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Allergy096
虽说祝敏不希望江聿过搬过来住,但是碍不住江聿过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祝敏望着又赖在她床上不起的人,微微叹气:“难怪你当时听到我不想一起住,也这么痛快,原来你早就想好赖着不走了。”江聿过捏了捏祝敏的脸颊:“每天有人帮你做饭、陪你入睡不好吗?”祝敏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这几天他是如何“身体力行"陪她入睡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绯红,“不行,你今天必须回你自己的房子。”“唉,有些人得到手了就不珍惜。"江聿过佯装失望,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碰见小渣女了。”
祝敏掐着腰,眼神里充满笑意,“既然如此,给你点补偿。”江聿过来了兴致:“什么?”
“诚邀你来参加我的博士毕业典礼。“祝敏提到她的毕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在下个月中。”
江聿过停顿一下,笑了笑问她:“几号?”“在周六,好像是十三号。“祝敏问他,“你能来吗?”“十号我还要飞一趟纽约。"江聿过看着祝敏,神色认真,“不确定十三号能不能回来,不过我尽量回。”
祝敏咬了咬唇,“还是因为公司的事吗?”江聿过点点头,“如果这段时间麦绮凤再找你,你不用理她。”祝敏听到江聿过戳她的旧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了,我不会被她再骗到了。”
祝敏已经知道,麦绮凤都是在骗她,江聿过海外的公司出现问题,也都是因为麦绮凤的娘家人搞鬼,麦绮凤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娘家的各个亲戚又各怀鬼胎,将海外分部弄得一团乱。
她想让祝敏主动提分手,也是深知祝敏对江聿过的影响有多重要,想让江聿过自乱阵脚,以此来为她在海外公司的处理上拖延更多的时间。八年前麦绮凤就是抓住了这点,让祝敏主动提分手,八年后她还想卷土重来。
祝敏说完,轻轻的主动握住江聿过的手。
江聿过用极其轻松的语气说,“你被骗了两次,受伤最深的是我。”然而背后的失落,难以掩盖。
这八年对他的伤害太大了。
可是对祝敏又何尝不是呢?
祝敏微微垂眸,靠在他的肩膀,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亦是。”江聿过听到了,他轻轻吻了吻祝敏的额头。虽然江聿过很想和祝敏同居,但是他明白祝敏的想法,也尊重祝敏的想法,所以他傍晚时准备离开。
祝敏知道江聿过会走,还故意捏着嗓子说,“就这样走了嘛?”江聿过挑了挑眉,“如果你舍不得,我也可以留下。”祝敏愣了一下,指了指大门,“门在那里。”江聿过笑了一下,“你就这么盼着走?”
祝敏眼眸弯弯,“又不是不见面了,怎么弄得像什么别离,我们又不是又要分开……
话音未落,祝敏的唇被江聿过狠狠吻住。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肢,尽管已经接吻无数次,但祝敏仍然能感受到江聿过的炙热,每一次。
柔软的舌头在唇齿间摩挲,他的吻强势又炽热,贪婪地在祝敏的口腔中攫取着每一丝温柔。
祝敏从最初的诧异到逐渐开始回应。
唇瓣微微发麻,身体酥软,祝敏的脑袋晕乎乎的,全身酸软发麻,如果不是江聿过揽着她的腰肢,她一定会跌落在地上。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暮色沉沉,金黄色的夕阳透过窗牖落入室内,在室内铺上一层柔和的碎金,世界笼罩在巨大的金色帷幕之下。而祝敏和江聿过,在浪漫的、绚烂的日落时分,尽情拥吻。难舍难分的吻,终于依依不舍的分开,祝敏轻轻微喘,说不出一句话,她怕一开口,就是令她脸红的声音。
江聿过的手指在祝敏的唇瓣轻轻摩挲,“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祝敏点点头,江聿过离开后,刚好收到祝穆的消息,问祝敏有没有时间回家吃饭。
祝敏看到消息后没有立刻回复祝穆,而是先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她眼眸含春,脸颊绯红,一副任人蹂躏的娇软模样,祝敏看了都忍不住怀疑,这居然是她?
