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你赔
接下来几天,赵旎歌都过得比较规律。
早上九点去文工团练舞,下午五点半下班回家。古典舞的编排已经初具雏形,赵旎歌是绝对的领衔领舞。
整首舞蹈围绕《丝路》的主题创作,中间有一段需要她在一方三米宽的绸缎上凌空飞跃,不仅如此,在结尾时,她还要单手悬在一条绸带上从高处盘旋飞舞下来,完成难度非常大。需要无数遍的练习,才能达到在台上万无一失。既然白天练舞已经筋疲力尽了。
赵旎歌自然也就没力气回家再练车。
这个进度,她还是打算留着,等陆宴岭周末回来再慢慢教她。
陆宴岭大抵也看穿了她在耍懒,问过两次后,也就不再问了。
转眼到了周五。
一放周末,大家都有各自的安排,赵旎歌也给陆宴岭发信息:“陆教官,什么时候继续教我开车呀?”她一边发着信息,一边往文工团大楼外走。几个同事说笑着经过,跟赵旎歌挥了挥手,赵旎歌笑着回应,察觉手机震动了,连忙低头一看。“明天再说。”
赵旎歌”
她轻哼一声,走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她想想觉得有点不爽,坐上车后,又拿出手机继续问他:“怎么?你很忙呀?”
就算今天下班已经晚了,但吃个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吧。
明天再说。
什么叫明天再说?
过了几分钟,陆宴岭才回复她:“开会。”好吧……
赵旎歌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既然他是在忙正事,也就不去打扰他了。
赵旎歌坐车回了家。
吃完晚饭后,看着在大门前停了好几天的车,她心想,你没空教我算了,真当我不能自己学吗?这么想着,赵旎歌已经拿着车钥匙走了过去。她坐上车,把车启动,调整好后视镜的位置,准备先给它调个头。
她打了两下方向盘,本来以为自己看准了方向的,谁知油门一踩,突然听到′嚓'的一声。车屁股不知道怎么就刮在了大门口的石墩子上。
赵旎歌赶紧跳下车,看了眼车尾被刮出的手臂那么长一条白色划痕,还有个明显的凹痕。
心想完了”
完了完了。
这车应该挺贵的吧。
也不知道修这么一道刮痕要多少钱?
赵旎歌忐忑地拿出手机,给陆宴岭发信息。她小心翼翼地措词打字:“呃,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哈!车真被我撞坏了怎么办呀?(w'\7')”过了半响,对面陆宴岭回复:“那你赔。”赵旎歌”
她咬着手指头打字:“赔多少呀?我没钱,我好穷的,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呀嘤嘤嘤QAQ”
大
某特战旅高层军官会议室。
前来开会的指挥官们陆续步入会厅,坐在上首的陆宴岭看完信息,面不改色将手机熄屏,而后关机揣入口袋。长桌左侧的杨参谋见人已来齐,示意会议开始。两个小时后,这场高层军官会议才结束。
大家陆续走出会议室时,夜色已深。
在部队,像这种临时接到突发任务召开会议实属正常,执行任务忙起来的时候,两三个月都没有休息时间也有过。
一般这种时候,大多数军官都会索性就留在部队不回去了。
有些外省籍军官,更是常年就住在部队分配的家属大院里。就比如杨参谋,他妻子是外地的,结婚后就直接把家安置在了部队,得空才会回一趟市里。
今天开完会已经很晚了,晚上十点多钟,杨参谋本来以为陆宴岭也会在部队宿舍将就一晚。
可看到他拿着车钥匙往车场走时,诧异:“这么晚了还回去?”
陆宴岭径直走到车前:“车被撞了,回去处理。”杨参谋更诧异了:“很严重?人出事了?”如果不是很严重,关系到生命安全,犯得着惊动陆大旅长三更半夜亲自开回市区去处理吗?
