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雪山
陆陆续续挑战十多个海军基地，乔拉可尔·米霍克，“海军猎人"的名号，渐渐名扬西海、北海。但新闻报道中一直没有被提到。
直到最近，两人刚逃离世界政府的加盟国没几天，一张全新悬赏令飞向世界，宣告一位海贼新星出现一一[DEAD OR ALIVE（生死不论）50,000,000（五千万贝利）
DRACULE MIHOWK（乔拉可尔·米霍克）]照片是他在海军基地被电话虫偶然拍下的样子。最下面的小字中，写着绰号′鹰眼'，和一些简单的信息介绍。艾琳把那串数字反复数上好几遍，惊叹，“五千万！好厉害！这是你第一张悬赏令吧。”
米霍克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上面的备注，轻轻拼出绰号，“鹰眼…鹰眼…”
【“嗯，有鹰眼那味了。"
【鹰眼，什么意思？）
他放下悬赏令。
艾琳还在继续往下看，同样发现米霍克的新绰号，“鹰眼!！……果然。”
她非常快乐的和小伙伴分享，“明明之前那些赏金猎人，都私下喊你′海军猎人'的。世界政府没用这个绰号，肯定觉得太丢脸了，哈哈哈。”
“赏金只是起点而已，“米霍克漫不经心，听起来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她戳戳他的脸，“你这语气，跟买两斤橙子不够吃，下次多买点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不在意这点赏金，还是完全没把被悬赏当回事。
“对了，有我的悬赏令吗？不知道绰号会是什么，好期待~″
“没看见你的。”
“欺……真可惜。”
他掏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首次去海军基地挑战时，艾琳潜入基地找到的。记载着许多著名剑士及其佩刀。
艾琳探头去看，西海和北海的目录上，是一排整齐的勾勾。
“我记得这里面，除几个特别出名的剑士外，好像基本都是海军内部的将领之类的。”
“嗯。”
“等等，我们最近一年，到处打的海军基地，不会就是上面记载的那些吧？”
“对，还附带所处的基地位置，和大致巡航范围。“米霍克将西海上的最后一个剑士打勾，“我们接下来去南海吧。”
艾琳大为震撼，“原来图鉴是这么用的吗？”…什么刷怪地图小攻略。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仔细想想，海军那边好像也没什么剑士。所以话说又回来，海军为什么会没有出名的剑士呢？简直细思极恐。
她在心里默默替海军画了个十字。
岛屿之间的气候往往不同。有的常年温暖如春，有的岛是热带风情。白雪覆盖、冷风刺骨的冬岛，他们俩都是第一次来。
人鱼或许本身并不适合雪山。这类极限环境太考验生物的生存能力。
满地白雪很好看。从港口到温泉小镇的路途乘坐雪橇需要二十多分钟。
艾琳坐在雪橇上，欣赏雪景的同时，努力往手套指尖的位置呼点热气，“好冷。”
但冷风一吹，该冷还是冷。
她瞅瞅旁边的小伙伴。
他这次穿着黑色的厚实大衣，围巾包紧脖子。看着很暖和的样子。于是艾琳悄悄把手往他口袋里塞。“嘿，小家伙们，喝点不？“赶雪橇的人递了一个银色酒壶过来，“等到镇子上就好，有温泉，暖和着呢。”“温泉？“她高兴地回应，“对对，我们就是来泡温泉的！”
米霍克先喝了一口。感觉像有团火，顺着喉咙烧下去，“好烈的酒。”
“哈哈哈哈，咱们岛就是以烈酒和温泉著名的。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最冷的时候，那时候不喝点酒，都不敢出门的。”
她有点跃跃欲试，“那我也尝尝？”
他把酒壶递过去。
艾琳闻到一点溢出来的浓郁酒香，立刻隐约感觉到一点天旋地转。看来是喝不了了。
她闭上眼睛，安详地往他肩膀倒，“…好的，我已经醉了。”
米霍克把酒壶递回去，看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装醉。脸冻的有点泛红。他伸出手掌，轻轻覆盖她下半张脸，用手掌挡住冷风，手心温暖她的脸。
