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嫉妒
王清韵曾经自信,除了她,没有人配站在陆峙身边,从前她乐的看那些贴上来的小姐,乐的看她们在陆峙跟前显摆才艺,看着那些与她交好的小姐,目光永远追随着陆峙,她也安静旁观,然后当着她们的面走到陆峙面前,温柔地同他说几句话,回头看到她们艳羡又压制妒意的眼神,她轻轻而笑。
因为她知道,任凭她们如何使出浑身解数,陆峙都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所以她并不介意看她们前仆后继,以此来衬托她的高贵和与众不同。
可是她在姑姑那听到了辛娆的名字,姑姑说陆峙对她不一样,她嗤之以鼻,觉得姑姑故意这样说想要牵制她,可当她醒来第一次见到陆峙时,她莫名开始心慌。后来见到了辛娆,她以为一个丫鬟,再漂亮骨子也里是卑微的,气质也是低下的,可是见到辛娆后,她怔住了,脑海里只有明月生辉的盛景。
好在,辛娆走了,她想不用多久,陆峙就会回到曾经对谁都不屑一顾,只有她伴随在侧的日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陆峙越来越冷漠,她的自信在一点一点瓦解,可终究他还是陆家的子孙,只要她等着,总有一日,他会妥协的,到时,她还是陆峙身边的唯一。可是为什么,辛娆会出现在这!
为什么她回来了!为了什么她要回来!
王清韵红了眼眶,蓦地看到她发髻上的簪子,心被狠狠一扎。
心欢看着她备受伤情的模样,莫名有些心虚。“什么时候回来的?执川怎么也没告诉我。"王清韵忽然上前拉过心欢的手,扬起了一抹笑意,将眼底的伤情全都敛去。
心欢惊讶地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陆峙时,他也曾失态,崔洵说,他认错了人,或许这位王小姐也认错了人,这样想着,她抽回手端起恰到好处的微笑:“心欢见过王小姐。”
“心,心欢?“王清韵果然错愕了,呆愣着看了她许久,再将目光移向陆峙时,陆峙坐在那神色清冷,眼底似乎蒙上了一层黯然。
她果然不是辛娆,还是失忆了?若是失忆,又是否假装,想以此回来?
她抿唇,笑得温柔:“心欢,好像…
“好像?"心欢疑惑。
王清韵见她惑然,像是说错了话一般愣了一下:“没什么,你这簪子真好看。”
心欢忙是要将簪子摘下来:“王小姐喜欢,便让与你忽然手被按住,陆峙掌心的温热包裹了她的手,她愣愣抬眼,陆峙道:“是你的便是你的,不必相让。"他声线平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似有深意。二女同时一愣。
王清韵攥紧了锦帕,笑得不在意:“是啊,一支簪子而已,何须相让。”
“可我………“没想要。
心欢话还没说完,陆峙已经付了钱:“将这些都包起来,送去半城客栈。”
“不行!“心欢情急之下拉住了陆峙的手,“师兄会不高兴的。”
她说的认真而急切,竞然没有顾忌地拉着他,只是担心她的师兄会生气,他垂眸看着她缠在他手掌上柔腻的手,他知道心欢只是把序牧当成哥哥在意,可是他竟克制不住地生了妒意。
“凡是他不高兴的事你都不会做吗?"他没有察觉到问这句话时,他暗藏的一丝害怕。
心欢放下手想了想:“那要看他如何生气了。”陆峙笑了一声:“那便只要这一支。”
“其实……”
“不许拒绝。"陆峙沉下脸凝视着她,心欢怕他冷了脸的模样,只好讪讪点头。
这在心欢看来冷脸气恼的模样,在王清韵眼里却是表面气恼实则宠溺,她只觉得喉头发紧的涩,发紧的疼。这一回,心欢没有拒绝陆峙送她回客栈,她心心里突然好奇王清韵说的那句话。
“相爷是有一位故人和我长得很像吗?所以王小姐一开始认错了,那日在王府园会,相爷也认错了?“所以是因为她长得像陆峙的故人,陆峙才对她表示友好,还给她送礼?她不是相信陆峙会为了感激她治好了王妃的病,才这样,即便感激也该是王爷才对。
若真是因为她长得像陆峙的故人,那他的行为有迹可循,会让她心安一些。
