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071
要偷笔记本,得先把藏钥匙的地方摸到。
这个好办,盛玉涵和她妈妈,从来不打听盛民义工作上的秘密,突然留意起来,很容易打听到,藏钥匙的地方,盛玉涵已经掌握了。
接下来是时间,要等一个局长应酬、孟红萧不在家的机会。
很快这天来了,局长要去开个重要会议,孟红萧要去给小姨家的孩子操持生日宴,两人晚上都不在家。孟红萧要盛玉涵早点下班去吃酒,盛玉涵假装不耐烦:“小姨天天传我八卦,我就不去。”
夏以莜提前和家里说好了,今晚迟点回去,两人一前一后,在盛玉涵家里碰面。
盛玉涵道德感太强,开锁的时候还在犹豫。夏以莜看过评论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定要看。她鼓励说:“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大家都藏着掖着,才导致了信息差,被坏人有机可乘,你爸妈随时有可能回来,机不可失。”
其实盛玉涵是担心,万一日记里,有他爸爸违法后的忏悔,那她的信仰就崩塌了,所以才迟迟不敢开。但最终还是开了书架后面的暗格,看了那本日记。日记旁边有最新的补充,原来她爸爸已经认出了荀成新,是当年一个案子受害者的儿子,也知道了荀成新突然热络起来,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盛玉涵傻眼了,问夏以莜:“现在怎么办?”夏以莜不假思索:“我们先去见荀成新。”“那要是被人看见怎么解释?”
反正要见的是荀成新,夏以莜说:“你去跟你.妈妈讲,你和荀成新约了看电影。”
盛玉涵咬咬牙,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分头行动,夏以莜去找荀成新,盛玉涵去找她妈,说要跟荀成新看电影去。
孟红萧可高兴了,还体贴的说不用太早回来。夏以莜把荀成新约了出来,为了没有破绽,买了三张电影票。
票虽然买了,但三个人没看,而是窝在电影院后头僻静的地方,举着手电筒,捧着日记,夏以莜指着重点的几页,说:
“我就说,信息要对等,不然容易产生误会,荀成新,你接来的老头不是好人,我们跟你坦白,你也跟我们坦白,这可是瞒着局长的,但也瞒不了多久,你就不要犹豫了。”
不怪荀成新犹豫,突然这么多颠覆性的信息,谁都要判断分析一下。
这日记十几年前的了,做不了假,荀成新是个聪明人,他从小就防备干爸,更容易接受日记里的内容。日记里说,十几年前,盛民义调查个走私古董案,因为出了人命,破案压力格外大。
调查的时候,碰到了来找儿子的荀广源,盛民义惊讶发现,是他案子的嫌疑人,拐走了荀广源的儿子。盛民义请荀广源等几天,不要打草惊蛇,他一定先保证孩子的安全,荀广源犹豫再三,答应了。盛民义在日记里写,他低估了一个父亲的决心,当天晚上,荀广源就摸进嫌疑人住的地方,要把儿子抱出来。等他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荀广源被人扭了脖子,身上的证件全被清理,嫌疑人的老巢人走楼空,孩子也不见了。
之前时间紧急,盛民义连荀广源的名字都不知道,人死了,他没办法送人回家,火化后,带回了京市买了块墓地,安葬了。
荀成新失控的瞪着盛玉涵。
盛玉涵先是心虚,随后鼓起勇气,挺起胸膛反击。“你在想,如果没有我爸打岔,早半天情况会有所不同,或许你爸不会死,我不否认有这个可能,可是,你不该去找真正的凶手先报仇吗,盯着我家恨,你有点避重就轻了吧。”
谁对谁错以后再分辨,先办正事。
夏以莜和荀成新说:“我们局长见过嫌疑人的,你描述一下外貌,我画下来,给局长辨认,这事儿不能再互相藏着掖着,先把陈年旧案搞清楚,然后你们再论恩怨。”荀成新眸子里情绪变化太快,他似乎决定配合,配合之前,问盛玉涵:“你爸判断力、记忆力很厉害,他是认出我了吧?”
