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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醉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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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酿醉蟹

直到两天后,胤俄在朝会以后主动去了一趟乾清宫西暖阁,从康熙手里要来了明年主管修永定河河堤的差事,禾嘉才明白他是彻底从自己这儿学会怎么打直球才有用了。他若讨要的是兵权,康熙一定不会准。但胤俄只说他想要找阿玛讨一个能历练人能挣一份功劳的苦差事,康熙又怎么可能不给他。

即便知道这差事油水大,那也是从老子的兜里进了儿子的口袋,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把河堤修好别处岔子,银子就当是补贴胤俄分家了,康熙心心里想得通。胤俄得了差事,气得直郡王在家砸了他一套极心爱的酒具,本来这个差事从自己手里给胤俄,这个人情是自己的。现在胤俄之间从老爷子那儿要来,跟自己可就没关系了。还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知道这事之后,主动去了胤提书房一趟,“我看王爷很不必为此生气,老十这一招不过是明摆着告诉咱们,他不愿意受制于人,又没说要跟您翻脸,是不是。”

“怎么,跟我这个大哥走得近就这么让他看不上?“胤提这几年拉拢人的手段已经完全不背着人了,既然皇阿玛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跟太子打擂台,那自己多找几个帮手总也应该。

“有些事不是看不看得上,人家生来就不愿意依附人,咱们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伊尔根觉罗氏这些年连着生了四女一子,身体已经很差了,冬天穿得再厚实暖和手心也还是冰凉的。胤提那牛脾气在她跟前一向是发不出来的,听她这么一说便泄了劲儿,抬手把伊尔根觉罗氏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里摩挲暖着,“那就这么赔了夫人又折兵,人没拉拢还把钱袋子让出去了?”

“谁说没好处的,差事是老十自己去跟皇阿玛要的不假,可兵部负责修永定河的那些人不都还是你的。哪怕明年胤俄自己重新挑人,也总要跟你交接打交道,这一来二去的难道不是交情。”

伊尔根觉罗氏的话句句在理,胤提虽觉得这么个水磨工夫实在不耐烦,也找不出能反驳的话来。“再说王爷别忘了,咱们府里姑娘还多,往后几年渐渐大了说不得都要嫁到蒙古去。老十家的到底是蒙古来的,我们以后可不止一件事要求到人家门上去。”这话太戳心,胤提梗着脖子就要反驳,难不成要了自己一个闺女送去蒙古还不够,还要个个都送过去不成!可抬头看着伊尔根觉罗氏近乎古井无波的眸子,直郡王又彻底泄了气。哆嗦着唇半响说不出话来,自己那个好阿玛啊,可真是半点不心疼儿子啊。

隔天,康熙在朝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把修永定河的差事给了胤俄,皇子们脸上的神情各异,只有四爷明晃晃地黑了脸。

以前他只当胤俄胸无大志是个扶不上墙的,南巡路上户部和兵部多有交集,四爷才发现胤俄这小子就是会咬人的老七。

老七跟他磨银子的时候虽然不择手段,但他好歹还知道低调些。

胤俄不知道跟哪里学来的不要脸,四爷前脚说不给银子他后脚就敢嚷嚷得整个行宫都知道,再不然就往他门口一蹲,垂头丧气不拿条子不肯走,气得四爷浑身直哆嗦。南行一路四爷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没工夫跟他较劲,多少次本不该给的条子银子都稀里糊涂给了胤俄。要不是看在最后他使银子的地方,差事都交代得上,回了京四爷非要跟他算总账不可。

