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欠揍的沈懋棋
林琬清铁青着小脸儿,推开办公室的门,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懋棋,冷声质问:“沈懋棋,你不喜欢我,可以直说,我林琬清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设局坑我,坑了我的钱,还得了我的感激,看着我傻了吧唧地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你是不是很得意?”
沈懋棋傻了,他没想到林琬清会这么快得知真相,他预判着最起码等他们结了婚,有了娃之后,才会暴露。季东是他的好朋友,他不可能一辈子不跟他来往,所以结婚后来往露馅的可能性大,但那个时候媳妇进了他家户口本,生米煮成了熟饭。
林琬清再生气,他多哄哄也就是了。
可媳妇儿还没追到手呢,设局的事儿就被她提前知晓了,他头皮有些发麻。
“阿清,你听我解释。”
他赶紧道。
林琬清冷笑,“我这人论迹不论心,你甭跟我说什么苦衷,我不乐意听,我们俩本来也没啥关系,以后顶多做个熟悉的陌生人好了,不,我们也不熟悉,那就做陌生人好了,也省得你绞尽脑汁地拒绝我。”
说完她扭身就走,她怕再呆下去,她的拳头会捶向沈懋棋的那张小白脸儿。
“嫂子,阿懋他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季东赶紧替沈懋棋求情。
林琬清头也不回,闷头直走,人家叫的是嫂子,又不是她,她很不必自做作情。
“阿清。”
对比于季东,沈懋棋的称呼就明了了,但是林琬清还是闷头直走,她现在满肚子的气,心里还团着一把火,那把火一直在冲击脑门子,让她想动粗。
要不是强大的自制力支撑,这会儿沈懋棋的小白脸儿早就成了猪头了。
“阿清,你等等,听我解释!”
后面沈懋棋还在追。
林琬清气地扭过身,抡起拳头,大吼:“别跟着我,要不然我捶爆你的头。”
沈懋棋停住脚步,满脸愧疚,“阿清,对不起,我不为自己找借口,只想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回答他的是林琬清的无声冷笑,以及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的身影。
心爱的小姑娘负气离开了,沈懋棋不敢再追,就怕让林琬清更加生气,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进门看到季东那张看着正气满满的大脸,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季东,我觉得你今年结婚不吉利。”“咋不吉利了?”
季东质问道:“你还是大学生呢,咋搞起封建迷信来了。”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气道:“沈懋棋,林同志生你的气,关我啥事儿,你干嘛祸祸我?”
他可是打算今年冬天结婚的,家里爹娘现在都已经在给他攒结婚时候用的各种票证了,而且他还想着赶紧抱儿子呢。
沈懋棋乜斜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瞳孔幽深如墨,嘴角噙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结婚大事,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他这副表情看着人畜无害,但相识相交多年,季东非常了解他,一般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那就是憋坏水的节奏。
他要是再敢炸刺儿,甭说今年了,就是明年都别想结婚。
可他心里憋屈啊,他气地用手指指着沈懋棋,“你自己设局坑人家林同志,栽了干啥拉我垫背,沈懋棋,还有没有人性?”
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沈懋棋也不生气,他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说道:“我真是为你好。”“我呸!”
季东骂道:“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你的嘴。”
骂完还觉得不过瘾,他又道:“沈懋棋,我劝你做人要真诚,否则迟早众叛亲离。”
说完他气地也走了,他怕再呆下去,他会把沈懋棋的小白脸儿揍成猪头。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懋棋一个人,他浑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右手抬起,捂住额头,也捂住了他拧成疙瘩的眉头。小姑娘这次是真生气了,他要是不拿出点儿态度了,小姑娘会真放弃他。
他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儿,想着小姑娘最近最需要的帮助是什么,他脑子聪明,很快便想起来了。首先是小姑娘生意上来自王跃进的威胁,这事儿他解决得差不多了,但小姑娘不清楚啊,他想了想,决定让张鹤川去小姑娘那儿当他的嘴替,帮他搏好感。再就是小姑娘的炒货加工生意,急需要炒货机器,这个他得抓紧设计好,设计好了,在小姑娘那里又是一个加分项。
想完这些,他右手一动,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当初给小姑娘提供的皮蛋加工材料一斤涨了五厘钱,这个价格得调回原价,不对,还要比原价再低上五厘。至于兄弟们的损失,从他的分红里扣除。
林琬清气冲冲地回到西门街,进门就看到了五个陌生人,都是男同志,并且还是年轻的男同志,不用猜,也知道这是罐头厂给塞过来的人。
但为啥都是年轻的男同志呢?
