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表白(7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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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琦直接找人将谢沉的车拖走,这是给他步步紧追的一点教训。
恰逢酒吧的幕后老板认识,她旅居法国多年,多多少少积攒了些人脉。
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
这里不该是谢沉的地盘,她忍不住“善意"地提醒他。今天太多的人涌入巴黎。
也包括93省的一位国内合作商,她的农场的滴灌系统一直不是很完善,前任庄园主一直以最传统的方式,可已经渐渐被淘汰,更满足不了她之后更大的葡萄园的需求了。所以,这个时候她需要国内的商人替她定做、海运回这一套的装备。
力求节约成本。
“司琦,好久不见了。”
司琦可没有和对待外国人那一套来特意寒暄,93省的治安情况一直以来是公认的糟糕,她只想尽快解决问题。“给我看看这套系统的市场报价。”
她不会问还能更低吗?
既然诚心合作,司琦直接提供了自己可以接受的价格区间。
“我从国内帮你把这套东西制作出来,是要耗费很多时间的,不是所有的人愿意接这样的活。"国内的商人对自己的周转能力夸夸其谈。
自然是为了抬价才这么说的,总不至于国内十万就能做好的一套系统,放到国外,必须加一个零吧。场面一度要不欢而散。
司琦到底也没有有意压价,只不过看上去对方不把自己当做行内人,报价属实有些太离谱。
从男人的那些眼神当中不难看出,他之所以对准自己狮子大开口,不外乎是因为料准了她是个对种植设备一窍不通的豪门阔太太,不过是一时兴起盘下了一整个庄园。司琦对国内的经销商这种做法早就屡见不鲜了:“如果这就是你的诚心心的话,恐怕我也只能另请高明。”对方挽留了她。
但降低的价格仍然不符合司琦的预期,司琦果断回绝:“后期的人工费用还是出在我这头,你这样胡乱开价,会影响行情的。”
“当然,如果你愿意以公道的价格给我,未来我也会替你在南法作宣传。”
“好吧。“对方没犹豫太久,他就明白了,眼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不是个可以糊弄的对象,而假使他想要拿下这一笔生意,注定就不能耍任何的花招。“我送你走?”
“不了,等设备定做好了,你再联系我。”司琦谈妥了种植设备的事情,便没有在此逗留,也没有和对方多攀扯。
“你的车都没了,怎么跟上我的?”
但转身回眸,才晓得自己认错了人,错将别人当成了谢沉。
对方黑人匆忙露出的男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有的时候,他的掌控是一种僭越,但有的时候,司琦好像对他也有着她说不明、道不清的需求。忍不住暗自吐槽"不需要的时候他倒是出现了,需要的时候他反而不见人影。”
不过这样的场合,她经历过不止一次,认为自己只要捂得更严实点,继续往前走,搭上返程的电车,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心慌还是始终伴随着她,直至谢沉确切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将他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了上来。“我没让别人过来,只有我一个人,"谢沉轻微地咳嗽了声,“这附近的情况,我不大放心。
她似乎低估了谢沉的能耐。
就算没车,他照样能想办法随时抵达自己的身边。就这样随着自己一起去了治安尤其不好的、大多巴黎底层黑人居住的93省。
她这次难得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抗:“谢谢。”不过,司琦很快想起了他们的女儿,“我还是更希望你能亲自看护夏夏回家。”
“我送她回去以后再出来的。”
司琦揶揄他,仰起脸来看他的侧脸,他打理得还算清爽,到底没有和这个年龄段许多故作深沉的男人一样蓄意留起了胡茬:“谢总能兼顾做这么多的事,我可真是佩服。”走到去站点前的路上,他压低声音道:“我没想打扰你。”
“我知道。“这一次,他的及时出现令司琦并不反感,总没有人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推开别人的。
“就算你和那个法国人说的我们之间的故事全都是你设计的,"谢沉见她松口,不紧不慢地顺势提起,“但你还记得我们的过去,不是么?”
“我是记得。”
“也记得我们已经离婚了。”
“如果你是因为我借你的名义,促成了一桩生意,而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司琦完全不明白谢沉为什么这么清楚记得她的话术。
明知虚假,还希望能从满口的假话当中寻求到一分的真心吗?
这可不像谢沉的作风。
“我不是。”
“我只是做不到离开你。”
男人趁着昏暗的天色,讲起了这些年埋藏的过往。“七年前,每逢领导人访问,各种亚欧区域性商业峰会,但凡有任何的机会,我都会来法国出差。”“每一次,我都特别想联系你。”
谢沉深吸一口气:“可我都能想象到你和今天一样推开我的样子。”
“我厌恶我的掌控欲,我知道我不该去束缚你,"谢沉素来是有自知之明,可他也迫不得已地承认,“我听得懂你的每一句言外之意,可是我,宁愿承受你的厌恶,也不想过没有你的生活了。”
他对他的人生轨道做出了一项重大的改变:“我之后会长期留在法国,谢煜的职位既然解除了,正好这个职务空缺由我来填补。”
他贴近她的耳畔:“你总不能连让我远远看一眼的资格,都不给我吧?”
男人做出了十足的退让。
可男人真的只是想付出么?
还是说,这不过是变相的索取的方式?
仅仅是一个吻,她就能知晓答案了。
他的不分轻重,欲念,以及无法安放的多年的痛楚,夹杂在这个吻中,便渐渐不受控制。
“你会真的只在远处默默看着我?”
