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花清漓追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我把你调过去就是了。到了DH当人型师，至于以后能爬到什么位置，就看你自己了。”
花清漓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终于眉开眼笑：“谢谢师父，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挂断电话，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了师父给自己发来的调职通知。
D社和DH同属一家，都是由花清漓的师父菅云舒开设的。唯一不同的是，D社近几年的设计风格以花清漓的哥特怪诞风格为主，DH则从创立至今一直以各国神话和民俗文化拟人系列人偶形象为主。
看到调职通知，花清漓麻利地冲到工作室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Evelyn你真的要去DH？”lvy迎上前来问。
花清漓整理着自己的画稿道：“我去DH不是很正常吗？DH和D社一样是我师父一手创立的，况且，我和那边的同事们一直都很熟。”
lvy看着花清漓，神色复杂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花清漓笑了笑，抬手放在lvy的肩膀上张口就来：“D社和DH一样都是我家，我从小到大就被师父带到DH去玩。哪有什么＇回不回来'这种话！”
她不再给lvy提问的机会，收拾好东西就朝隔壁那家黑色门头的工作室走进去。
DH人型社的规模和D社差不多，工作室内部格局也差不多。在职的员工们花清漓也都很眼熟，几乎都能叫得出名字。
花清漓抱着自己的画稿准备朝老板办公室走过去时，就被DH的总监叫住。
“Evelyn？”
她循声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着灰色西装，捧着一杯奶茶的小个子中年男人。
“景爷没听师父说我要来？”花清漓面对来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景爷捧着奶茶，抬手揉了揉脑袋故作回忆，半晌后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花清漓道：“听说了，我给忙忘了！”
他尴尬地收回手，笑道：“DH的设计风格和你的设计风格不一样，这一点你知道的吧？如果想做设计师，急不得、得慢慢来。”这话一出，周围的员工纷纷朝景爷投来视线。
“那——景爷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从助理开始做起吧？”花清漓好笑道。
景爷连忙反驳：“诶，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师父的主意。”
花清漓听到“你师父”三个字，一咬牙，笑道：“可以。”
“那就好，”景爷满意点点头，将花清漓往工位上领：“来吧，跟大家见一面再去工作。”
所谓的工位，仅仅只是一张可升降绘画工作台。上面被堆了不少画稿和粘土人偶关节。
“谢谢景爷。”花清漓将自己的东西放在工作台上，三两下将台面整理干净。
景爷似乎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转身朝总监办公室走去。
花清漓见景爷不搭理自己，只好转头问一旁的女建模师：“Gwen，可以和我说说工作室最近的项目吗？”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抬起头应声道：“当然可以，Evelyn。”
Gwen梳着丸子头，穿着宽松的T恤。她托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银色眼镜，介绍道：“最近除了在完成本季度的总订单，还在准备下一个系列的新娃设计。讲个笑话，景爷连下一个系列的主题都没定下来，谁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做。”
花清漓听完Gwen的话，思索道：“我看过DH历年来出品的所有人偶，有一部分石塑粘土版本的是我师父要求我帮忙做的。我知道DH的风格一直以国风、神话为主，国内以此为主题的人型社也不少。现在我从D社调来DH，我想我不会很难适应这里。所以我想自荐参与下一系列的新娃设计。”
Gwen沉默片刻，提醒道：“景爷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初来乍到的你参与新项目的。”
花清漓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Gwen道：“我当然知道景爷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让我参与DH的新项目的。不过既然有送上门的方案，为什么不看看呢？说不定能赚钱。你说是吧？”