可她这样直白地问,却让陆峙犯了难,说不是,那他的举动恐怕会让她生出退却之意,这显然不是他的愿意,若说是,她如今失忆,那将来恐生出不必要的误解和麻烦。他思忖的沉默,心欢已经下了定论,这时她看到半城客栈不远了,她大声喊了停车,快速跳下了车,走到窗边朝陆峙摇手:“多谢相爷送我回来,您不必再往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再见。“她转身朝客栈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回眸,发现陆峙的车还停在那他掀着窗帘的一角凝视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眼中的含义,却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个,快速转过脸,飞奔进了客栈。
一进客栈,她就将那支簪子摘了下来,正要藏好,突然身后传来了序牧的声音,她吓得一跳慌忙将簪子扔到了床上。
序牧一进房就看到她脸色苍白,眉心一拧:“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说着他就扣住心欢的脉搏,“怎么心跳的这么快。”
“被你吓的。“心欢抽回手,“师兄你去哪了?”序牧道:“去当游医啊,可惜啊,满京的百姓金贵,见我没有挂牌,不相信我这个江湖郎中。”他有些受挫,“还是贵族的人胆子大,你没有在京城挂牌,照样让你治疗,不过大概他们仗着自己是贵族,笃定了我们不敢骗他们。”他看了眼心欢又问,“崔洵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心欢道:“他被吏部侍郎请去喝茶了。”
序牧皱了回眉,正要开口,就见崔洵来了。原来上头收回了京县令的任职,是给了崔洵一个中书省的隶属官职,鉴修国史。
序牧立刻问道:“那可是要入宫办公?”
崔洵道:“倒是有专属的衙署,只是日后怕是抽不开身。"他有些抱歉地看向心欢,心欢不在意,很为他开心。序牧心底冷笑,陆峙动作真快。
崔洵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心欢:“过两日便是上巳节,这个送你。”
心欢打开,愣了愣,是支发簪,崔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又送给序牧一个香包:“这是驱除邪祟的寓意,还望牧兄笑纳。”
序牧哭笑不得地收了,送崔洵离开时,他还是忍不住道:“你本意是送心欢礼物,这很好,为何还特意送我一个,你既已和心欢确定了心意,就该直白一些,主动一些,可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崔洵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不在意地笑了笑。序牧凉凉道:“你这般胸有成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相信心欢。”
序牧默然。
木火
上巳节的风俗由来已久,这一日满京城中的男女会去往城郊的溯淡河边进行祓裸祭祀之力,结伴踏青成群设宴。可贵族之间却意趣的多了,会特意选在山清水秀的庄园内,那是一处皇家圈起来的园子,面山面水天高地阔,花柳随水觞觞。
心欢随着肃王妃来时,这里的草地上已经来了许多夫人小姐江边铺就了一张又一张精美的波斯地毯,摆上了鲜花和点心,便是那水面上随水漂流的竹筏上也坐着两位小姐,在天地山水中,充满了灵气。郎君们则坐在铭夏轩里说话饮酒。
王妃带着心欢去了另一边的亭廊,夫人们起身迎接她,却在看到心欢时皆是一震,有人几乎要脱口唤出“辛娆”的名字,却在王妃温柔的语声中止住了话头。“这位便是帮我治好了头疾的心欢姑娘。“她搂着心欢将她推上前,俨然像护着妹妹一般护着。
众人皆惊,心欢?不是辛娆?莫不是巧合,长得想象?这时她们都齐齐看向一旁的王清韵和余清珞,今日国公府只来了她们二人,余清珞也是跟她们一般惊震,直愣愣瞧着心欢,王清韵却是淡定,春角含着笑意。莫不是当真是人有相似?