原以为胤俄把兵部的差事交出去,这事也就了了。现在一听明年修永定河归了胤俄管,四爷两个眼皮就跳个没完,脸都跳绿了。

下朝以后,胤提干巴巴冲胤俄点了点头就走了,半句不乐意不高兴的话都没说,胤撰倒是还想凑上来探一探胤俄的态度。

毕竞眼下胤俄得了差事自己之前那些盘算也都落了空,到底是多少年的兄弟,既没真的吃亏就不算把路给走死了。

但胤俄明显不愿搭理他,要单说永寿宫那事,胤俄其实给了胤祺退路。两人打了一架是不假,但他也确实跟胤裸明说了,只要他愿意挨了那顿打,出了那张门大家还能做兄弟。

毕竟良妃和胤祺这些年的处境是摆在那里的,胤俄也曾想过要是换做是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肯定也会为了额娘不择手段,脸面和兄弟算什么呢,不当吃不当喝的。可撺掇直郡王和阿灵阿,往自己后院塞人这事胤俄忍不了。

他胤裸可以为了他自己好踩兄弟一脚,但不能什么都不为就盼着自己落魄,他来捡个好人当。这他娘的就是打根上就有问题,实打实的混蛋玩意儿。

胤俄见胤裸过来搭话,脸上虽还有笑模样,却怎么都不接他的茬儿。胤裸说府里杀了羊请他去喝酒,胤俄就扭过头冲四爷挑眉,说兵部有事要去四爷府上蹭饭。一旁的胤糖满头满脸的尴尬又不敢说话,董鄂春花已经在私底下跟他交代过好些回:'不许掺和十弟和八贝勒之间的事,不准和这个稀泥,敢当这个老好人回头十弟保准连你也要远了。

胤溏也不傻,只能站在一旁当木桩子,恨不得自己聋了瞎了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最后还是佟国维从后头拍了拍胤祸的肩膀,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人带走了。胤撰这人有他的好处,至少眼下很多支持直郡王的大臣们有事还愿意先跟胤祸商量。

一则直郡王性子太急,有些事跟直接跟他说了,管你什么辈分身份急了眼照骂不误。二则什么为难的事情到了胤祺那里总能想着法子,好不好的也是条道啊。胤撰借着佟国维递的台阶走远了,剩下四爷一脸警惕看着胤俄:“老十你让我安心心过个年,什么事天大的事你过完年再跟我说!"说罢,便快步走远了。

每年过年前,蒙古各部都要往京城送贡品。之前禾嘉还在盛京的时候阿霸垓部的贡品都是由禾嘉准备,现在禾嘉不在往京城来送东西是扎克丹。

六月底才从京城回蒙古的人,在阿霸垓部里待了两个月就去了盛京找吉雅,从吉雅手里要来了押送贡品进京的差事,又赶在过年前屁颠屁颠来了京城。

以往阿霸垓部送到京城的贡品,一直都属于不多不少不起眼也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来。

今年吉雅和乌尔锦噶喇普商量过,禾嘉第一年在京城过年,娘家人总该给她露露脸才行。就算贡品一点儿也落不到禾嘉手里,那也是阿霸垓部的一个态度,别让京城的那些满洲贵女把禾嘉看轻了去。

阿霸垓部今年送来的牛羊皮草和山珍多得太显眼,胤祺又提前知道扎克丹是胤俄的小舅子,理藩院领着蒙古使节进宫的时候,自然就把扎克丹排在了前面。阿霸垓部送来的贡品除了多,额外还有两只白骆驼三品白马作为祥瑞进贡。康熙心情一好不光回赠了比往年更多的绸缎金银,还专门让梁九功带着扎克丹往乾西五所来了一趟。

“吉雅侧福晋跟我说了,这些东西就算不送到京城来,也会被福晋送回她娘家去。既然都是送,还是送到京城来更划算些。”

“那日松那人心思深又不大聪明,我怕她没分寸乱来,你不留在大帐也好。今年阿玛既然把这个差事给了你,你可得守住。往后从盛京到京城这条路你走顺了,我也能省不少事。”

那日松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按道理来说她在阿霸垓部的地位已经十分稳固了。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老想要插手禾嘉这边的事。