陆宴岭冷冷瞥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杨参谋”
他哑然的当口,那边陆宴岭已经上车疾驰而去,消失在寒风深重的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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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旎歌的试探信息发出去后,却没有得到陆宴岭的回复。
她等了半天,也不敢再乱动了,怕待会儿又给弄出什么意外来。
陆宴岭要是真让她赔,这几百万的豪车,她可赔不起。她就把车扔在那儿不管了,反正这是赵家自己门前的入户花园,除了挡到他们一家人的进出路口,又不妨碍别人。
是不妨碍别人,但是她这么把车横在大门口,刺到赵兰心的眼。
赵兰心今天下班和两个死党约饭,晚上一回来,就看到那辆晃眼睛的豪车嚣张地摆在大门口的石墩子前。她一进门,就冲赵旎歌道:“你有毛病吧?故意把车横在那里,显摆什么?是生怕人家不知道陆大少爷送了一辆车给你是吗!”
赵旎歌:“?”
赵旎歌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呛道:“是啊,我就是故意横在那里的,怎么,你看不惯啊?有本事也让人送你一辆啊。”
赵兰心…”
赵兰心冷笑:“得意什么?像那种大少爷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罢了,等腻了厌了,有你哭的时候!”“啧啧。”
赵旎歌觑她两眼,“你还挺会替人着想呢?那你最近老往王太太圈子里挤什么呢?是不是想找个图你新鲜的男人啊?怎么,没找到哇?”
赵兰心…”
赵兰心恨恨瞪她一眼,转身走了。
赵旎歌切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几天没教训她,竟敢跑来挑衅。正愁今天烦着呢,就撞到她机关枪上了。
小样儿,还收拾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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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赵旎歌一觉睡醒。
懒洋洋摸过床头的手机,这才看到,昨天晚上差不多十二点钟的时候,陆宴岭给她回了一条信息。陆宴岭:“明天上午十点,学车。”
赵旎歌看到这里,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她看看时间,妈呀,已经九点十几分了!
来不及了,她赶紧掀开被子冲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梳头发,然后又换衣服化妆。
一顿行云流水操作下来,陆宴岭的电话在十点钟准时打进来时,她刚好对着梳妆镜把口红涂好。“喂~”
她嗓音娇娇甜甜地应了声。
那头好似顿了顿,才低沉开口:“收拾好了?”赵旎歌又看了眼镜子里美美哒的自己,嗲声道:“对啊,人家已经收拾好半天了,就等你的电话呢。”“感冒了?"他问。
赵旎歌愣了下:“没有啊。”
陆宴岭:“那说话声音怎么这样。”
赵旎歌:“…陆宴岭你烦不烦?!”
陆宴岭低声笑了下:“行了,下来吧。我到你家楼下了。”
赵旎歌轻快地拎着包下了楼,经过客厅时,看见赵兰心也正拿着个化妆包坐在沙发上化妆,估计是待会儿也要出去。
赵旎歌没搭理她,换上鞋子就出了门。
赵兰心见她这副装扮,一看就是出去约会的,画着眼线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放下东西起身走到窗前往外望了一眼。
只见昨天晚上横放在大门前那辆梅赛德斯豪车还原位不动,这阵大门路前一侧,却又停了另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
赵旎歌径直走到那辆军用越野前,拉开车门,熟门熟路地上了车。
赵兰心…”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看了会儿。
这次那辆车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走,赵兰心反应很快,立马跑出门,鬼鬼祟崇闪到一株矮树丛后,借着绿植的遮挡尖着眼睛往那辆车里瞧。
这一次,让她看清了车里男人模糊不清的侧脸。虽然那只是一个侧脸,但赵兰心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就是他!陆宴岭。
陆少禹那个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叔,现任陆军特种旅的旅长。
他怎么会来接赵旎歌???
莫非……
赵兰心心头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一一赵旎歌周旋在陆家叔侄俩之间,两边下注???
靠,赵旎歌那个小贱人,这么有手段的吗。大
“那什……”
赵旎歌坐上车后,就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戳着手指道:“你的车被我不小心蹭了一个刮痕,唔,也不算很明显啦,最多也就这……这么长。”
她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距离,眨着眼睛道:“一丢丢而已啦!”
