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污点
焉闻玉精神不济,很快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后有所恢复,侍女端着米粥进来给她,说是中午再吃一顿汤饭或者面条之类的流食,晚上就能正常用餐了。
焉闻玉爬起来梳洗,环顾四周,他们似乎是在一家简陋的农院里。
“请问姑娘,这是何处?"距离京城有多远呢?侍女并不回答,送完米粥就退出去了。
焉闻玉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那群死士的目标是杀掉皇室,刺杀了太后和皇帝,连个小公主都不放过。那么她是顺带的么?为什么活捉了她又塞进使臣团队伍?
此举的目的,是为了干掉刹樊金野?
倘若二王子死了,受益者自然是大王子,可是对大晟的这个逆臣有何好处呢?
除非……他自知已经被皇帝盯上,手中的筹码太少了,哪怕是一个赤峰的大王子,也要抓着不放,加以利用。那个人会是珞王么?此次他与令恩侯世子护送女眷到白马寺,一同待了七日。
这期间焉闻玉没怎么见过他,只在斋堂遇到过一回。如果是他,七天足够悄悄排兵布阵了。
可焉闻玉的疑问和魏鄞修一样,他夺位便罢,竞然要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白马寺乱起来的那个晚上,也没看见珞王,就连侯府世子也没瞧见,不知有没有人能给魏明斐作证?焉闻玉挂心宫里的情况,好在没多久,刹樊金野就过来了。
他安排了亲信护着这个农院,除了他谁都不得踏入。索鹏光还没死心,只想杀了这烫手山芋,毁尸灭迹。焉闻玉当然要自救:“使臣团未参与掳劫一事,只要二王子将我送回,我定然会解释清楚,并且酬谢你们。”“你想回去么?"刹樊金野看向她道:“据我所知,祝妃并不太喜欢宫里。”
焉闻玉之前并不相信这人对自己怀有什么心思,这会儿感觉实在微妙。
她抿唇道:“我更不喜欢赤峰。”
“如果不带你去赤峰,你跟我么?“他语出惊人。焉闻玉实在弄不明白刹樊金野的想法,“此事使臣团是被无辜牵连,索大人怕惹陛下降罪,你难道不怕?”竞然想把她拐走么?
“我自然是怕的,"刹樊金野笑了笑,道:“只不过现在没人知道你在我手里,所…”
人的贪念,很多滋生于侥幸。
“并不是没人知道,"焉闻玉低声道:“送我来之人,他就知道。”
说不准已经透露消息给魏鄞修了。
“他不会说,他在等着陛下自己发现。“刹樊金野道:“你们在白马寺出事了?皇帝四处找你的踪迹。”焉闻玉连忙问道:“可有人受伤?”
“宫里的消息我打听不到,"刹樊金野的手哪里伸得进去,不过……“侯府世子死了。”
“什么?”
令恩侯的长子,文筝的表哥,她没接触过几回……是在白马寺死的么?
那其他人呢?
刹樊金野道:“前面就是菱川山脉,明日改道离开。”“去哪里?"焉闻玉问道。
他双手环臂:“自然是带你藏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她的眼睛瞬间睁圆溜了,摇头道:“我不去。”
“你如今与俘虏无异,可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竞然说我是俘虏?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与大晟为敌了!”
刹樊金野不以为意:“反正你没机会回去告状了。”焉闻玉被这句话噎得不轻,落在他手里,仅凭她自己,如今确实没那么容易回去。
可是赤峰的使臣团真想带走她也没那么容易,每过一个地方会被排查,只要尚未踏出大晟的地界,她就有机会自救。
刹樊金野牵着他的马儿过来,看向焉闻玉道:“你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焉闻玉一脸戒备的后退一步:“你想带我去哪?”僻静的农院外面没人,只立着几个茅草跺,使臣团其余人不见踪影。
刹樊金野不答,作势要朝她伸手抱到马上去,焉闻玉咬咬牙,妥协道:“……我自己能上。”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暂时还是要配合,周围没人,闹起来也无人相帮。
高大的马背,比焉闻玉学骑马时候接触的还要大只,她费尽力气往上爬,才勉强把自己跨坐上去。至于姿态狼狈,就没什么所谓了。
刹樊金野知道她不想被他触碰,完全没有出手搀扶,等她坐稳了,才紧随其后,坐在马背后方,双手虚虚拢着,一拉缰绳,马儿跑了出去。
农院瞬时被甩在身后,周围荒无人烟,也不见小村落,脚下的路越走越窄小。
焉闻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偏离了官道。她忍不住道:“即便避开了官驿的排查,二王子想将我带走也难于飞天。”
在大晟境内,距离赤峰山高路远,带着一个不配合的人上路,绝非明智之举。
身后的刹樊金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祝妃娘娘觉得我想做什么?”