艾琳感觉暖和好多。她睁开眼睛，朝他眨眨眼，“你这样手不冷吗？”
“还好。”
她把两个人的围巾都拉起来，努力盖住他的手。小镇背后有两座雪山。雪橇停在小镇边缘，附近的空气都有些暖和起来。
米霍克将小镇扫视一遍，又往雪山上看。山尖处隐约闪过人影和刀光。他立刻站起来，往那个方向仔细看一一是剑士。但那人影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本次雪岛的主线任务，由“泡温泉"正式更变为“去雪山中寻找某个剑士”。
拉雪橇的车夫表示不愿意去爬雪山，但可以都租给他们。
米霍克跟他学习驾驶雪橇。艾琳蹲在旁边，边听边跟跟拉雪橇的狗狗们一起玩。
上路三分钟后，她不得不完全接过指挥方向的任务。因为狗狗们……不太听他的话……
“左边～“她一喊，两只头犬立刻开始带头转弯，后面的八九只也跟着将雪橇的方向慢慢调整。
米霍克撅着嘴，双手抱胸，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想说。
艾琳渐渐得心应手，还能分神来聊天，顺带安抚下小伙伴并不脆弱的自尊心。她用手比划一个非常夸张的距离，“隔着那么~远～你怎么看出来，那有个剑士啊？”“看动作，很明显。”
她有点冷，凑近，熟练地把手伸进他口袋里取暖，“你眼神好的简直离谱。”
身体贴近的瞬间，两人默契地调整姿势，他放松肩膀，她就靠上去，顺带用围巾包好。
没有确定的目的地，两人沿着上山的小径一路前行。在傍晚左右，靠近山顶的地方出现了一座木头搭建的大房子。
雪橇停在院子门囗。
一个浅棕色头发的男人从里打开院门，和气地问他们，“两位年轻人，要进来烤烤火吗。”
艾琳敏锐地从米霍克身上嗅到了战意。
他从雪橇上跳下来，“冒昧打扰。我是一名剑士，来找你决斗的。”
男人愣住，显然没意料到他们的来意。
艾琳甚至看见，他头顶那截浅棕色的呆毛都跟着晃了晃。
这人看起完全像是个普通的木匠。个子高大，四肢和手都宽大又粗糙，自带一股木材般的温厚气质。“爸爸，是什么人？来找你做东西的吗？"院子里传出少女的声音，有个紫色头发的女孩跑出来，靠着门，瞅了眼站在门边的他们。
“啊，是客人。“他揉揉女儿的脑袋，“英格丽，去准备些茶吧。我是弗兰西斯，请进吧二位。”院子中间非常宽阔，积雪似乎刚刚被扫过，露出了铺地的棕红色砖石。左侧搭着棚子，里面堆满木柴。弗兰西斯站在院子里。
“我听说过，剑士会通过不断的战斗，来精进自身的武艺。但我只是学过，不算真正的剑士。“他有些为难，但很诚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对练一下。”米霍克指指院子，“这里很宽阔，是个好地点。”“请稍等一下，我去拿剑来。”
和木匠的打扮截然相反，弗兰西斯手上用的西洋剑格外精致漂亮，纤长优美，银色的剑身，精细雕琢的花纹非常美丽。
单看武器外貌，这似乎更适合一位美丽英俊的贵公子。刀尖舔血的人，出招大多直切要害，当头往下砍就是。而弗兰西斯…在起手时，甚至会下意识转转手腕，挽个好看的剑花。
不过他并不是个花架子，能挡住米霍克的进攻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雪花悠悠转转又开始飘落，落在决斗场中间，被凌厉的剑气扫开。两截银白的刀刃上，沾不到半片雪。黑色的乌木围墙上又积起一层浅浅的雪，背后是散发着暖意的木头房子。英格丽和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男孩坐在窗前，他们俩满脸惊叹。
艾琳坐在屋檐下，下面的木质地板在隐隐散发暖意。她很少会在旁观战斗的时候打瞌睡，但这场决斗……实在太和谐了。
战斗中的米霍克也这么觉得。
弗兰西斯的剑术……很特别。
正如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个真正的剑士，只会基本的剑式，更像贵族用作礼仪而学习的剑术，绝不是经历过厮杀搏斗的剑式。挥剑沉稳，剑招使用极其熟练，配上强大的力量，这样的一个强者，居然就这样默默无名，隐居在一个偏僻地方。
在不够强大的时候，被完全带进这样的温和节奏，很难挣脱和改变。
