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离开后,白禧音拿起一个圆润透明的水晶球放在手心,纯净的白水晶,上面刻满了符文。
她在手心上轻轻转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无趣,慢吞吞放下,轻启唇瓣:“出来吧,还能呼吸吗?”
藏在床上被子里的成颂只觉得难堪,女巫明明知道他们在床上,却故意戏耍他们,看他们躲在被子里呼吸不畅。
他猛地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大口大口呼吸,成歌也缓缓坐起来,白皙的皮肤逐渐变红。
白禧音平静地盯着他们,柔声问:“你们父亲吩咐的?”
成歌点头,眉眼温和清雅:“是的,女巫大人。”
“父亲吩咐我们兄弟二人伺候您。”
他们身体洁净,辟谷,沐浴,焚香都做了。
以最原始的姿态躺在她的床上,躲在被子里,等待女巫大人的到来。
成颂只觉得羞耻,扭过头去,不看成歌,也不看白禧音,从脸红到了脖子,满脸都写着羞恼。
白禧音柔声吩咐:“穿上衣服。”
成歌轻声解释:“您的房间里没有我们的衣服。”
白禧音听见,只是轻轻哦一声:“那就只能这样了。”
与此同时
成会长坐在书房,表情肃穆,他无比希望白禧音能享用他的两个儿子,更希望他的两个儿子争气,哪怕有一个能诞下女巫的血脉也好,只要有了女巫的血脉,就可以牵制女巫,有了跟她谈判的筹码。
成家和女巫签订契约,世代为仆,换取荣华富贵,可富贵日子过久了,谁还会想继续当仆人呢。
房间里紫水晶的光亮幽然,成颂成歌没有衣服,无法起身,只能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
白禧音声音柔软,眉眼娇丽:“你们父亲已经老了,你们即将成为我新的仆人。”
成歌应承:“是的,女巫大人,愿意为您效忠。”
成颂迟迟不说话,唇瓣紧紧抿着,看起来桀骜倔强。
成歌轻轻碰了他手臂一下,成颂这才沉着脸,重复了一遍弟弟的话:“愿意为您效忠。”
白禧音唇边漾开笑意,显得冷艳邪恶:“好啊。”
说着,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吩咐:“去换衣服吧,换完再过来。”
成歌心脏微微发沉,有些失落,一方面是因为没能完成父亲的任务,另一方面是因为女巫大人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
成颂倒是彻底松口气,趁着白禧音背对着他们,赶紧裹上毯子下床,就往外跑。
成歌也有样学样,默默拿了条毯子把自己围上,准备离开,只不过他显然对白禧音更加尊敬,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一声:“女巫大人,我换好衣服后马上过来。”
白禧音轻嗯一声,只留给成歌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似仙似幻。
她在拔乌鸦的毛,拔毛这么痛,乌鸦却一声都没叫,像是哑巴了。成歌若有所思,对白禧音更加好奇了。
…………
成颂成歌换好衣服再次来到白禧音的房间。
体面整洁,容貌俊俏,白禧音对这两个新仆人还算满意。
成歌黑眸垂下,显得恭敬,实则他在观察,观察白禧音的房间,虽然他和哥哥即将成为女巫大人的新仆人,可在此之前,父亲并未告知他们女巫大人的喜恶,甚至女巫大人的房间也是父亲亲手布置的,不容许他们插手。
满屋子水晶球,其中紫水晶最多,成歌默默在心中记下,紫水晶的能量最高,是女巫大人最喜欢的。
成颂不如成歌恭敬谨慎,成歌的观察是小心翼翼的,而成颂则趁着白禧音背对着他们,目光大喇喇地探究。
他心中还是疑惑,她真的是女巫吗,看起来年纪这样小,和他们一般大,可管家却说她一如既往的年轻美丽,女巫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不老不死吗?
成颂对她很好奇。
房间里很安静,白禧音点燃了一只蜡烛,香气淡淡逸出,是月桂的香味,旁边摆放着黄水晶,她掀开桌布,从下面拿出一个大碗,又将窗户打开,将乌鸦从鸟笼中放走,乌鸦飞出窗外。
成颂至今也没看出她有什么本事,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眉眼俊逸,装神弄鬼!
