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053
关于蓝招蕴的去留,大家要夏以莜拿主意。现在这情况,不是说想就能随意给谁辞退,毕竞要讲规章制度。
但她可以在人心惶惶的时候,继续拱一把火。让大伙儿忌惮,集体孤立的时候,蓝招蕴受不了,那她自己走好了。
如果蓝招蕴运气好到把所有人都战败,那没什么好说的。
夏以莜用躲避不急的语气,说:“这事我想想后脊背发凉,蓝招蕴不想离开首都,何满运死了,刘二满死活要带蓝招蕴回她老家,刘二满也死了,好像谁破坏她留下,谁就被制裁。”
“所以我可不敢说辞退的话,再说我也没这权利呀,不过如果她做得不开心,自己要走的话,那应该就和别人无关了吧?”
大家都若有所思起来。
周尘他们排查了,没有闹明白路永安找上蓝招蕴的意图。
又要他回家问,周尘说:“再问,我跟我媳妇岌岌可危的感情倒了,你们以后再想从她那听到一星半点消息,那不能够了。”
房文旭哥哥和周尘是高中同学,要不关系那么好呢,他临危受命,听说夏以莜轮到休息了,这天早早下班,跑来蹭饭。
夏以莜今天正好准备的火锅,冬天吃火锅,不要太舒服。
房文旭胆子大,他觉得他来八卦没事,问夏以莜:“嫂子,我们都觉得路永安找上蓝招蕴,是想通过娶她,然后回她老家躲避。”
夏以莜:…给他捞了一筷子烫牛肉,心照不宣,既然问到了,她就讲两句吧。
她说:“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我一开始没想明白,后来路官桂陪领导来饭店吃饭,魂不守舍,目光落在蓝招蕴身上心碎的样子,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连周尘都忍不住问。
夏以莜又给宝清宝年捞牛肉片,给周尘弟弟和孙秀灵捞手打的丸子。
然后坐下说:“很简单啊,路永安在保护他弟弟,他要蓝招蕴主动拒绝、疏远,他的弟弟才能死心。”房文旭不解了:“那就不能是路永安被蓝招蕴迷上,跟弟弟抢喜欢的人?”
周尘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他这会情绪低落,不想附和房文旭。
夏以莜给所有人都夹了菜,就是没有他的,心心里恐怕在气他把房文旭带回家。
周尘把碗里凉好的肉丸子夹给夏以莜。
夏以莜夹起来吃了,咽下去才说:
“我觉得路永安绝不会喜欢蓝招蕴,其实呢,我跟路永安某些方面很像,在我们这种喜欢算计的人这里,蓝招蕴是麻烦,是需要远离的,绝对不会主动上去喜欢,当然了,你们别误会,我比路永安那样的人,厚道多了。”她吃着周尘不停捞给她的菜,接着说:
“路永安第一次见到蓝招蕴,是在饭店里,冷言冷语,我们饭店的职工,都看到听到了。”
“第二次见面,就能抱在怀里安慰,估计是觉得她邪了点,不想让弟弟栽进去,只好自己挺身而出。”夏以莜放下碗筷,由衷的佩服:“我是没想到,路永安能为了弟弟牺牲这么大,这点比我强,我在想,如果我有个亲姐妹,也傻傻的爱上个不能爱的人,我一定跑得远远的。”
觉得自己比较冷血后,夏以莜心里怪难受的。但她很快振作起来,人嘛,都是自私的,像陈启辉那样大义的是少数,所以他们可敬可佩。
她喃喃自语:“看来路永安有弱点呀,弱点就是他弟弟,人有弱点是好事,你们说呢?”
因为没有聊案件,只当八卦聊,所以哪怕大家都在场,也没事儿,房文旭问了需要问的,也得到了夏以莜的看法。
原来路永安找上蓝招蕴,是为了弟弟不深陷泥泽,和案子无关。
但搞清楚了有好处,不用在蓝招蕴这里浪费人手。房文旭吃的好,还解了惑,特别满足:“哥,以后在你家设个点,咱们每个月来聚聚,我们凑钱。”周尘幽怨的看着他:“我就说不要来,你偏来,今天她给你们所有人都夹菜了,就我没有。”
这醋吃的,房文旭都感受到浓烈的酸意。
他忙宽周尘的心:“哥,你这是当局者迷,嫂子当我们是需要照顾的弟妹和朋友,当你是并肩作战、互相扶持的爱人,才会只给我们夹菜,理所应当吃着你碗里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糊涂啊,怎么没想明白呢?”周尘:…这么一说,好像真是的。
蓝招蕴很快从丧夫之痛中恢复过来,当然,这是表面给人看的痛。
真实情况,她内心并没有太伤心。
就像何满运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会伤心。可当刘二满抱住她的时候,能有机会留下来的喜悦,大过何满运死的悲痛。
同样的,她一开始崇拜刘二满,后来刘二满变了,多疑、家暴,家暴后抱着她痛哭忏悔,求她不要离开。她厌烦了,但房子是刘二满的,工作是刘二满的,离开刘二满,她什么都不是。
可她多幸运哪,刘二满被醉酒的垃圾车司机撞死,她有刘二满的遗腹子,名正言顺住在刘二满家里。和路干事比起来,他哥哥路永安,是蓝招蕴见过最最优秀的男人!