面对他时，米霍克有种处处被限制、无从下手、无法突破的束手感。自己所有的出招都被对方预判，招架抵挡。偏偏对方进攻性很弱，主动进攻都是确保他能挡住，才出手。无论他用怎样的方式进攻都没法将这场剑术切磋提高到生死搏斗的地步。
一一是见闻色霸气，水平很强。
米霍克干脆停下进攻，拿着剑冷冷问，“刚刚为什么没有攻击我？”
弗兰西斯实话实说，“如果刚刚刺向你的话，你会重伤的吧。”
天彻底黑了。
他将刀收回鞘，“的确。你不是剑士土……没有抱着胜负心来的。”
弗兰西斯有些腼腆的笑笑。
另一边，艾琳跟英格丽正在争辩。
“当然是米霍克更厉害。”
“明明是爸爸更厉害！”
“是米霍克！”
“是爸爸！”
无厘头且幼稚的争论也不知从何而起。但显然，身体年龄只比英格丽大两三岁的艾琳，心理年龄也能称得上幼稚。
“爸爸赢了吗？"英格丽直接问当事人。
弗兰西斯抓抓自己的头发，“啊，我们没有分出胜负呢。”
米霍克坦言，“我还没有赢。”
也许他的战斗风格确实不适合决斗。但没能击败他，只能说明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
木匠看看天色，朝他们俩发来诚挚的邀请，“天已经黑了，今晚要在这里住下吗？我煮的汤味道还不错。”狗狗被放进门口边的空房间里。
木头屋子里很暖和。弗兰西斯忙活晚饭去了，两人在火炉边坐下。
英格丽动作轻快，给他们倒上热茶。
棕色的冬衣温暖却不笨重，亮紫色的头发俏丽又可爱，是很罕见的发色。年幼的弟弟则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团团转，头发是浅绿色。跟父亲和姐姐都不相同。这一家三口的长相似乎也几乎没有相似。是没有血缘关系吗？
艾琳捧着热茶盯着英格丽看，她也目不转睛地看回来。小人鱼朝她眨眨眼，英格丽也眨两下，几轮眨眼过后，两个少女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叫艾琳，"她稍稍压低声音，“是一条人鱼哦。”英格丽惊呼，“真的吗？”
米霍克还在回想之前友谊赛的决斗。坐在靠窗的位置，抱着胸，金棕色眼眸盯着起起伏伏的茶叶，陷入沉思。屋子散发着温暖，客厅里铺着厚实的毛毯，旁边的炉火燃烧着，偶尔发出几声啪啦响，光着脚坐在地上完全不冷。
于是，艾琳理所当然的把人鱼尾巴露出来了。小男孩还是懵懂的年纪。但英格丽简直兴奋极了，对这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女孩子没有办法不感兴趣，在尾巴上轻轻摸。
“呐呐，艾琳，你会在海里游泳吗？”
“当然啦，人鱼游泳很快的哦~在所有海中生物里，可是名列前茅的。”
“那你会唱歌吗？用歌声蛊惑那些-一"英格丽忽然联想到她的同伴，又偷偷瞅瞅坐在一边的某位剑士。艾琳也明目张胆地朝他眨眼。
米霍克”
他拉低帽檐，挡下两个女孩的视线，端起茶杯。“噗哈哈哈哈一一完全会的哦！"艾琳还造谣，“那家伙可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哦~”
“……“米霍克抿了口茶，也没反驳她。
弗兰西斯煮汤的确很好喝。
他劝他们等白天再下山，邀请他们住下。艾琳举双手赞同，米霍克还没赢他，也答应下来。
两个女孩睡在一起。弗兰西斯让小儿子跟自己一起，腾出间卧室给了米霍克。
房间里暖暖的，陌生的环境里却没让人产生生疏与拘束。艾琳跟英格丽裹着被子，继续说悄悄话，讲到些经历的有趣故事。
第二天，她们俩果然睡到很晚才起。
米霍克像往常那样，早早起来。看弗兰西斯在院子里扫雪。
他站了会，问，“昨天我跟艾琳来时，你是提前感觉到有人靠近吗？”
“阿，确实，是雪告诉我的。”
冬岛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飘雪，偶尔天气好时才会停。白雪覆盖整个岛屿，一切人类的活动都与它们相伴。此刻就在慢慢的下。米霍克伸出手，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一片雪花的下落。他伸出手接住，看它在掌心里缓缓溶化，变成一点透明的水滴。
