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民国心机女炮灰11
程澈一早醒来,脸色便黑压压的。
如同在戏谑的抚摸。
昨晚他做梦了,梦中,唇瓣上似乎总有一股温软的触感,在一点点地摩挲着,就像有温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唇上,让他忍不住口渴地去汲取着那短暂的莹润。直到最后,漆黑的迷雾散去,他才看清,摩挲着他唇瓣的人,竟然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的手!
继而他就被吓醒了。
醒来时仍喘着气,许久才恶狠狠地低咒一声:“阴魂不散。”而这样阴沉不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
府上戏园子里请来的小唱戏班在外面咿咿呀呀地唱着,程澈坐在屋内的摇椅上,皱着眉头,左耳听右耳出。
直到手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少爷,今晚还去百乐门吗?”"去个屁!"听见"百乐门"三个字,程澈便忍不住恼火。友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都怪那个女人,莫名其妙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让他面对好身:“...等等。”
手下默默缩了缩脖子,就要退出去,却没等离开,便听见身后自家少爷坐起手下狗腿地凑上前。
程澈眯着眼睛冷笑,上次她让他吃了瘪,今日不去倒显得他怕了她。沈聿之间炸开了。
且自己的长命锁还在她那儿,不拿回来始终是个炸弹,不定什么时候便在他和这么想着,程澈勾了勾手指,对手下低语了几句。手下迟疑片刻:“少爷,这样不好吧?
"
"你懂什么?"程澈敲了下他的脑袋,"照本少爷吩咐的做。"不信这一次整不“死"她!
夜晚时分,百乐门灯火辉煌时,程澈准时踏入百乐门中,照旧懒散地斜倚着沙发,
拿着怀表,随意地看着时间。
直到手下从后台鬼鬼祟祟地跑出来,小声道:"少爷,办妥了。"程澈满意地欠了欠身子,往日乏善可陈的歌舞,今日似乎也多了几分趣味。直到晚上九点半,轮到时窈登场时,灯光下许久见不到人登台,好一会儿,林三才匆匆忙忙地跑了上去:“诸位老板抱歉,时小姐临时出了些状况,怕是要晚登场
......"
程澈眉眼微扬,林三余下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朝幕后走。的人支开了。
他也没做什么,不过让手下把时窈今晚的旗袍换成了乞丐服,再把周围伺候若她不想出丑,想必这时正穿着乞丐服藏在休憩间呢。程澈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得意地笑。
他只是让她穿上了属于她原本的衣服而已,若她不肯将长命锁归还给他,今日她便别想登台了。
思索间,程澈已经到了休想间门口,想到一会儿将要看到的热闹,他心中便忍不住一阵激动。
抬手敲了两下门,门并没有落锁,吱呀一声便打开了。程澈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一股扑鼻而来的淡香,他命人装乞丐服的包袱正放在沙发上,已经空无一物,只有里面的更衣间有细微的动静。想到一会儿那个可恶女人就要穿着乞丐服出现,程澈恶劣一笑。然而下秒,看见更衣间走出的人影时,他的笑便僵在了脸上。只穿着件单薄的绸
--时窈并未如他所想,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而是......缎里裙,赤着脚,细细的杏色带子挂在她的后颈,露出大片如雪的肌肤。“小少爷,晚上好。”
即便见到他,她也没有丝毫逃避的迹象,神情不见半分意外地打了声招呼:血液都朝头上涌来:“你这个女人.
程澈愣了半晌,直到女人走到他的跟前,他才如梦初醒地后退一步,全身的....
穿成这样就出来,简直毫无羞耻之心.....
时窈看着脸颊肉眼可见涨红的小少爷,没忍住低笑一声。"小少爷偷偷把我衣服偷走,我只好穿成这样了。"
"本少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偷走,我分明给你留了一件......"程澈的话没有说完便反应过来,怒视着她,
时窈弯着眼睛甜甜一笑:"真的啊?”
程澈立即谨慎起来。
毕竟上次她这样对他笑,他“炸"了自己满身奶油。时窈缓步走向他。
程澈戒备地后退几步,脚后跟很快撞到了一旁的沙发。"试试?"时窈突然莫名其妙地问。
程澈皱眉:“什么?
