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这是奖励吗?
莲花形状的小灯挂满了一树,兔子青蛙这样的大灯,立在花丛里。白鹤凤凰这类花灯则用细线吊在房檐。如同误入了故事里描述的世界。
这是谢炳焕让仆人提前布置好的,目的是哄今天差点被诬陷的崔暗梅开心。
谢炳焕从旁边提出另一盏螃蟹灯,除了颜色,和之前送给崔暗梅的花灯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一对。“梅郎,喜欢吗?”
崔暗梅看了眼灯,又看了眼谢炳焕,反复几次,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谢炳焕的脸上,眸中。她琉璃似的眼瞳倒映着黄色的光,那里面有他的身影。
“这是…奖励吗。“崔暗梅呆呆的问,精明高冷的脸显得有点傻。可他做得还不够好,甚至没有提起阻止这件事,让那碗毒药被端到她的面前。
他声音很小,谢炳焕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你说了什么?"她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将他虚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今天的事你别怕,就算以后有人诬陷你,一时拿不出证据,我也会相信你。”系统说,崔暗梅当时差点就被家法处置了,幸好在行法前,拿出了关键证据。谢炳焕不敢想,崔暗梅当时得有多无助,多恐惧。
在她心心中,崔暗梅温柔又善良,最重要的是一直很有原则,很有尊严。他绝对不会做无耻无底线的事情。而且,他是所有人都误会谢炳焕时,唯一一个相信她的人。话音落下,谢炳焕感到脖子被人勒得死紧,一副温度略低的身体贴了上来。
崔暗梅脸埋在她的颈间,呼了一口热气,低低的细细的唤了一声:“换.……”
“嗯。“谢炳焕应了一声,觉得耳朵有些发烫。“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崔暗梅蹭了蹭,“不重要。”很久很久之前,五岁的他努力背下晦涩难懂的古诗,最后韩氏终于将哥哥姐姐都有的虎头布偶奖励给他。他以为只要他以后只要像这次一样,再努力一点,再优秀一点,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可没想到,这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可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有人只是怕他因为一些小事伤心,就送了他满园灯火。
真是,世事难料。
两人卿卿我我了一会,姿势慢慢换成了崔暗梅坐在蒲团上,谢炳焕则松散的躺在他的怀里。
崔暗梅为她理了理头发,“焕娘呢,今天过的顺利吗?”
说起这个谢炳焕就有些得意,哼哼两声,“就等着看好戏吧。”
大
两天后,谢炳焕和谢传玉都没有屈服谢园的要挟给她钱,她终于忍不住来到金陵侯府找谢华告黑状。谢炳焕的院子内,她也知道谢园来了,正不慌不忙地给长势不错的草莓苗浇水。而谢传玉则紧张兮兮,希望能在"共犯”小姑这里得到安慰。
“这就是焕娘说的皇帝都没吃过的果子吗?"崔暗梅放下账本,好奇地问。
急的转圈,嘴里不停念叨着“这该怎么办"的谢传玉闻言停下脚步,她凑到草莓苗前蹲下,“什么果子,这不是菜吗?”
“小姑,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她仰头有些委屈地撅起嘴。
谢炳焕冷酷无情的推开她的脸,“走开,笨手笨脚的,敢踩坏我一颗苗苗,到时候就别想吃了。”“好咧!"谢传玉麻溜滚开,她只对吃感兴趣,对怎么种的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炳焕/谢传玉:来了。
果然,来人时谢华的传信的仆人,刚进门她就开口:“家主让小小姐去正厅。”
谢传玉感觉天都塌了,皱起肉乎乎的脸:“怎么只有我?!”
