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你喜欢孩子吗?
而宁姝窈却有些烦,但面上还得微笑倾听,偏生这裴三郎君没什么眼色,舌灿莲花的拐着弯儿夸她好看。话真多,还是哑巴郎君顺眼些。
宁姝窈正嗯嗯嗯的敷衍着,余光一瞥,眼眸霎时明亮:“二郎。"裴峻正痴痴的凝着她,却见她眉眼灿若春华,心头仿佛被撩拨了一下。
下一瞬,他心里微微一咯噔,转头对上了裴湛不温不凉的视线,头皮隐隐有些发麻。
“二哥。“他忙拱手见礼,神色心虚遮掩。宁姝窈拎着裙子跑到了裴湛身边,令他有些不愉的脸色好看了些。
“你怎么在这儿。"裴湛问裴峻。
“路经此处,见宁娘子一人在这儿似有什么愁苦,便前来询问。“他暗指人家娘子心v情不好却无人问津,把自己理直气壮放在了拯救的地位。
裴湛暗嗤一声:“你闲心操的挺多。”
裴峻有些讪讪,他暗暗腹诽,虽说裴湛没有明着承认,但这般把一个女郎放在自己家中,不就是存了那种心思嘛,还不给人家名分,可见裴湛也不见得高洁,跟了这种冷心冷肺的人,日子可见一般。
“日后莫要在府上乱跑。"裴湛淡淡警告他。裴峻暂时咽下了这口气:“是。”
宁姝窈跟在裴湛身后,面露喜色,裴湛无端有些不高兴:“同他说话很高兴?”
宁姝窈:她哪有。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知道他的德行,心思深沉还酷爱胡思乱想上纲上线,一撇嘴:“二郎惯会给我扣帽子,你摸摸心我是这样的人吗?”
裴湛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说,脸色又好看了些:“那裴峻方才说你心情不好,为何心情不好。”宁姝窈想到近日的怀疑,沉吟不语,她想了想,无影儿的事还是先别说,闹笑话就不好了,左右还有八日,待确定后再讲也不迟。
“没有啊,他就是胡乱猜测罢了,而且我看到二郎,心情不好也便好了呢。"她嘴甜的很,裴湛竟被她说的耳根泛起了薄红。
随即掩唇轻咳:“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
宁姝窈小手如泥鳅般塞进了裴湛的大掌,眼眸发亮光明正大的亲昵,裴湛看着掌心的小手,半是无奈半是无言。对她的主动从无措到眼下的略微习惯。
“可以亲亲吗?"宁姝窈大胆发言。
裴湛:…
“你……很想亲吗?"裴湛反问。
“你说呢。"向来大胆的女郎羞赧地低下了头,裴湛想了想,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就这样吗?“宁姝窈有些不满,她都教过他好几次了,怎么还是这般笨拙。
裴湛完全不知道她在不满,他心里有别的成算,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宁姝窈失忆后的情况,就算要做什么,他也希望人恢复记忆后再做。
不然他总觉得这段感情像是偷来的。
可他没坑没拐亦没骗,这样一个小女郎就这么跳到了他怀里,像个黏糕一般赖着他,他不由怀疑两年前,她真的抛弃了他吗?
还是有别的内情。
裴湛渐渐眼眸幽深,宁姝窈等了许久都见他没有反应,不满的抿了抿唇,踮着脚在他薄唇上啄了一口。裴湛:…
他的眸光渐渐发沉,嗓音艰涩:“别这样,我…”他没敢说,如果没有内情他怕宁姝窈会后悔。
“你什么?"宁姝窈不明所以。
“我怕你后悔。"裴湛声音低低道。
后悔什么?他都把自己这样那样了,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宁姝窈就没见过这样的郎君,口嫌体直不说,还嘴硬。
他明明很喜欢。
“你不会后悔我就不后悔。"她认真道。
裴湛凝着她的视线,在她期许的目光中缓缓低头,薄唇印上了她的粉唇,先别是浅浅的啄吻,光是这样纯情的吻就闹得宁姝窈面红耳赤。
她的鼻端皆是裴湛身上的茶芜香,令人脸红心心跳,正欲进一步时,裴湛离开了她的唇:“好了。”好了?就这?宁姝窈目光隐隐有些不可置信。裴湛当做没看到:“我要同你说一正事。”宁姝窈拉垮着脸:“什么事啊。”
“你父亲有消息了,赵王被一网打尽,你兄长立了功,二人眼下正在济州疗伤,待春闱结束,圣上便要派我去济州处理贪官污吏,收拾赵王留下的烂摊子,你…可要随我一起?”
