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0章
问完那个问题,喻京奈也懒的等梁砚商回答了,转身拉门离开书房。
也真是魔怔了,还真听了温淙也的话。就梁砚商那个死板样子,懂什么叫情调,懂什么叫情绪价值。喻京奈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干脆回房睡觉。
喻京奈的睡衣是吊带睡裙加外衫的款式,刚才在房间的时候没感觉,去书房走了一圈儿回来才觉着热。窗帘关着,喻京奈脱了外衫,撩开被子躺进里面去。原本没打算这么早睡觉,奈何刚碰到枕头,卧室的门把突然发出响动。或许是刚刚那一出,喻京奈条件反射地伸手关灯又立刻钻进被子,速度快到顷刻之间便静若无人。屋内骤然间暗下来,眼睛无法适应,浓烈的黑蒙住视野,伸手不见五指。感官敏感起来,喻京奈抓着被子,下半张脸都埋在里面。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喻京奈贴靠在床边,手指紧捏着被角。她默默闭了闭眼睛,后知后觉对自己无语的情绪。到底有什么好躲的,又不是没独处过。
想归想,喻京奈也没有要重新开灯坐起来的打算,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光线随着门板开启的响动落进来一束,朦胧的橘黄色落在床脚,光束在几秒钟后变窄,直至彻底消失。乌沉沉的黑,给脚步声增添了几分重量。
缓慢又稳重的声响像温吞的鼓点敲击在喻京奈耳膜,让她很难忽视来人的存在感。
喻京奈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看不到,唯有声音能姑且辨出背后那人正朝她走来。莫名的,喻京奈察觉出自己胸腔处的节奏加快。
刚才不是说还要半小时?现在又进来做什么,来找补的吗?说几句体面的场面话,展现他的君子风度,然后继续一板一眼。
这样想着,喻京奈又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拽了一截,彻底隔开她和梁砚商的距离。
男人在床边停了会儿,而后贴着床沿坐下,喻京奈能感受到床面增加的重量。
被子被掀开一角,空调的冷气窜进来又很快消失。能从身后的动静知道此刻男人正靠在床头,想来许是对方才她那个问题有所疑问。喻京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保持沉默。忽而,寂静被男人的声音打破。
“刚才为什么那样问。”
本就是平淡没有波澜的语调,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温度太低,男人的声线也像覆了层薄薄的寒霜。
空气沉默了片刻,喻京奈反转过身来,抬眼直直看向他。女孩子的脸贴在枕头上,柔软的黑发若海藻般散在身后,卷翘的睫毛下双瞳水润清亮,注视着久了会让人自省是否有所僭越。
“梁砚商,你到底怎么想的?"喻京奈看不明白这样的人,有礼数到了极点,却又在某种时刻放纵得不像他。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但也并不喜欢这样的若即若离。不管不顾在门后同她接吻的是他,亲密过后的沉默和冷淡也是他。电影院抱住她的是他,后来的淡漠和这段日子的少言少语还是他。
感情维系不维系她不太在乎,起初也确实觉得享受当下亲近就好,不用表面交流也无所谓,可次数多了确实不太爽。同住一屋檐下,很多时候她会以为是自己换了个地方独居。就算是喻京奈有心同他逢场作戏一下,也总得让双方感到舒适。
从小被人捧在掌心长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忽视过她。梁砚商说要亲近就亲近,说转头不理人就不理人。妈妈爸爸和姐姐,还有朋友们都不这样,他对她一点都不好。喻京奈有点烦,扯着被子就想转过身去,抱怨的话脱口而出,“我怎么就找了块木头结婚,好无聊。”话音还未落下,喻京奈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转过去,手臂突然被人捉住。
紧接着,身边的男人突然有所动作。喻京奈眼前忽而遮过来一片阴影,平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男人压过来。“梁一一”
“觉得我无聊,那你想找谁结婚?”