以为点几支蜡烛,摆点水晶球就是真女巫了,神经。
片刻后,乌鸦飞回来,嘴里叼着一颗颜色鲜艳的蘑菇,是七彩的,看着就诡异。
成颂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蘑菇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大。他微微变了脸色,拧眉,不知白禧到底要做什么。
乌鸦飞到白禧音身边,落在她手臂上,嘴一松,蘑菇掉落在她的桌子上。
她细白指尖捏起蘑菇放进大碗中,又神态淡然冷艳地拔掉乌鸦几根毛,也扔进碗里。
成颂目光紧紧盯着她,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成歌知道女巫大人这是在熬制魔法药水,只是不知是什么作用的药水,应当与他们兄弟二人相关,否则不会让他们俩一直等待在这里。
白禧音又往碗中倒入一瓶药水,药水是浓稠的绿色,看起来邪恶诡秘。
成颂眉头皱得紧紧的,她该不会要毒死他们兄弟俩吧,按照父亲对她那狂热的崇拜程度,就算她真的把他们毒死了,恐怕也会当做无事发生,甚至还会恭敬地说上一句:“为女巫大人献上生命,是他们的荣幸。”
明明没生火,加入药水后,大碗里的液体却咕嘟咕嘟冒起泡来,不知名绿色液体混合着颜色鲜艳的蘑菇,漆黑的乌鸦羽毛,看起来让人作呕。
房间里蜡烛点燃后的月桂香气逐渐被难闻的气味取代,成颂兀自忍耐着,眉心拧成了个川字,可还是没忍住干呕一声。
成歌状态比他好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有些苍白,鼻尖冒出冷汗,但硬生生忍住,没让自己发出令女巫大人不快的声音。
白禧音扭头,轻飘飘看了成颂一眼,成颂无法描述那种眼神,柔媚邪恶,却又冰冷。
他身体顿时变得紧绷,这种压迫感让他反胃的感觉都稍微消退。
药水似乎熬制好了,白禧音细白手指端着大碗走到他们兄弟二人面前,她的手很小,柔弱纤细,滑腻白皙,碗很大,似乎勉强端住。
她轻轻开口,嗓音说不出的动听迷人:“喝下去,发誓,成为我的仆人后将永不背叛,否则将受烈火之痛,日日灼烧,生不如死。”
成歌仰头,眉眼温润庄重,顺从地接过大碗,面对颜色诡异,气味令人作呕的液体,他还是义无反顾喝下去,喝了半碗。
“我发誓,永不背叛女巫大人。”
白禧音满意笑笑,腾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表示赞赏:“乖。”
随后,大碗来到成颂面前,他眉头紧蹙,满脸的嫌弃和厌恶,乌鸦毛,毒蘑菇,绿药水混在一起,这怎么喝!他不被毒死,也会被恶心死。
光是闻见这气味,他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没忍住又开始干呕。
白禧音漂亮的眼眸微微变深,声音浅浅:“怎么,不愿意?”
成歌怕女巫大人发怒,连忙替哥哥解释:“哥哥绝无冒犯女巫大人的意思,他只是今天身体不适。”
说着,给成颂使眼色。
成颂唇角抿紧,对这碗药水很是抗拒,犹豫许久,还是慢吞吞接过大碗,闭上眼,一咬牙灌进嘴里。
他心中恨意恼意一齐迸发,声音这样和善,行为却毒辣,果然女巫就是邪恶黑暗的化身。
成颂喝完甚至因为恶心反胃,说不出话来,他捂着嘴生怕自己吐出来。
白禧音平静地看着他,她身上很香,是蔷薇的香味,成颂好歹好受几分,板着脸,声音冷冷地开口:“我发誓,永不背叛女巫大人。”
他怎么就不信她这药水真有什么魔力,恐怕是故意用这么恶心的材料,吓唬他们,让他们恐惧,好完完全全听她差遣,伺候她。
成颂这会儿,心底十分怨怼不满,竟直接抬眸,目光审视地望着白禧音,直白地问:“你真的是女巫吗?会魔法?”
白禧音脸色淡然,幽幽反问:“你父亲没和你说过吗?”
成颂不自在地梗梗脖子:“说过,只是.....”
白禧音柔笑:“只是你不太相信,对吗?”
成颂拧眉,缓缓点头,即便有意收敛,可看着还是桀骜张扬。
白禧音轻笑一声:“慢慢来,你会相信的。”
她缓缓看向成歌,突然问起一个名字:“薛帝严是你们的同学吧,他生活的怎么样?”
还没待成歌回答,成颂先不屑嘲讽:“薛帝严?那个病秧子能怎么样,好死不如赖活着呗,要是我每天不能跑不能跳,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早就去死了,谁像他,没见过比他更惜命的人了。”
成歌看他一眼,似乎是不赞同哥哥这样出言不逊,温声向女巫大人解释:“薛帝严虽病弱,但人很好,十分和善。”
“女巫大人可是和他有什么渊源?”
白禧音淡淡看他一眼,成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该越界打听女巫大人私事:“抱歉,女巫大人,我无意冒犯。”
成颂不服,忿忿道:“本来就是,薛帝严不就是个随时都会死掉的病秧子嘛。”
闻言,白禧音却轻轻笑了,声音柔婉动人:“倒也不会随时死掉,最起码在他二十岁生日之前死不了。”
成颂没有听出什么弦外之音。成歌却微微垂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