“要,我跟你去。“宁姝窈闻言也顾不上什么主动不主动的了,她爹竞然真的活着,宁姝窈脸蛋上的震惊和惊喜掩盖不住。
开心之余,她跳起来在裴湛侧脸亲了一下:“二郎,你真好。”
裴湛失神的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
午膳,裴湛没空陪她用饭,宁姝窈便独自吃,雪茶给她布菜:“这酸菜奴婢见小娘子爱吃的紧便叫小厨房多做了此。”
宁姝窈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身子真的不舒服,闻到桌子上的乳鸽汤有些反胃。
一顿饭只挑着酸菜吃。
酸菜开胃,她不知不觉竟用了很多,雪茶竹苓看着欣慰,主子食欲好他们自然也高兴。
“娘子,这乳鸽汤大补,奴婢给您乘一碗。“竹苓刚要拿勺子便被宁姝窈阻止,“不用不用,我闻着……有些恶心。″宁姝窈捂着闭嘴嫌弃。
雪茶竹苓面面相觑,身为最佳侍女的敏锐度让他们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可是身子不适?奴婢去叫大夫来吧。”
宁姝窈赶紧阻止:“不用不用。“这事怎么好叫大夫来,她有些紧张,也是还没做好面对的准备。“我就是克化不动,不必叫大夫。“宁姝窈含糊其辞,二人见她这般坚决便也没说什么。
吃过饭后她打了个哈欠,雪茶忍不住笑:“能吃能睡说明娘子身子好。”
宁姝窈一顿,思及怀孕会嗜睡,为了避免看出来,尽量自然:“谁说我困了,这大好日子,看看书罢。”她说完走到桌案后,挑挑拣拣寻了本裴湛平时喜欢看的杂记,想着他总说自己不务正业,这回便叫他知道自己也是能做的了正经事的。
她一打开书,密密麻麻的字叫她头皮一麻,她硬着头皮看了下去,只觉得这字在跳舞。
看一会儿又抬头发会儿呆,又动动旁边的毛笔,过了半响又觉得腿酸,想趴着看。
总之,两刻钟后,她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没办法,这书太催眠了,也不知裴湛是怎能进脑子的,宁姝窈已经很认真的努力看了,奈何它不进脑子。雪茶和竹苓看她后忍不住相视一笑。
又过了两日,宁姝窈食欲明显有些不大好,比之前两日,几乎少了一半,雪茶和竹苓也有些忧心,这怎么忽上忽下的,连先前爱吃的酸菜也没胃口了。
宁姝窈不敢说的是这两日晚上她每日躺下后腹中有些不适,还有些反胃,综合以上种种,她心头沉沉,已经信了自己大约就是怀有身孕。
她神情有些复杂,她这实属是未婚先孕。无人宣泄下,宁姝窈把薛妙云寻了出来。
“什么,当真?"薛妙云呆若木鸡。
宁姝窈垂头丧气的点了点脑袋,薛妙云也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你……不打算先告诉他么,毕竟孩子是两个人的。”
“我不敢,万一他不要呢。“宁姝窈趴在桌子上,侧脸贴住桌案,粉唇嘟起,神情满是惆怅。
“渣男,他要是说不要,妥妥渣男。“薛妙云忿忿。“切记,若你何时想说了,他若是第一反应叫你落了,那便是耍你玩儿,对你并非真心实意,这样的郎君,不要也罢。"薛妙云叮嘱她。
宁姝窈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至于罢,我觉得裴湛不是那种人呀。”
薛妙云呵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反正觉得,若他珍爱你,怎么会还未婚便把你拐上塌呢?还叫你……这样,完事了还若无其事不负责任。"薛妙云一脸嫌弃。
碎了碎了,以前的幻想皆碎了,表层之下竞是如此的品性。
宁姝窈被她越说越难过。
