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潘智昂就醒了，他磨磨蹭蹭起床，再回头将被子给女孩掖好，准备要走时她醒了，迷糊地问他：“你去哪？”
潘智昂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会，啊。”
提艾雪模模糊糊应了声嗯，又睡过去了。
潘智昂刚开门就看见从隔壁房间出来的都柏林。
“昨晚听到你们那有动静啊，没事儿吧？”
“没事。”都柏林冷淡地回答。他抬脚往洗手间去，潘智昂跟了上去。
“我昨晚跟老纪聊天，原来他儿子是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哎，说不定就是咱们要去的那里呢。”
“不过，老纪对他儿子的工作不太喜欢，昨晚问他那会他直接走了。”
两人到了洗手间，潘智昂顺便给他大概说了一下情况，简单洗漱一下过后就去监控室找老纪。
他们说明来意后老纪本就不太高兴的脸更沉了。
“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出去。”
“纪叔，您看，都到这个时候了，没有什么仇是化解不了的是不是？况且，你们还是亲人，你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担心他吗？”
“等我们把那车加上汽油了我们就带您一起去见他，成不？”
“谁说我要跟你们走了？我纪关冲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就算是死也绝不离开这里。”
潘智昂给都柏林使了好几个眼神，都柏林气定神闲，“纪叔，您是不敢告诉我们？”
老纪翛然盯着他，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都柏林笑一笑，“您是怕我们见到他了到时候把你的情况也告诉他，会丢面子，不想让他看见你现在的窘迫。”
“胡说八道。”老纪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们。
“纪叔，病毒爆发得很严重，很可能实验室也被毁了，第一实验楼已经沦陷了，一个科研人员都没有。”
老纪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你一个小毛孩。”
“我妈是第一实验楼的教授。”
闻言，老纪眸底泛起一丝难掩的波动，他沉默了良久，缓缓将轮椅调了回去，“就凭你们几个你确定你们能找到？”
“能。”都柏林很肯定。
老纪叹了口气，有些伤神，是想起儿子了。
“他在南边黎椿山脚下的那个第二实验区。”
南边，那就是说他们走的方向没错，黎椿山，都柏林听说过这个名字，离这里两百公里左右，开过去应该要四个小时，如果没有阻挡的话。
“知道了谢谢纪叔。”
他们转身离开，走到半路的时候都柏林突然回头，“纪叔您有什么话想要跟他说吗？”
老纪陷入沉思，好一会才回答：“不用。”
就算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们的关系已经僵了几十年了，说什么都很难再改变。
都柏林微微点头，转身出了监控室。他们回到了他的房间，提艾雪也过来了。
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怎么给车加汽油。
“还是趁天黑再行动，昨晚我观察过，有一个时间段他们出来的人很少。”都柏林说。
潘智昂点头，“好。这里的变异人非常多，还是要小心点。”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来，“有一把枪已经没子弹了，另一把只剩三发。”
“这么少？”提艾雪不禁发问。
“我们不用枪，多去拿点啤酒瓶，再弄点燃料进去。”
潘智昂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成。”
海娜视线定在都柏林身上，眼神里藏着点担心，“需要我帮忙吗？我也可以出去。”
“不用。”
不能让她出去，他会分心。
海娜看上去有点生气了，“你看不起我。”
都柏林忍不住笑了，“没有，想什么呢，你们两个可以在里面给我们望风，也很重要。”
海娜闷闷地看了他眼，将目光移开。
“孩子们，吃饭了。”门口传来高白凤的声音。
“来了。”潘智昂应了声。四人出了房间走过去吃饭，都柏林跟海娜依旧是把饭拿回房间吃。
中途高白凤却突然来访。她是来找都柏林的，看她的表情他大概看出来了找他是什么事。
“小同学，你们要出去的话能带我一起走吗？我想出去找我家阿肇。”
“高阿姨我们去的方向不是学校的，到时候你一个人走会有危险，我到了那边之后会跟军方说让他们找人来接你们。”
高白凤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下午。