焉闻玉回头看他,只能瞧见他带着胡茬的下巴,憋着气问道:“那么你想做什么?”
“我身在其位,便是有心做些出格之举,实质上也不允许。"他的语气有几分自嘲。
马儿一路跑远了,没有任何人跟上来,当真是刹樊金野一人带她上路。
他怕焉闻玉胡思乱想,喊叫或者逃跑,不得不把自己的打算解释清楚了。
“我脱离了使臣团,单独送你回京。“刹樊金野拖长了尾音,道:“里面的人我不敢全信,万一你被谁给杀了,我这条小命便要随你一起走黄泉路喽。”
焉闻玉半信半疑:“你真要送我回去?”
“这还能有假?"刹樊金野牵起嘴角,道:“我根本没得选择。”
他必须活着回去,扳倒大王子的势力,成为赤峰新的王。
否则他自己,包括他父亲以及属臣部族,全部都会有危险。
而保全自己最佳方法,就是服从于大晟,尤其是舞姬刺杀在先,理亏的情况下,再自不量力以卵击石,那是自取灭亡。
焉闻玉看不清此刻刹樊金野的表情,但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
身为赤峰二王子,当然要以大局为重。
若他能护她回京,确实是帮了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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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人耳目,焉闻玉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裙,头上还裹着一条头巾。
刹樊金野也做了变装,取下他那个蓝色流苏耳饰,做寻常的赤峰商人打扮。
不过两人的容貌太过惹眼,还是尽量不走官道。他这样谨慎,是怕自己被人跟踪追杀,只要祝妃的死跟他扯上关系,说不好魏鄞修会如何处置。不过,两人一路上并未遇到杀手,这段时日京城也不太平,想来,幕后之人暂时顾不上焉闻玉了。他的主要目标本就不是她,既然都已经对太后动了杀机,还有什么迂回的必要。
焉闻玉努力探听消息,却没有听见半句珞王被捕的动向。
魏鄞修早就怀疑他了,也盯梢许久,难道这次白马寺一案不是珞王在背后操控么?
可是他居然没有捉拿问罪,莫不是没有掌握决定性证据…
这么猜想着,两人顺着乡镇小路接近了京城,这时才传出令恩侯府世子的死因。
一个侯府世子的死,传开较为缓慢,人们只是唏嘘,他为了保护珞王牺牲自己。
焉闻玉听见时都愣住了,难以置信会是这样。或许珞王真是无辜的,他们表兄弟感情好,致使这种叫人悲叹的结果。
可万一,珞王是幕后黑手,谋划这一切,用侯府世子的死来替自己脱罪一一他确实成功了,魏鄞修暂时没有动他。若当真如此,这个人就太冷血太恐怖了!
世子与他自幼相识,一同长大,多年的兄弟情还能有假么?
“你就那么牵挂宫里么?“刹樊金野低头看她:“一进城就打听。”
两人坐在简陋的茶馆里,焉闻玉白嫩的脸上涂抹成蜡黄颜色,如今是一副俏村姑的模样。
不过她的双眼水润明亮,很难遮掩跌丽的五官。“也不是很牵挂,"焉闻玉摇头道:“只是我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不希望听见什么死讯。”
倘若她在平头百姓家里,没有生病之流,根本就不会产生死亡。
意外总是少数的。
只是皇家不同,身在权力最中心,稍有不慎就会生出致命的变故。
太后,皇帝,公主,包括她这个嫔妃,皆是如此。焉闻玉忽然踌躇起来,她之前跟冉月棠天真的说着什么逃离的话,根本不可能逃掉。
可是现在,机会竞然递到她面前来了。
那她还要乖乖回去么?
如果是被逮去赤峰,焉闻玉当然会选择回宫,可若是有一个更加安全的第三条路……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脑子迅速思索私底下联络冉月棠的可能性。
…此举并不妥当,她不能连累祯儿窝藏自己。这天夜里,刹樊金野再次使了银钱借宿,在一个山间猎户家中,老婆子淳朴热情,坚决不收任何铜板,招待他们住下。
一路上他们都兄妹相称,分房留宿,如今也养成了一点默契。
刹樊金野颇为健谈,三两句话就问出猎户的去处,老婆婆的儿子进山狩猎数日,还没回来。
有时候走得远些,翻过几个山头,要耽误些日子,家里边就等得着急。
不过她还是夸赞不断,笑呵呵道:“我儿很有本事,莫约明天就回来了!”