正当众人猜测时,忽然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由远及近。
“相爷来了,相爷来了。”
亭廊里的都都看过了过去,果然不远处见陆峙分花拂柳而来,目不斜视,只一径望着她们这处,望的这里未出阁的小姐都心神恍惚了一瞬。
他步速从容,却不消一会就已经走到了廊中,向王妃和几位年长的长辈见了礼。
那几位长辈颇有几分受宠若惊,曾经的陆峙虽然疏冷,但也端方有礼,可自从两年前那场变故后,陆峙越发的不可一世,冷漠的几乎不近人情,哪里有向她们行礼的时候,都是她们朝他行礼。
这回突然这样,心里明镜似的长辈眼瞧着陆峙淡淡扫过行礼的小姐们,目光在心欢身上停了停。那发髻上的簪子,芙蓉花向阳盛开,陆峙脸色微沉,那不是前两日他送心欢的那支。
江边的小姐们见陆峙竞来了,都纷纷走了过来,陆峙却已然告辞往铭夏轩那去了。
夫人们此时再看心欢时,眼中的惊疑不见了,多了几分审视,陆峙这两年哪里出现过上巳节的祭祀宴,如今心欢来了,他偏巧也来了,当真是巧合吗?
亭廊下的夫人们想法凑到了一处,又默契地看向了坐在一边优雅的王清韵。
当年传闻相爷为了救王清韵,取了辛娆的心头血,她们边想,相爷果然是中意王清韵的,可后来辛娆离开,相爷竟像是变了个人,这两年也没有迎娶王清韵的打算,这倒是让她们疑惑了。
如今心欢来了,她们心心里似乎有了一点明白。那眼神里的怜悯,几乎让王清韵端不住脸上的笑意,她们同情她,她就偏生了胜负之心,只见她盈盈上前,柔声道:“心欢,上回在金玉楼太过匆忙了,也没来得及和你多说几句话,待会祓褀压邪时你就站在我身边,我教你,绝不让你出了错。”
祓楔去宰病,以柳条沾花瓣水点头身,寓意去晦。心欢曾经身体不好,她很信这个,每年的上巳节,她都会参加当地的祓袂仪式,既然,今日来了,仪式的礼官又是个德高望重身体健朗的贵妇人,心欢也想沾沾喜气,乖乖跟着王清韵站在了江边,等着去晦。
今日来参加仪式的小姐众多,王清韵偏生拉着她站在了最后,她等着有些无聊,低头踢着脚下的杂草玩。“我很高兴你能来。”
身旁传来王清韵低低温柔的声音,心欢讶异抬了头,道谢的客套话还没出口,就听王清韵轻叹似的幽然道:“想必你也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心欢的话僵在了唇边,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王清韵道:“那人是相爷的旧相识,相爷有负于她,至今不能补偿释……
“那她人呢?”
王清韵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死了吧.…….”心欢心头一颤。
“所以,见到你,我还挺开心的,若是相爷能在你身上找到安慰,早早释怀,也能继续将来是不是。"她轻轻说着,“我其实并不介意相爷身边有别的女人,若是你能替代那.”
“王小姐,我想你误会了。"心欢打断她的话,正色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与相爷并无关系。”王清韵吃惊,而后露出歉疚的神色:“抱歉,我并不知情。”
心欢莞尔,继续踢着脚下的杂草,只是杂草怎么也踢不断,她有些烦乱,索性踩了上去,抬眼欣赏起了江边春色。
柳条上的花瓣水点在她鼻尖时,她才恍然回神,道了谢。
仪式结束了,贵妇人离开了,那些成了亲的少祭祀高祺以求子嗣,心欢站在江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兴趣乏乏。“今年真是与往年不同,连不身份低下的江湖郎中都能跟我们一同参加去晦仪式了,也不知这是去晦,还是增加晦气。”
这话显见的是冲着心欢来的,她转过身去,身后正站着几位小姐,为首那个趾高气昂瞪着她,不知是妒忌还是厌恶。
心欢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小姐是说我吗?”见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更加着恼:“你们瞧瞧,她做出这副模样也不知是要勾引谁呢!装的天真的,这里除了你是江湖郎中还有谁呢?”
