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巨款
两人初六就从杭州动身,回新疆。
飞机上，乔初意把头靠在他肩膀，看逐渐远去的城市和越来越多的云层。虽然到了那里依然要分开,她心情却比以前畅快多了。住,就再也不会松开的手。
因为触目可及的未来，就像今天晴空万里的天一样。像此刻他们紧紧握周序霆给她当枕头，让她在飞机上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他依旧握着她的手，还在她身上披了条小毯子。乔初意动了动，他发觉她醒了，指腹轻轻摩挲她手背，然后从兜里拿出卡包。
乔初意忍不住弯了唇。
记得当年他还用钱包,那会儿大家都用钱包,但他的钱包鼓鼓的,总有很多钱。
她还暗自担心会不会被人偷,可转念一想，谁敢偷他?三十岁的周序霆手里只有一个薄薄的卡包,他从里面拿出张银行卡,递给她。卡面很熟悉，虽然上了年头有些褪色,但保存得十分干净平整。乔初意愣了愣，没接,他轻轻放在她掌心。
“这是五年前老婆帮我存的工资。”周序霆将她手指折弯下来,握紧那张卡，笑了笑,"以后要继续拜托她了。
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说分手时的心痛,不远千里再去找他,躲在暗处看着他离开时的肝肠寸断，当时不能说出口的话，不能冲上去给他的拥抱，所有的遗憾，不舍，不甘心，终于得到了一个结果。
她知道，不是时光和命运的善待，而是他自始至终，从未变过的心。机舱内太过安静，两人压低的嗓音更像娓娓情话。乔初意鼻头一酸，瓮声:“好想现在就去领证啊，把你带回家。
比起当年，现在的她主动多了，无论是说话还是周序霆眸色暗了暗，撇开不合时宜的杂念，低下头，抬起她下巴，在唇上印了个浅浅的吻。
“
我也是，恨不得把你揣口袋。”男人低声开玩笑，“要不你别去上班了，就跟着我，反正也饿不着。
乔初意瞪他一眼:“不要。”
结束的地方。
他知道，她有她的理想，那片沙漠就是她事业开始，也许穷极一生都不会他不会逼她。
笑了笑，他低头吻她头发。
“其实我要谢谢你。”乔初意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如果不是当年你带
我走了那片沙漠，也许我到现在还在彷徨自己该做什么，不会去想这辈子过得有没有意义。或者就像别人一样，跟随爸妈的脚步干一份普通的工作，待在他们身边，享受所谓的安逸，稳定。
“如果不是认识了你，我也不会有远走高飞的想法和勇气。”她来这里不是为了他，但一切的源头，归根结底，全都有他的影子，想抹也抹不掉。
或许也正因如此，他们注定是纠缠一生的缘分。他手上的伤疤，“要很多人，
“你知道这片沙漠有多大吗?"她握住他的手，像对待珍宝一样，温柔摩挲，一代
又一代，不停地守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要做的事，或许几百年
“但总要有人去做。
上千年，也未必能完成。
“周序霆，我知道你爱我，你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为了世俗的婚姻，所以我不会再说劝你的话，那样会显得很矫情。
也许她这辈子都会待在这片沙漠上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永远不会是婚姻，
家庭，不会有很多时间和精力留给丈夫孩子。在世俗眼中，她是个不适合结婚的女人。
“我只是想谢谢你。”她抬起头，目光明亮而虔诚，亲了亲他的脸颊，“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男人顺势偏过头，轻柔地吻住她唇。
“那就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他抵着她额头，认真地望着她眼睛，“我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不重要，都可以慢慢来。等以后退伍了，我有大把时间陪在你身边，如果有孩子我也能照顾，不用你分心。乔初意眼眶热了，憋着泪意调侃他:“堂堂一个首长，要退居幕后当奶爸么?你不怕被别人笑话?
“照顾自己老婆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周序霆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谁敢笑话?"
"周序霆，你跟我以为的不一样。”她在他怀里仰着头，眼里都是光，“我妈
说你大男子主义，我以为你是那种结了婚，就必须要老婆相夫教子的人。男人压低嗓音:“对我误会那么深?”