温国良给了她解释,“这五个人都是回城的知青,没有安排上工作,便替了他们家里人过来,好歹有个事干,要不然在家里无所事事,很容易跟人学坏。”林琬清虽然理解,但她有个疑问:“那他们家里就没有回城的女知青?”
“儿子才是自家香火,工作给了闺女,那工作可就是别人家的了。”
温国良低声解释。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林琬清,心情更加不好了,她小脸儿绷紧,气道:“这是重男轻女。”
“林姐,大家都这样,咱们小老百姓可没办法改变,咱们目前还是先挣钱顾自己吧。”
温国良劝道。
林琬清突然有种无力感,被人坑了,还傻乎乎地对人家感恩戴德,要不是机缘巧合,她可能还会稀里糊涂地当好长一段时间的傻子。
现在面对重男轻女的现象,她又无能为力,她头一次感觉自己好笨,上辈子她不该仗着家里头有钱供她躺平,就混日子。
温国良不懂林琬清的感伤,继续说工作上的事,“林姐,这五个人里头只有俩人愿意做销售员,其他三个人只想拿保底的工资。”
“是嘛。”
林琬清好奇地看向那边的五个人,问:“是哪两个人?”
温国良也看向那五个人,“就边上蓝衬衫上有补丁的那俩人。”
林琬清再次看过去,那俩年轻人身高在一米75左右,个子不低,但是非常瘦,不说皮包骨吧,但也瘦得跟电线杆子似的,让人不禁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没有吃过饱饭。
而且他们俩人的衣服上还都有补丁,不多,就在上衣的胳膊肘处,人各俩补丁。
其他人虽然穿着的衣裳都比较旧,衣裳颜色洗得发白,但是好歹衣服都是囫囵的,就是身材虽然不强壮,但也不瘦弱。
她懂了,愿意做销售员的俩人,他们家庭条件不大好,销售员有提成,他们俩人想搏一搏。
对于努力向上,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人,林琬都比较欣赏,又问:“他们叫什么名字?”
“长脸的叫柳江,瓜子脸的叫张红星。”
温国良回道。
林琬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问:“咱们兄弟当中可有愿意做销售员的?”
温国良笑了,“兄弟们都抢着当呢,好男儿就得敢闯敢干,守着死工资过日子,有啥前途。”
“那你选了谁当销售员?”
林琬清好奇地问。
温国良说了俩人的名字,“刘顺和孟超。”这俩人一直在外面干采购,林琬清接触的少,并不算了解,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她好奇地又问:“他们俩做了销售员,采购的事谁干?”