她连忙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尽量恢复常态。她照镜子的本意不是看脸颊是否绯红,而是想看一下额头上的疤痕是否明显。
祝敏照着镜子,透过镜子,她能看到额头上的疤,大概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但粉色的,和周围的皮肤不是一种颜色。祝敏这几天和江聿过在一起,基本没怎么照镜子,就算是刷牙洗脸的时候也十分疲惫,想着尽快洗漱完就好,没怎么注意镜子里的她。况且她问江聿过,她额头上的疤痕是否明显。那时候的江聿过端着她的脸,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然后问她:“你说的疤痕在哪?”
虽然江聿过的表演略显浮夸,但是祝敏还真的以为她额头上的疤痕不明显了。
怪不得祝笃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原来比祝敏以为的要明显许多。祝敏看到额头上的疤心情忽然有点低落,她平时不怎么过度保养,不像以前的付美怡,在医美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但这并不代表祝敏不爱美,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她的额头上有一块儿社交距离很明显的疤痕。
祝敏对着镜子弄了弄自己的头发,想让头发尽量拨到额头,尽量挡住疤痕。在弄头发的过程中,祝敏忽然想到,难道江聿过就不觉得这块儿疤痕难看吗?
难道他就不觉得这块疤痕和她之前不一样吗?祝敏额头的这块疤痕,属于平时如果没有看到,那么就不会注意到,但是一旦注意到了,你就再也无法忽略它的存在。会觉得这是白脂美玉上的一块墨点,一块瑕疵。这几天江聿过吻她额头的次数特别多,那些温柔的、轻轻触碰的吻,是在亲吻她的伤疤吗?
祝敏闭着眼睛回忆,似乎从江聿过的眼神中看到了压抑着的心疼。祝敏的眼眶忽然有些泛酸,她睁开眼睛,看了看那块疤痕,找来遮瑕膏和粉底液,想要尽量遮住。
她顺便给祝穆回了消息,告诉他她今天会回家吃。祝敏回到家的时候,祝穆还没回来,但是祝笃已经在了。祝笃坐在沙发上,看着祝敏推门而入,眼神微眯,迫不及待的把祝敏拉到身边,很直白的问她:“我送的衣服感觉如何?”祝敏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姐,你小心爸妈听见!”“有些人自己心心都虚成什么样了?“祝笃啧啧两声,“我说送你衣服,别说爸妈现在不在家,就算在家,听见了也会说我是个好姐姐。”祝敏被祝笃说中了,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愣了一下,“爸妈出门了呀。”
祝笃挑了挑眉:“别转移话题。”
“没穿。“祝敏瞪了祝笃一眼,“什么感觉如何,我一件都没穿!”“行吧,那等你穿了之后告诉我感觉如何,比如面料啊,设计啊,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祝笃笑意更深了,“不过比起衣服如何改进,我更好奇那天你屋子里的是谁?你同事?还是工作认识的,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去市里参加医疗培训来着,难道是其他医院的?”
祝敏愣了一下,呆呆地问祝笃:“姐,你怎么知道那天我屋子里有人?”祝笃拍了拍祝敏:“废话,你桌子上的碗筷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还有你那天时不时就往卧室里瞟一下的模样,想不知道都难。”祝敏微微低着头,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祝笃。祝笃十分八卦的打探自己妹妹的恋情:“谁啊,我是你姐,都不告诉我?”祝敏抿了抿唇,想到家人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于是也没再隐瞒,小声对祝笃说:“不是我同事,姐,你见过他的。”祝笃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见过?”祝敏点点头,“很多年前……”
祝笃一听祝敏这么说,一下子就明白了,“还是他?!”“江聿过?!”