禾嘉在的时候还好,她知道怕。禾嘉来了京城以后,她便几次三番借故想要把吉雅弄回阿霸垓部去,郡王府里换上她的心腹来坐镇。

她以为这件事又会像当年一样,只不过当年是乌尔锦噶喇普想借口支走禾嘉,得以把自己从科尔沁接到阿霸垓部来。现在禾嘉远在京城,只要乌尔锦噶喇普愿意,替换掉一个奴才秧子出身的吉雅,又算得了什么。“大姐放心,阿玛当场就驳回了福晋的提议,听大帐里的人说阿玛还发了好大的火,把福晋狠狠训斥了一通,想来福晋那边能消停一阵。”

禾嘉当然知道那日松在意的是什么,谁让她这个继福晋当年还没明媒正娶就被送来了阿霸垓部,还被乌尔锦噶喇普带到自己跟前,以姨母′的名义得了自己点头,才得以留下。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又一直在娘家管家被夸赞能干的那日松,简直是说不出口的耻辱。

就更别提敖登留下来的那么多牛羊马匹,如今还攥在自己这个已经嫁到京城的大格格手里,阿霸垓部里还有独属于禾嘉的草场,这简直就是时时刻刻在扎她的心。那日松这次会这么闹,不是觉得自己远嫁京城管不了她,而是知道自己现在在宫里干什么都不方便。她要是真把吉雅给换了就算告状都告不了热乎的。

要是等到明年自己出宫了她再干这种恶心人的事,成不成的禾嘉都有的是法子让她不好过,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不敢了。

“福晋那边你们别跟她起正面冲突,阿玛分得清轻重不会由着她乱来。”

“我知道,等明年大姐和姐夫出了宫,就能腾出手来把盛京的事捡起来,咱们就有主心骨了。”扎克丹一想到乾西五所的路上,胤俄说让自己过完年多在京城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等到他姐从宫里搬出去,就忍不住冲禾嘉笑得傻兮兮的。

之前胤祐说今年年底前肯定能把胤俄和胤糖的阿哥府弄好,前些天就已经全完工了。胤俄抽空去看了两趟,只等过完年开了春,把该移栽过去的草木弄好,便能搬家了。扎克丹说起搬家,禾嘉恍惚了一瞬。刚进宫时她心里嫌过乾西五所太小,说是前后三进的院子,其实自己能自在活动的也就中间这一进。

前院是胤俄的书房,后院又有王氏和郭络罗氏住着,禾嘉不喜欢别人擅闯自己的领地,自然也要给旁人留些空间。胤俄那么黏着自己,也得时不常在书房里待上大半天不出来呢。

后来住着住着也习惯了,中间又跟着圣驾在宫外戴了几个月,再回来天气也冷了。院子小些紧凑些屋里屋外都显得更有人气儿,禾嘉就没再觉得挤巴了。现在听扎克丹这么一说,禾嘉才想起来自己好些嫁妆里的东西,自从送进宫来就一直放在库房里吃灰,可不就是因为地方不够摆放不开嘛。

蒙古各部的使节,中午都被康熙赐了御膳,扎克丹被胤俄留在乾西五所便不用过去。胤俄对扎克丹这个一心一意向着自家福晋的小舅子很上心,中午连兵部的事都推了,专门留下来陪他们姐弟二人吃饭。

“听说你跟扎克丹说阿哥府都修缮得差不多了,怎么我每次一问你你就说还差点儿,趁着咱们俩都在这儿,爷正好说清楚你到底是哄我还是哄他呢。”

“自然是哄他的,依着往年的老例,使节过完年就得准备回蒙古,我不这么说到时候他先跑了怎么办。宫里的规矩太大了,还是等咱们搬出去了,到时候咱再在府里聚一聚才好。”

