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落日黄昏将人影拉得老长。
卫慈颇为好奇,便仰着脖子往外望去。
谢家对她颇为纵容,除却温氏之外,无人为难于她,以至于,卫慈如今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瞧见什么都颇为好奇。
此刻,就见青石长街上迎面驶来一辆四马拉着的华盖珠翠的马车。卫慈一眼认出,是长公主的车撵。
华盖马车内的人尚未露脸,谢家几位郎君也皆认出了马车外面挂着的鎏金徽牌。
谢木泽立刻提醒:“兄长,快瞧,你的老冤家来了!”谢无恙附和:“这条路被堵住了,咱们是回避呢?还是直接往前?”"谢木泽看热闹不嫌事大:“毕竟是长公主的仪仗,这.....不便硬碰硬吧?“谢定彻握着缰绳的手无意识的紧了几分。
他清俊的眉目紧锁。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长达几年之久,导致谢定彻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白皙。
他的身子还在修养之中,虽大有好转,但尚未恢复如常。乍一眼,宛若年轻的病弱书生。
这时,马车车帘被一只玉手掀开,长公主付如意,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之中。她是帝王唯一的幺妹,看上去充其量二十四五岁的光景,但实则已二十有一袭镶黑色万字曲水纹织
八了,面若银盘,肤色白皙,眉心描了一朵牡丹花钿。金锻边真红宫装,下面搭配郁金香色珍珠旋裙,脚踏软底珍珠绣鞋,随着她探出头来的动作,镂空飞凤金步摇来回晃了晃。
雍容华贵之中,透着万种风情。
“阿彻,你回来了。”付如意直直看向谢定彻,关切一问。谢定彻:“
此刻,除却谢家众人之外,长街两侧的百姓们也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出。众人在无声之中用眼神飞快交流。
“嗯。”谢定彻淡淡应下,清风朗月之姿。
付如意眼眶微湿,
上下打量了他,无视旁人存在,又道:“你瘦了,不过,倒是如从前一样俊美。那....你可还疼么?谢定彻如何被找到的事,她已经知晓。
受了那么重的伤,理应很疼的吧?
南夷必诛!
付如意美貌温和的外表之下,内心已生出獠牙。谢定彻抱拳作揖:“...
...殿下,还请自重。’
付如意笑了,唇角笑意绽放开,当真是花容月貌,道:“又是这句话?、你从前这般,现在还是如此,总是这般无情。唉.....罢了,你且先回去好歇着,过
几日,本宫再登门拜访。
谢定彻:“.....’
半路当街堵着他就算了,还打算登门拜访?!
从前,他已将心思表明得一清二楚,长公主为何还想不通?!谢家众人先过去。
付如意倒是没有继续纠缠,摆了摆白皙的手,示意道:“来人,让道,请这算是给足了谢家脸面。
谢家的队伍走过时,付如意对对谢老太太颔首示意。谢老太太也回以一笑。
可,待放下帘子,她老人家幽幽一声长叹:“唉....’这叹息仿佛包含了太多无可奈何。
卫慈想问个清楚,可此事涉及到了长公主,她不方便知道太多。温氏多嘴道:“老大未娶,长公主未嫁,母亲呀,您看这....”郎们都是怎么死的?
谢老太太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即出言阻止:“闭嘴。你难道忘了,谢家儿付家皇室一日不灭,忠良不得安生。
付如意是长公主。
谢家要灭她的族,她难道还能心平气和嫁入谢家?马车内出现片刻的沉默。
卫慈也缄默了。
她知道不久之后,谢家当真会反呐。
长公主与兄长之间,只怕是无缘亦无分。
***
众人回到谢家祖宅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打算沐浴一番,洗洗一身的汗渍。
正当酷暑,卫慈即便没怎么动作,但也是一身黏腻,这便立刻回芙蓉苑,三个月前,她被卫家伤透了心,而今日再度登门卫家,她却是毫无所感,心中无波无痕。
卫家人对她而言,当真无关紧要了。
"姑爷。”
锦书略带兴奋的嗓音,让卫慈吓了一跳。
倒不是被锦书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而是"姑爷”二字。庭院的海棠门洞刚好可以让他迈入。
卫慈一转身,就看见谢南州从海棠门洞走了进来。因着他过于高大,这座男人背着光,晚霞在身后,他的俊脸一半明一半暗,如此,就衬得五官更是立挺,那双深沉如海的眸直直望了过来,仅隔了几丈之远,却想从遥远时空望过去。
卫慈:“
那一眼万年的古怪感觉又冒了上来。
谢南州步子稳健,然而,眼神却似是有些.....飘。“都退下。”谢南州下令。
他每次挨近卫慈,都会屏退婢女。
卫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仿佛.....他很喜欢与她独处。
寻墨拉着锦书就往院外走。
此次,姑爷在卫家给小姐撑腰了,让周氏遭了殃,当真处处护妻。故此,寻墨与锦书巴望着姑爷与小姐百年好合,尽快早生贵子。庭院中种了芭蕉,绿意盎然,与晚霞余光相得益彰。风拂,有花香荡来。
谢南州快步走来,卫慈不敢看他的脸,遂将目光放在了男人的劲/腰、长腿上。
看我的身子?好看么?