祝敏抬眸,有些意外祝笃还记得八年前她说过的名字,随后她继续乖巧的点点头。
祝笃扶着额头,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她想不到曾经让自己妹妹这么难过的人,居然又重新追到了自己的妹妹。
祝笃缓了缓,“是上次咱妈走丢你们联系上的吗?”祝敏小幅度摇了摇头,“还要再早一点。”不过祝敏很快反应过来,“姐,你怎么知道咱妈都丢的时候我找他了?”祝敏记得她当时只和祝笃说“托朋友帮忙”,没说这朋友就是江聿过啊。祝笃自知说漏了嘴,她知道当然是方玉延告诉她的,不过这些暂时就先不要告诉祝敏了,祝笃喝了口水,“你当时那反应,很明显不是一般朋友。”祝笃这个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祝敏居然信了,她笑了一下,“是他。”祝笃还是有些想不到,想不到祝敏就这样轻易的和江聿过重新在一起,她对江聿过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知道江聿过和方玉延还沾点亲,更对江事过本能的没什么好感了。
祝笃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说我给你的衣服还没穿是吧?那我今晚去你家,拿回来。”
“姐!你就这么小气?"祝敏知道祝笃的想法,她贴着祝笃蹭了蹭,“还是对他有什么偏见?姐,他很好的,真的。”
祝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祝穆进门了,刚好穆传红和祝国荣一起进门。祝穆那小子大大咧咧的说,“家人们,今晚我给你们做松鼠桂鱼。”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着聊天,祝国荣这时候把祝敏悄悄叫进卧室,给了她一份体检报告,“二啊,你看看你妈的体检报告有什么问题吗?”祝国荣和穆传红前段时间做了一次全身的体检,现在刚拿到体检结果。祝敏先看了一口口检报告的分析结论,都是一些老年基础病,只要注意饮食,都不是什么大事。
祝敏又仔细看了每一项的检查结果,随后说:“就是血压和尿蛋白有点高,坚持吃药,注意饮食,多喝水就好。”说完,祝敏又主动要求看了看祝国荣的。
身体情况和穆传红差不多,没有很严重的疾病。“真没事?“祝国荣压低声音说,“我就是觉得自从上次咱们误会你妈走丢之后,她好像总忘事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祝敏有点慌,但还是安慰祝国荣:“您先别急,我一会儿观察一下。”
听着祝敏的话,祝国荣慢慢放下心来,缓缓的把两份体检报告收到一边。吃饭的时候,祝敏下意识的观察着穆传红,但是一顿饭的功夫看不出太多,饭后,祝敏悄悄问祝笃,有没有注意过穆传红是不是真的有健忘的情况存在就在祝敏和祝笃聊天的时候,穆传红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五五,你是不是博士快毕业了?”
祝敏笑了一下,“是啊,我的论文和答辩什么的都通过了,下个月就毕业了。”
“那你参加工作之后,工资会涨不少吧,市一院的福利待遇在咱们江坞都没得说。“穆传红很平静的说,“那你工作之后每个月再多给我一千块吧。”祝敏没想到回家后穆传红第一句单独对自己说的话居然是为了要钱,祝敏的心脏仿佛被盐水深深浸泡,细密的痛感不断刺激着她,她快要在这样的言语中濒临窒息。
穆传红继续咄咄逼人,她大声对祝敏说:"听见没?”祝笃就在一旁,她轻咳一声,“妈,刚上班的实习大夫哪有这么多钱啊,她们刚入职还得轮科室呢,连绩效都没有,那点工资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要不然我多给你点,我公司最近效益不错。”
“你开公司需要现金流,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穆传红说得仿佛理所应当,“五五她上班,吃食堂,自己又花不到钱,钱给我我帮她存着。”穆传红又继续说起他们之前认识的一个邻居,在市一院工作,现在已经退休了,说起来,那位邻居就连退休金都非常高。祝敏听着穆传红说着这些,抬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祝国荣,忍不住在心里想,祝国荣是怎么会觉得穆传红健忘的?哪个健忘的人能记得早早搬家的、曾经邻居的退休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