阿哥府的事禾嘉除了口头指挥府里各处她想什么布置,其余的胤俄不打算让她插手。

收拾宅子是一件极耗费心力和精神的事情,哪怕自己是皇阿哥,哪怕内务府和工部有那么多人干活,也不例外。所以每次禾嘉想起来问,胤俄都说还有些收尾没干完,过几天就好了。

扎克丹在禾嘉没成亲的时候,总觉得要是大姐成亲以后过得不舒心,自己就冲进阿哥府把十阿哥凑一顿,让他知道阿霸垓部的格格欺负不得就行。

如今等到在见到姐姐,他才知道部落里的汉学老师教的瞻前顾后是什么意思。进宫之前他心里都忐忑着,生怕十阿哥对姐姐不好,要是十阿哥真是个混账东西自己该怎么办。

真的翻脸不行,自己没能力把姐姐带出宫带回草原,翻了脸自己受不受罚无所谓,罚过了自己出宫回盛京拍拍屁股走了,姐姐在宫里更加不好过。

太谄媚求着十阿哥对姐姐好些也不行,要是连娘家人的腰杆子都硬气不起来,可不就更要让十阿哥看轻了去?扎克丹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一箩筐,等真正看见胤俄被禾嘉挑着眉问到底哄谁,就一副谄媚不值钱的样儿,才恍然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姐姐可是大格格,十阿哥这么个愣头青怎么可能压制得住姐姐?

自觉看透了本质的扎克丹心情顿时大好,进宫以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下来大半,端起酒碗跟胤俄碰了一下,便乐呵呵安心;吃起饭来。

小孩子的情绪变换本来就没谱,见扎克丹这般禾嘉也不多问,让月娥把前两天刚从苏州运过来的螃蟹给他拆了,一起端上来的还有吃不完,被禾嘉拿花雕酿的熟醉蟹。“以前不老说没吃过南边的蟹,这回可算被你赶上了。”

阳澄湖的螃蟹熟得晚,能吃的时间也长。宫里绝大多数都是北方人不怎么吃蟹。每年到了季节往京城送个一两轮,让康熙尝个鲜也就罢了。

禾嘉却是真的喜欢,圣驾停在苏州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阳澄湖的大闸蟹,上一世禾嘉不知道吃了多少阳澄湖边边上′出的大闸蟹,钱没少花吃的却总要差那么一点点儿。现在成了皇子福晋,终于能在安安心心吃正宗的阳澄蟹,禾嘉不光自己吃了个过瘾,还派人去找了当地养蟹的大户,留巴雅尔在苏州多停了些日子,跟人把价格谈好,一直到过年前都陆续有螃蟹运到京城。

这才刚开始,禾嘉没想过拿这个赚钱。送来京城的蟹大半都被送进宫里来,自己吃不了就各处都送一些,新鲜的吃不完就做蟹粉做醉酿蟹。

新鲜的螃蟹宫里的娘娘们喜欢的确实不多,但蟹粉和醉酿蟹倒是许多人喜欢。成妃就很喜欢拿蟹粉拌面吃,前阵子还从禾嘉这里要了一筐子螃蟹走,说是要研究什么新的菜色。

康熙那里禾嘉也送了,不过那位爷嫌螃蟹难拆麻烦,肉又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他看着伺候御膳的太监拆蟹都觉得着急,便一直都不怎么喜欢。

直到御膳房专门负责康熙膳食的大师傅,托一直给禾嘉开小灶的厨子问自己酒酿蟹的方子,禾嘉才知道康熙是不喜欢螃蟹,但酒酿蟹除外。

满黄顶壳的蟹被上好的花雕浸透以后,味道虽不如新鲜的那么鲜甜,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吃完了蟹唇齿间还有淡淡的酒香。

人家把这玩意儿当下酒菜,有时候晚上一个人在乾清宫自饮自酌,连拆蟹的奴才都不用,就享受自己动手那个滋味L。

还是那句老话,宫里干什么做什么吃什么都是上行下效。康熙喜欢酒酿蟹,各宫的娘娘们就也突然中意上了这道菜。

年前最后一轮从苏州送来的蟹,还没到京城就已经全被预定出去。宫里除了胤俄这个见着螃蟹就绕道走的,几乎人人都吃过了。

“你不吃螃蟹就尝尝这个,前两天孟恩才托人从宫外送来的,今年新做的腊排骨,是富察夫人从泰安给我寄来的。”

“哪个富察氏,巴海家的?”