"
"看看我这里的沙发,是不是真的很舒服?"时窈一歪头,目光落在他身后沙发上。
程澈猛地反应过来,脑海中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他几步便远离了沙发,隔着一人的距离,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面前的女人:“你.......你若是还想要你的衣服,便把.
“我没那么想要,"时窈打断了他,“这样不也挺好?”“哪里好?"程澈激动地看向她,接触道她光洁的肩头时一滞,飞快移开了视线,“你先把衣服穿好!”
“没有衣服。"时窈耸耸肩。
“不可能,那件乞丐服
.......程澈迎上她调侃的视线时梗了下,旋即站直了身子,一副无理也要占三分的模样,理直气壮道,"没错,是本少爷换了你的衣服,样,不想这么上台,就穿上那件乞丐服......"
“反正你以前又不是没穿过,不会装了几年的贵族小姐,真以为自己是.....你做什么?!"
程澈的语气在看见女人就穿着这件单薄短裙,径自朝门口走去时,陡然变了调,
迈开长腿几步便拦住了她,不可思议道:"你打算穿成这样出去?""对啊,"时窈颔首,"小少爷不是想看我出丑吗?"
"我,我当然想看你出丑,"程澈说着,语气不觉气恼起来,"但谁让你穿成穿成这样出丑了?”
“这样不是更惹人非议?”时窈慢悠悠道。
子,沈兄是我的好友,我自然不会让他丢人
程澈动了动唇,下秒想到什么:“你和沈兄还没离婚,怎么说也还是沈兄的妻"原来程小少爷还知道我是你好友的妻子啊,"时窈恍然,一步步走向他,调变得轻软,"论年龄,我和沈聿都要比你大些,那小少爷是不是应当叫我一声嫂嫂?"
程澈只觉得耳畔的温柔触感,像极了昨晚的那场梦,温热的水珠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耳畔。
直到最后那声戏谑的“嫂嫂"过后,程澈才猛地惊醒,神情怔然。休憩间的房门便要被人打开。
他正要后退,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时小姐,您要的衣裳送来了。"紧接着程澈心中一急,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和衣衫不整的时窈共处一室,怕是给自己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
当下也顾及不得此刻和时窈的暧昧距离,抬手便走上前,一把将房门“砰"一声关上。
直到满屋寂静,程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垂头看去。时窈背靠着房门,因他抬起的手,就像....被他搂在怀中。程澈呼吸一紧,面颊热得他神情恍惚,下意识便想松手,却又顾及门外的人,
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最终只挤出一句气音:"让门外的人离开。时窈眨了眨眼睛:"小少爷,你的脸好红啊!"
程澈心里一慌:“屋内太热,"没等她应,便继续道:“怎么你才能让门外的人走?"
笑,
“不如你叫一声,我就让阿翠离开?
时窈认真地想了想:“我刚刚说了,你应当叫我一声嫂嫂,”她诚恳而坦然地"不可能!"程澈愤恼。
时窈也不气,只慢条斯理地开口:“阿翠,把衣裳......"住口!"程澈恼声阻止了她。
时窈笑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程澈愤愤地看着她,那声“嫂嫂"在唇齿边绕啊绕,却总是发不出声音。直到门外再次传来阿翠的敲门声,程澈心中一紧,才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嫂嫂”。
时窈不解地蹙眉:"什么?"
程澈瞪她:"你不要得寸进尺!"
时窈张嘴便要再唤阿翠,程澈一手捂住她的嘴,良久,咬牙切齿地又叫了一遍:“嫂、嫂。
"
时窈看着小少爷通红的耳根,及二人此刻的暧昧姿态,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原来小少爷还知道我是你的嫂嫂啊。"
程澈手指一抖,看着她弯成月牙的眼睛,及唇角懒洋洋的笑,莫名觉得胸腔里有什么飞快地跳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让门外的人离开!”
时窈这一次再没为难他,缓缓道:“阿翠,把衣服放在门外就好,你去买两份点心。"
阿翠很快应了一声离去。
听着门外人的脚步渐行渐远,程澈猛地松开抵门的手。时窈披上沙发上的毯子,将门口的衣裳拿进来,随手便要穿上。“你要做什么?"程澈反应极大地看着她的动作。
时窈不解:"穿衣服啊。"
程澈动了动唇,指了指自己:“我还在......话没说完,他便愤怒地放下手,转身就要离开。
“小少爷,”时窈叫住了他,“今晚表演结束后,记得等着我。”程澈想也没想:“等你?凭什么?
