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038
这就是夏以莜当时下意识,要远离那对夫妻的第六感。她不想沾光,也不想摊上任何风险,所以远离最保险。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占不到便宜,还有可能惹到麻烦,那当然得躲远点。
小许后怕的拍拍心口:“还好,老太太家门口就有个国营饭店,以后应该不会来咱们这里。”
夏以莜交代:“如果来了,尽量不要起冲突,不要问他们的钱从哪儿来的,咱们这是饭店,吃完就走,少接触就行了。”
大家纷纷点头,对夏以莜的话特别信服。
经理休息了两天,今天来饭店,发现人际关系有了微妙的转变。
从后厨到前厅,大家遇事儿第一想到的,都是和夏以莜请教,让她拿主意,直到夏以莜说他是经理,一切都叫经理决断,情况才好点。
刘二满问了几个服务员,都没问出原因。
和夏以莜最不对付的陶庆芳都说:“我又不是大家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他们的想法。”
刘二满气死了,一个能用的都没有,再这么下去,这饭店就是夏以莜的天下了。
晚上夏以莜把老太太摔倒、那对夫妻入住老太太家,吃喝住还拿工资的事,告诉了周尘。
夏以莜不放心的问他:“何满运和蓝招蕴夫妇,没再找你和钟叔吧?”
周尘摇摇头,说没有去找。
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会有人好运到缺什么来什么,对比下,日子都没法心平气和的过了。
“凭什么呢。”
周尘说:“连我都开始嫉妒了,太可怕了,我怎么会去嫉妒这种事,我自己本身就够幸运了。”夏以莜觉得正常,她也嫉妒,但是她很快能调节好心态。
而且她自己运气本身就不错呀,没必要去嫉妒别人。嫉妒了,运气又抢不过来,不去想、不看,就能过。夏以莜说:“不找你们就好,以后遇见绕道走,你听到没有?”
周尘哪敢不听:“我一定离他们远点。”
夏以莜也搞不懂这对夫妻的来路。
不过还好,那对夫妻有了落脚地方,听八卦的同事们说,他们给老太太伺候的不错,应该会稳定的住那边,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们了。
何满运和蓝招蕴在何老太太家住的蛮舒服的,老太太不难伺候,只要哄好了,还会拿钱叫他们去市场上买不要票的肉,越来越像亲母子。
但是最近,老太太和她侄子走动多起来,说好的认他当干儿子的事,这两天也没再提了。
蓝招蕴挺难受的:“你看,一来到京市,我们的运气不够用了,还是回老家吧。”
何满运叫她别慌:“我们初来乍到,运气没那么好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能丢了信心,要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蓝招蕴忍不住说道:“要是何大娘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就好了。”
何满运说:“哪能事事都那么如意呢,放宽心,等到那天自然有意想不到的出路,安心住着吧,你那中药天天喝,喝够一个疗程,肯定能怀上。”
夫妻俩就想要个孩子,所以没怀上不甘心回老家,来回路费多贵呀,而且现在好吃好喝,还不想回去了呢。这都十一月了,秋风凉,宝清宝年有点咳嗽,钟卫农也是这样。
夏以莜轮休,准备熬点秋梨膏,自己熬的材料足,全部用秋梨熬出汁,不加一滴水,然后用梨汁配上辅材,川川贝和罗汉果不能少,忙活了一下午,做出十几瓶。她给亲戚朋友和娘家送了几瓶出去,带上两瓶准备送去给钟卫农,然后正好去接宝清宝年。
路上碰到提前下班的周尘,他也正好去钟卫农那。周尘不用夏以莜问,怕她误会赶紧解释:“事出紧急,来不急回家叫你,钟叔那边急着签字呢。”夏以莜问怎么回事,周尘说他也不太清楚,电话里没说啥事,只说一点小毛病,要家属过去签个字,叫他去趟医院。
两人到了医院,见到钟卫农。
夏以莜认过钟卫农当干爸,听到他咳嗽,正好带着秋梨膏,冲了一杯给他润润肺。
说:“爸,你现在有事怎么不找我,还找周尘,我不比他有用?”