然后当着薛妙云的面儿干呕了一声,薛妙云震惊:“我说你不若寻个大夫瞧瞧?这么憋着为难自己做甚。”“我……我信不过啊。"她觉得有些丢脸。“这样。"薛妙云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宁姝窈脸色几经变幻,随后恍然大悟。
医馆内,章大夫正在拨弄算盘珠子,随后忽然落座一道身影,章大夫随意一瞥后抬头,眼前的娘子以帷帽蒙面,鬼鬼祟祟的。
“您……做甚?"章大夫试探问。
“大夫,我想询问若是先前食欲旺盛,想吃酸的,眼下又食欲不振,还有呕吐之像,是怎么回事啊。”章大夫沉吟片刻:“看情况罢,你月事来了?”“并未。”
“成婚了吗?“章大夫随意的问。
宁姝窈脸红…语。”
“哦,闻你所说,似是怀孕之意,只是月事未来这也不好说,这样罢,我给你把把脉。”
宁姝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章大夫把手放在了手腕,把了一会儿又换了另一只手。
“脉如走珠,是滑脉。”
滑脉?那不就是有孕了吗?宁姝窈脸色惊愕,唰的一下惨白。
她收回了手腕,大夫还欲说什么,宁姝窈失魂落魄道:“您不必说了,我知道了。“说完拉着帷帽,留下了看诊费便鬼鬼祟祟的走了。
章大夫喃喃:“我话还没说完呢,滑脉也可能是食积导致的。”
宁姝窈回了裴府,她面色不佳,径直就回到了玉寻堂,躺在床上两眼望天。
该怎么说这件事呢?怀孕了?何时成婚?
有奉子成婚的嫌疑。
她怎么就不知道喝一碗避子汤呢?
宁姝窈翻来覆去的一直在想该如何说这件事,想的脑袋都大了。
直到晚上还恹恹的,晚饭时,雪茶说:“娘子,大人少做片刻过来陪您用膳。”
啊?宁姝窈一愣,登时说:“我我我不大舒服,晚膳不吃了,你同他说我今晚要早些睡。”
雪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如实相告。
但裴湛并不好糊弄:“不大舒服?怎么了?”雪茶自然把她这几日的不对劲告知了裴湛:“这几日娘子确实食欲不振,还时有呕吐之意,神色恹恹,晚上也睡不好,奴婢时常在外头听到娘子在翻身,奴婢说要叫大夫,但娘子拒绝了,大约是怕吃苦药。”
裴湛闻言有些忍俊不禁,是了,她吞药如吞石头,总是如临大敌。
“罢了,我去瞧瞧。"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宁姝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会儿紧张的劲儿过去了,她竞觉出些恶,但是她都睡下了,也不好叫雪茶弄吃的。
好在屋内还有些点心,她起身披了衣裳坐在圆桌前吃点心垫吧。
突然,屋外一道修长身影印了上来,裴湛低沉的声音响起:“裳裳,睡了吗?”
宁姝窈一噎,手忙脚乱间打翻了点心盘子,心心里头方寸大乱,裴湛怎么来了,不是说她要睡了吗?瓷盘碎裂的声音突兀响起,裴湛心头一跳,想也没想推门而入。
随后他与满嘴点心屑的宁姝窈面面相觑。
”你……“表湛看着满地的点心,皱起了眉头。宁姝窈则茫然:“二郎,你怎么来了。”
“雪茶说你不舒服,怎么了?"裴湛绕开那些碎屑,吩咐人进来收拾,随即手摸上她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宁姝窈不敢看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白日薛妙云的话历历在目,如今话几番涌到唇边却无法说出,她怕,怕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场面发生。“怎么不说话。“裴湛蹙眉问,神情略有些烦躁。这种烦躁是对宁姝窈居然有事隐瞒他的烦躁,一旦想到这个念头,他就有些不可遏制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