“哦。“心欢轻轻一笑,“我见小姐双眼飘忽无神,还以为在说哪个戏文词呢,小姐脸色也不大好,近来是否经常起夜,一夜大概个四五次,我可以帮小姐把把脉。“她笑得乖巧,善解人意,眼见着那小姐的脸阵红发青再发白。旁边的小姐们愣了一下都掩唇偷偷笑了起来,那小姐气得冲上前来:“你个江湖郎中还敢在这大放厥词!”那扬起的手就要落下来,突然斜刺里甩过来一条柳条,下雨似的水珠全洒在了那小姐头身上,吓得她惊叫连连,连忙要去擦。
“别擦,别擦,这可是去病去邪的,胡小姐气色不好,就该多洒些。"乐安将柳条抗在肩上笑吟吟地看着胡小姐。
“乐安公主?“一见是她,胡小姐哪里还有半点脾气,谁不知乐安最是不守规矩也不怕出丑,若是得罪了她,到头来丢脸的可是她自己,胡小姐只能悻悻走开。那些小姐一见乐安来,也不敢多逗留,生怕被乐安殃及池鱼也都散开了。
赵珈乐呵呵道:“还有嫂嫂有办法。”
乐安扔了柳条拍了拍手看向心欢:“别理她们,她们就是嫉妒你。”
心欢吃惊:“嫉妒我?”
赵珈嘻嘻一笑:“她们自己得不到我表哥的另眼相待,就找你麻烦呗,最没出息了。“赵珈了然解释,“哦,我表哥就是相爷。”
再听到这种话,心欢已经有些无奈了,乐安见状,拉了她道:“去射雁吧,山后头有一处围起来的猎场,专供今日射雁,我们去挑匹好马,射只雁讨个好彩头。”乐安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心欢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骑着马跟在后头,看着乐安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她虽然会骑马,可对这里不熟,不敢放肆,拿着弓箭把玩,策马徐行。
“为何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心欢倏地勒住了缰绳,回头就看到陆峙策马缓缓而来,玄衣玉带,宛若天神,心欢收敛目光,闷声道:“太贵重了,收起来了。”她说话间,陆峙已经策马至她身侧,她感觉到了一股上位者的魄力,扯住缰绳往前徐行,乐安和赵珈已经不见了踪影,山间旷野,天地间只有她和陆峙。此时,她想起众人的态度,偷偷瞄向陆峙,抬手摸向了发髻上的芙蓉簪子,说道:“今日是上巳节,这是崔洵特意送我的,所以得戴着。”
心欢说完,将脸瞥向别处,脸上有些发烫,其实她不确定陆峙是否当真有那样的心思,她不能贸然说拒绝的话,若不是,岂不是太丢人了,但,若是他有,那她这样说,应该表明了自己的心心意吧。
可说完,她就后悔了,陆峙是何等人物,她不过是一介草民,一个游医,或许陆峙只是看她长得像故人,才有兴趣和她说几句话,她这样突然说这些,好像太自作多情了。
“你喜欢崔洵?"陆峙望着前方,语声冷漠。心欢不意他会问这个,愣了半晌点点头,但意识到他没有看她,那自然不知道她已经点头,遂出声道:“嗯。”周遭有一瞬安静,陆峙的声音就显得更冷:“为何?”“什么?“她不是没有听清,只是意外他这样认真问她,因为从没有人这样问过她,她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陆峙克制着心底的妒意,耐着性子冷漠重复:“我问你为何喜欢崔洵。”
心欢认真地想了想,过了一会轻轻笑了一声:“因为他喜欢我。”
陆峙蓦地拉住了缰绳,停在了那,乌沉的眸定定望着她,心欢又笑了一声,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道:“他说他喜欢我,不知为何,我觉得那是一句非常珍贵的话,好像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似的,有一个人真诚的喜欢我,我很珍惜,所以我也喜欢他。”
陆峙扯着缰绳的手紧攥,心一寸一寸钝痛着,无以复加,他目光灼灼不知是在嫉妒崔洵还是在恼怒,他阖眸,深深吐纳,良久,再度睁眼时已敛去了怒意,锐利而暗藏神光。
“既来了此处,为何不射雁?"陆峙问道。心欢道:“我马术不精,骑射也一般,不太会。”“我教你。”
他话音刚落,心欢只觉马身一顿,身后一沉,她惊惶回眸,陆峙已然飞身跃至她身后,长臂抄过她的腰间,扯住了她的缰绳。
“相爷!"心欢怔怔喊他。
“专心!"陆峙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夹马肚,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拿起弓,“拿好!”
