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在安岳的公寓里住了两天,期间两人一起吃了都很喜欢的小龙虾,看了最近新上映的电影,还彻夜谈心了解彼此近期的生活,可谓是安岳从姐姐安瑜去世后最轻松的日子了。
安岳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上班第一天的早晨。
“小安小安。”
同事小张压低声音向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过来我有话说。安岳瞥了眼老板王总的办公室,放轻脚步走到小张工位上,同样学着她压低声音:“什么事?”
小张用手侧捂住嘴,微睁大眼睛道:“小琴去世了。”
安岳低垂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王总接到了小琴父母的电话,我送资料给王总时无意听到了。”小张还想着和她说道说道,看着安岳的样子以为她被吓到了,就没再继续。
他们部门的群里王总发来了一条讯息,宣布了郑小琴去世的事实,公司出于人道主义会派代表去往她家里悼念,问大家随礼买花圈的一些事宜。安岳跟其他同事一样表了下心意,把手机放到抽屉里不想看到。
原来兔死狐悲是这种滋味。
安岳魂不守舍的上完一天班,想去附近买杯咖啡,不料回来的路上在人行道上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你没事吧?”安岳抽出包里的纸巾,擦拭她刚泼到对方外套上的咖啡。
因为这几天降温,对方穿了件薄款的长风衣,里面是件价值不菲的休闲短袖和长裤,安岳心想糟糕,一整天都在想郑小琴的事,这下闯祸了,这风衣做工和布料一看就是高级货。
那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四肢修长,尤其是脖子,比一般人要长一些,乍看之下有些奇怪,但配上他那张阴柔俊美的脸,整个人就协调了许多,他举手投足间有种舞蹈家的气质,只随便往那一站,就无端生出一种舒展柔美的气息,但这种气息却不女气,相反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
他看着安岳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外套,嘴角不禁升起一抹玩味的笑,随性又不失风度地开口:“这位女士,我没事,不用再擦了。”
安岳一脸尴尬地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抱歉。你看这件衣服是我拿去干洗店洗了再还你,还是直接赔给你钱。”
“不用了,我回家自己洗就好。”对方婉拒了她的两个赔偿方式,这令安岳更不安了。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我撞到了你,而且咖啡渍还挺难洗的,我还是赔你钱吧。”
那人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样吧,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请我喝杯咖啡吧。”
安岳一听就知道人是真的不在意,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还想出个折中的办法,好人呐。
“可以啊,你喜欢喝什么,我去买给你。”
对方态度谦和:“能一起去咖啡店里喝杯吗?”
“没问题,就附近这家店可以吗?”安岳侧身让出身后刚刚自己买的那家店。
“都可以。”
两人一起落座在咖啡店里一角,安岳不光点了咖啡,还点了份甜点小蛋糕给对方。
“你喜欢甜品吗,如果不喜欢,可以换一个。”安岳把甜品往对方方向推了推。
对面的人微微一笑:“喜欢的。”说着拿起盘子旁的小叉子细嚼慢咽地吃了口,点头,“好吃。”
总算让对方满意了。
“抱歉,让女士为一件衣服而担心,是我的错。”他放下叉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道,“我是陆长玦,请问能知道女士你的名字吗?”
安岳觉得对方像个英国绅士,优雅矜持。
“我叫安岳。”
陆长玦扬起笑脸:“是月亮的月吗?好美的名字。”
“不。”安岳摩挲着咖啡杯外壁,“是丘山岳。”
“哦——”陆长玦恍然的哦了声,耸耸肩笑了,“也很美。”
“谢谢,陆先生的名字也很好听。”安岳开始进入商业互吹模式。
陆长玦却没再说话,安静地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品着咖啡,直至两人杯里的咖啡都见底,他起身告辞。
“谢谢安女士的咖啡。很好喝。”
安岳同他礼貌地握了握手,松开:“陆先生真是个大度的人。”
陆长玦笑笑没反驳:“那么,再见。”
“再见。”安岳挥了挥了,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身后的华灯映照在陆长玦的侧脸上,那双浅色瞳孔的眼睛一直盯着安岳远去的方向,呢喃低语。
“这就是安岳啊……周凯没出来,你出来了。”
“有趣。”
……
安岳让司机停在了商业街附近,准备去买点食材自己回家做一顿吃。路过森林的手机店时她看了眼,发现关门了,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估计是有什么事吧,安岳想着。
隔壁卖水果的店主坐在门口打量了她几眼,道:“美女,来修手机啊。”
“啊……对,”安岳犹豫了下点头答应。
“那你还是换家店吧。”老板拿着一把大蒲扇扇风。
安岳不解:“为什么?”
水果店老板神神秘秘道:“这家店老板被人弄瞎了一只眼睛!”
“什么?”安岳心下一惊,忙问道,“老板,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水果店老板:“昨天傍晚的时候,他店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什么话也不说就开始砸他的店,给小伙子气得,撸起袖子就和他们打了起来,过程中不知怎么就戳瞎了他一只眼睛,我让他赶紧报警,可他只来一句报警没用,就把门关了去医院了。你说奇不奇怪?”
