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南疆国破送闭段评功能
大祭司府升起滚滚浓烟。
仅仅披着一块红色长布的少女美眸含泪地自供奉山神像的正殿走出，又哭又笑：“死了，都死了！畜牲们，你们该死，都该死！”
有人越过她进殿一看，登时被吓得面无血色。他们的凡主，祭祀，以及他们的亲信，当朝权势最鼎盛的几人，全成了无头尸骨！
本来庄严肃穆的大殿到处都是血迹残骸，后来进入的人看了，心智稍逊一筹的登时承受不住，转身便开始大吐特吐。门口的护卫长脸色铁青，拉住仅存的少女，锋利的弯刀不带半分怜悯，抵在她纤细的颈间：“怎么回事！”少女毫无惧色，甚至冷笑：“看不出来吗？山神发怒了，差来神使，向你们讨债了！”
弯刀更用力了一分，逼出一丝血痕：“说实话。”“我说的就是实话。怎么，咱们虔信的山神不该是大公无私的神明？对这些冒用他名义残害无辜性命的畜生,难道不该降下神罚？那他还算什么神明！”
少女浑然不怕，掷地有声地问道。
“你……“护卫长犹豫了，倒不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大，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担起所有罪责的犯人，否则如何向其他权贵交代?
恰在此时，外间出现了动静更大的尖叫声。下属慌张来报：“有人在王城各处蓄意纵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头的信徒突然发疯,说受到神谕，大祭司已死，他们只要抓到凶手，就能成为下一任祭祀，现在他们全都冲这里来了，老大，快走吧！”
“一定有人捣鬼！"他斩钉截铁地说，犀利的目光看向少女：“你的同谋到底是谁？”
少女继续冷笑着，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事态持续发酵。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封锁城门，别让贼人逃出去！”
护卫们赶至城北，却见大路旁，一尊山神像，面伏于地。其头颅处插着一柄长枪，枪头飘着一块白布，上书：“此神无用，耳目皆废。
尔等不若拜我。
阎罗虽凶，却敢叫山河清朗，人心清正。”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夏晚照。
众人脸色剧变。
“夏、夏晚照？是夏阎罗，她到王城里来了？”“怎么可能？”
“是她杀了凡主，杀了大祭司！连山神都阻挡不了她，她真是阎罗转世！”
“完了，我们完了！”
王城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各处皆是一团乱象，即使有人出面主持大局，也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强平复了百姓的恐慌。趁此机会，夏晚照一行人赶回了边境。
迎接他们的是松了口气的褚曦。
“你可真是出息了，夏晚照。”
卸下担忧之后，看着四肢健全的外甥女，随之而来的是满腔的怒火，褚曦咬牙切齿：“带这么几个不着调的，就敢翻山越岭深入南疆王城。你要不想活你就直说，别害老子………剩下的话被突然拎到面前的黑色包裹吓得吞回了肚子。一股臭气钻进鼻子直冲天灵盖。
褚曦忍不住两指掐住鼻孔，满脸嫌弃：“什么玩意儿？”夏晚照八颗洁白的牙齿在昏暗的城门下熠熠生辉：“人头。”
褚曦一个箭步急速后撤。
“谁的？”
“滕羽。”
褚曦呆住。
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滕羽是谁。
“南疆帝？"磕磕巴巴。
夏晚照笑容愈发张狂：“抱歉了，姑奶奶要害你加倍干活了。来，把这颗人头，给我挂上城墙！”
看着丢到怀中的黑色包裹，褚曦依旧嫌弃，却忍不住嘴角高扬，眼里满是喜悦。
直到来了第二个。
“这又是谁的？”
他怒视小山般高大的汉子。
后者嘿嘿一笑：“南疆大祭司的。”
褚曦脸上惊喜之色顿时盖过嫌弃，忍不住问：“还有没有？”
风尘仆仆的几人相视大笑，满脸解气地举起各自手中包裹，赞叹声不绝：
“监军，您可别怪将军了，她这招釜底抽薪、暗渡陈仓，真是绝妙！”
“看，南疆皇帝，大祭司，左右宰相都在这了，还有南疆皇族辈分最高的亲王！咱们都给一锅端了！”“好，好好好。“褚曦高兴坏了，连忙让开道路：“走走走，先回去洗漱，我让人给你们备酒菜。”
不过看着那一个个黑色包裹，他的笑容又有点僵硬，很想亲自抱起所有，但实在过不了冲天臭味那关，索性放手让兵卒去做。
按夏晚照说的，挂上城头。
又吩咐了城门守军。
待天光大亮，有来往行商抬头，便要大声告知，那一颗颗人头的身份。
将军府中。
