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怎么?"
的神色,“秦卿这次想探听什么?
她眼风扫过去,在他敞开的一片玉色上稍有停顿,然后重新落在他眉眼上,观察他香雾袅袅,闻之清新,似是白脑香,烟雾散在屋内,若有似无缭绕在指尖,秦淮舟从香炉旁收回手,微抿了下唇。
有意无意问道,“听闻苏都知派人拿着手令,提走了那两个人?”听他提起此事,苏露青立即又想起那两人的口供:
一个说财迷心窍,铤而走险;另一个哭诉药石无医,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这两人的底细她早都查过,对于这两人招供的话,自然是不信的。她看向秦淮舟,人是大理寺审过的,当时他们都交代过什么,也只有大理寺才知道。便把一早就打算好的话,顺势问出,“能这么经易就放人,想来大理寺已经拿到想要的结果了?
"
秦淮舟偏头反问她,“苏都知对结果不满意?”
她看他半晌,笑着点点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满意。”然后走到桌边,随手往香炉上挥了两下,扇闻着炉内焚香,“新换了香料?”“嗯,换了一味白脑香。”
秦淮舟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坐下来。
两人分坐两边,中间涌动着暗流,夹杂些许道不分明的情愫。他将香炉移开一点,从一旁茶盘上拿起茶壶,动作自然的为她倒上一杯茶。新煮好的洛神花,比平时又多添了些糖霜,紫红茶汤漾在白瓷里,辉映分明。一份供词?
苏露青端起杯子,浅尝一口,开门见山,"人都放了,大理寺可否再行个方便,借对面人的视线随着话音望过来。
他也刚刚喝过茶,艳色的洛神花茶在他唇上留下湿润的痕迹,灯影晃在上面,如一抹天然的口脂。
随即听他说,“苏都知可是怀疑,大理寺专程交代过他们什么?"她不置可否,“毕竟这两人先被你抢走,又扣了这么多日,中间发生过什么,谁也不能保证-
说到最后,更是长长叹出一口气,“不得不防呀。”
秦淮舟微微皱起眉头,“原来苏都知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话说到一半,只剩下叹息。
她端起杯子,闻言一挑眉,杯子悬在唇边,先追问一声,"以为什么?"洛神花茶大概是放得有些凉了,这次饮下时,味道不如先前。“以为苏都知拿到手令,便是认下赌约,不会因此再猜疑。”"哦,你说这个,"她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杯中涟漪上,紫红茶汤被灯火晕染,随着惯性微微摇晃,"一码归一码,秦侯不是也常说什么秉公持正?既是如此,如约放人和从中作梗,又如何能混为一谈?
“.....我没有。”
她盈盈一笑,烛焰落在她眼里,隐约闪出狡黠,“如何证明?”"请君入瓮"。
秦淮舟下意识张了张口,目光触及到她眼中明显的笑意,那神色里明晃晃写的就是他呵出一口气,“原来苏都知不是回来兴师问罪的。”
他话里有话,苏露青拿开茶杯,抬手搭在桌上,指尖欲探不探地勾他的手,"那你说,是什么?"
指尖偶尔会擦过他,如凝在竹叶上的朝露,又在灯火照来的下一刻消散。被触及的那只手,下意识的往回蜷了一下,给出一个思虑周全的形容,.....循循善诱。"
他衣襟敞开处的那片玉色上,"所以,你打算怎么自证清白?"她才不管是什么明褒暗贬,直接绕过桌案,走到他身前,俯身抬手,指尖虚虚点在中作梗,不知究竟听到了什么?
"清者自清,"秦淮舟端坐着,任由她动作,而后问她,"苏都知口口声声说大理寺从指尖下的肌理溢出热意,随着她划过的地方,带起一阵强行压抑过后的起伏。她继续向深处探,勾住衣襟边缘,朝两侧拨。
不欲申辩呢,还是假意示弱,图谋反击?
语声低缓宛转,似诱哄,更似鞫问,“说着清者自清,却又如此试探,秦卿究竟是先回答她的,是覆在腕上的手,阻住她进一步的动作。然后缓声道,"即使申辩,也要先听证词,苏都知不说明罪行,我又如何确认,此案是不是冤案呢?