稍晚些,家里的老爷子从外头回来,他刚去山脚下的村落卖掉了猎物,换了些米粮上山。
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也颇为高兴。
家里房间少,让刹樊金野住他儿子那间去。刹樊金野摇头道:“明日老伯的儿子回来多有不便,我在堂屋对付一宿就成。”
偶尔露宿荒野他也试过,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孙老头扭头看一眼老婆婆,低声道:“不会回来了,你进去住吧。”
“什么?"刹樊金野不解。
孙老头沧桑的脸上满是麻木,道:“老婆子糊涂了,我儿五年前打猎就没回来,已经没了。”
“这……“焉闻玉不由惊讶。
孙老头摆摆手不欲多说,道:“难得有客人来,今晚拿了老酒热闹热闹。”
他果真去拿酒了,老婆婆围着灶台打转,她的手艺很不错,做了三个菜,色香味俱全。
焉闻玉看她这么大年纪了,有心帮忙,却是无从下手。老婆婆不需要她,笑道:“你这样好看的女娃娃,生来就是享福的,我儿要是给我生这么漂亮的孙女,定是要供起来的!”
焉闻玉不知该怎么接这话,看二老的年岁,是爷爷奶奶辈了,可是他们的儿子早已死了。
但是老婆婆仿佛把自己蒙在鼓里,还在等着儿子归来。晚餐时,能看出来孙老头很是开怀,山里清静,人老了总喜欢热闹,他多饮了几杯酒,没一会儿就晕乎乎了。老婆婆埋怨他酒量浅:“喝成这样,活该头痛了!”焉闻玉帮忙收拾桌子,一边问道:“要不要煮醒酒茶,明日就不难受了。”
老婆婆翻了翻厨房,道:“没有陈皮也没有绿豆,煮不了,你们且去歇着吧,待明日我儿回来,再去山下买了回来。”
刹樊金野看看天色:“回屋吧。”
焉闻玉住了客房,刹樊金野在猎户儿子的房间歇息。她躺在床上,还在为猎户一家的故事触动着,五年时间太久了,丧子之痛本该愈合,日子照样得过下去,可是老婆婆走不出来,顺带着也一遍遍提醒着孙老头。晚餐时候老爷子倒没有什么伤心模样,或许当真是麻木了。
如果她再也回不去,焉淮山和徐金兰两人的老年也会这样么?
情况又不一样,徐金兰不会痴痴等着她,因为她们统共才见两次。
山里的夜晚更冷了……焉闻玉偷偷落了泪,把自己蜷缩起来,忽然又想到了魏鄞修。
她的所有纠结和为难都因他而起。
正难过着,忽然窗户传来一个细微的响动,焉闻玉泪眼朦胧地看过去。
黑乎乎的她看不清,可是寒风突然灌了进来,显然是窗户被撬开了!
她顿时浑身僵硬,谁?有谁偷偷撬她窗户!焉闻玉吓坏了,张口就要喊叫,谁知翻窗进屋的贼人动作极其灵敏,两步一跃就冲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她半张脸。
“呜呜……焉闻玉没能喊出来。
而那人,掌心触及她软嫩的脸颊,湿乎乎一手,他眉头一皱:“你又哭了。”
焉闻玉不禁愣住,恍惚中好像听见了魏鄞修的声音…下一瞬,她被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他抱着她,在黑暗中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吵了,扰人清梦。”
他缓缓松开手,露出她的双唇,下一瞬就用自己的薄唇覆在上头,来回舔吻。
真的是他……焉闻玉捧住魏鄞修的脑袋摸索着:“你、你怎么会…
“你们以为自己躲得很好么?"魏鄞修冷哼一声,咬住她的下唇。焉闻玉往后躲了躲,问道:“太后和文筝有受伤么?”
“你怎么不问朕?“他更加不悦了,“为什么哭,刹樊金野欺负你?”
后半句凉飕飕的,杀意显露。
焉闻玉摇摇头,小声道:“跟他没关系,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哦?"魏鄞修不客气地挤上这张简朴的小床:“绵绵所想的家里面,有朕么?”
