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在巨掌中还是原本人形模样,既没脱衣服,也没变黄瓜,只挣扎着惊恐尖叫。巨手大拇指轻轻一按,那村民就像只虫子般,噗呲——被捏扁爆出一团血雾。而后丢开,继续动作。
“不好!巨手发怒了!”
四人面色巨变。
任谁第二天起床来菜园摘菜准备做饭,发现有人把自家菜园泼满了粪水,都会生气的吧。
可你再生气,也不见得要亲手捏爆自己的菜啊,首先不说残忍不残忍,恐怖不恐怖,就说你也不嫌脏吗?
“快跑!”
安岳惊呼出声,几人慌不择路向平房里跑去,几十秒的时间像几年那么漫长。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救我!”
韩露的声音从半空中传进三人耳中,安岳几人惊惧回头,看到那只巨手正捏着韩露扁瘦的身体,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就会爆体而亡。
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韩露咬牙,自己不能死!不能死!我要出副本!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爸妈!
她忽的生出无边勇气,伸长了胳膊指着巨手方向,用尽全力吼道:
“罚你只爱我一个人——!!!”
!
噗呲——
空中爆开一朵血红色的花,像盛开的红玫瑰,又如热烈的爱情,只一瞬就消散在风里毫无痕迹。
人怎么会爱上一只虫子呢?
更何况是蔬菜。
这个西红柿真好看啊,又大又红,我好喜欢!肯定很甜很好吃!
近距离直面韩露被捏爆体而亡,万两双腿打着摆子,差点瘫倒在地,安岳同阮诺死命拽着他进屋。
迅速锁好门窗,三人脱力坐在床边。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
安岳!冷静!
安岳深呼吸,吐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快想办法!快想!
村里全部都是圣水,再没有遗漏,难道要进岩洞不成?
一旁的万两直勾勾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的起身,拿起盛着圣水的碗一饮而尽。
阮诺惊呆了。
“万两哥……”
万两狠狠抹了下嘴:“王兴才说的对,好死不如赖活着!早知道他那么早死,刚进副本我就不和他吵了。”
安岳脑中亮起一个小小的灯泡。
“等下!”
万两啊了声,扭头看着安岳:“怎么了?”
“你们刚进副本是八个人一起出现的吗?”
万两:“现在问这个做——”
“回答我!”安岳立马打断他,神情严肃。
“是,是啊,是八个人一起出现的。”虽然不明白她突然变得严厉,但万两下意识回答了她。
“是一起的,为什么你们是一起的?为什么?”安岳自言自语道,“为什么。”
蓦地又看向万两:“你为什么和王兴才吵架,当时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吗?”
万两皱眉回忆:“当时……当时白光闪过,我们八个人一同出现在土路上,王兴才和我刚好撞在一起,他不知看到什么,又惊恐又生气,指着我鼻子就开始骂,我心想这人神经病吧,我也就回骂他,他问这是什么地方,谁搞的鬼,又问为什么身后会出现那么长的竹子,等等……”万两抬头看安岳。
“我好像也看到了,我们八人身后有一根特别长斜着的竹子,简直要直插云霄……”
“不!”
安岳提高分贝,因激动声音变得颤抖。
“那竹子是篱笆!是篱笆!”
“杨家庄村是圣人的后院,那竹子是把我们围起来的篱笆!我们得逃出篱笆!”
阮诺和万两张大嘴巴看着她,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是这样吗……?”万两仍不敢相信,“可我过的第一个副本里,有个人试图走出副本边界,被规则撕成碎片了。”
“我们真的要出村去边界?”
安岳脸上挂着即将浴火重生的胜利微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用命试吗?”万两犹豫了。
轰——
他们房顶被不知哪来的水缸砸了个大洞,三人下意识抱住头蹲下。安岳挪到窗户口,透过玻璃往外看。
巨手开始毁灭村庄了。
“没时间了!你们走不走!”安岳吼道。
“安姐姐,我跟你走!”阮诺坚定地跟随她的步伐,完全信任着她。
万两衡量再三,咬牙:“走!”
达成共识,三人看准时机,打开门一路猛冲,目标:出村!
幸好这几天摸清了杨家庄村的地形,才使得他们如鱼得水般丝滑跑到村口。
“万两,你们出现的地方距离村口有多远?”安岳喘着气边跑边问。
“大概百来米,不远!”
安岳心中有底了,只要巨手注意不到他们,那他们肯定会成功出村。
可惜,世上没有这么好运的事。
当他们已经看到那根通天长竹时,巨手也发现了他们。那双捏爆无数村民的大手此刻沾满了鲜血,正迅速向三人靠近。
安岳打头,万两中间,阮诺身体素质不如他俩,被甩在了最后。眼看阮诺就要被抓,安岳惊叫:
“阮诺——!”
阮诺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无法到达篱笆处,还不如牺牲自己,为安姐姐争取些时间。她双脚慢慢停了下来,一双乌溜溜如葡萄般的双眼万分不舍地望着目露惊慌的安岳。
“安姐姐,再见了……”
“小兔子——!”