本来想用刘家不要她改嫁的说法,去拒绝路干事,这样她在路干事的心心里,依旧是美好的。
但是路干事的哥哥不许。
她不敢违背路永安的意思,怕他不理她。
所以,蓝招蕴和路官桂说:“你哥哥很照顾我,你是他弟弟,路干事,我不想你有什么误会。”路官桂伤心欲绝的脸,让蓝招蕴心里惋惜,多好的男人,可他哥哥更好。
她心心里也是更倾慕哥哥,当然不会拖泥带水。蓝招蕴回来上班后,发现同事们明显的变化,都不和她说话,她主动开口,他们也会走开。
她被孤立了。
这个现实让蓝招蕴挫败,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可谁在被孤立的环境下工作,都不会开心,她把自己工作上的烦恼,告诉了路永安。
路永安觉得时机成熟了,之前的安排可以开始了。他做事永远不会急,就像这盗墓贩卖的事儿,别的小贩子收购、欺骗、小打小闹,不成气候,风险还大。他们这一支,从选定墓穴开始,然后挖盗洞、盗取陪葬品、转手几道成为民间私人收藏,然后再联系买主。整个过程最长可以持续好几年,但是只要发现一座大墓,足够吃上几十年。
有钱也得有命花,稳是最重要的。
正好最近要歇个一年半载,重新找一座古墓,那先把弟弟的麻烦解决了吧。
路永安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这么点小事,看给你急得,你做不开心,我给你介绍一个工作,不过是在外地,我等过完年要过去的,你要跟我一起吗?”离开京市?蓝招蕴舍不得,可她更舍不得放走路永安。“我一个外地人,去了能有工作?”
路永安握着她的手:“过完年你这肚子就大了,我有工作就行了,你先安心生孩子,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帮你联系卖家,给刘二满的房子卖了,在咱们落脚的地方再买一个,写你的名字。”
蓝招蕴手里还有点没花完的积蓄,加上刘二满卖房的钱,够她过好几年了。
她是不想离开首都,前提是自己有工作、有住处。现在工作的环境,换谁来都做不下去,如果跟着的是路永安,到哪不是住呀。
带着这样的想法,蓝招蕴不受气了,这天照旧做米糕,却被夏师傅的堂姐挡在外面。
夏心颜说:“前天米糕投诉好几起,经理说换我做的米糕,你就别进厨房了。”
最近蓝招蕴因为心情不好,米糕是做的差一点,可是昨天投诉的,都是尤师傅找来的,他在报复她呢。蓝招蕴不服气,等夏以莜上班了,找她主持公道:“经理,你自己说过,不会因为偶尔一次做差开除,我就不能做差一次?”
夏以莜以为多大点事呢,说:“没有开除你啊,只是叫你别做米糕了,你提的抗议我收到了,等你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再说。”
提到丧夫之痛,蓝招蕴认为夏以莜在讥讽她。她有了退路,既然要走,何必受气?
她忍不住回怼夏以莜:“夏经理,我看就是你带领大伙排挤我、孤立我,你就这么看不惯我吗,我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痛快了?”
夏以莜意外,笑了:“有底气了呀,你少在我跟前装可怜和无辜,没人欺负你,是不给你吃了还是排挤你干差活累活了?都没有吧。”
“我是经理不错,但大家不想跟你说话,我也没办法强迫大伙,你说对吧?”
蓝招蕴实在说不过夏以莜,她委屈至极。
“我知道,你们都嫉妒我运气好,觉得我克夫,克出个工作和房子,可这些又不是我想的,老天要这么安排,我有什么办法?”
夏以莜反问道:“真的是老天安排吗,刘二满要走,你推脱几次,如果一早痛快的离开,他会不会不用死呢?”刘二满的骨灰在家里,还没来得及安葬,蓝招蕴慌得一身冷汗。
可要她跟个瘸子离开,放弃留在首都的机会,她又舍不得。
现在有机会和路永安那样优秀的男人离开,她不能再犹豫了。
她说:“好,你们都嫌我,我走还不行吗?”蓝招蕴主动说出要走的话。
这让夏以莜心情很好,傍晚还给周尘送了烤羊排。没客人点,要清库存,她便宜买下来,确保了成本,又能让周尘他们解馋。
她说:“这个放得有点久了,不敢给宝清宝年吃,便宜你了,你要跟同事们分享,得说明这是冻柜的存货,放得有点久,但绝对能吃,我总不能害自家亲老公。”一听自家亲老公这话,有什么不敢吃的。
周尘高兴的很:“这点不够分,回头我搁外头吃,吃完再进去。”
夏以莜不管他,跟他说个好消息:“蓝招蕴忍不住,主动要走,估计过完年就要离职了。”
“这么确定吗?"周尘问道。
夏以莜说:“我个人是确定的,她一走,我就安心了,想想我也成了排挤他人的人,哎,我真矛盾。”周尘宽慰她:“你没有错,是她自己把路给走窄了。”夏以莜就那么一说,对蓝招蕴她不会内疚的。她提醒周尘:“羊排不要冷着吃,要加热,我走了,你也进去吧,蓝招蕴这事,我估计过完年就能定论了,咱们先把年过了,其他事等过了年再说。”
周尘坚持送夏以莜上了公交车。
羊排确实凉了,他跑去食堂加热,早被闻着香味来的同事们蹲守,羊排滋滋冒油,人手一个抢光了。周尘说:“放得有点久的冻羊排,你们谁肠胃不好,不要吃,拉肚子我不负责医药费。”
房文旭盯着周尘手里那个:“哥,你肠胃不好吗,给我,我肠胃好,我爱吃。”
周尘推开他:“滚远点。”
要过年了,周尘单位年三十当天放假,夏以莜年三十上午还在饭店,这时候大家放假都差不多,供销社百货大楼,人家要到下午才放假呢。
早上还有人来买提前定好的包子馒头,卖完就要关店回家过年了。
今早蓝招蕴没来,但无人在意,大家打扫完卫生,开开心心回家过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