钟卫农被甜甜的梨汁熨帖的心肺舒适,笑道:“就签个字,我想那就让他跑一趟好了,这心绞痛一大半都是装的,我一晕倒,那对夫妻吓跑了,清净。”了解了事情经过,夏以莜不寒而栗,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事情是这样的,经过一系列事情,大家都决定远离那对来看病的夫妇。
前几天,那位何老太太并发症住院,手术后二次恶化,没抢救过来。
老太太的手术本来很成功,但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谁能想到会恶化,二次手术的时候,人直接没了。刚办完丧事,何满运和老太太侄子,为了谁应该继承老太太的房子,打到派出所。
何满运说:“老太太说过了,认我当干儿子,以后房子要留给我和她孙子。”
何老太太的侄子,跟姑妈最近已经和解了,他一直怀疑是这对夫妻的原因,老太太才走得那么突然。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没证据,而且人是在医院二次手术后走的,谁也怪不上。
老太太侄子说:“你说给就给你了啊,有书面证据吗,你们这对哪儿来的玩意,我捐了都不给你!”本来这和钟卫农没关系,但是何满运拿钟卫农当恐吓对方的砝码。
“我叔可是领导,他动动手指,就能叫你一家不好过。”
还跑到钟卫农家里,叫他调停,愿意给老太太侄子四百块钱,叫他别争了。
老太太侄子说,连那四百块钱,肯定都是老太太的,要他们还出来。
钟卫农被找上后,快气死了,心口确实痛,索性躺倒,才把那对夫妻吓跑。
既然住了院,那干脆做个全面身体检查,这一查,真查出问题,良性肿瘤,医生建议把手术做了。因为有何老太太莫名其妙的医疗风险,周尘很担心。钟卫农倒是想得开:“没事儿,遗嘱我都立好了,这辈子左思右想,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夏以莜也担心,好在手术很顺利,恢复的也好,晚上周尘在这里陪夜,夏以莜第二天来换周尘,术后一个星期,钟卫农出院了。
她这一个星期在医院照顾干爸,饭店这边没来。等重新回来,发现蓝招蕴来了饭店,临时工,跟着面点师傅后面做。
小许和夏以莜竹筒倒豆子,把积攒了好几天的八卦,一股脑儿倒出来。
蓝招蕴是今天来的饭店,经理直接宣布,还拿到了上面许可的文件。
大家不敢反对,抓耳挠腮,小许这个包打听一说,大家都围过来听内情。
小许说:“蓝招蕴夫妻跟何老太太侄子争遗产,打到派出所,然后何满运住院了,说是被老太太侄子打的,脑子里查出肿瘤,再怎么打架,也不可能把肿瘤打出来对吧,可他非要说是人家打的,还说不打架,就查不出来,肿瘤会好的。”
大家听了都很不屑:“他们夫妻不是运气好吗,怎么会长肿瘤呢?”
夏以莜问重点:“那蓝招蕴怎么会来我们饭店?”小许不得不承认对方运气好。
“何满运住院,蓝招蕴只知道哭,经理去医院看望亲戚,恰好碰到,了解之后,帮她联系人,之前他们捡钱包的,有点关系能力,然后照顾老太太的事情,被报道了。”“问她有什么要求,本来以为她会提出要老太太遗产,结果她说房子可以还给人家侄子,但是丈夫住院,她想找份工作,挣钱给丈夫治病。”
“她说的那么可怜、那么重情重义,给经理感动的,把她的事迹写成报告交上去,然后蓝招蕴就成了面点师傅的帮工,一个月十八块钱,经理还把他家房子,租了一间给她住。”
之前蓝招蕴和她丈夫的好运气,店里职工很是羡慕,连小许都想过多接触沾好运。
夏以莜剖析后,大家更多的是害怕,搞不清楚状况之前,谁都想先躲着。
连夏以莜,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但现在真到了躲不开的时候,夏以莜也不是很害怕。钟叔被气到医院,顺道做个全面的检查,及时做了手术,这也算件好事。
可见只要规避得当,不用太担心。
面点师傅加入了讨论,说:“小蓝人品其实挺好的,有运气不是她的错,再说她没用运气害人,这次跟何老太侄子争遗产,都是何满运挑头,坏的是何满运,你们看他一住院,小蓝就把房子还给老太侄子了,所以小蓝真挺好的,大家对她多包容些。”
小许只信夏以莜,师父不表态,他就坚持原先的看法。要远着点,不能当朋友。
他说:“才来第一天,尤师傅就帮着说话,才见一面,经理就帮着联系报社、主动写申请给她弄临时工,还带回家租住,我比她惨多了,我才不可怜她。”大家伙本来升起的一点怜悯,被小许的不平冲淡了。这会大家伙纷纷赞同符合:“那再观察看看吧。”陶庆芳平等的憎恨每一个和她有过节的人。之前蓝招蕴、何满运来饭店吃饭,因为桌子下面的粮票,把民警都闹来了,陶庆芳因此写了深刻检讨。现在何满运报应了,但对于蓝招蕴,陶庆芳依旧是讨厌的。
陶庆芳表态:“不管你们的态度,反正我是不会和她说话的。”
面点的尤师傅劝,反被陶庆芳抢白。
现在基本分成两派,一派觉得不能为难一个异乡来的可怜女人,一派认为先管好自己,尽量躲着点。夏以莜记住了大家的意见,她是大师傅,她得表态,她的态度就是:“先看看,大家最近都注意点儿,什么骑车、坐车、上楼下楼,都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