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十九岁。”
安以宁边说,边把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
她不再去看孟津南惊讶的神色,而是将手机充当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自己的脸。
满满的胶原蛋白!
所以,孟津南眼神不好吗?
不对,十九岁和二十岁只差一岁,差别不大。
孟津南误会她是二十岁,应该和眼神没关系。
见气氛有点僵,许知秋问:“老师,你有跳级过吗,还是读书早?”
安以宁如实说:“少读了一年的幼儿园。”
“你十七岁就上大学了,还考上这么好的大学,超厉害,哪像我十七岁还在读高二。”许知秋笑眯眯地转移话题,“不好好努力,过重本线会挺难的。”
“不用担心,以你目前的成绩,过重本线没问题。”安以宁鼓励地拍了拍许知秋的肩膀。
许知秋是偏科得有些厉害,想做混吃等死的咸鱼,但在学习上的上进心还是有的,她给许知秋补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许知秋有认真听讲,偶尔开小差。
外甥女的朋友们在翘首以盼她们回去,孟津南开声道:“你们去玩自己的,不用在这呆着。”
“好咧。”许知秋挥挥手,“舅舅再见。”
一跟她舅舅道完别,她拉着安以宁回去原地。
不过,和她舅舅在同一块草地上,许知秋心虚感愈发的重,打起十二分精神地跟方益嘉保持距离,生怕被她舅舅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异常。
下半场没持续多久,她便宣布散场。
其他人都有司机接送,安以宁没有。
运动过后,身体很疲累,不想挤公共交通工具,她给自己叫了网约车。
网约车到来需要时间,她独自站在球场的正门等待。
同一时间,程昱泽等人准备换场,一行人往正门走去。
正门边上站着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很是惹眼。
刘青峰通过精致的侧脸,认得出是卫城东口中的系花。
他小声说:“前面那个人不是系花嘛。”
卫城东接话:“你小子别见色起意了。”
“……”刘青峰无语凝噎。
背后传来脚步声,安以宁没去留意。
一行人即将从她身边路过之际,有说话声响起。
“要回学校了吗?”
这声音十分耳熟!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发现声音主人是程昱泽。
程昱泽目光明显是落在她脸上,安以宁不明所以。
他是跟她说话吗?
她看了周围一圈,没见到他的发小们接他的话。
重生一个多月,她只跟程昱泽说过一次话,还是在围棋社不小心弄脏他衣服的那次。
诧异使她胡乱地点点头,轻嗯一声。
相比安以宁的诧异,卫城东他们也很诧异。
在餐厅遇到安以宁时,程昱泽清晰地说过,和安以宁不熟,没必要打招呼。
没想到啊,这会遇到安以宁,程昱泽主动跟安以宁说话了。
不过,看安以宁回应的模样,两人确实不熟。
见状,卫城东笑着说:“哈喽,我也是P大的,和你是校友。”
面对卫城东的热情,安以宁不太想理他。
她葬礼那天,卫城东在医院说过什么,她清清楚楚地记得。
她还记得卫城东那轻蔑嘲讽的语调,仿佛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若非死过一次,她不知道程昱泽会跟卫城东抱怨她,程昱泽和卫城东都看不起她。
“哦。”她敷衍十足地应声道。
安以宁面上就差写着‘旁人勿近’,浑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甚至挪动身体,离他们远些,生怕沾上晦气般,卫城东略微尴尬,不禁望向程昱泽。
他不懂程昱泽为什么要跟安以宁说话?
程昱泽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安以宁说话,潜意识中有力量驱使他这般做。
可能是两人将要擦肩而过,顺便打个招呼?
同学之间,遇到了就打个招呼,很正常,不是吗?
将安以宁挪动身体的动作看在眼中,他眼睑微垂,扫了扫两人的距离,并未跟她说第二句话,上车走人。
看着程昱泽等人离开,安以宁宛若看着无关紧要的路人。
但她还是很诧异!
程昱泽竟然主动跟她说话!
和程昱泽坐一辆车的卫城东,微微侧身看了看程昱泽,疑惑问:“你和安以宁不熟,刚刚怎么打招呼了?”
“想打就打,你有问题?”程昱泽反问道。
程昱泽一改平日的温润,语气有点冷,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卫城东知道程昱泽是卸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真实情绪,他在不悦。
别看程昱泽整天对谁都是笑脸相迎,整个人好相处到不得了。
其实,程昱泽是典型的外热内冷,极少对别人露出真实情绪。
不跟程昱泽特别熟,不对程昱泽非常了解,很容易被程昱泽表面迷惑。
卫城东尴尬地咳了一声:“就是有些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程昱泽唇角微抿,“你管天管地,还管上和我谁打招呼?”