“罪行不是都说了?大理寺从中作梗,篡改供词。”
她被他抓着手腕,也不挣脱,顺势坐在他怀中,另一手扶在他肩上,让自己坐稳。加揣测,苏都知既是问案,总要拿出实证。
对于她的突然攻势,秦淮舟照单全收,同样扶稳她,摇头正色道,“捕风捉影,妄“实证么,当然就是存放在大理寺中的供词了。”
她说着话,目光从他脸上,落到他唇上。
方才被洛神花茶晕染湿润的地方,如今已然微微发干,她扶在他肩上的手拿开,转而摩挲在他唇畔,“秦卿不如实际些,比如,若要乌衣巷拿出实证,秦卿就再按一道手令,让我看看供词?
“不......唔!””
她以唇封住他那句不可,软的唇瓣糅在齿间,抓在她腕上的那只手随即收紧,烫着腕上皮肤。
一触即收,她向后撤开一点距离,故意模糊了目的,再次问他,"可以吗?"重,而他神色里,正显出一种来不及反应的茫然。
她听到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声,从面前人的单薄寝衣里撞出来,呼吸声也比之前要她于是又亲上一下,意有所指,"不可吗?"
"你..........."
她再次封住他的话,循着心意加深这个举动。
被动承受的人,灵台中偶然闪过一丝清明,又很快被她拉进旋涡到激流澎湃时,他拿回主动权,回击过去。
香清新的余雾里呼啸而过。
青竹攫取月辉,衣带纠缠环绶,他的手掌箍在她腰间,如握住风和火,潮涌在白脑短暂的停歇中,苏露青抓着他更为大敞的衣襟,在秦淮舟即将抱起她往帐内走之前,餍足地笑了笑。
“....那是,可以。”
"什么?"秦淮舟没有听清。
"我说,你没反对。"
她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勾住他后颈,咬在他的下唇。
秦淮舟起得迟了些。
身侧已经没有余温,探过去被衾冰凉,是已经起身多时。阳光刺眼,想是时辰已然不早。
他撑身坐起来,头还有些晕,窗外阳光灿烂的照进床边,有一缕刚好落在他眉间,深思逐渐清明回来时,记起昨晚她递给他一杯茶。
那杯茶还是他亲手煮过的洛神花茶,入口已经温凉,似乎只喝了两口,他就再也记不清之后发生了何事。
揉着额角的手慢慢放下,视线里忽地闪过一抹朱砂红。定睛细看,指腹上残留着一抹颜色。
这次不是血,是印泥。
眉间折痕渐深。
她果然还是.......
心中跟着思忖:
她故意给他下药,拿了按有他指印的手令,现在想来已经看到那两份供词了。但从大理寺问询那两人开始,他们就都中计,将真正的目标放跑了。与此同时,苏露青将两份供词比对完毕,神色看起来却并不轻松。"苏都知,这供词当真对不上吗?"梁眠在一旁紧张的问。苏露青将两份供词推到梁眠那侧,“你来看。”
也是一样的。
梁眠看过以后,当即变了脸色,"这、两边说法出入不大,说明大理寺问到的结果"结果一样,说明真正的目标已经脱身,这两个人,是他们故意抛出来的幌子。”梁眠皱起眉头,“这么看来,他们早就察觉到我们安排在灵妙观的人了?”"或者说,他们专门在灵妙观丢出弃子,引我们上钩。”苏露青说到这里,心中有了打算,"分兵两路,一路盯住户部,看他们的最终动向,"她看住梁眠,"由你带人。
梁眠应下一声,又问,“那另一路,如何安排?”
“另一路么,请个人回来聊聊-一”
她正要安排,忽听一名亲事官在门外秉道,“苏都知,大理卿来了。”她神色微讶,看一眼窗外天色。
醒得比预期早了些。
随即示意梁眠,“叫长礼过来。”
秦淮舟几乎是在梁眠刚走出去不久,就推门而入。
步子很疾,说不清究竟是急的还是气的。
理卿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她坐在书案边没动,只看着秦淮舟疾步走过来,看他自一旁落座以后,才道,"大担心秦某上奏弹劾?
秦淮舟一眼就看到还放在桌边的两份供词,"苏都知贸然取走大理寺内卷宗,就不啊,真的生气了,眼角都气红了。
开口却是理直气壮,“我问了,你说可以。”
即使没有手令,乌衣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前一晚的记忆接踵而来,不等秦淮舟开口,又听她说,"况且,大理卿难道忘了,苏都知打算如何?