“诶哟,"谢炳焕将喷壶放到桌子上,有些意外,“那我去看看热闹吧。”
“小姑,你怎么这样啊。"谢传玉哭丧着转头去看崔暗梅,“姑夫,你看她多冷漠无情的一个女人。”崔暗梅握拳掩了掩笑容,将账本交给凝雨收起,一本正经道:“焕娘去,我也去。”
谢传玉:啊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对,我好像把自己也骂了。
正厅内。
谢华板着脸坐在主位上,表情乌云密布。谢园则坐在客座上,斯斯文文喝着茶。
她看着谢传玉进门,刚想让她跪下,就看见后面又跟着谢炳焕,谢炳焕后面又跟着崔暗梅。
“胡闹!你们也跟过来干什么。“谢华皱着眉冷斥,却没有让人将他们赶出去,家法本就该在众人面前执行,他只是顾着女儿的面子,所以没叫来其他人。谢炳焕笑嘻嘻,“感受一下犯错的后果,以免以后也犯同样的错。”
崔暗梅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父亲让我学习家规,故来观摩。”
谢华沉默了,怎么感觉这小兔崽子娶夫之后更不好对付了。
她索性不去管这两人,派人搬来长凳,让谢传玉躺在上面,屁股朝上准备挨打。竟是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小姑,救我!"谢传玉哭天喊地,却动也不敢动,更别提生出反抗的心思。
谢华对此毫不动容,她冷着脸,责骂道:
“你这不肖女还知道哭,在学堂不干正事,只知道斗鸡走狗,月月都是倒数第一,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欺负同窗,到处认契妹,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真是脸都丢干净了!”谢传玉闻言叫得更大声了,“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虽然考倒数第一是真的,但其他事,她还没来得及做啊。
凝雨走到崔暗梅身边,说了几句话,半晌后,他对谢炳焕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摆在祠堂的红漆木板也被人抬了过来。谢传玉见状,心如死灰,她以后再信她小姑的话,她就是狗。
板子已经被人举起,谢传玉甚至能感受到它带起的风,她紧闭双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诶?
谢传玉抬头,只见谢华摆了摆手,门口一个仆人进来。“家主外面有几人说找您有急事,她们有家族令牌,我就放她们进门,现在正在待客厅等着。”“我什么时候给过人.…"她话说一半,看向谢炳焕,“你怎么不把你整个人也给了?”
家族令牌是谢府主脉的女子成年后族长颁发,是身份的象征,谢炳焕前不久过完成年礼才拿到了一枚。面对谢华的“死亡"视线,谢炳焕看天花板,吹口哨。人都已经到了待客厅,谢华只能让人将家罚的用具搬出去,先将家族令牌拿回来,再去收拾这两人。“绝处逢生"的谢传玉:汪汪汪,小姑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
不一会儿,魁梧张屠妇率先进来。
她上来就在地上给谢华磕了一个响头,身躯就像一片卧倒的小山,“太太,求您为小人做主,这个谢园用沙参诈骗小人给夫郎的救命钱,可官府却看她是您的亲戚,不但不捉拿归案,还多加包庇!”
“您看!这是她当时写下的借条。"张屠妇将一张纸举过头顶,谢华皱着眉让人拿上来。
客座上的谢园这时候再也喝不下去茶了,却也没有十分着急的样子。她原本看谢炳焕的脾气比谢传玉更硬,就想着先“杀"谢传玉这只“鸡”,给“猴”看,没想到眼见她都要挨板子了,却生生被人打断。
“可这上面的写得并没有错,的确是沙参换一百五十两银子。"谢华沉吟片刻,虽然白纸黑字这样写的就不算犯法,可是沙参这种便宜货卖这么贵和抢劫没什么区别。张屠妇闻言眼睛都绿了,直接朝谢园扑了上去,“狗东西!竟然欺负我不识字,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屋子里站着十几个仆从,她们及时拉住张屠妇,才没让她咬下谢园的耳朵。
“家主,您快让人将这当众行凶的人拉下去!“谢园终于坐不住,吓得躲到椅子后面。
“肃静!"谢华用力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冷冷的看向谢园,“字据上虽这样写,但不要脸的用沙参换人家这么多钱,实非淑者所为,你就以这样的品德当我谢家族学的先生吗?”
谢华久居官场,她的眼神还是很有威严的,谢园扶住椅子,冷汗流了满背,“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又没有逼她。”
心中暗自抱怨,早听母亲说谢华此人古板正义,果然够装模作样,居然不帮亲戚倒帮外人说话。张屠妇闻言原本被按住的身体又挣扎起来,她目眦欲裂,“你情我愿,什么叫做你情我愿!欺负人不识字叫你情我愿吗?用沙参充作人参叫你情我愿吗!”谢园后悔一步,确认她没力气挣脱,才用衣服擦了擦汗,狡辩道:“那你证明这是我逼迫你的啊,这手印难道是我逼你按的吗?”
谢炳焕觉得这人也是无敌了,好一个从不内耗自己,发疯外耗他人。她凑到崔暗梅耳边吐槽:“好生不要脸。”连一向端庄持重的崔暗梅都认同的点了下头,他也鲜少见到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直到谢华咳嗽一声,朝他们的方向瞪了一眼,谢炳焕才和崔暗梅拉开距离。
咋啦,合法妻夫,他们合法的,羡慕就回去找自己的夫郎。
从张屠妇这件事可以看出大周的法律仍然存在着漏洞,她虽然无耻,但的确不算违法,可谢园做的恶事可不止欺诈张屠妇一件。
谢园回到位置上,可还没等她坐稳,又有四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谢园一见她们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