“先让木头和大春顶上。”
温国良很是自然地回道,“等选好人了,再让人从他们手里把活接过来。”
林琬清也一时间想不到好人选,说道:“既然木头和大春干的活儿多了,就让他们多领一份工资,咱们不能亏待真正干事的人。”
温国良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能有如今的局面,除了林琬清和他俩人领导有方之外,离不开兄弟们的支持,他们自然也不能让兄弟们吃与。
说了工作上的事,林琬清便重提去省城的事,“咱们刚刚挂靠罐头厂,不宜立刻就扩张,先等个几天,咱们跟罐头厂那边先磨合磨合后,再谈扩张的事,我呢,趁着这几天,先去趟省城。”
他们要扩张生意,皮蛋生意就占了大头,这样一来喜欢吃独食,又插足了皮蛋生意的王跃进,就成了他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得搬开才成。
先前沈懋棋虽然说,王跃进的事不足为惧,让她等消息,本来她就不想被动等待,再加上今天得知了沈懋棋做局坑她的事,他这个人在她这里的信用彻底破产了。所以搬倒王跃进的事得她亲自来,而第一步就是去省城好好地了解了解王跃进背后几个家族的大靠山。温国良却有不同意见,他为难道:“林姐,咱们刚刚挂靠到罐头厂,咱们的买卖也要开始新模式,你不在,我心\里头没底。”
林琬清却打定了主意,“我去省城不会呆太久,最多三五天就能回来,不会耽搁买卖上的事的。”见温国良还要再劝,她赶紧又道:“王跃进不解决,你觉得咱们的买卖在安城县能扩张吗?指不定以后能不能做都是问题。”
闻言,温国良彻底没声音了,这个道理他懂,叹口气,道:“那你快去快回,一路小心。”
“林同志,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张鹤川从门外进来,听了全程,虽然知道林琬清的打算,但还是明知故问。
林琬清看到他,就想起了沈懋棋,本来稍微消下去一点儿的怒火再次高涨,她冷笑着问:“怎么,你老大嫌弃坑我坑得不够,又派你来害我,你们可别欺人太甚。”“林姐,你可冤枉我了。”
张鹤川赶紧辩解,“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懋哥是故意的。”
林琬清抱臂,冷冷地看着他演,上了一次当,她现在看到跟沈懋棋相关的人,就往坏的方向想,不是有句老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张鹤川小心地看了眼林琬清的表情,见她表情不好,心里苦笑,懋哥真是会给他出难题,上次给林琬清做局,就派了他打头阵。
局被戳穿了,又派他来消火,懋哥也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胖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林姐,消消气,我今儿来可是来给您送好消息呢。”
林琬清还是维持着原先的表情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演。
张鹤川苦笑着只能继续说:“懋哥这次去省城,见了他大学同学,大学同学可是中央调查组的。”说完他那被脸上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林姐,咱们屋里说,外面太阳大,热!”林琬清表情淡漠地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屋,温国良跟着,张鹤川最后,张鹤川小跑两步,拽了拽温国良的胳膊,冲他抱拳,“温哥,帮忙说说好话。”温国良不搭理他,虽然他还不清楚沈懋棋咋坑了林琬清,但他这人帮亲不帮理,欺负林琬清,就是欺负他温国良,想让他帮忙说好话,没门!
张鹤川苦笑,等这件事了了,他看看有没有去外地的机会,他打算去外地躲一躲,沈懋棋一看就是个怕老婆的人,等林琬清真成了大嫂,整治他,咋办?他可不敢指望沈懋棋会帮他。
心里打着小算盘,步子没停地进了屋,进门就讨好地喊,“林姐。”
然后又道:“林姐,这次懋哥去省城就是了王跃进的事儿。”
然后把王跃进打林琬清主意,想让她做小情儿的事说了,接着便开始给沈懋棋表功,“懋哥知道后非常生气,他不知道联系了他所有能用的人脉,又托了不少关系,这才查到了一些王跃进靠山的罪证,中央调查组一来,他就赶紧去了,虽然调查组有他的同学,但王跃进靠山在省城人脉广,懋哥也是,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被那个人发现,轻则丢工作,重则丢命啊。”
“说的好像他做这事是都是为了我,我可不觉得我有这魅力。”
林琬清冷笑,“他这么做,肯定自己的利益不小。”张鹤川再次苦笑一声,这姑奶奶真是不好哄,换成别人,早就感恩戴德了,她还冷嘲热讽。
于是他继续给沈懋棋加码,“林姐,懋哥他真的知道错了,他让我告诉您,皮蛋加工材料以后每斤价格比原来的价格再低五厘。”
“可别。”
林琬清赶紧阻止,“人家费了那么大心血涨上去的价格,我可不占这便宜。”
其实她生气的并不是涨价的事儿,她生气自己被人愚弄,还对人感恩戴德,整个人傻瓜一样被人耍地团团转。“这事儿得您亲自跟懋哥说,我做不了主。”张鹤川抖机灵,给沈懋棋制造跟林琬接触的机会,而且怕林琬清拒绝,他赶紧借口有事遁走。
林琬清气笑了,这个沈懋棋什么意思,先前她主动,他扭扭捏捏就是不给准话,吊着她,愚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