倒也常有耳闻,秦淮舟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两份供词,"既然看过供词,接下来,她任由秦淮舟拿走供词,反问,“我也想知道,你专程前来,只是为了兴师问罪?”整齐齐的放回桌边,"今日户部会有所行动,其中一路,就是去做这件事的吧?"方才看到梁眠奉命离去,看阵仗,是有重要的事,"秦淮舟将供词仔细整理好,整她听出秦淮舟话里的意思,面上只做不解,“什么叫其中一路?”一条路,拿回主动权,"秦淮舟语气笃定,"比如,缉拿令襄王自尽的那个人。"苏都知已比对过供词,心中猜想已得到证实,这条路走不通,大概是想着,另开指令,提前了而已。
被点破,她也不否认,"这不也是大理卿一直想做的么?我只不过是,将大理卿的理寺就再无可能看到了,对么?
秦淮舟继续往下说,“此案虽是两处衙署同审,但我今日若不来,此人的供词,大"怎么会?"
她状似不解,甚至还到隔间倒来一杯茶,放到秦淮舟手边,接着才说,"此案但凡有所进展,乌衣巷自然会知会大理寺一声,毕竟么,两边协同查案,却还抓不到真凶,岂不是让宫中失望?'
秦淮舟垂下眼帘,得出结论,"所以我所料不错,苏都知果然没打算让大理寺完全参与其中。”
他重新抬起头,看向她,“我以为那件事以后......
君子之约,理当奉行到底?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苏露青忽然开口问他,"秦卿是不是觉得,答应了条件,就是“.....难道不是?””
“我不是。”她下意识往供词的方向瞥去一眼。
"你是。”
秦淮舟忽然起身,截住她即将出口的话。
他在她毫无防备间,俯身欺近她,在她耳畔低语出一句,“愿赌服输,那件事,你答应不提了。’
然后,他学着她昨晚的做派,但控制着力道,轻轻一口,咬在她的唇畔。有些尖锐的隐约刺痛,一触即收。
“事已至此,还请苏都知安排下去,审讯时,容我在侧。”不过半天时间,各处又传开一件事。
乌衣巷又从刑部带走了刑部侍郎,李闻今。
员的架子,厉声斥道,“尔等放肆!目无王法,滥抓无辜!在外面的言官又准备激情弹劾时,乌衣巷地牢之内,李闻今反应剧烈,端着四品大"
"滥抓无辜?"
苏露青在李闻今的喝骂声中,缓缓走进地牢,礼数周到的同他行了一礼,"见过李侍郎。
“不知老夫在苏都知这里,又触犯了哪条罪名,竟被关在此处?"“谋害亲王。”
“笑话!老夫谋害了哪个亲王?”
“襄王。”
“真是岂有此理,襄王自尽,真凶逍遥法外,苏都知竟胆大妄为到敢拿老夫来请功。”
“真是不巧,杨甘也这么说过,最后不还是把李侍郎你给供出来了?”“杨甘?”李闻今大惊,“他怎么会说?他不是一一”
这番质疑太过顺理成章,李闻今忽然止了声。
"他不是服毒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了?"
了,否则你以为,鲁忠是怎么被我从翊善坊带回来的?苏露青替他补全后面的话,又面露遗憾道,"李侍郎的确消息灵通,可惜啊,他醒似是为了让李闻今彻底死心,她朝外面拍了两下掌,“带进来。”沉重的镣铐声自地牢另一侧传来,隔着尽头的幽暗火光,一人满身血迹,戴着镣铐,被押着,缓缓走到距离牢房不远的地方。
苏露青指着来人,示意李闻今,“李侍郎可要看看,他是不是杨甘?”地牢内光线幽暗,尽管有火光照着,仍不甚明亮,但李闻今在看到那人以后,身形猛地一晃,明显是认出来了。
"认出来就好办了,"苏露青再次指了指杨甘,而后指着满墙刑具,对李闻今说,"现在换李侍郎来选,是像他那样,被那些东西审,还是识时务些,我问你答?”“哼。”李闻今扭过头,视死如归。
“李侍郎铮铮风骨,令人钦佩。"苏露青说着话,对林丛使了个眼色。简单用过一轮刑,李闻今已是气若游丝。
另一边,秦淮舟换过衣物,从暗门走出,隔着一间牢房,听另一处的动静。身前摆着一张桌案,上面已备好纸笔。
他坐到案边,提笔,记录这场审讯的供词。
撑么?
苏露青往他那边看去一眼,起身走到李闻今近前,说,“事到如今,李侍郎还要强李闻今垂下头,咬紧牙关并不开口。
国公,宁苡奉。
她点点头,“你不想说,我替你。你想保的那个人,姓宁,是大齐的太常寺卿、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