森林应该是出大事了。
“老板,你知道他家住在哪吗?”安岳焦急道。
水果店老板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安岳拿出手机拨打森林的电话,结果显示是空号,再给他微信发信息,聊天页面上出现了个红色感叹号。
森林不见了。
安岳心事重重走回家去。
一周的时间悄然而至,加上之前请假陪阮诺玩的时间,刚好九天。
讣告
苏晓晓,明天我会在梁县城郊的如江等你,十二点之前你没来,我就跳下去。
爱你的卫兵
不是讣告,变自杀预告了?
看来这次的形式很不相同。安岳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知道这个叫卫兵的爱而不得,威胁苏晓晓,你不来,我就跳江。
问题来了。梁县是距离黄台市最远的县,如果现在出发,明天差不多十一点才能到,算下来几乎没时间收集线索。
还要请假,明天回不来啊。安岳哀嚎,她的两百块钱……
姿势卑微地说尽好话,才得到王总批的一天假。安岳:为了每个月那几张粉红纸,我忍。
利索收拾好常用包,安岳直接包车,快马加鞭赶往梁县城郊,到了如江附近已经将近十一点四十。
一下车就看到了不少在如江边散步的人。应该就是那里了,安岳快步走过去,不想肩膀被人拍了下,她警惕回头,看到了一张笑颜如花的脸。
“阮诺?!”
安岳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
阮诺扎着低低的双马尾,一脸俏皮道:“安姐姐,惊不惊喜?”
“惊喜啊,不是,这么太巧了吧,你今天还和我一个项目?”
“嘿嘿。”阮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住她上衣下摆解释:“之前没全告诉你我的,嗯,你懂的,反正除了那一句话,还有一句与你有关,它能让我每次都和你一个项目。”
安岳在心里感叹:竟然还有组队功能,好人性化。
“安岳,她的金手指除了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还有一个是不是每次都能与你在副本相见啊?”
陆长玦穿着一身棕色风衣,双手插兜站在她前方笑着看她。
“陆……长玦?”安岳眯起双眼,下意识把阮诺挡在身后。
他不是之前那个被自己泼了咖啡的男人吗?为什么会在这?还知道阮诺的金手指?更让人奇怪的是他能光明正大的在现实世界说出副本的事而不受限制。
安岳内心的防备提到顶点,她盯着向自己踱步而来的陆长玦,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陆长玦矜持地停在她五步之外,笑容里带着新奇:“你当真不知道我?”
“安姐姐……”阮诺有些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安岳捏了下她胳膊示意等会再说,眼睛却盯着对面的陆长玦不松:“你什么意思?我应该知道你吗?”
“别紧张。”陆长玦好笑地看着她如母鸡护崽的动作,“我只是想看看和周凯同一副本里的聪明人。”
陆长玦和周凯认识?他俩什么关系?堂兄弟?表兄弟?
“周凯没和我提起过你。”对方身份成谜,安岳不得不谨慎回答。
“放松,我不是来替他寻仇的。”陆长玦道,“只是好奇而已,原来真的有人的愿望无私到是保护别人。”
安岳忽地想起第一个副本同他们一起出来万两:“是万两告诉你的吗?”
被猜中其中关键,陆长玦对安岳的兴趣越发浓厚:“回答正确。”
万两发神经了不成?随便把同伴的金手指告诉别人,不,不对,现实世界不能提关于副本的事,还是他当初告诉自己的,难道是他骗我的?安岳不得其解。
噗通——!
“有人跳河了!快救人!”
“快打120啊!”
如江岸边围满了不少人,此刻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如江水面上的一团小黑点,有的还拿着手机对着拍。
安岳和阮诺同时看了眼闹哄哄的人群。
卫兵跳河了,副本快开启了。
陆长玦面色不变,连看都不看那边一眼,开口道:“你说,如果阮诺不和你进同一个副本,你还会不会有恃无恐?”
“啊对了,你有个白光团的大杀招,那是什么,可以演示给我看看吗?好好奇啊。”
此时的陆长玦语气里带着丝兴奋的颠,看着安岳好像找到了感兴趣的猎物一样。
“既然你知道我的厉害,那就不要再靠近我。”安岳语气不善。
陆长玦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朗声笑了几声,伸出右手指着阮诺道:“这次的副本你就不要参加了。”
安岳紧紧抓住阮诺的胳膊不松开,竟然有人这么自以为是,她咬牙道:“你在做梦。”
突然,一片白光在安岳眼前爆开,把几人都笼罩在里面。安岳竭力控制住情绪,闭上双眼等待进入副本。
再睁眼,她就身处在了一片原始丛林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安岳低头看着身上的紫色窄袖交领束腰长袍,又摸了摸头顶只用一根玉簪挽起的发髻,傻眼了。
还是个古代副本?
把身上都摸索了遍,自己的背包消失不见,只在腰间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紫色香囊。安岳打开,伸手往里摸去,好像进到了什么空间里,竟没有边界。
修仙世界的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