程昱泽毫不遮掩不悦,卫城东讪讪一笑:“我没管你的意思。”
面上讨好程昱泽,实则他内心觉得自己飞来横祸。
自己随便问问,怎么就惹程昱泽不高兴了?
见程昱泽没再理睬他,卫城东默默地合上嘴巴。
片刻后,程昱泽语气褪去冷意:“抱歉,刚刚我说话过分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卫城东摆摆手:“没事,你不过分,是我多嘴了。”
说完,他偷偷观察程昱泽的脸色。
程昱泽脸上看不到丁点不悦的情绪,淡淡地注视窗外,仿若刚才的不悦是他的错觉。
***
坐网约车回到学校,安以宁进寝室的第一件事是,立刻爬上自己的床,一动不动地躺着。
看安以宁累得不轻的样子,姜初雪好奇问:“你不是跟你的家教学生出去玩吗?做什么了,好像去工地搬砖回来?”
“打高尔夫球。”安以宁半躺起来,“挺累人的。”
“哇,你这算不算半只脚踏入上流社会,都能玩上高雅的运动了。”姜初雪调侃道。
“……跟上流社会的人一比,我算乞丐。”安以宁拿起手机,看自己在各种app上的账户余额,眼前隐隐发黑,“真想一夜暴富。”
利用重生的先知,以及自己学经济学的专业优势,她开设了股票和基金的账户,挑着一定会赚钱的股票和基金来买,但奈何她启动资金仅有几千块,一个多月以来只赚了一万块左右。
“会暴富的。”姜初雪坐到安以宁的桌上,“对了,你暑假的兼职找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一样去教育机构当补课老师?”
给别人补课是常规兼职里赚钱最多的,姜初雪想好了,暑假就在教育机构里度过,等暑假过后,她就是一个‘小富婆’了。
想想都开心!
安以宁瞥了瞥满脸开心的姜初雪:“还没找好。”
补课这个兼职,她已经有一份了。
前几天孟津南在微信上跟她说过,由于她工作表现出色,许知秋数学成绩有所提高,暑假她可以继续当许知秋的家教老师。
但许知秋也有其他家教老师,不能全天上她的课。
因此,她有空闲时间,需要找另一份兼职来填满她的暑假。
“你加油。”姜初雪凑近些安以宁,躺到安以宁的旁边,“那你暑假是一直在北城待着,还是先回家看看?”
“先回家几天。”安以宁不假思索地道。
她重生后,一次都没见过家里人。
放暑假的第一时间,当然是回家看看家里人。
说着说着,母亲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她划过接听键。
姜初雪没干扰安以宁,利落离开她的床。
安以宁挂断电话后,姜初雪仿若记起什么大事,神秘兮兮地问:“以宁,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闻言,安以宁认真地想了想,却死活想不到今天有什么特殊的。
她直白说:“懒得玩猜一猜的游戏,你能直接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看其他室友从外面回来了,姜初雪走到安以宁的旁边,超低声地告诉她:“程昱泽二十岁的生日!你原定表白的日子!”
姜初雪原本想不起今天是程昱泽的生日,是刷到朋友圈,看见有人晒蛋糕,才想起来安以宁在一个多月前跟她念叨过许多次的表白日子。
“……”安以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今天碰见他了。”
“哪里碰见的,学校吗?”姜初雪想不出安以宁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会碰见程昱泽,“或者是学校附近?”
“高尔夫球场,他问了我一句,要回学校了吗?”安以宁回想起来,觉得有点怪怪的,转念想想,人家随便一句话,她放在心上干嘛。
“就一句话?”姜初雪眼睛微眯地打量安以宁,“没说别的?”
“然后他坐车走了。”
“如果你不下头,你今天……”
姜初雪点到为止,安以宁却恶寒了。
不是姜初雪说了她不爱听的话,是她一想到自己前世做过的事情,就非常不自在。
前世为了和程昱泽结婚生子,她的行为举动在当时的她看来,不过是用点手段想得到自己爱的人,没有丝毫的错,但现在的她看来,她脑子有大病,病得非常严重。
果然,人在局中时,很难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一旦抽离局中,当了旁观者,方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损人不利己。
她生无可恋地揉了揉太阳穴:“姐妹,你就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吧。”
关于如何追求程昱泽的计划,安以宁曾事无巨细地跟姜初雪说过。
姜初雪秒懂地点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