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一百零九章
岑播低头看了看小姑娘,学着元衡所做,捂住小姑娘的耳朵。“还没有。"岑播说道:“先把她养大再说吧…”“陛下也愿意。”
岑蟠颔首,小姑娘正在朝她看,她弯起一个笑容,轻轻哄道:“阿娘就你一个,你说好不好呀?”
舅母看得出她不想回答,叹了一口气,没再问下去。待到人来多了些,元衡找到她,从她手上抱过了那个糯米团子。满满见到元衡,便是笑得更欢了。
舅母目光凝在元衡身上。
她这辈子是第二次见皇帝,上一次这位皇帝对着她,还要打要杀的。这次再见,连孩子都会抱了,不仅会抱,还抱的很熟练…小孩子通常怕生,她刚生完那阵,家里的男人别说抱孩子,站在儿子面前,儿子都要嚎两嗓子。
而眼前这个小公主,一点都不怕皇帝,不仅如此,还不老实地伸出手要去打自己的父皇。
元衡伸出食手指来,挡住满满就要挥来的小拳头,轻声说了句什么,那小姑娘当真不闹了。
这孩子莫不是皇帝自己放在身边带?
舅母一时纳罕,莫说是皇帝,就是寻常男人,也少有将女儿放在身边养的。元衡注意什么,一下下拍着怀中的小团子,目光忽地扫向她,多了几层冷意,像是外面裹的霜似的。
舅母心里一颤,回想一番,便先跪地行了一礼,“民妇不懂礼数,还未拜见陛下,陛下见谅。”
元衡未说她有过,可到底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冷声道:“起来吧。”他目光转向岑播,转而便收起些锋利,舅母竞觉方才是自己看错了,就连他怀中的小姑娘都张着嘴,像是看愣了一样。“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
岑播点头,拿起床上的那顶小帽子,给晨时刚剃好发的满满戴好。如今已至冬日,又一个年关将至,她出了月子,昨日沐浴焚香,身上带了一股清香,隐隐夹杂着一点乳香。
她没有穿那厚重的礼服,只一身竹青色扎袖长衣。她在怀孕的时候显怀便晚,到最后几个月肚子到底也不算太大,这一个月来有太医调养,终归恢复的也快。
元衡拿来一件白狐裘袄,披在她身上,宽大的长袍遮住了她的身形,显出身子高挑,还显出几分成熟的韵味来。
他揽了她过来,另一只臂托着小姑娘。
他的一切,仿佛都在这儿了。
寒冬冰封了温度,前几日下的一场大雪尚在枝头,前些时日紫芯挂在树上,给小姑娘祈福的红带还在风中飘扬。
瑞雪兆丰年,想来是个好兆头。
就像一场梦,比他梦到的那梦还要不真实,还要温暖…他将她揽近了些,宽大的肩替这对母女挡住了背后而来的凛风。满满一直被元衡抱到了东堂。
席上已是宾客满座,见到皇帝抱着孩子,俱是一阵沉默。满满养在含章殿,这是第一次被带到皇宫的地方,这太极殿的东堂平日用来设宴,比起含章殿更加金碧辉煌。
一阵咯咯笑声,打断了满堂寂静,满满在元衡臂中愈发不安。元衡没去开口哄她,只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若是照平日那个哄法,他这个帝王怕是真的要威严扫地。岑播见状抱来满满,站起身来,抱给元衡的那些亲戚看。这孩子每日见人见的多,也不怎么怕人,见到生人时只是收起些傻笑,装作认真的样子,左右转头认人。
在坐的都看得出两人对小公主的宠爱。
广陵王一死,皇室其他几支不成气候,只得依靠现在的帝王,便是变了法地夸。
夸来夸去,小辈便是犯了禁忌,“这孩子比三叔家的女儿长得还要好看。”元衡的三叔,正是造反的那位广陵王。
元衡低下目光多看了眼那小辈,倒是未说喜恶。长辈却狠狠打了一下,“瞎说什么,你哪儿有什么三叔。”这一打不要紧,在岑播怀中的小姑娘却被吓着了了,一下子变脸,趴在岑瑶怀里放声大哭。
帝王刚才并没有在意,这下却是真的冷了脸。满满抓紧了岑播的衣裳,一旁的嬷嬷见了,就要接手,小姑娘却是越哭越凶,连碰也不让碰。
元衡见状手穿过小姑娘胳膊下,轻轻抱起来。就准备亲自哄时,小姑娘却低头,像是想抓什么东西。元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单手托住她,先摸上自己的腰带,看了看她的反应,而后摸上腰间那柄尚方宝剑。
“想要这个?"他问道。
小姑娘还不会说话,但显然是想要,呜咽出声。元衡二话不说,取下了自己腰间的宝剑,小姑娘紧紧抓住,满脸通红。“满满想要,便送给满满怎么样?”