Gwen转了转眼珠，提议道：“那你确实应该找景爷聊聊你的项目。”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得先去买点东西。”花清漓说着，起身离开工作室去附近的甜品店买了两份口味不一的小蛋糕回来。
花清漓拎着蛋糕来到景爷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
“请进。”景爷百无聊赖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花清漓推开办公室的门，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将手里的蛋糕放在办公桌上，还不忘对坐在办公桌前的人道：“给你买了楼下那家的蛋糕，两个口味不一样，一个更甜一个更清淡。配你的奶茶刚刚好。”
景爷惊讶地瞥了她一眼，靠在椅子上道：“这么懂事啊？还那么细心？”
花清漓笑了笑，解释道：“都是为了工作嘛。本来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离开D社还不都是因为我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才吃亏了嘛。既然师父给我这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那我当然不能辜负他老人家。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她说完，坚定地看向景爷道：“我知道DH接下来有新项目，我想加入。担任新娃的设计师。”
景爷看着花清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辩解道：“不是我不帮你，负责新娃设计的设计师已经定下来了，我答应人家要给他这个机会的。你突然加进去，你的设计风格那么特别，到时候把他的设计创意都盖下去的话，你让他怎么想？不要让我难做！”
花清漓听到这话暗自在心里发笑。作为商人、资本家，景爷在乎的居然不是钱而是自己属下心里委屈不委屈？用这种理由来搪塞她，未免也太好笑了。
见花清漓不接话，景爷继续道：“你就乖乖听你师父的话，安静在DH当一段时间助理。像所有的实习生一样，考核通过了就升职。想加入项目组可以，设计一个新品上架看预售销量咯。”
花清漓皮笑肉不笑地问：“所以你们还是想让我从普通助理开始？”
“就是这个意思。考核的标准你应该都经历过，我就不跟你介绍了。投资商的合约刚刚到期，我忙着拉投资呢。除非你能给我拉个投资商回来，或者给我找个赚钱的项目回来，说不定我会把你奉为座上宾呢。”景爷拿过花清漓买回来的蛋糕，打开其中一份品尝起来。
花清漓在心里对着面前的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道：我是人型师，不懂拉投资。只可惜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正当她苦恼没有筹码之际，手机里沈确的来信，是关于两人合作项目的一份漂亮的收益报告。
花清漓见状，换了个思路将手里的数据递给景爷道：“我手上还有一个新项目收益很不错，是最近和MD潮玩工作室的那位潮玩设计师的合作。景爷不妨看一看？”
景爷接过花清漓的手机，将屏幕里的环境拟人系列环保项目实施数据翻看了一遍，发现收益确实和花清漓说的差不多。
“什么时候做的新项目？”景爷将手机还给花清漓问。
“也就最近一个月吧。”花清漓收好手机道，“怎么样？景爷，这个项目的发展前景还算不错吧，不管是潮玩还是bjd人偶都可以用这个方案持续发展。只是一个主题嘛，天马行空的创意多的是。”
景爷微微蹙眉，评价道：“我呢，还是那句话，这种项目做得好了你会红，做不好了就被骂死。我只会站在安全的地带。你这个项目，预售销量是很可观，但你能坚持多久呢？”
“只要有销量就说明有对应的客户群，我只需要维持住这一部分客户群就够了，后续的客户可以慢慢积累。这些年我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嘛。”花清漓坦然道。
景爷叹了口气，道：“事先声明，你这个项目要做可以，但是我不批经费啊。你自己想办法。还有，最近我们的旧投资商合约到期不续了，我得快点拉倒新投资。你要是能拉到投资回来，这个经费我也可以批给你。”
花清漓看着景爷，一口答应：“行，我试试。”
她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后，花清漓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她到哪里给DH拉一个投资商回来啊？她哪有这本事。
“烦死了。”花清漓小声抱怨道，回到自己工位继续上班。
一直到傍晚，烦人的工作日终于结束。周围的几个同事纷纷下班前去吃饭。花清漓收拾好桌面，背着自己那只普通的帆布挎包下班离开。
五分钟前沈确约她一起去吃晚餐，顺便附上了餐厅的定位。
花清漓穿过人群，纷飞的申城方言如雨点般洒在她的身上。一直待她穿过这片嘈杂的街道，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