都柏林跟潘智昂两个搬了凳子来，踩在上面趴在小窗口那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成群的变异人在外面活动，他们发现那些变异人的变异还不太一样，保持着人的大致躯体形状，其他的千奇百怪。
队伍最前面那个，是那天他们看见的那个大块头，那天只看到半个身体，这会整个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另一只手是全黑色的，手掌变成了锋利而长的爪子。
要是被他抓上一爪子估计得一命呜呼。
在大块头后方那个变异人，表情看上去鼠头鼠脑，但他身体的两侧都多长了两个手臂，跟个千手观音似的，走着，他突然将旁边那个跷跷板直接从地上拔了起来，抛向空中。
在偏后面一点的其中一个，他是趴在地上蠕动着前行的，他的手脚看上去就像完全软化了，爬得还很快，像章鱼。
其他的跟他们之前见到的差不多，但数量比在学校那会见到的多多了。
这里的感染很严重。
潘智昂忽然转头，盯着都柏林在看。
“...干嘛。”
“你变异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技能或者变化，除了眼睛之外。”
他是真的好奇。
“真想知道？”
潘智昂满脸期待，点了好几下头。
“啧”，他似乎在回味，“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吧，就特想尝尝你那血是什么滋味。咬一口脖子，滋滋冒血。”
“......”潘智昂黑着脸靠了声。
都柏林一笑，走了。他没告诉他，从第一次变异他就感觉到后背有一阵很奇怪的感觉，之后的几次都有，但又什么都没发生。
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这会他们全都吃过晚饭了，正等在外面的公共大厅，前方就是门。
车到门的距离三米左右，动作快又没阻挡的话几分钟就能搞定。
都柏林跟潘智昂已经着装完成，正在等待时机。
紧张气氛中忽而出现一阵声音。是老纪的那个轮椅声，他们纷纷看过去。
老纪倪眼打量着他们的装备。看着还算不错，这些学生倒没那么蠢。
他闷声不吭地在这停了下来，那几人也没搭话，心思都在别的地方上了。
活动的变异人突然全都回去了。都柏林看了眼时间，十点半，跟昨晚他观测的时间差不多。
都柏林跟潘智昂对视一眼。是时候行动了。
临起身前都柏林叮嘱身侧的她，“别靠门那么近，看着情况不对就立刻把门拉下来。”
海娜表情有点不耐烦，“你别说了我心慌。”
“我会回来。”
他起身离开，海娜一瞬间觉得没有了安全感，心里非常不踏实，同样担忧的提艾雪紧紧抱着她的胳膊。
她们看着那铁闸门被拉上去，然后他们两个溜进了黑夜，心一下跟着提了上去。
老纪就在门口旁边，手里拿着那根刀枪，眼里的紧张并不比她们两个少。
外面的环境很黑，出去后的两人紧贴着彼此，以防走散。
出来已经有一会了，没看见有变异人的踪影。
他们一下加快脚步迅速走到车的旁边，先是躲在车下等了一会，没动静后才敢动。
汽油是潘智昂拿的，他低着头在拧瓶盖，拧开后他立即将瓶子往上抬起，往车里灌。
时间过去了才两分钟却又像出来了已经两个小时，整个心一直提着就没下来过，砰砰直跳。
满罐的汽油咕嘟咕嘟往里吐，还剩一点的时候潘智昂右手累得不行，他就单手举着汽油右手想放松一下，但手刚碰到车窗，那个触感却很奇怪，黏黏的。
接着他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是那些变异人的血。
潘智昂在心里暗骂了句我操。
都柏林在旁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潘智昂手一甩，甩到了都柏林后背去。
“怎么了？”
“额...没什么。”潘智昂紧急将手收回，继续加油。
好在加汽油的过程很顺利，汽油全加完的时候潘智昂立刻转头跟都柏林说：“好了，快去叫她们出来，我在车里等你们。”说完他将汽油瓶扔掉。
都柏林“嗯”了声，转身往回走，潘智昂也立即开门上车坐上驾驶座。
他的身影出现了。海娜没克制住一下站起来走过去，他稳稳地抱了她一下。身体贴得很紧，他们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狂跳的心脏。
提艾雪也站了起来。他们要走了。
老纪扭过头去不看他们，语气冷漠：“快走吧。”
都柏林点头，接着牵着海娜的手往回走，提艾雪走在海娜的身侧。
老纪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里觉得空落落的。随后他将门重新关了下去。
三人在黑夜中顺利来到了车边，迅速钻进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