说完,她眼巴巴地望着陆宴岭:“你不会让真的让我赔吧?”
陆宴岭肘撑着方向盘,侧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演戏。
“我没钱的。”
赵旎歌见他瞧着自己也不说话,赶紧可怜兮兮地补充,“我真的很穷!上周我刚买了几件新衣服,把工资都花掉啦!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她委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专卖店新款裙子:“就是这件,你看嘛!五百多块呢……我特地为了在和你约会时穿专门买的……
“约、会?”
他倏然打断她。
赵旎歌被他一打断,也卡了下壳。
瞧着他的眼珠子飞快乱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无意识应了句:“……”
陆宴岭提眉梢:“我什么时候和你约会了?”赵旎歌脸颊慢慢爬上一缕红晕,她咬着唇,反问他:“没…没约吗?”
陆宴岭没说话,只用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赵旎歌被他这样看着,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他的视线剥掉一层衣裳似的,她的一切不良动机都在他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她垂下了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固,粘稠,闷热,还有几分令人喘不过气。
或许是被他盯得有点恼了。
赵旎歌红着脸,将安全带一解,赌气地道:“那我走了!”
一转身,手腕被人攥住。
赵旎歌不动,等他先开口。
几秒后,陆宴岭说:“我车被撞了还没生气,你倒先气上了?”
赵旎歌抿着唇,还是扭着身子不说话,也不理他。就这么僵持。
“行了。”
他松开她的手,有点无奈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车我已经打电话叫人来处理了,安全带系好,走了。”赵旎歌这才偷偷弯了下嘴角,傲娇哼一声,重新把安全带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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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岭把车开到一片老城区。
这里的房子黛瓦灰砖,胡同和巷子交错纤陌连在一起,老人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几个小孩在巷子里踢毽子。宁静,和谐,充满了生活气息。
赵旎歌探出脑袋打量,问他:“这是哪儿啊?”“城西四方街。"陆宴岭下了车。
赵旎歌也下车,站在老城区前一打量,发现巷子里竞然有好几家卖小吃的摊店,此时正临近中午,那些小吃摊门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出来。
空气里飘过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想吃什么?”
陆宴岭往前走,问她。
原来是带她来这里吃饭啊。
赵旎歌其实还喜欢这种有烟火气的小店。
她的长相气质,虽说一看就跟那种优雅的法式餐厅和小提琴非常适配,但她确确实实是出自蜀城。在蜀城,这种街头巷尾的小饭馆随处可见,赵旎歌小时候,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的。
她四下望了会儿,瞧见前头有一家挂′杂酱面'招牌的店。
“杂酱面吧。”
赵旎歌笑着说,“听说京市杂酱面有名,我来了这么久,还没吃过呢。”
陆宴岭看她一眼。
这会儿嘴倒是不挑了。
他带着她进了面馆,要了两碗面。
赵旎歌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呼噜噜吸着面条,吃得很香。
对面陆宴岭不由看了她两眼。
“看我干什么?“赵旎歌挑着面条眨眼,“你吃啊。”陆宴岭目光落在她唇瓣上看了会儿。
有一滴酱汁沾在她嘴角,她却恍若未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陆宴岭突然感觉指腹有点痒。
他敛下眸光,从旁边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嘴角沾到了。”
“我…”
赵旎歌看他一眼,接过纸巾,正准备自己擦的时候,动作突然一顿。
又把纸巾递还给了他。
她一手撑在桌上,捧着脸颊往前倾,冲他盈盈眨眼:“我看不见,要不你帮我?”
陆宴岭”
他眼皮缓缓掀起来,上下看她一会儿,轻易便在她眼里捕捉到一些意图。
陆宴岭心底轻哂。
他垂眸,指腹一动,抬手的同时,掰过她下巴。拇指抚过那娇妍红润的唇瓣,故意往下按了按。薄茧指腹划过赵旎歌唇瓣时,一阵酥痒拂过,她无意识抿了抿唇,就好像含着他手指吮了一下似的。陆宴岭却神色淡然,手指擦去她唇角酱汁,若无其事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