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方势力的推动下,罗登很快就张罗好了义卖会的相关事宜。
他再次入宫,邀请郦黎于本月初四,也就是一周后,前往定远侯府参加宴会。
这次进宫面圣,罗登的心情可是急迫的很。
“陛下,这是臣统计出的私库宝物名册,请您过目。”罗登恳切道,“下周陛下若能光临寒舍,臣三生有幸。”
“放心,朕自然会按时到场。”
郦黎接过名单,大略翻了一遍。
东海珊瑚、海水珍珠、彩色宝石若干、虎皮熊皮鹿皮若干、古董瓷器上千件,还有金丝楠木的家具、各种玉器雕刻……每一件放在现代,都是能进国家宝藏系列的珍品。
但是私库中统计出来的白银,却只有不到四百两。
“朕的银子,怎么才这么点?”郦黎明知故问道。
“陛下乃天子,疆土所及皆为您彀中之物,自然是以奇珍异宝为贵,何须白银这等俗物?”罗登笑着解释道。
郦黎点点头,没说什么,似乎是相信了,还认真挑了几件最贵重的宝贝。
罗登的眼神愈发炽热了。
他恭敬站在郦黎身后,借着郦黎低头勾选拍品的契机,偷偷抬起眼,盯着少年皇帝被白玉腰带勾住的一段瘦挑腰身上。
心中想着,昨日刚送到府上的娈童滋味虽妙,眉眼也与这位有几分相似,可那身天潢贵胄自带的气度,却是模仿不来的。
可惜啊。
他怎么就是皇帝呢?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在骚动。
罗登心中发痒,犹如百爪挠心,正巧这时郦黎勾选完名册,搁下笔揉了揉手腕——他还是不太习惯用毛笔写字,罗登立马殷勤上前一步,捧起郦黎的手作势要为他按摩:
“陛下辛苦,臣为您代劳——”
郦黎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手就打掉了对方的狗爪。
“啪!”
清脆的声响令气氛瞬间尴尬。
罗登的面容飞快闪过一丝阴鸷,随后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强压下火气,躬身谢罪:“陛下,是臣莽撞了。”
“无事,”郦黎在心里咬牙切齿,表面却云淡风轻道,“朕不喜欢这样,爱卿下次切莫如此了。”
罗登直起身,敷衍道:“臣一定谨记。若是无事,臣就告退了。”
“……嗯。”
这老登走后,郦黎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恶心得午饭都没吃。
他翻出纸笔给霍琮写信,在信里大骂这老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不弄死他誓不为人,还心有余悸地让霍琮也注意一下身边人,古代同性相恋司空见惯,有时候比他们这些现代人的观念还要开放。
关于义卖会的事情,郦黎也在信中提到了。
他还向霍琮虚吹了一番,说自己现在老有钱了,当然严弥和罗登肯定比自己还有钱,所以哥们你就算被招安了,也一定要好好发展事业,等进了京城,这些都给你留着。
等郦黎停下笔,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洋洋洒洒又写了近千字。
家书抵万金啊。
郦黎感慨地望向窗外,叫来安竹,问他今日书堂前挂着什么颜色的灯笼。
“是绿色,陛下,”安竹高兴道,“奴婢今早才差出宫的宫人问过。”
郦黎原本精神蔫蔫的,闻言一下子亢奋起来:“真的?那赶紧的,把这封信寄出去,顺便帮朕把回信拿回来,要快!”
安竹去了一个时辰,他在宫中度日如年,长吁短叹,等得心焦,干脆又掏出金针,给自己插了几根,强制冷静一下。
想他一个学神经外科的,穿越后却无用武之地,只能天天往自己脑袋上插针……唉!早知道就学中医了。
他当初选这个专业的理由是啥来着?
郦黎思索半天没想起来,恰好这时安竹回宫,他立马把这个念头忘到了脑后,迫不及待地展开回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一分钟后。
郦黎气得把信攥成一团,用力丢到窗外:
关键的内容,信里根本都没写!
郦黎很想知道霍琮那边的情况如何,结果霍琮倒好,在这些方面惜字如金,只顾着替他分析局势了。
虽然分析的确实蛮有用的……
郦黎默默走到屋外,把纸团捡起来。
但是他还是有点,好吧,是很生气。
他觉得自己这一星期的辗转反侧都白等了。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寄回信了。
郦黎闷闷不乐地过了两天,第三日傍晚时,忽然听到安竹匆匆来报:“陛下,书堂前又挂了绿灯笼。”
“什么?”
郦黎一下子紧张起来,这还没到七天,怎么就又挂灯笼了?
难不成是霍琮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赶紧去取信!”
他展开信时,心脏都跳到了喉咙里,生怕里面写了什么坏消息。
这次回信比较急,霍琮的字迹也更锋锐潦草一些。
他在信里安慰郦黎,don't worry,自己已经派人过来保护他了,最迟明日便可到京城。此人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可信,大胆用,一旦那姓罗的敢对你动手动脚,保管他立刻血溅五步。
信的末尾,霍琮又提点道,你是学医的,知不知道有什么药能让男性不举?身为封建社会君主,适当赏赐臣子一些补品丹药再正常不过了,炼制过程中还可以叫人适当加点重金属,大补。
郦黎:“…………”
拿信的手,微微颤抖jpg
他哥们,有点恐怖啊。
但从丹药入手,确实是个好办法。
古人大多迷信,封建时代几千年,光是磕丹药嗑死的皇帝,都能凑几桌麻将了。
郦黎仔细琢磨着这事儿,觉得十分可行,于是御笔一挥,下了旨意:
招道士进宫!
严弥当晚便听说了这个消息。
身为权相,郦黎每次下旨,都会有人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但就和上次郦黎招伶人进宫一样,严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当这是陛下贪玩,并未放在心上。
“以后这种小事就无需禀报了,”他还斥责了来传话的门卫,“几个戏子道士,还能翻出天去不成?叫那阉人滚蛋!”
那来传报的太监本想靠此赚上一笔,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赏赐都没得到,还被门卫阴阳怪气了一番,吃了个闭门羹。
他不敢和相国府的家仆顶嘴,只得自认倒霉,灰头土脸地转身回宫,
经过一条小巷时,看到一条蜷缩在路边的野狗,太监顿时恶从心头起,上去就是一脚。
野狗惨叫一声,反口咬住他的脚踝,无论太监怎么踢打都不松口,疼得他满头大汗。
恰好此时两人经过小巷,其中一位还是宫中侍卫打扮,那太监眼前一亮,忙唤道:“喂,那边的,快来帮个忙!吾乃黄门令——”
“何处走狗狂吠?”
一青衣文士以手抄袖,笑问道。
太监愣了一秒,尚未反应过来,便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喉咙一凉,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霜月之下,侍卫那双冷彻入骨的寒眸。
“若雪先生,”男人直起身,甩去剑上鲜血,淡淡道,“我奉主公之命进京,接下来还要进宫面见陛下,尸首就麻烦你处理了。”
吴盐颔首。
“你且去罢,”他从容笑道,“莫要让陛下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