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咒板着脸秒回:“不能信!”
几人都向砂咒看去
沂台瘪了下嘴:“额……你有私心,说了不作数。”
砂咒气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脸,瞪着眼睛不忿:“我?”
官元摇头:“我也不知,我来此处也是他的意思。”
楼谪:“他是断生门门主,我们来这里之前,他就在古桥村外住扎营地。我们到此地,不知是意外相遇,还是他早就在等我们。”
癸乖想起今日弦页承认了抓捕村外人是他所为,一时内心思绪纷杂。
砂咒注意到癸乖,便凑过去小声问:“癸乖,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癸乖回过神,向砂咒看去,弯起嘴角摇摇头。
不多时,一位女仆走进来,朝着几人行礼
“各位劳驾,门主有请。”
几人交换视线,随即起身,俩俩三三结伴跟在女仆身后。
到了弦页的阁楼门口,女仆侧身
“门主的阁楼,外人不准入内,就领各位到这儿了,请进。”
随后阁楼门口的看守仆从打开了大门,几人走进去后,门又被关上。
阁楼很大,屏风帷帐处处可见。
程水打量着四周,嫌弃道:“弦页什么品味,放这么多屏风,娘气的很。他在青霜院的院子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吧”
沂台:“古桥村奇怪,连弦页的屋子也奇怪了。”
程水打量了四周,直接喊到:“弦页!弦页你在哪儿?”
刚喊完,一处屏风后,苍渺走出来,朝着几人行礼。
“各位有礼,在下苍渺,少主在楼上,让我在此处候着,各位请随我来。”
程水:“……哦。”
程水头一回见苍渺,本来对这个名字一听就愤恨厌恶,现下一见,竟是个柔柔弱弱又大方得体的女子,一时竟收敛含蓄了起来。
等苍渺转身离开,官元从后走近程水身旁,不解的看着咬牙切齿的程水:“怎么了?”
程水跺脚咬牙:“唉呀,一见到好看姑娘就这样,不争气的东西!”
说完便气呼呼的往前走,留下官元笑呵呵的看着他的背影。
上了阁楼,
一切宽敞明亮,威严壮丽,与楼下的缱绻截然不同。
苍渺在前面领路,后头的程水沂台偷摸着打量着她交头接耳。
砂咒默默看着癸乖,眼里藏着心思。
苍渺停下脚步,侧身道:“少主在前面等候各位,请。”
众人点头答谢,继续向前。
走出几步便看到不远处,弦页一袭黑衣闲服,慵懒的坐于腰檐旁饮酒,身后是漆黑的浓夜绿林和营地的点点星火。
听到几人的动静,弦页回过头看过来,视线在几人之间流转最后停留在癸乖和砂咒身上,
随后,莞尔一笑,长袍一挥肆意潇洒,指向坐席对面,示意几人入座。
几人迟疑片刻,随后程水沂台迈着大步便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其他人也陆续入座。
弦页道上一杯酒,举杯道:“时隔一纪,难得再次齐聚同心合力,弦页先敬各位一杯。”
语毕,弦页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面围坐的几人相互交看,也端起酒杯不易察觉的闻了闻,确认无碍后饮下算作回敬一杯。
弦页看着几人,开口直言:“想必各位尚有诸多疑虑,此刻便是最好的时刻,若有所问,知无不答。”
席面寂静,癸乖打破僵局开口:“听闻断生门十余年间,一直做着屠杀兽类的买卖,想必门主如今已是天底下最为富有的人了,癸乖没有恶意,只是不解,一为门主身为青霜院少主,地位权利财富样样不缺,为何如此?二为世人皆以为兽肉可解坏魄侵害,但据我出山后一路所遇,并非如此,众多宗门表面宣扬兽肉有解坏魄侵害,实则皆是用自家宗门之法暗地治疗达到所谓的疗愈奇效。可为何断生门的兽肉却能够直接食用起到效果?三为……屠杀生灵实在残忍无道,门主此举又为何因?”
癸乖一席话,直白的将话摊开了问,这也是宗门间多年不解又无法查知的谜团。
弦页浅淡的笑着,看着癸乖,徐徐的一一回答:“其一,断生门并非因我邪念欲望所生,乃是要救兽类。其二断生门的兽肉食用可解坏魄侵害,实则也是术法作用。其三……屠杀生灵,我本心痛但也未到非救不可的地步,只是怕故人心忧,才掩于面具之后成立断生门。”
弦页道完,缓缓垂下眼眸,破碎感搭上一副好皮囊好生惹人怜爱。
癸乖不自在的侧脸撇开视线。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明了真相。
官元问道:“门内的兽肉也是术法作用?那为何不必弟子跟随,只需食用便可?……可这样,不是也同样需要残杀无辜的兽类吗?”
弦页:“此中详情恕我暂时无法告知大家,各位放心,弦页所做之事绝非邪道。”
…………
沂台程水对视一眼,互相示意,随后程水率先开问:“弦页,东斋城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苍渺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古桥村又是怎么回事?”
沂台:“我去青霜院找你,但始祖设了法阵,我怎么也进不去,就连爷爷也不肯帮我反而也拦着我,把我关在教内不让出去,这里面又是怎么回事?……是始祖和爷爷商量好的是不是?”