“对啊,听说前些年马佳参领是在南边驻防,这个菜也是南边的特色。在泰安的时候富察夫人挺对我的胃口,她那会儿就说等天气冷了给我寄吃的。”

胤俄闻言点点头没再多问,巴海在任上许多年了。这次在泰安的时候正好分派给自己当副手,他这是起了想回京城的心思。

但这些事说起来都很正常,只要富察氏能拿捏得住分寸,禾嘉愿意跟她有来有往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至于巴海能不能回京,那就得再往后看看。

禾嘉也不管这些,不管是马佳巴海想要巴结胤俄,还是富察氏想要巴结自己,只要不过分自己这个十福晋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两人当时是话赶话说到那一茬了,富察氏说要冬天给自己弄腊味,禾嘉自然要答应下来,也没当真。没想到前些日子富察氏真就派人送了好些腊排骨腊鱼和晒干的豆角茄子土豆黄瓜,满满装了两大车送到禾嘉陪嫁的宅子那边。

孟恩从在盛京给王府当主事到如今替禾嘉守宅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人,说是送一些土仪就真的全是土特产,多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不过东西都是好东西,孟恩分出一部分来留下,其余的全托阿哥府的长史送进宫里来。

腊排骨切成大小适中的小段,用葱姜蒜和豆瓣酱炒香再加水去煮,煮开了往里面加上豆腐榛蘑当锅底,香味别说整个院子,就连隔壁董鄂春花都被馋得不行。扎克丹不知道巴海富察氏这本子经,他也不在意这些,他只亲眼看着自家姐姐能跟十阿哥家里家外的事都能有商有量就更安心了。

吃过中午饭,扎克丹不能再久留。送走小舅子胤俄转身回了暖阁,黏糊糊地贴上正坐在梳妆台前卸簪环准备睡午觉的禾嘉。

“大格格想吃螃蟹便吃,下回别背着我,我不吃看着你吃也无妨。”

“今天扎克丹来了是个例外,你既见不得螃蟹那个样子,我又何必非要在你跟前吃,一道菜罢了不至于让爷跟自己较劲儿。”

每个人都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不喜欢的味道,就像禾嘉从小不喜欢香菜的味道一样,胤俄就连吃锅子都要等到最后,确定禾嘉不吃了再把香菜下到锅里去。胤俄就不喜欢螃蟹,别说吃他连看着都浑身起鸡皮疙瘩。禾嘉在苏州第一次吃螃蟹的时候,见他一脸不自在的样子没在意,还故意把开了壳满黄的蟹肉放到他碗里。谁知那一顿饭胤俄都没怎么动筷子,晚上睡到半夜饿醒了又唤人做了夜宵来,才勉强填饱肚子。自那以后,禾嘉吃螃蟹就都背着他了。

“我就知道大格格心疼我,对我最好。”

“那可不,我要天天在你跟前拆螃蟹,你不得绝食饿死了啊。”

禾嘉松了发髻,胤俄顺手拿过她手里的梳子,站在她身后仔细给她梳头。

十阿哥在红袖添香这件事上天分着实有限,成亲这么久了还是没学会怎么画眉毛,只好抢了乌云梳头的差事。每次禾嘉拆了发髻他都要抢梳子,如今禾嘉身边的丫鬟都知道这事不能跟主子爷争,毕竟有几次没赶上这人都顶不高兴,恨不得禾嘉把发髻重新盘起来再散开,让他重新梳一遍才好。

刚停了不到一个时辰的雪,过了午后又洋洋洒洒下起来。却不妨碍暖阁里两人头抵着头睡了一个半时辰,直到月娥在外边廊下轻轻敲打窗棂,才迷迷瞪瞪醒来。“月娥,有什么事吗。”

“福晋,外边来了乾清宫的太监,说是让爷赶紧过去。”

一听是乾清宫来人,胤俄打了一半的哈欠都收回去了。赶紧从暖和得把骨头都烘酥了的炕上下来,一边穿衣裳一边让月娥进来回话。

“怎么这个时辰来人,说没说是什么事。”“敏妃娘娘百日还没过,诚郡王就在府里剃了头,万岁爷为此发了好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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