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063
盛玉涵本来不想说的,被大家劝了会,也觉得夏以莜不容易。
周尘牺牲了,她一个人努力带着孩子,确实值得敬佩,这点破事她打算忍了。
是夏以莜非要挑起来说,那就说说!
她说:“你是不是跟别人说,我和荀成新门不当户不对,不适合,你说这话的意思,搞得好像我跟他背着家里有什么似的!”
害得几个亲戚朋友都来问,那说明知道的人更多了。夏以莜没往外传这话,一下子知道可能是谁传的了。她冷着脸:“那你来找我质问的意思,是你和他有什么了?”
怎么可能呢,就家里邀请他来吃饭几次,每次都没说上什么话。
“当然不是了,我现在问你,这话是你说的吧,你别转移重点。”
夏以莜点头:“是我说的,但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跟谁说的呢,回去问问你.妈,问她跟谁说过这话,她和谁说过,你就去找谁。”
盛玉涵很尊重父母,点到她父母,等于戳到她底线。她对夏以莜的偏见从开始到现在,全部爆发。“夏以莜,你用门当户对说我,那你和周尘就门当户对了?他死了,你住着他的大屋,继承了他的工作,你跟蓝招蕴有什么区别?”
周围劝架的同事胆战心惊,心想盛玉涵还是太年轻,夏以莜能进二队,真当是她胡搅蛮缠要来的吗?何况,不该拿去世的周尘说事。
大家苦口婆心的劝。
但劝是劝不好的,夏以莜决定给盛玉涵一点教训。盛玉涵警校毕业的,论身手,两个夏以莜都打不过她。但夏以莜又不要正儿八经打,她掐架,论掐架,她还没输过。
她从后一把揪住盛玉涵的辫子,正好够在手上绕一圈,往后一拽。
盛玉涵没提防,被带得朝后一仰,后背磕在办公桌面上,她没想到,夏以莜劲儿这么大,刚想起身,脖子被夏以莜另外一条胳膊压住了。
夏以莜长期颠勺,手劲儿能不大吗?
她带着嘲笑:“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做慈善的,我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要自己够不到的东西,所以,你不会以为我进二队,是他们可怜我,是我胡搅蛮缠要来的吧,那你太可笑了。”
盛玉涵本来可以用膝盖发力踢开夏以莜,听到这话楞住了,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那你是因为什么进二队?”
夏以莜为什么要告诉她?
“问你爸去啊。"她说。
办公室掐架,性质很严重,夏以莜和盛玉涵挨了批评,被要求中午吃饭前,一人写一份检讨,写不好午饭不要吃了。
写就写呗,夏以莜从小学开始,语文就不太好,咬文嚼字别想了,检讨的意思到了就行。
她十点就把检讨交上去,优异成绩毕业的盛玉涵,也交了上去。
十一点,她和盛玉涵被叫去局长办公室,局长气得把保温杯重重磕在桌上,杯里的水滴都溅了出来。这还是一早上班前,夏以莜给他泡好的呢。都说夏以莜讨好他这个局长,她讨好的话,就不会毫不留情的掐盛玉涵。
局长把那两封检讨信调了个,叫她们自己读:“来,你们自己念念!”