弦页缓缓道来:“东斋城之后,我便被始祖看守在青霜院中,无法脱身。直到始祖带着苍渺出现后,才肯松了禁制。”
程水讶异:“这苍渺什么来头,竟然是弦老亲自领出来,还因为她松了对你的禁制,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和你前世的心上人一个面孔?”
席面上众人皆怔了一下,官元碰了一下程水的手指提醒,反应过来后的程水暗搓搓的朝着癸乖偷瞥。
弦页坦然地道:“她确实和前世的雪年容貌相同,但也不仅是这一点,你们已经与她会过面,可还记得她手里的折扇?”
程水回忆点头:“嗯,她手里确是有一把折扇。怎么了?”
弦页:“那是我娘亲的遗物。”
众人一顿,同时是看向弦页。癸乖也是一怔抬头看去。
弦页:“我娘亲曾经救过她,并且将自己的贴身折扇赠与她当作信物,以便来日相会。谁曾想,待始祖找到前世宿缘之人时,竟也是她。”
几人哑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弦页继续道:“我与她并无儿女私情,此间因果亏欠亦是轻易道言不清,但也多亏了有她协助才能有如今的断生门。过往便是这些事,至于断生门和古桥村……机缘巧合之下接到了古桥村的生意,门中弟子来此发现村中怪象横生,我收到消息便赶来,果不其然,此处怪异不似寻常,必不可能只是坏魄便能引起,而且,白玉香炉在此处也受到了感应,这让我更加笃定,此处必有灵宝。”
沂台难言激动:“当真?若是这里的灵宝再找到,那便就只剩下一个了!”
程水理了理,生出一只手:“还剩一个?手串,石头,白玉香炉,金锁,还有俩个?总共六个?”
沂台点头:“嗯,十几年前在我们去东斋城前,爷爷便在信里告诉过我们,还有三件灵宝,位置便在东斋城,之后,我们便在东斋城找到了金锁,现下便还有俩样,如果这里的古桥村当真有灵宝,那便就剩下一样了。”
官元思量道:“这倒也算一个好消息,不过这古桥村十分怪异,不仅坏魄久久不散盘踞上空,村内也是诸多不合理,村民们不仅饲养坏魄,且家家户户又为何都要饲养猫犬呢?”
弦页把玩着酒杯,侧身依靠着围栏:“看样子你们已经发现了不少……这座村子一直以矿石美人所闻名,但怪也怪在这些矿石美人上。”
沂台:“这是为何?”
弦页:“矿石稀有珍贵且美丽非凡,可挖采却并非常人所能,那些矿石久埋地下,若猛然间遇到火光便会瞬间碎裂,大大损失了它的价值。之后,村民们偶然发现村里的犬可以依靠嗅觉去探找矿石,便开始领着自家的犬熄灭火把,去后山挖矿石。不但较以往探找更加方便,且矿石保存的也更加完善。”
楼谪点头:“怪不得村内家家户户都养上好几只犬呢。”
沂台:“那美人呢?为何怪异?”
弦页:“你们也发现了村内几乎每家每户都养上了几只猫,又不是鼠患成灾何必要养这么多?那些矿石采集后便会先安置在每户自己的家中堆积。而家中的女子便会受它们所影响,变得愈发美丽,这也是这些矿石为何价格不菲的主要原因。但美则美矣,家中女子也会变得越发阴晴不定,更甚者便是性情大变,变得狠戾歹毒泯灭人性,不识亲人朋友好杀嗜血。”
弦页说话间,程水沂台的脸色变了又变,听到矿石能变美便是面露喜色,听到性情突变又臭下脸来。
程水兴趣乏乏的问:“那和猫又有什么关系呢?”
弦页看向沂台和程水,饶有兴趣道:“养了猫,不但可以抑制女子的性情突变,还不影响她们受矿石滋养的美貌,这就是原因。”
程水又面露喜色,看向沂台对视。
程水:“咱们也搞些矿石出来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用。”
沂台:“好啊好啊。”
癸乖思考片刻,继续问:“你说,白玉香炉有所感应,是在什么时候?”
弦页略微收起逗弄程水沂台的笑意,看向癸乖,声音柔和起来:“……在我刚入村的时候。”
癸乖回忆起自己刚入村中,和大家一起被关在房屋里时,胸腔跳动激烈,更有阵阵紫光忽闪,袖子里的流珠也同样散出阵阵紫色光芒。但仅仅短暂的片刻便消失不再,仿若没有发生过,她还以为是自己旧疾复发,便未多想,此刻想来,也许当时另有隐情。
砂咒在一旁看着俩人,见弦页如此直白炽热的目光,气呼呼的,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重重放回桌面。
癸乖听到声响看去,见砂咒喝酒,便开口:“你尚且年幼,莫要学我们喝酒。”
坐在一旁的程水替砂咒说话:“哎,就给他喝嘛,他这个年岁都能娶妻生子了,哪里还是个孩子了?癸乖,你也管的太严了,就喝几杯酒又不会有什么事,况且我们都在这儿看着他呢,你就让他喝吧,早晚他也是要喝的,是不是?”
沂台也道:“让他喝吧,酒而已,来,哥哥我先同你喝一杯,这一杯便是庆你与我们相识!你是癸乖徒弟,我们是癸乖的好友,你虽比我们年纪小,但也不必顾忌这些,以后便轻松些相处如何?”
砂咒打量癸乖的眼色,癸乖回看他点头应允,这才腼腆着倒上一杯,与沂台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