“……雪也会说话？"他皱眉。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不会的吧。“弗兰西斯停下动作，拄着扫把，“只是用心听，用眼睛去看，能知道它们飘过的痕迹。你来这里，是想来一场战斗吧，不过，抱歉，我不太擅长用剑。”
米霍克收回手，试图听雪的声音。
但雪花飘飞不声不响，只是悄然从天空中落下。纯白无暇的结晶温柔静谧，最后轻轻回归大地。他在屋檐下坐了一个上午，看着漫天大雪再度覆盖地上的石板。
直到艾琳推开门出来找他，坐在他旁边，疑惑地问，“你在看雪景吗？”
“你能听到雪的声音吗？”
“啊？“小人鱼满脑袋问号。
米霍克换了个问法，“见闻色能听到雪的声音吗？”她闭上眼感知，“唔……是能感觉到啦，你在想见闻色的事情吗？”
“嗯。”
艾琳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但皱着眉头想了会，就愉快地放弃思考，去把关了一夜的狗狗们放出来，让它们在院子里跑着玩。她自己高高兴兴地开始堆雪球，但没一会雪球就被狗狗们扒拉去玩了。米霍克继续盯着雪花，试着捕捉它们的痕迹。她有见闻色，弗兰西斯也有见闻色，对于他们来说听到雪的轨迹轻而易举。如果他也能感知到雪，也就意味见闻色入门。
但不管怎么听，雪飘落时几乎没有声音……还是她哼的歌更好听。
院子中央的积雪都被弗兰西斯扫的干干净净，连边边角落都不剩。艾琳的雪球总被狗狗们祸祸，只好爬上围墙，对上面的积雪下手。
雪还在慢慢地下，一朵一朵落在她身上。六棱的微小小冰晶是大自然的作品，点缀在金发上，宛如天地赠送的装饰。
一片雪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是阻碍视线，艾琳伸手揉揉。
眼前一切都如此清晰，她每一根发丝晃动的痕迹，细微但又有迹可循。
他有些恍惚，抿紧唇，猛地站起来。两步跳下台阶，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
她好不容易堆出一个大雪球，被米霍克吓了一跳，“怎、怎么啦？”
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语速极快地反问，“你的见闻色是靠听延伸出来的，对吧？”
一一疑问句，却说出了笃定的语气。
她想想，“差不多吧。”
“原来是这样。”
喷涌的血液流到棕红色的石板上。
弗兰西斯大喘着气，“你真是，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他身体晃了晃，但还是握紧西洋剑，凝神站稳，等待下一招。
米霍克盯着那把西洋剑看。
银色剑刃和最开始的样子，不沾任何血迹，和这里的雪一样纯白。而自己手中的刀刃，殷红血珠滴落在白雪和石砖上。
这家伙的确不算剑士，开刃的剑是用来杀人的武器。而他只是个木匠，眼里几乎没有战意。
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决斗的结局只有两种。其中一方倒下不起、或者战死。”
米霍克的神色，跟拜访邀战时同样郑重，“但你没有应下我的决斗邀请，所以，这不算决斗，只是一场切磋。”连艾琳听到他说的话，都愣了一下。
一一这真的是她小伙伴吗？被人夺舍了？
“啊？这样啊。“弗兰西斯按住伤口，笑起来，“其实，你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米霍克知道，他是在说没有执意打到底。别过脸，低声说，“谢谢。”
“啊，谢我？“弗兰西斯疑惑，想抬手却一不小心扯到伤口，“啊啊，好痛啊。”
英格丽从看见他受伤就开始紧绷、慌乱，眼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了，感觉到氛围缓和下来，哭着扑上去，“爸爸！”
小儿子尼克也跟着哭起来扑上去。
“啊啊，没事的，"弗兰西斯又要放下手中的武器，又顾虑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得抱住两个孩子，这下手忙脚乱起来。
艾琳小步挪到小伙伴身边，“有没有一种大反派的感觉啊？”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