焉闻玉被他按在怀里,支吾道:“我还没想那么远呢。”
“你可以想,朕马上就杀光他们。“魏鄞修此次动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那天在白马寺,他怒极,差点不由分说下令斩杀珞王。珞王用侯府世子的尸体来堵他的嘴,方岳和晗啸极力劝阻,最终暂时按下。
焉闻玉知道他手眼通天,可看了看外面静悄悄的院子,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外面,不必管。”
“可是山里差不多入冬了,很冷……”
“绵绵怎么不心疼朕连夜骑马赶来会冷?"魏鄞修低头,把挺直的鼻尖凑到她香暖的颈畔处。
他不说,焉闻玉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不过他的身体那么温暖,半点都不像是受了寒气的模样。
习武之人血气方刚,想来外头那些也是无碍。估计在林子里扎营休息了,他们在外行走的本事,倒是轮不到她来担心。
焉闻玉困意上涌,略一犹豫,抬起两只细细的胳膊,抱上魏鄞修的腰身。
窄瘦的腰腹隔着衣裳也非常暖和,她闭了闭眼:“你来得太快了”
她都还没想好,要不要趁机逃走。
实际上她也知道,不可能逃掉的,又有那么多的牵挂魏鄞修道:“朕若不快一点,怎么抓包你这个爱哭鬼?″
焉闻玉没有回应他,她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已经陷入睡眠。
回京这一路,虽说跟刹樊金野一起很是顺利,但是她从来不敢这么安然入睡。
魏鄞修出现了,她没有多想这意味着什么,两眼一闭就可以放任自己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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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大亮,焉闻玉在魏鄞修怀里醒来,这一幕太过熟悉,恍惚间还以为是在宫里。
直到看清屋内摆设,才清醒过来。
两人起身整理好衣裳,出去的时候把老婆婆吓了一大跳,倒是刹樊金野没有多少意外神色。
他是武艺高强,想必昨晚听到了点动静。
老婆婆在井边打水给焉闻玉洗脸,满脸的惊疑不定:“这位是…。”
魏鄞修道:“我是她的夫君。”
老婆子恍然大悟,看向刹樊金野:“原来是你妹夫追上来了,那我早饭多做一些。”
妹夫?
三人神色各异,魏鄞修是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焉闻玉满眼无辜,她一直跟刹樊金野兄妹相称,怪不得婆婆这样说。
在猎户家吃了早饭,孙老头宿醉起不来,三人很快告辞离去,临走前给留了一小袋金珠,够老两口余生嚼用了。魏鄞修也是骑马来的,一声不吭把焉闻玉扛到马背上,进入林子与方岳他们会合。
到了这里才是说话的地方,刹樊金野正儿八经的向皇帝行礼,讨要报酬。
魏鄞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表态。
场面一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似乎空气都凝重了起来。方岳偷偷瞄一眼这三人,暗暗叫苦,陛下定是想杀人灭口啊!
焉闻玉的生命危险彻底解除,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清誉问题。
一个后妃,流落在外多日,还一直跟外男结伴同行,这…
就是她有嘴解释,恐怕旁人也会多想,甚至以此大做文章。
难不成魏鄞修是介意此事,当真要杀了刹樊金野保全自己脸面?
她开口道:“陛下,臣妾那日说,他送我回京,便不追究赤峰,还会给予报酬。”
她两眼不错的看着他,微微收紧了自己手心,“如果你觉得……
“就依祝妃所言。"魏鄞修冷冷瞅着刹樊金野,道:“你可以滚了,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擅自踏入大晟一步。”“多谢陛下。”
刹樊金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或许对他的杀心是真的,但大晟的皇帝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企图铲除这样一个对手,他的堂兄注定是走错了路。刹樊金野独自策马离去,魏鄞修也重新把焉闻玉送到马背上,出发离开此地。
他妒火高涨,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焉闻玉骑马,而在他之前,是刹樊金野那个家伙,带了她许多次!更叫魏鄞修不悦的是:“方才你准备说什么?”焉闻玉又不是傻子,察觉他这会儿情绪不太对,缩着脖子一摇头:“没什…”
“说。“他语气冷冽,非听不可,“如实说,胆敢说谎朕抽你屁股。”
她吓了一跳,揪着自己的小指头:“是陛下让我说的。”
“嗯。”
“我是说如果,"焉闻玉坐在他怀里,迎着风,“如果你觉得我成为你的污点,可以不带我回去,就当做祝妃已经
她没能说完整,就被一把扼住了咽喉。
魏鄞修眼神锐利,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非常用力,但是落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却很轻巧,他在跟自己使劲。“焉闻玉,你与朕说这种话?”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非常愤怒。
焉闻玉仰着小脸,细长的脖子落在他手中,后脑勺抵在他胸膛上,继续道:“陛下曾允诺过,我不会死,你既然用不上污点'了,就给我一条生路吧……”这对一个皇帝而言,是多么轻易的事情,只需要对外说祝妃没了即可。
“你是在故意触怒朕么?"他双目发红,两眼瞪着她:“不准再多说一句!”
他气极,追究是舍不得掐她,一低头咬住她的肩膀。不是以往那种轻吮,当真是用了力气咬出一道深刻牙印。
焉闻玉瘫倒在他怀里,丝丝的疼,魏鄞修的语气非常凶恶:“你是属于朕的,哪里都别想去。”“谁敢说你一句,朕拔了他的舌头。”
“你也不准说,你多说一个字,朕就咬死你。”他仿佛要露出獠牙给她看一般,焉闻玉红着眼眶摇头:“不要咬我。”
魏鄞修犹嫌不够,“你想逃离朕是么?”
“你休想。"他低头舔舐自己的牙印,低声道:“朕非要与你生儿育女,让你做皇后。”
“生同寝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