时窈走到化妆桌前,笑盈盈道:“有点小事麻烦小少爷。”程澈嗤笑:"你觉得本少爷会帮你?
时窈慢条斯理地从小抽屉中拿出一条精致的锁链,长命锁晃晃荡荡:“如果条件是归还小少爷的长命锁呢?"
程澈转过头,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哼一声,快步离开。镜涂抹着口红。
时窈看着他头顶那忽闪忽闪的好感度,笑了笑,换好衣服走到化妆台前,对今晚的演唱还算顺利,只是因为换衣风波耽搁了一会儿工夫,时窈多唱了两首歌。
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程澈常坐的位子早已空空如也。安静地停在那里。
时窈回到休憩间,拿着大衣走出门去,不远处的阴暗转角,一辆黑色轿车正
时窈缓步走上前去,离得近了,方才看清程澈斜倚着车门,手中习惯地把玩着金色怀表。
今天的他罕见地穿了衬衫及马甲,站在那儿一派贵气小少爷的模样,只是神情明
显透着几分不耐烦。
看见她,他才站直了身子,便要绕到驾驶座,未曾想转角处飞快驶来一辆绿色皮卡车,伴随着一声鸣笛声。
“小心。"时窈忙上前带着他的身体朝后一推,皮卡车堪堪擦着二人的身子过。
前的程澈:“小少爷可要好好惜命啊。”
只是在较宽的车斗经过时,时窈只觉手肘刺痛了下,她蹙了蹙眉才抬头看眼她可不想她出师未捷,他反而身先死。
程澈原本因女人下意识救自己的动作一顿,听完她调侃的话,瞬间冷静下来,转身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车内。
时窈耸耸肩,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程小少爷的司机呢?"她顺口问。程澈睨着她:“然后让司机知道本少爷这么晚出来,就是为了和你见面?时窈迎上他的视线,笑了一声。
"
程澈蹙眉:“你笑什么?"
时窈诚实道:“更像了。
"像什么?"
时窈转头看着他的眼睛,纯洁一笑,徐徐吐出两个字:"偷睛。"程澈的身躯僵在原地,良久抓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攥得指尖发白才又道:“说
吧,找我有什么事!”
"哦,"时窈乖巧地坐好,"送我回家。"
程澈不敢置信地转过头,一脸怀疑自己耳朵的表情:"什么?"中有事。"
"送我回家啊,"时窈坦率道,不忘贴心地解释,“今晚来接我的黄包车师傅家“你说今晚有事麻烦本少爷,
就是指送你回家?"程澈又反问了一遍。
时窈无辜地点头:“是啊。”
程澈怒视着她:“你当本少爷是你的司机啊?"
时窈笑:"不是司机的话,是点其他的也行。
程澈莫名听懂了她的话,手抖了下,旋即没好气道:"别忘了还我的长命锁。说完已经发动车子,朝沈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已经想好了,还完长命锁,她手里没有自己的把柄后,就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他总感觉和这个女人靠得太近,会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样?"
时窈讳莫如深地笑笑,没有立即回应,只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今晚唱得怎么程澈抓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我怎么知道。”
时窈诧异:“程小少爷没看?”
“一个歌......”程澈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小声嘀咕,“人前卖唱,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为何,以往随口而出的贬低歌女的话,莫名说不出口。"原来小少爷喜欢听独唱啊。"时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程澈转头飞快看了她一眼:“什么?"
"程小少爷不喜欢人前卖唱,那我单单唱给你听?”程澈僵了下:“谁要听你独唱
"
时窈状似随意地打断他:“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百乐门外唱给人听。”程澈的话骤然停下,唇紧抿着,没有吭声。
时窈笑了下,轻轻落下车窗,看着窗外后退的漆黑景色,良久哼起一首童谣来。
童谣的曲调明快,有夜风带着,吹到程澈的耳畔。"花少不愁没颜色
,
"
我把树叶都染红......