“那是以前。”乔初意笑了，“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那种人。他唇瓣轻轻贴了一下她的唇，下巴搁在她头顶，无比认真地开口:“跟我结婚
，你依然是乔女士
,
如果你愿意做周太太，我也高兴，我会尽
我所能让你过最好的生活。不愿意就继续做自己，剩下的全交给我，我可以当你背后的男人，你只管往前走就好。
乔初意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粗糙指腹轻轻地摩挲她娇嫩的皮肤，嗓音却安定柔和，“我不会觉得委屈，不甘心，为你做任何事，我心里都是幸福的，只要是你。
乔初意亲了他一口，眼神痴痴的:“我怎么没有早点喜欢上你?”“是命运的安排吧。”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望着此刻的她，目光又好像穿越回遥远的过去，带几分缥缈和怔然，“因为那时的我不配，不懂得珍惜，如果伤了你，可能.....就不会再有以后了。
命运到底是眷顾他的。
万幸她喜欢上的，是二十三岁的周序霆，万幸那时的他虽然年轻，不够稳重，但已经会爱。
乔初意从包里拿出一张小卡片，翻过来。
周序霆微微一怔，是他们在独库公路的雪山上，背靠茫茫大雪的合照。照片里的她踮起脚，幸福地亲吻他脸颊。
“以后你带着这张吧。”她把照片放在他手心，指尖扣起来，“我继续当你的护身符。
周序霆看着画面里紧紧依偎的两人，眼眶克制不住的泛红。那张他们在长城上的合照，被他反复摩挲到褪色，三年前生死之际，又被捏得面目全非。
后来他活下来，照片里她的脸却看不清了。
他以为那次，他彻底失去了她。
“好。”男人吸了口气，嗓音带着浓浓的水声，握着照片，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
这个月不算太忙，因为天冷，大家几乎都窝在单位不出门，只放无人机进去巡视。
周序霆那边作息也规律，两人每天都有时间打一打视频。这天中午正吃着饭，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乔初意脑子一嗡，瞪大了眼睛。关露问她怎么了。
“没事。”乔初意假装镇定地继续夹菜，又仔细数了数银行卡入账数字后面的零。
她给周序霆发微信:
[我收到钱了~]
后面附了张截图。
那边应该有事在忙，没马上回复，等她回到办公室，才接到他视频。周序霆也在办公室，背景是大白墙，穿着作训服，没戴帽子，肩膀上两颗星星锃亮地发光。
彩礼收到了?"
“嗯。”乔初意点点头，把手机放到支架上，开始美美地喝酸奶。果然人无论在什么年纪，收到巨款都是心花怒放的，无论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哪怕她活到八
十八岁，或许也不能免俗。
谁能不爱大把大把的人民币呢?
周序霆靠在椅背上，闲闲望着她开心的样子:“正好，昨天银行给我打电话，帮你预约的新卡可以取了，你有空去趟网点，把钱存一下。“你什么时候预约的?我怎么不知道?”乔初意睁大了眼，“不用我身份证吗?’
周序霆笑了笑:“我这儿什么没有?”
确实，打了结婚报告一通调查，给她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快翻出来了，单:"乔初意抿住了唇。
位性质特殊，管控更严格，她还给他发过身份证照片。"工作日才能办，我就不陪你了，你有空自己去一趟。”那边似乎有人喊报告，他正色起来，“就这么说，先挂了，
有事儿联系。
“好，拜拜。”乔初意主动点了挂断。
她又点进APP看了眼自己的小金库，这些年存的定期，买的基金，留下的生活费，加上刚刚收到的彩礼，总额都快有一百万了。十八岁的乔初意怎么也想不到，她能在二十六岁就拥有一百万。当然，其中一小半都是彩礼。
许如心宠她，又觉得两个孩子在外面辛苦，生怕她跟着周序霆吃了亏。彩礼她是没打算动的，本想直接存定期，却不料周序霆帮她预约了新卡。虽然感觉有点多此一举，她还是去了趟银行。
说明来意，把身份证交给大堂经理后，经理带她去了贵宾室。贵宾室不用等号，
，她直接把原来的卡片递进去，办理好新卡，再转账。整个过程没用多久，乔初意就签了两遍名字，柜员小姐姐就把卡片和身份证还给她。
乔初意看着到手的新卡片，愣了神。
卡面是一张红底照片。
他们两人的合照。
乔初意想着领证前不一定再有时间回家，便拉着周序霆去她当年拍硕士学生证照片的那家照相馆，提前拍了领证用的红底登记照。因为特别喜欢那位摄影师的风格。
卡片上不是她准备用来登记的那张，是套餐里送的，当时还拍了好多张。他选了她最喜欢的，却没法用在结婚证上的照片。男人穿着绿色迷彩服，将一身雪白的她抱起来，她的手臂挽过他肩，头纱轻轻拂过他侧脸。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