们拼了!”一个辰阳山弟子喊出声,带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冲笑,"自不量力。
守在石塔两侧的士兵没有拔刀,只是只是拿刀鞘打断了他们的长剑短刀,发出一声嘲了君上的俘虏。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道神女怎么教的,难怪她自己都成"闭嘴!闭嘴!你们这群魔物怎么配议论神女!"辰阳山弟子里向来最爱偷懒的那位涨红了脸,扬起脖子撞上旁边士兵的刀也毫无退缩之意,睁圆了眼睛瞪着他们,仿佛被杀了也死不瞑目,会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关雄骑着马到这个弟子身边,翻身下马,长靴踩在他的胸膛上,目光轻蔑,"喊的再大声,
也改变不了你是废物的事实。偷摸耍滑不好好练功,一招都接不住,喊破喉咙,撞刀,
又有什么用。"
"我可不会为你们这群废物立坟立碑。"关雄的目光扫过所有凛然赴死模样的辰阳山弟子,“你们死了,我会把你们的尸体丢在神女面前,在上面养花,让她以后都记得这一天。”“至于骨头。”关雄想了想,“喂狗吧。”
“只会寻死的懦夫,骨头怕不是都软的要命。”
这话一出,方才想着殉道明志的人都缩了缩脖子,咬紧了牙,改换了目标:他们要变强!
顶着一众仇恨的目光,关雄从容不迫点着人头,又揪出了些许躲在暗处准备偷袭的,确保数目无误之后,才利落上了马,让士兵把这些人用一根绳子捆着手腕,跟在后面走。三千骑兵,三万俘虏,行过之处,滚滚尘烟,将这片寂静空旷的土地印满足迹。陆陆续续有骂声响起来,还是不怕死的辰阳山弟子。
关雄坐在马上,从未回头。
贺。"一个黑衣的魔将甩出一鞭子,抽的后面的人不敢再出声。“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倒好,到处当恶人,招仇恨,生怕你死的时候天下不庆气啊,放心,没抽到你的好师弟师妹们,落在地上吓吓他们而已。关雄侧头看向他,他耸了耸肩,“我说,你都用我的脸做这些事情了,还不许我耍个脾“开门去,戏要开场了。
“都快死了还操这么多心,你这辈子,真不快活。"黑衣魔将拍了拍马,放慢了速度,木屋近在眼前。
“关雄”袖子里钻出一道无形剑气,将木屋开了一条缝。腿的桌椅,灰黄色的墙壁,坑坑洼洼的黄土地。
跟在马后的仙门弟子看见他们所敬仰的神女孤零零蜷缩在简陋的草席上,旁边是缺了发湿漉漉的。
风越来越大了,他们能清楚地看见神女不自然地缩成一团,轻轻颤抖着,一头乌黑秀数百年来,这是各仙门弟子第一次见神女的失态。
像是高台神像被打碎了,落在尘埃里,狼狈不堪。
关雄像是发现了他们的异常,皱起眉关上了门。
魔将的马,红着眼眶大声质问。
"你们对神女做了什么?!"辰阳山的弟子回了神,从马后跑到前方,拦住了关雄和一干上落下。
关雄拉着缰绳,身下的踏雪寻梅直立起上半身,马蹄高高扬起,直直朝着拦路的人面千钧一发之际,同门抱着那名弟子躲开了。
句:
骏马从他们身上横跃而过,马上的关雄眉眼冷冽,不在乎这两条性命的死活,甩下一“俘虏而已,自然任由我等处置。”
马后的绳索骤然收紧了,拖着在地上的两个弟子,在地上留下斑斑血痕。地上拖起来,摇晃着他们的肩膀,"起来,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的毫无意义。"起来,以前都是神女救我们,这次我们去救她。"其他仙门弟子围过来,把两个人从渐渐的,绳索绑着的仙门弟子站在了一起,不分从前是何宗门,也不分旧日恩怨。他们心里只有一件事。
活着。
活着。
绝不能把一切拱手让给前面的这些魔头。
这动静自然落入前方骑马的众魔将眼里。
"季长清,你死了,真挺可惜的,可惜他们不会知道了。”最前方的人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骑着马去向魔宫,没有半分偏离路线。就如同他毫不犹豫,毫不动摇地一次次奔赴死亡的命运,没有一次为自己求一个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