策马在旷野中风驰电掣,心欢只觉得风在她耳边呼啸,这么快的速度她压根没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依着陆峙的话握紧了弓,陆峙突然松了缰绳,手很快覆住了她的手,搭箭弯弓对准了天际,瞬息间″啪”的射出,正中大雁,直垂而落,箭尾系着丝带在空中飘荡成一个弧度。“中了!"心欢惊喜大喊一声。
“再来!"陆峙冷喝一声,再度搭箭,把着心欢的手,“啪”又是一箭,丝带飞成了一条直线“咻"地直冲云霄,射中大雁。
“又中了!“心欢驰骋在旷野间,因没有扯住缰绳,整个人都好像在飞一般,巨大的惊喜让她赫然回眸看向陆峙,满眼都是灿烂的笑意。
陆峙拉着缰绳,飞驰间垂眸凝望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自信桀骜,目光如炬,那炙热的像是一团火蓦地烧进了心欢的心底,她的心狂跳一拍,飞快回过头去。她的心乱七八糟地跳了起来,手也开始发抖,这样的快的速度,让她坐立难安,突然前头一处栅栏拦去了去路,陆峙扯住了缰绳拉起了马头飞跃而过,心欢晃神之际没抓稳马鞍,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失了重心的她脸色惨白,忽然一只手捞住了她腰肢,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她吓得本能勾住了什么,等马跨过栅栏稳稳落地时,她才抬起头,她已经换了姿势一边侧坐着面向了陆峙,而她的双手勾住的竞是陆峙的脖颈。她正要掣回手,耳边风呼啸着卷起陆峙低沉的声音:“扶稳了,小心摔着。"他的手贴在心欢腰际,紧紧搂着不让她移位。
速度没有丝毫的减缓,心欢为了保命只能紧紧勾住他,她紧张的鼻息喷在他脖颈处,他低头凝视,眸光倏然幽深,心欢无暇他顾,只是见他看过来,也仰头看过去,认真专注,忽然,她感觉腰间一紧,突然身子被扶着坐直,她低呼一声。
惶然的眼落进陆峙深不见底的眼中,见他骤然眸光一紧,飞快扯住了缰绳,马直立而起,她整个人扑进了陆峙怀里,二人双双摔了下去。
陆峙本能护住了心欢的头和腰,落地时垫在了心欢身下心欢因重心落下,手肘狠狠压在了陆峙胸口,她听到一声闷哼,赫然抬眼就见陆峙冷峻的眉眼皱在一起,好像很痛的样子,她吓得坐了起来,回头就看到马撞上了一棵粗壮的百年老树嘶鸣着摔在了地上。
所以,方才若非陆峙反应迅疾,撞上树的就是他们。“相爷!"心欢着急地去扶陆峙,手擦过陆峙的胸口,触及一片湿意,抬手一看,一手的鲜血触目惊心,“相爷!”心欢分寸大乱大声喊着。
这时荆山梧和赵璞冲了过来:“怎么回事!快,快带阿兄回宫宣太医!”
山山梧却按住了赵璞的手,冷静道。“执川定然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