盛玉涵现在想明白了,说:“几次三番请你来家吃饭,应该是验证清楚了,我爸对你是有愧疚的,可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错。”
荀成新轻蔑的冷哼,不再和盛玉涵说话,跟夏以莜形容起干爸的外貌。
“干爸化名了,但是我知道他化名之前,叫况在声,他迁居的时间,是在旧案发生的一年后,时间也对得上,当初是什么案子,你们总要告诉我一声吧。”当初的案子,是灭门血案,警方怀疑分赃不均,一路追查,嫌疑犯半路还拐走个孩子,带在身边,说真的,盛民义当时遇到来找儿子的男人,很想不通嫌疑人拐孩子的动机。
夏以莜在动机上打了个问号。
但有些事可以推测,她说:“你干爸应该也是个倒卖文物的。”
民间古墓众多,这会确实很猖獗,更何况十几二十年前,再往前数,那些军阀们还用大炮轰过大墓。荀成新说:“他的钱好像总用不完,收养了好几个孤儿,用着他们很趁手,我很早就怀疑上了,不想沾上违法的事,就处处装废物,才躲避到今天。”
“那个“瘦猴”,是干爸隔壁寨子的孤儿,有个弟弟,受过干爸的照顾,那天我认出他了,一下子知道干爸要我带的东西,就是瘦猴手里的。”
荀成新嘲讽道:“我这么废物,他还是没放过,要废物利用一下,他所有的投资,都不允许打水漂。”事情基本弄清楚了,十几年前,况在声也是个倒卖文物的,跟同伙分赃不均,杀害同伙一家窜逃,路上拐了才四岁的荀成新,谁也没想到,才四岁的小孩子,竞然记住了父亲的脸,一刻都没忘。
之后,况在声带着孩子一路躲,被警方找到、被孩子父亲找到。
孩子父亲等不到警方安排的抓捕,提前进去找孩子,等警方赶到,人死了,况在声又逃了。
这一次,他躲得远远的,窝在他安全的堡垒里,再也不出面,全都指挥他收养、施恩的那些人去做事。脉络也理清了,夏以莜看了下时间,电影快散场,他们也得各自回家。
她再次和荀成新分析:“我推测瘦猴死之前,把真鼎的下落说了出来,况在声来京,一来找东西,二来看你是不是看上去的废物,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能把真鼎的下落打听出来吗?”
荀成新点点头:“我试试吧。”
夏以莜又对盛玉涵说:“你抓紧回家,把笔记本放回去,位置顺序别错了,你爸随时会回去的。”盛玉涵也点点头,各自散去。
夏以莜想了想,还有遗漏吗,应该没有了,等找到赃物,就能抓捕结案,她的安排应该没问题。周尘没敢离得太近,从荀成新出门,他就一直跟着,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也没想到,夏以莜胆子大到瞒着局长,还让盛玉涵去偷她爸笔记。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况在声好几个干儿子,为什么要对荀成新格外优待,这次还不惜跑来京市,探荀成新的底。
荀成新是什么地方,让况在声值得冒险离开他躲藏了十几年的巢六?
周尘越想越不对,加快速度回去。
盛民义也察觉了不对。
起因是他在会议间隙,给老婆晚上吃酒的饭店打了个电话,要她们早点回去,家里不能没人。
他老婆说,女儿看电影去了,还说家里没值钱的东西,就他那几本破笔记,也没有贼会惦记。问题就出在看电影上,盛玉涵要是有能看电影的对象,他还用愁吗?何况还是和荀成新。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盛民义推了晚上的聚餐,赶回了家。
钥匙还在,他放心了,给自己下了面条,吃到一半,突然觉得不放心,打开暗格,里面少了本日记。这会不知道上哪找人,盛民义就在家里等。冷静下来,偷亲爹笔记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女儿做不出来,有人唆使的。
盛民义打了个电话,叫单位加班的同事,去叫夏以莜回单位加班。
被通知回单位加班,夏以莜就知道事情不妙,不会这么快就被局长发现了吧?
她到的时候,盛玉涵已经在局长办公室罚站了,看到夏以莜来,连忙挤眼睛,表示自己没有出卖她。夏以莜相信她,但是局长又不傻,这事儿瞒不了。夏以莜也没想瞒,她只是想拖延时间,既然局长知道了,那就摊开了说。
“局长,我这样激进能破案,有什么不对吗?”局长点她的时候,手指都在抖:“你不能光想着破案不管后果,我不知道况在声有问题吗,他一个人,能把一个壮年的男人脖子扭断,躲避十几年,在边境的小村庄,还能持续不断的指挥人走私,得有多缜密的心思。”“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冒险跑来京市,动机、目的都不知道,你就敢莽上去,你觉得这次还有误打误撞的好运吗?”
“如果因为你的行为,荀成新沉不住气,激发了况在声杀人灭口的心,你能负得了责吗?”
夏以莜也慌了:“我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去找荀成新,叫他不要试探了?”局长摆摆手,认真思考各种后果,还没想出解决的法子,局里接到辖区派出所的电话,说他们辖区的招待所,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