夏以莜一看这工整的字迹,这不是自己的,是盛玉涵的。
她很想知道盛玉涵怎么写检讨,拿起来就念:写的文绉绉的,还有生僻字和古文引用,大概的意思就是,她不该用故去的战友,来攻击战友的遗孀,她知道错了之类的。
好书面的检讨,夏以莜连读的兴趣都没有。盛玉涵读夏以莜的检讨,读的心虚,夏以莜在检讨上全是刺拉拉的大白话:
“我一个无权无势、靠着丈夫功绩顶替进来的小职员,不该对局长家宝贝千金动手,局长夫人听说我和荀成新吃过饭,非拉着我发表意见,现在盛玉涵质问,我可不敢曝光她的身世,只能让她回家问她妈。”“她质问我怎么进二队,我只能让她去问她爸,我错了,我就应该直接说,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局长家的千金。”盛民义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轮流指着俩人,恨得组织不好语言了。
“回去重写检讨,要用心写,不通过今晚别回去,熬夜给我写到合格为止。”
写就写呗,夏以莜不信局长不下班,他一走,她就溜。她知道,就她这身份,局里不会因为一份检讨写不好,就把她辞退。
中午她和盛玉涵都没去食堂,房文旭和二队长各自带了个饭盒,叫她们吃饭。
盛玉涵赌气不吃,夏以莜吃啊,不吃不是浪费吗,而且正好趁着吃饭休息会。
办公室男人不知道怎么劝架,平时调侃的热闹,在今天全都静悄悄的。
二队还从隔壁办公室找了个大姐,大姐过来试图劝劝,结果夏以莜没事人一样,从怎么炖汤、怎么让孩子爱吃饭,一直聊到今年冬天该去哪家裁缝铺做冬衣。大姐收获满满,心满意足走了,剩下房文旭他们面面相觑。
下午,二队长他们要出外勤,说她们俩写检讨,就不用去了。
夏以莜正不想去呢,但检讨她也不想写,她就在草稿纸上画线条。
她根据陈启辉的模样,反推他父母的脸,靠谱肯定不靠谱,她画着玩儿。
她念书不行,但画画有天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都赋予笔尖和纸上。
画完她叹气的想,原身也会画画,也画得一样好,她和原身究竞像到什么程度啊。
那既然这么像的喜好性格,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如果一开始就是她在乡下,她也会选择陈启辉,利用他回城吗?
现在想这些没有用,陈启辉死了,她为他的大义,做到了问心无愧,可以把陈启辉这个人,从心里删掉了。下班点一到,夏以莜趁着盛玉涵去交检讨,收好包溜了。
明天局长批评起来,她想好了,就说要回家带孩子,把检讨带回家写,明早随便交一份,不满意继续写,总之,会是局长先受不了,局长受不了,她就不用写了。盛玉涵交的检讨又不行,回来一看,夏以莜已经跑了,气得不行。
她一个人又写了一个小时,她爸过来,没看见夏以莜,问:“你夏姐呢?”
什么夏姐,不就比她大两岁吗?
盛玉涵说:"下班点一到,她就走了。”
无组织无纪律,给盛民义气得不轻:“她检讨呢?”盛玉涵把盖了一半的人像画抽出来,拍在她爸跟前,赌气道:“这就是她的检讨。”
盛民义一瞬间的气,逐渐被画像上的熟悉感冲淡,然后他眼里只有画像上的脸。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的,之所以不能马上想起来,要么时间久远,要么这画像并不十分神似。
盛民义非要搞清楚,问道:“小夏有说画得是谁吗?”盛玉涵摇摇头:“谁知道呢,一下午我都没跟她说过话,但是爸,你有没有觉得,画像上的人,像上个案子的被害人陈启辉。”
这么说,再凝神细看,确实有一二分神似。盛玉涵在学校,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陈启辉的案子她没参与,但是卷宗看过,所以一下子想到了。盛民义也想到了,他见过画像上的男人。
那是在十几年前,他还是个队长,遇到来找儿子的男人,男人留了地址的,地址他还记在本子上。厚厚的笔记本,他两三年就要写满一本,那些写满的本子,他都锁在家里的书柜里。
那个找几子的男人,他是陈启辉的亲生父亲吗?盛民义脸色大变,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他来不及和女儿说,转身下楼,车棚里推上自行车就走。盛玉涵觉得他爸好奇怪,专业的训练、和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她明白是这张画像的问题,他爸来不及解释,一定是重要的事。
盛玉涵不放心,急忙追了出去。
才追到门口,先她一步的盛民义,因为心里想着事没看路,和行驶中的公交车相撞,“嘭"的一声,被撞出去两三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