安岳脑子根本没有空思考,下意识飞奔而去,在巨手捏住阮诺的一刹那推开了她。
巨手略微停顿,抓住了跌倒在地的安岳,四只手指并拢,把安岳握在掌心。
“安姐姐!”
阮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要!不要丢下我!安姐姐!”
跑向巨手的她被万两死命拽住:“快走!你想安心白白牺牲吗?!”
安岳面露微笑,阮诺保护了她,那她也应该回报。
电光火石之间,安岳终于想起了自己那句口头禅。
“快来个人!把他们都杀了——!”
这是她收到讣告的那晚随口抱怨的一句话。来个人吧……安岳在心中祈祷。话音刚落,半空中就爆出一团巨大的白光。
那白光并不刺眼,相反柔和至极。如丝如雾般把安岳连同巨手包裹在其中。
白光核心处,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形来。
巨手立即放开了安岳,蜷缩在后方,好像十分害怕。
安岳静静望着。
他身量极高,仿若修竹,一身雪白的长袍隐隐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轻柔的长发飘散在半空,发丝勾着他面如冠玉俊美的脸庞,长眉入鬓,一双狭长的双眸此刻轻阖,鼻高唇薄,周身围绕的丝丝白光更衬得他缥缈疏冷。
风姿如玉,仿若仙人。
忽地,他睁开双眼,目若朗星的一双丹凤眼淡漠地望向对面的安岳。
我的天!大美男!
安岳在心底惊叫一声。
大美男前一秒冷如寒霜,待看清安岳的脸庞时,整个人仿佛活了一般,神情温柔缱绻,眼底的千年冰霜好似遇到烈火般瞬间融化,沸腾。
他轻飘飘来到安岳面对,修长如玉的手轻柔的为她擦拭脸颊上不知何时蹭到的鲜血,谪仙般的面容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心疼。他单膝跪地,垂下高昂的头颅。
“我的主人。”
“我来晚了。”
以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仰视着安岳,安岳只觉那双丹凤眼似曾相识,不由伸出右手触摸着他眼角。
他任由她的手在眼周游离,良久,捉住安岳的手,郑重虔诚的在她光洁的手背上落在一吻。
睁眼,看着之前禁锢住安岳的那只巨手,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起身而立,左手轻附在她那双盈盈如星的桃花眼上,温和开口:“闭眼。”
对方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让安岳下意识闭上双眼。
大美男盯着巨手,神情彻底冷淡下来,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空中随意一划,那巨手就如同他对待村民一样,爆成一团巨大的血雾消散在空中。
没让鲜血染上安岳一根发丝,待血雾散尽,大美男放开捂住她双眼的手,嗓音温柔:“结束了,我的主人。”
安岳此刻内心十分羞耻。
自己到底召唤来了什么神仙,还整你是我的主人这一出。
天啊……这也太尴尬了……
不过幸好他来了,不然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安岳清清嗓子:“谢谢你救了我。”
大美男勾唇:“不用谢,您是我的主人,我应当保护您。”
安岳实在忍受不了这个称呼:“还是别叫主人了。”说着向他伸出手,眼眸清亮:“你好,我叫安岳,安心的安,丘山岳。你呢?”
大美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开口:“我叫宫玉澜,天宫白玉似波澜。”
这个宫玉澜好像个古人啊,长发雪袍,名字也……嗯,好听。安岳在心中感慨,自己可真厉害,召唤出的人不仅漂亮,还实力强悍。就是不知道是永久的,还是一次换一个人。
宫玉澜仿佛能看透她内心所想,嘴角漾着淡淡笑意:“您不用担心,我用永远陪着您,保护您。只要您呼唤我,我就会出现。”
啊……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安岳下定决心。这个宫玉澜可是自己的大杀器,得好好哄着,万一哪天不干了,自己就傻眼了。
又想起刚才对方印在自己手背上的吻,应该是某种契约的签订吧。作为一个8G冲浪选手和小说爱好者,这种领悟还是有的。就是可惜只能抽到宫玉澜这一张牌,要是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次次都能抽卡牌就好了。
在她潜意识里,宫玉澜就是一张卡牌,还是独一无一的那种,根本没拿他当一个正常的男性对待。
卡牌嘛,认主是必须的。安岳想明白,放下心来,看着宫玉澜启唇:“那先这样?我先出副本,以后有时间慢慢聊?”
宫玉澜温顺地点头,手掌轻抚她面颊,留恋般蹭了蹭:“好,听主人的。”
“叫我安岳就行,千万别再叫主人了。”安岳耳根发红,避开他想再次触碰的手。
“我可以叫您岳儿吗?”宫玉澜得寸进尺。
“没问题啊。”安岳觉得无所谓,毕竟是自己的牌,自己宠。
宫玉澜如春风拂面,蜷在袖子里的手指轻捻,好似在回味她的触感。
“岳儿,下个副本见。”
安岳扬起灿烂的笑:“下个副本见,宫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