洗漱完毕的众人齐聚，一路的奔波让众人都饿坏了，坐下之后先是胡吃海喝了一通，随后才说起正事。“此行虽险，可咱们得到的好处也是巨大的！咱们回来的时候王城乱成了一锅粥，必定陷入新的内战。”“不过一刀了结滕羽那厮还是太便宜他了，那小子阴险毒辣远胜他所有兄弟，我一想到咱们军营里被害的兄弟，就恨不得抽他筋，扒他皮！”
说到这个话题，不少人眼神变得凌厉，酒桌上原本热闹的气氛也随之凝结。
夏晚照看向褚曦：“兄弟们怎么样？找到解药了吗？”褚曦遗憾地摇头：“要是你舅公还在，或许他还真有办法。我派去的人至今没能找到他踪迹，杨久杨元的医术还差些火候，现在，只能靠将士们凭意志去抵抗，或者咱们强制性逼他们戒断。”
“断得了？”
“很难。“褚曦面露不忍：“发作的时候会很痛苦，也很容易失去理智。意志略弱些的甚至会奋起反抗，有一次连负责治疗他的杨久都差点没命。也有人，为了不害自己人，趁人不备，自己砍断了手，也有人咬舌自尽。”
厅中陷入一片沉寂。
砰地一声！
一名武将打碎了酒碗：“王八羔子南疆人，老子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
夏晚照声音很冷：“还没查出来，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滕羽把那群要人命的毒药运进来的吗？”“只能查出是一队行商。"褚曦回答：“入境后不久，与草药商做完交易后，就销声匿迹了。”
“那个负责换药的药童呢？”
“孤儿出身，来历干净。”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有。”
褚曦刻意顿了顿，才说：“那队行商的通关文书是唯一的突破口，我抽丝剥茧发现，和滕羽勾结的人，来自长安。”“长安城……夏晚照口气莫名地重复。
“我让你其他舅舅特地留意了一番，发现不少地方，竟然也流通着这等草药。不过改名换姓，人们叫它神仙草。”“一群蛀虫。"夏晚照唾弃：“"一群废物！”她要是回长安，第一件事就是拿马鞭，把那群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尽拖后腿的纨绔往死里抽上一顿！
褚曦看出她想法，忍不住说：“滕羽已死，南疆陷入内战，十年之内难成气候。我们是不是……
该班师回朝了？
“还不是时候。“夏晚照想也不想地拒绝，振振有词：“当年老南疆帝死的时候你们不也是这样想的？结果如何？滕羽故意战败被俘，实则釜底抽薪，亲自摸到咱们大后方，与人里应外合，出卖消息，害得我爹被…
“谁能想到老南疆帝是滕羽亲手所害？谁又能想到表面上扶持其他皇子的老祭祀是滕羽的亲爹？这对阴毒的父子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褚曦解释。
“怎么样都好。“夏晚照打断他，眼神锐利：“可我不管当时所有人是怎么想的，在我看来，要想从今往后不重蹈覆辙，就得做到一句话。”
“哪句？”
“趁他病，要他命！”
南疆王城之乱的消息很快传扬开去，引起一众惊恐。夏晚照估算着最近的南疆百姓也该听到消息了，便点齐兵马，趁势南下。
这些年来，她的凶名早已在南疆百姓之间广为流传，从阎罗称号便可见一斑。
再配合开路阵旗上高悬的滕羽头颅，早已吓破了敌军肝胆，镇南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仅用一年，便真正地临到了南疆王城。
随着南疆皇旗被斩落，夏家与朱家两面旗帜高悬于王城城头左右，屹立了近百年的南疆，宣告国破。消息传回长安城。
引起朝野激荡。
夏晚照三个字，在无数人心目中，赫然拔高至前所未有的地位！
“虎父无犬女，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这么大的南疆，往后便是咱们大齐的国土了？她的这份功劳，与她祖父，老镇南王都不相上下了吧？”“这回，看那些老顽固还能拿什么理由阻止她继承王位。”“目光短浅了，就这功劳，还继承什么王位。单封个新异姓王也是使得的！南疆王，如何？”
坊间议论纷纷，朝堂上也是有人按耐不住忌惮之心。“陛下，是时候召回平南候了。”
太和殿上。
吏部尚书躬身请奏：“南疆有十万里大山，占地极广，虽百姓不善农耕，却有无数珍稀药草，百年来靠着出售药物与皮草，家底颇丰。平南候本就占住圣祖所赐的边南三城，上百里封地，不曾交还朝廷。若眼下再有这十万大山，其名下疆土，可与整个大齐相媲美。”
“陛下……升米恩，斗米仇。”
“不若先将其召回，再慢慢商议，究竟该给平西候何等赏赐。”
文武百官们静静听着，不乏有人相应合。
话里话外，都是怕那夏晚照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意思。龙榻上的年轻国君微微勾起嘴角，白皙修长的手指微曲，温润的指尖极富节奏地轻点扶手，淡漠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准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