石板街并不平整,程澈不由握紧了方向盘,放缓了车速。好久,他才借着转弯,转头看了一眼。
带来淡淡的清香,有一缕沾到她涂了口红的唇瓣上,让人....想要拂开。时窈一手撑着额角,眉眼微垂着,懒懒地轻声哼唱着,夜风吹起她的乌发,程澈愣了愣,在微凉的风里,脸颊突然不受控地热了起来,耳朵也像是在打鼓一般,一下一下地跳动。
程澈猛地收回视线,怔忪地驾着车。
有一瞬间,他开始庆幸自己即将就要拿回长命锁,不再与她有瓜葛。然而,当车行驶到过半时,身侧的女人突然“啊"了一声。程澈飞快转过头去。
时窈眨了眨眼,半真半假道:
“我好像忘记拿长命锁了。”
程澈一怔,刹车声猛地响起,
轿车瞬间停在路边:“你说什么?”
时窈放慢了语速又说了一遍:"我忘记拿长命锁了。嘴里说着忘记,可眼中分明明晃晃在说:我是故意的。程澈气笑了:"是忘记拿,还是根本就没想还?"时窈轻轻笑开,抬手不经意地将碎发拂至耳后:“小少爷真聪明。”"你骗我?"程澈暗恼,手指向窗外,"你下......"车。他的话没有说完,便看见她抬起的手肘上有一块两指宽的擦伤,此刻已经泛起红来,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刺眼。
是刚刚.....将他从转角推开时擦伤的?
到手臂上的伤。
程澈怔了怔,再看向时窈,她仍是那副戏谑的熟悉模样,却从始至终没有提"小少爷?"时窈唤他。
程澈抿紧了唇,许久重新发动车子,直到停在沈家门口,再没说半句话。只有时窈下车时,转头笑眯眯道:“长命锁只好下次还给程小少爷啦。"程澈怔怔坐在车内,不知多久反应过来,轿车瞬间如同离弦的箭,飞快驶离。时窈看着暗夜里的车影,听着系统报备程澈好感度最高曾涨到60,最终停在42的消息,好心情地转身走进沈家。
另一边。
程澈又是
一晚没有睡着。
一
的女人低低哼唱着童谣,
旦入睡,梦里不是看见穿着单薄缎裙的女人靠在他的怀中,便是撑着额角还有.....最后女人说“下次还长命锁”的画面。
然松懈,像是松了一口气。
甚至他能够感觉到,梦里的自己在听见她说下次还长命锁时,紧绷的情绪骤了,邀他前去一聚。
直到第二日午后,沈聿雇了一辆黄包车带来了一封口信:他搬去城东的洋楼以往程澈收到这类口信,总会欣然前往。
可这次,他竟觉出了几分心虚,直到两小时后,才迟迟让司机送自己前去。复几分往日的俊朗。
到达洋楼时,沈聿不再像之前那般满身酒气,神情之间虽仍然颓然,却已恢得开起了玩笑。
"听说子溪兄这几日一直往百乐门跑,可是有了喜欢的人?"见到他,沈聿难程澈脚步一顿,迎上沈聿的视线时,心中一慌,避开了他的眼神:“怎么可能,只是....长命锁丢在了百乐门。”
问出自己的目的“那子溪兄....可曾见到时窈?
沈聿自然知晓他丢了自小戴到大的长命锁,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很快程澈睫毛颤了颤,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还好吗?"沈聿刚问出口,便自嘲一笑,“瞧我问的什么话,子溪兄怎会知道窈窈的事。"
程澈默了默,昨夜衣着单薄的女人半靠在他怀中画面再次涌入脑海。他忙摇了摇头,将画面驱散。
"沈兄怎么搬到这边来了?"程澈转移话题道。
沈聿低落地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封书信:“这是窈窈前日命人送来这边的,她说,
希望能在大哥回来后,将婚离了。"
程澈呼吸微紧,终于抬头看向好友手中的书信:“也许,离婚并非坏事呢....."子溪兄?"
程澈陡然清醒,脸色微白,心中也不由慌乱了下,低下头:"没什么。"沈聿理解地苦笑:“我知道子溪兄一向不喜欢窈窈,总希望我尽快离婚,可情之一字若能轻易放下,怎会千百年来无解?
程澈恍惚了下,不由紧皱起眉头。
"子溪兄,你说,"沈聿转头看向他。
“过几日大哥回来,窈窈若真找我离婚,我便再如当初一般,重新追求她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