司琦节制地从那个短暂的吻当中抽离:“你我都知道,你根本做不到。”
谢沉永远是那种就算所有人看他不过在防守,却有可能随时进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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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着班车的司琦望向眼底布满红血色,因为一个吻便欲/求不满的男人被她拒之千里,生怕女儿听见他的动静:“我已经谈完啦,马上就回家一一”
“也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谢苡夏和她的母亲一五一十地交代道,“他送我到楼下,一声不吭地转头走人了。”司琦回答这话的时候不再试图推操着男人,“宝宝你忘了,你爸爸本来只打算在这里将就对付两晚的,今天本来就是他离开的日子。”
这话不单是说给电话另一头的女儿听的,自然也是给岿然不动的男人听的。
“这样啊,那爸爸都没和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谢苡夏的语气还有几分说不上的低落。
就好像过了几天和往常不一样的、父母都近在咫尺的不真切的生活,一切都将到此为止。
回到国内,父亲总在加班加点,而母亲也只会存在于她的视频中。
“宝宝,你可别学你的爸爸,他这么做很没有礼貌哎。”
司琦感知到了女儿的低落,可他们呆的时间越久,等到分别的时候只会越难受,“你放心吧,就算你爸爸不回来,这段时间,妈妈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挂断电话,郁闷的谢沉几乎立马就反应了问题,“司琦,我认为你在女儿面前这么描绘我的形象不大好。”“怎么不好了?”
“和女儿简单说一声′再见',很难吗?”“这是我的错。”
谢沉难得承认得痛快:“我改。”
“换个地方再说话吧,回到75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你是在担心我?"他总在计较着她情感上付出的多少。“够了,谢沉,"女人在站台等待的过程中递给了谢沉一杯美式,“你认为你自己就剩一只胳膊了,还能和别人单打独斗?”
“我今晚不想走。”
“酒店有房间了,"谢沉手握温热的咖啡,好像就是这杯餐车上最普通的咖啡给了他十足的底气,“我找不着像样的借口,你帮我找一个吧。”
“无耻。”
谢沉不再自恃清高,甚至愿意背负骂名:“如果仅仅需要遭受这么一丁点的言语暴力,就可以留下,那随便你怎么说吧。”
司琦:“我都说了不会带你回去。”
倒也不至于板着脸。
当谢沉某一刻的出现恰好在她需要之际,可靠的男人轻易将其他闲杂人等逼得不敢靠近的时候,她并不反感、抗拒:“如果我出尔反尔的话,那岂不是在夏夏面前很没有面子?”
“司琦,或许你还有需要我的时候。”
“你的合同还没有签字。”
谢沉试图表现他其余的价值:“我可以不遗余力地和卖家表现我们和谐的家庭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不出场,"司琦怪他之前的多余,“我单独讲述的故事也完全可以拿下新的庄.……”“可我的出现,会让你更有说服力,不是么?”谢沉认定了一个事实:“所有人眼中的我们′天生一对О
司琦来不及反驳,中途又接到谢沉母亲的来电:“蒋女士的电话一一”
“喂?”
“是我。”
司琦陈述着谢沉的状况:“他的情况很好,没有什么大不了,这会儿伤势稳定,应该留不下大的旧疾,只不过之后疤痕处理可能还要等回国处理。”
“我不是在担心他。”
蒋女士深明大义道:“我这一整天都在想他有没有对你造成新的麻烦一一”
司琦不由笑道:“造成了,蒋女士打算怎么负责?”“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去找你。”
司琦:“既然您都知道了,不如就过两天一起过来,和大家聚聚?”
“夏夏也在这里,她很想奶奶。”
“那好,你定个餐厅,届时把聚餐地址发给我,我总不好意思去你家里叨扰。“不同于她的儿子,蒋女士明显是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
谢沉在司琦的电话边吭声:“妈,我没什么事,没必要大老远跑一趟。”
“我想见司琦,见自己的孙女,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蒋女士这才意识到了重点,“琦琦,他在你身边吗?”
司琦方才难得发现谢沉的重要,但这并不妨碍此时她在谢沉母亲面前告状:“多亏了谢总在欧洲的人马,能让我时时刻刻倍感关怀,这种待遇我还以为只能在国内享受呢。”
“阿沉,你和司琦都分开多少年了?”
“你难道不知道人家有自己的生活吗?”
谢沉没解释始末,也不认为成年人的事要任由母亲做主:“这是我和司琦之间的事,我承认我的处理方式不够得体,但母亲,这件事您就不要参与其中了。”谢母心知肚明:“谢沉,我本来还想奉劝你两句,但也知道你根本就不会听。”
司琦:“阿姨,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之后我们见面再聊。”
“好。”
“你和我在一起就这么不自在吗?”
“抱歉,我不认识这里的路况,才会喊几个驻扎在巴黎的员工,但我真的不是说要时时刻刻严防死守。“他解释时额头冒汗。
“我刚刚一直没有离你太近,直至注意路边那几个看上去很像罪犯的人,我才意识到那一刻我就应该在你的身边。”
“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一一”
明明对待母亲教育存在很大抵触情绪的男人这时候突如其来产生了转变,他不再步步紧逼,形单影只地滞留在93省的路站台,半天了,路人奇怪的眼神也没有让他和过往一样变得冷静睿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