或许皇帝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什么,可其他人都听了个清楚。那把尚方宝剑,乃是宫中工匠特地为皇帝打造,宝剑上刻有龙纹,并不是普通的宝剑,见宝剑如见帝王。
皇帝要将这把剑送给小公主。
席间不少人因为小公主的哭尚且腿软,听到帝王这句话,不敢多试探,连连点头,“公主殿下生来便敢执剑,将来必有大作为…”元衡听言,不置可否。
这件事无人再提,小姑娘摸到宝剑后也不哭闹了。嬷嬷拿了帕子来,元衡抹掉小姑娘脸上的眼泪鼻涕,小姑娘又安静下来。宴席结束后,两人一起回了含章殿,小姑娘目光又聚在岑播的脸上,像是在笑。
两人陪这个小家伙陪得多,几乎知道了人这个孩子想要做什么。她应该饿了。
这孩子饿了便会朝她笑,可只要多饿一会儿便要哭闹,是可爱,可到底也闹人。
她进了内间,元衡抱着满满跟进去。
岑播先前喂满满时,有刻意避着他,可有一次他回来的早些,便是撞见了。之后她便也不避讳什么了。
岑播解开衣裳,元衡将女儿抱近些,小满满闻到味,鼻子动了动,紧接着凑了上去。
元衡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一时倒真有点好奇她身上是什么味道。岑播受不了他的目光,转过身去。
小姑娘用力吸吮,不过一会儿却像是累了,手还扶在她胸口,闭上了眼睛。“她是不是睡着了?”
一道耳语自后方响起,岑蟠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元衡抬起眼,一双眼中墨色浓郁。他接过她怀中的小姑娘,抹掉她嘴边还挂着的残渍,轻轻将小姑娘放回自己的床。岑播脸上烧的火烫,让槿儿拿来帕子,轻轻擦拭,若无其事地问道:“陛下真的打算将这把剑给满满?”
元衡让槿儿先下去,下颌搭在她的肩膀上,“朕没有说笑。”“咱们的满满就是想要玉玺,朕也能给。”岑播睁大了眼睛,"你…
“皎皎,朕都想好了,咱们不要孩子了…
她生满满那样艰难,险些连命都丢了,她们母女两个的一切,他冒不起丝毫的风险。
元衡道:“朕没有说谎,朕都想好了,朕会在活着的时候把皇位送给她,若他们都反对,朕又阻止不了,就让六弟去当这个皇帝,到时候带着你们去北地隐居,也挺好的.…”
岑播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他这样的人嘴中说出来。他向来对皇位执着,又对子嗣执着,怎么会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岑播一时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也不相信他。他过去也说过不让她生,可最后呢?他还是把她骗进了宫里。用那种卑劣的手段。
“皎皎不信?”
她的所有心思,仿佛都暴露在了这个男人的面前,岑播微微回头,他趁机在她的上唇轻轻啄了一下。
岑播身子一震,慌不择路地转过身,拢住自己半开的衣裳。他自身后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将一只香囊放在了她的手里,“这是宫里的好东西,和你寻来的香囊一样,只不过是对男子有用,皎皎往后想挂在哪里就挂在哪里。”
“你若不相信,朕现在就来帮你试试如何?”岑蟠只觉得不堪入耳,压低声音,可依旧听得出语气中的急迫,“你在说什么诨话…满满还在这儿,疯了!”
“她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听不到的。”
岑蟠觉得荒唐,想要挣开,却不敢发出太大动静,便是被他死死捉住。忽然便觉得有硬物抵在了她的后腰上。
元衡一声轻笑,手向上,猝不及防捏了一下。岑蟠整个身子都僵住。
“又脏了…“元衡问道:“她天天都要喝,朕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好喝?”“下流。"岑播忍不住骂了一句。
元衡不恼,倒也知道如何撩拨,手指轻轻划过那对清晰可见的琵琶骨,勾开她的衣裳,“朕就是下流,皎皎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他竭尽所能,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在她出声时,捂住了她的唇。帘幔将热烈旖旎和小姑娘的美梦隔开,直到小姑娘再醒时,都没有人听见。满满在摇床中自己玩了一会儿手指,边玩边发出声响,却发现没有人搭理,忽然张嘴大哭起来。
床幔后的那点声响便彻底停了。
床榻上恋寇窣窣,元衡先下了床榻,他没有去看小姑娘,而是叫来了嬷嬷。“先把她抱走吧。”
嬷嬷心下一惊,这公主还哭着,皇帝看到向来不忍心,都是自己亲自哄,这是怎么了?
嬷嬷不敢多问,抱了小姑娘,那姑娘很是挑剔,被抱起来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公主应当是饿着了,娘娘一一”
“嬷嬷先抱下去喂吧…"帘幔内的声音打断了嬷嬷要说的话。岑播声音顿了许久,才又道:“我现在喂不了她嬷嬷一时纳罕,多看了眼皇帝,便是发现皇帝身上的衣裳松垮,像是刚穿上去的。
嬷嬷没再说什么,将公主往上抱了抱,出了殿门。大
小姑娘隔日才被抱回来。
昨日嬷嬷将满满抱走后,他又来了一次,动静并不算小。今日早上,并未有人进殿叫她。
满满被抱来时,正是该哺喂的时候,可她的乳水还不是很充盈,眼瞧小姑娘费尽力气都喝不到,急的要哭出来,只能又交给嬷嬷去喂…小姑娘被放在摇床里,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如今皮肤也愈发白皙,五官似乎也能渐渐看出他们的影子。
“阿娘今天喂不了你。"岑蟠轻轻一点小姑娘的鼻子,道:“要怪便怪你父皇她带着怨念,说完这半句,却又觉得不该同自家姑娘说这些,停住话语。她想起自己该做的事,不再沉溺其中,站起身来,让嬷嬷留在屋里看好公主。
槿儿和乳娘进来给她梳头,岑蟠将凤印交给二人,“让其他人进来梳吧,你们去太医院,就说我想要一瓶毒药,毒性越烈越好。”槿儿和乳娘面面相觑,岑蟠道:“放心,不会有人拦你们的。”“乳娘拿上东西,随我一起去宣光殿,看看那位废后吧,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