梁砚商的手掌贴在喻京奈身侧,目光牢牢锁着她,金丝眼镜片给他的眼睛多了分神秘感,眼底像窗外漫长幽深的夜。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喻京奈警惕起来,四目相视,对方的压迫感太强。这个婚结都结了,说什么也都是马后炮,喻京奈也就是随口吐槽一句,可梁砚商好像当真了。解释的话到嘴边后又收了回去,喻京奈迎着他视线,故意道:“找个好玩的咯,年轻的,对我好的,反正你本来也是我挑一一”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淹没在突兀的吻里。
梁砚商的手掌拖住喻京奈颈侧,嘴唇压住她的,趁她开口的间隙,舌尖探进去,很快缠在一起。双唇胶着,传出暖昧的津唾纠缠声。
被梁砚商突然的举动吓了跳,喻京奈条件反射地推他的肩膀。
然而梁砚商却轻而易举扣住她两只手腕,手掌锁住纤细腕骨,往她头顶扣。
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喻京奈挣扎着扭动,反而被他抱得更紧,“梁一一”
口腔内的空气尽数被他夺过去,舌尖反复压住又上挑,喻京奈喘不上气,想要呼吸反而似是回应般的让吻更深。金丝眼镜阻隔,让鼻梁和镜框相碰。喻京奈感觉到脸颊上的冰凉,想往后缩。
然而梁砚商含着她的嘴唇舔吻,又托着她的后颈往上,像是在索要回应。
好半响,梁砚商才终于放开她。
这样漫长的一个吻,让喻京奈脑子有点晕,眼尾憋出了些红色。好不容易能开口,喻京奈脸上已经蒙上一层绯红,她看着梁砚商,恼怒的话还没说出,对方便率先开口。“我以为你不想。"男人的声音低醇,像沙砾磨过的石子。“什…什么?“喻京奈没听清梁砚商的话,或者说是没听懂,疑惑地看向他。
片刻,梁砚商拉着她两只手腕挂在自己颈上,身体压下去,微微靠在她耳边,无声叹了口,“我们这婚结得突然,我原本想着循序渐进,慢慢来就好。你忙着你的工作,我也担心打扰了你。”
男人音调平缓,认真询问她:“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方才双手被梁砚商放至他颈后,此刻的姿势同搂着他一般无二。喻京奈的手指抠着自己的腕骨,一双乌灵灵的眼睛像水冲洗过的葡萄,白净的脸上带着几分赧然之色,嘴唇因为方才的吮吻还嫣红着。
纠结不过几秒,喻京奈不情不愿地轻轻点了点头,直白道:“梁砚商,你好冷淡。”
“你不理我,不和我说话,像个木头一样。”话匣子一开,喻京奈的控诉就如滔滔江水般收不住。“在家里妈妈和爸爸都很疼我,姐姐也是,从来不会不搭理我。"喻京奈皱着眉毛,恨不得逐帧分析梁砚商的「所作所为」,“Siri都比你有情绪价值。”
“而且凭什么说亲我就亲我,亲完就又是死人脸。”喻京奈越说越不高兴,“你是只对我这样吗,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甚至开始不讲理,“要忽视也是我忽视你,我不搭理你,你不行…”
眼看怀里的人脑袋上要冒火,梁砚商抱住她,手掌揽到她腰下,“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我不好。”若不是喻京奈提起,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竟这样冷落了这位被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子。原本的循序渐进反而弄巧成拙,让她觉得被轻怠。
喻京奈的鼻息落在他锁骨窝上,“嗯,是你不好…闻声,梁砚商轻轻笑了下,转而温柔抚她腰后,声音温润,“我从前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
说出不快果然轻松一些,喻京奈慢半拍地觉得不好意思,低低应了声噢,然后又要推人,想从梁砚商怀里钻出去。然而没动两下,人又被梁砚商拉回来。
喻京奈手心抵住梁砚商的胸膛,从刚才起她便发现了,男人的眼神太滚烫,让她想移开视线,“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工作很多吗,快点回你的书房呀。”
“不是什么要紧事。"梁砚商的手掌不动声色在喻京奈的脸颊和腰侧徘徊,“晚点处理也没关系。”
黑夜静谧,清浅的悉索声也格外扰人。
床被下轻薄的衣料被男人手掌中的茧子磨蹭,足跟贴着床面,把床单蹭出一些折痕。
梁砚商身上的雪松气是冷冽的,偏偏气息温热,让喻京奈颈侧发痒。
黑暗让一切的动静都成倍增大。
喻京奈的呼吸起伏渐渐急促起来,她想到什么,找挡箭牌般地提醒着梁砚商,“薛姨…薛姨还在外面。”然而梁砚商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说这话,不紧不慢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让她回去休息了,放心。”放心什么!一点都不放心!
梁砚商的面庞已经压下来,鼻尖和嘴唇在喻京奈的脸颊和颈窝若有若无地触碰着。
眼镜框冰凉。
“现在我们解决下一个问题。”
“嗯?"喻京奈觉得痒,想躲,奈何梁砚商抱得太紧,不给她一丁点逃离的机会。喻京奈脑子有点乱,偶尔跳出来的画面是那几个不可言说的梦,“什么问题…
梁砚商的手从喻京奈的脸庞缓缓移到她锁骨,手指勾缠上那条细细的肩带,“奈奈,你觉得什么才算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