谢南州挨近时,
垂眸一看,唇角斜斜一扬,笑道:“夫人,你在看什么?卫慈噎住,遂又立刻抬起头来,无言替自己辩解。谢南州站在她面前,垂首俯视着美人精致面庞,一直被他压制的醉意,这才我稍稍显露出来,男人忽然憨笑,可因着他的相貌过于俊美,这笑意也显出“夫人。”他低低轻唤。
卫慈:“....嗯。
可卫慈没等来下一句,男人又唤:“夫人。”
卫慈:“夫君有何事?”
又换了芯子,人前人后截然不同。
谢南州不知为何会而欢喜,总之,此刻的他,与寻常时候大有不同,仿佛"夫人。”
卫慈:‘
夫君呐,你有话不妨直说可好?!
见男人正要开口,卫慈忽然又有些恐慌。
罢了,还是莫要说的好!
她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卫慈先一步道:“夫君,时辰不早了,我乏了。”言下之意,这是在逐客。
的话,亦是颇为尊重她。
谢南州虽终于显露出了醉意阑珊之态,但并不胡搅难缠,他听明白了卫慈若是害怕,可去为夫那里睡。
“为夫就住在你隔壁的海棠筑。这座宅子有百年之久,会有耗子出没,你卫慈:“....
他在邀请她,与他同眠共枕?!
蓦的,卫慈的面颊火烧火燎了起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上辈子,她痴情于付恒时,从未像这般惶恐。
谢南州离开之前,
好看的唇咧了咧,抬臂,
带着薄茧的手捏了捏卫慈的脸
巴子,憨笑道:“夫人,为夫等你。
言罢,男人转过身,这才闲庭散步般的离开。
卫慈:“
谢南州他这是
.醉了?
直待在屋内没再出来。
不多时,卫慈便进屋沐浴,以免谢南州又突然闯入,她很快洗好穿衣,-谢家没有特定晨昏定省的日子,打战的时候,谢家女郎也上战场,哪还会顾得上后宅礼数。
故此,卫慈不必特意走出庭院,前去给谢老太太,以及温氏请安。**
海棠筑,顾名思义,种了一庭院的海棠花。
这座小筑是谢南州自幼时起所居之地。庭院内亭台楼阁,小筑有两层,站在二楼可以越过院墙,看见不远处的芙蓉苑。
衣敞开着
羿粤州旲箣箣露还选承觞结柴觥倾理男读泱的闋,色疠佛蕴含着无穷力量。
广寒与江白站在小筑下方,看着自家侯爷立于二楼,正对月沉思,二人不得其解。
毕竟,侯爷酒量骇人,从未醉过。
他这次在长宁侯府被灌了太多,亦不知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无人见过谢南州醉酒的模样,故此,看着谢南州此刻的状况,广寒与江白-头雾水。
侯爷素来不喜衣不遮体,是个极为保守内敛的男子,如此这般敞开衣襟,还是头一次。
然而,就在两人纳闷之时,就见谢南州纵身一跃,如鬼魅一般,身影消失不见了。
四下忽然安静了下来。
广寒认出了谢南州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侯爷似是去寻夫人了。”江白脸上的神色变得颇有意味了起来:“那你我就莫要前去叨扰侯爷了。‘两人对视,打成共识。
酒后.....就该乱一乱/性/情呐!
侯爷才二十有三,却常年稳重自持,如那高岭之花,半点没有年轻男子该有的冲动。
**州
谢南州只觉得有股诡异的力量,在驱使着他继续往前走。他以为自己在梦中,所以,放任那股邪念滋生,一步步迈向自己先去的地方。
自幼压抑太重的人,一旦找到了一个令他放纵的出口,他必定会心生向往。梦境当真是极好的,可以为所欲为。
谢南州很渴。
但饮水并不足以解渴。
他的灵魂深处仿佛在叫嚣着,渴望体会某种令人疯狂的悸/动。他的心境是那般清晰明了。
熟练给两名婢女点了昏穴,谢南州寻着楚楚女儿香迈入了内室。茜窗是半开着的,夜风拂入,薄纱幔帐随风轻浮。案台上的一盏起夜灯,在明灭之间晃动。
浮光落在了幔帐上。
榻上美人隐约不安,即便睡下了,可秀眉依旧轻蹙着。谢南州站在脚踏上,单手撩开幔帐,他看着榻上人半开的衣襟,敏锐的视觉让他一看就认出了这件绣了荷花苞的兜衣,是他在西洲亲自挑选。美人墨发倾泻御枕,香肩隐露。
一切都是他此前幻想过的画面。
住了令他在梦里无数次痴迷的半开樱花。
谢南州俯身而下,像是无数次经历过同样的场景,他手到擒来,准确的堵没有任何章法可言,随心所欲。
卫慈先是蒙了一下,她也是半睡半醒,直到真切体会到唇齿间的不适,这才豁然醒来。
“唔......”
睁大了水眸,却只能看见谢南州紧闭的眸,和他俊冷的剑眉,以及纤长细密的眼然而,根本无法挣脱这突如其来的困束,鼻端全是那股淡淡的冷松香,她毛。
肩头传来痛感,因着有股大力的拉扯,系带在肩头勒出红痕。痛感让卫慈更加清醒--
她不是在做梦。
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