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鬼语者就和更广为人知的阴阳眼差不多,不同的是阴阳眼是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鬼语者是听得见常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两种体质都是天生的,本质上都和通灵沾边。
不过鬼语者更为少见,甚至有些除灵师都不清楚还存在这种体质,薛情虽然以前听说过,但这也是第一次见。
阿念,“是与不是,多问问就知道了。”她依旧瞧着时雨,“类似的经历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吧?比如说你周围什么都没有,但是你却能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这些声音没有规律,有的时候可能是一段很清晰的对话,有的时候可能就像你刚刚那样,或许是奔跑声,或许是呼救声,或许是风声,喘息声。”
时雨还有点懵,但是听她描述的这么仔细,好像亲身经历一般,不由下意识的问,“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
他很小的时候确实有好几次类似的经历,但那时年纪小想的不深,哭闹几回,被家长哄一哄,加上再没听见过什么也就忘了。
而长大以后,他虽然不太擅长交际,却非常喜欢待在热闹的地方,也就没再听到过什么怪声,或者听到了他也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然后直到今天,童年那说不清缘由的怪声带来的恐惧又被重新唤醒了。
阿念没回答他,只扭头和薛情对视一眼,薛情点点头,“这么看没错了,传说鬼语者能够通过声音倾听到鬼物的一部分经历,他表现出来的确实很符合。”
阿念抱着胳膊,“虽然拥有这种能力很倒霉,但放到眼下的情况却是好事,只要有鬼靠过来,他就是个天然的情报机,也是个自动雷达。”
薛情语气微妙,“有点同情心。”
只是他说归说,盯着时雨的眼神也透着股火热。
时雨被这两尊大神盯着,心里发毛,更是有满脑子的问号。别的不说,他记得这两位是有仇的吧,怎么现在聊的——不说有多亲近,但起码是有一定默契在的。
只是他和他们又实在不熟,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姜舒语看出了时雨的窘境,很贴心的为他讲解了一下当下的困境,顺带也替他询问了一下,“两位,小雨的能力不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吧?”
别说时雨脑子发懵,怀疑自己可能昏迷了一个世纪,就是全程围观事情发展的她,也有点跟不上他们无缝切换合作模式的速度。
阿念,“天生的体质倒不会带来什么损伤,就是容易招惹麻烦。”
薛情,“也不能这么说,总听见不明来由的声音容易神经衰弱。”
阿念,“这么说他的运气还不错,虽然懵里懵懂的,但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就我知道的那些天生阴阳眼的人,可是被不明就里的逼疯了不少。”
时雨眼巴巴的看着两位大师,“那我这体质还能改吗?”
阿念又摩挲着脸颊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能还是懒得回答,或者两者兼具。
倒是薛情想了片刻,才认真道,“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鬼语者,但应该和天生阴阳眼的人相似。据我所知,他们的能力都只是暂时被封印,或者找什么东西压一压,想彻底改变……”
他摊了摊手,意思是你懂。
时雨有些沮丧,他看出来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彻底改变,除非赶快去投胎。
薛情还是比较有同情心的,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如今这个世道,就算没有特殊体质也一样能撞见鬼,想开点。而且这种能力也不全是坏事,说不准,关键时刻还能帮你规避风险。”
时雨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
薛情看他愁眉苦脸的,就又说,“你要实在嫌这能力烦,出去以后我给你拿几张安神符压一压。友情价,包月打八折,包年打七折,要不要?”
时雨还没说话,阿念就斜了他一眼,“师哥,你还怪讲同事情义的。”
薛情挺了挺胸,坦然受之,“我也这么觉得。”
时雨,“……”
时雨心累。
·
(小雨好倒霉啊)
(怜爱了)
(鬼语者,是这几个字吧?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体质,我刚才问了我研究玄学的朋友,他说他也是第一次听)
(姜影后好温柔啊,一直贴心安慰我家小雨)
(嘿嘿荧幕姐弟不是吹的)
(你们都不担心吗?我现在真有点担心,万一他们出不来了怎么办)
(怕啥,节目组那边已经透出消息了,跟组顾问们正在发力)
(对啊,而且还有官方兜底呢)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又忽略了什么事呢)
(草,朋友上次这么说的也是你吧,你这话可太令人心慌了)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越来越让人摸不到头脑了,是不是这个学校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本地人挠头,也没听说以前出过什么大事,就是早些年好像有些学生学习压力太大跳楼什么的,但是这不是每所学校的必经传统吗)
(好一个必经传统,朋友你这总结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场外的观众们在讨论青藤是否存在什么隐秘,而场内的嘉宾们也在本能思考这些问题。
宋玉沉吟,“之前咱们讨论的那个传言会不会是真的?一个女生跳楼自杀后学校就开始闹鬼。你们刚刚也确实在女寝楼遇到了怪事。”
时雨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紧了紧衣服同样猜测,“我听到的那些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追逐一个女孩子,然后她在逃跑的过程中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会不会她就是传言中的那个女生?她,她也是舒语姐看到的那个黑影?”
之所以强调姜舒语看见,是因为他没看见,他光听见声音了。
姜舒语也不能说他们两个的推测完全没道理,但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沉思间不由看向场内的两个专业人士。
薛情不语,阿念却从刚才起又将那面小巧的化妆镜掏了出来,对方不仅仅是在照自己,也在有意无意把镜子照向他们每一个人。
“沈小姐,你的这面镜子是有什么玄机吗?”姜舒语想了想,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其实不止她注意到了这一点,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只是薛情算是心照不宣,而另外两人却不好问出口。
阿念,“虽然我基本能确定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幻术,但还是要防一手。你们听过鬼遮眼没有?”
时雨也不知道想了什么,语气艰涩的接话,“鬼遮眼这三个字,也是从字面理解吗?”
“差不多。”阿念情绪平稳的时候就和冰砌菩萨一样,虽然莫得感情,但有问必答,“一般情况下阴魂遮不住我和师哥的眼睛,但这里情况诡异,所以我只好用这面镜子照一照,看看有没有阴魂趴在我们的背上,尤其是压着我们肩头的两盏火,遮着我们的眼睛。”
姜舒语三人瞬间麻了,甚至一时都不敢乱转头,生怕下一秒就会对上一张鬼脸。
还好下一秒阿念又说,“别担心,我替你们看过了,你们背上暂时还什么都没有。”
时雨松了一口气。
宋玉想,暂时这个词用的妙啊。
姜舒语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那面小小的镜子,“是所有的镜子都适用,还是这面镜子有什么特别?”
主要是这面镜子的款式看起来很普通,很老旧,外壳都有点掉漆了,质感也廉价的和地摊上随手买的没什么区别。
“镜子是有灵性的,一般情况下也能照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但是放到眼下这个环境普通的镜子就不管用了。”
阿念随意的晃了晃镜子,“至于我这镜子原本是个很普通的化妆镜,只是它的原主人遭遇不幸,被人非常残忍的杀害了。但是当年那起凶杀案久久未破,镜子原主人怨念深重,徘徊不去,久而久之它就也沾染上了怨气,有了邪性,从此照鬼不照人。”
“照鬼不照人?”
“意思就是单照人什么都照不出来,但是如果有鬼在你身上,不管是附身还是字面意思趴在你身上,都能被照出来。”
姜舒语一时恍悟,一时眼皮直跳,一时又不太敢细想,这种属于凶杀案死者的东西是怎么落到她手里的,她又为什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倒是对沈念的粉丝和对头都生出了点微妙的佩服,你们粉的/黑的人这么邪性,你们知道吗?
薛情忽然开口,“其实这种事在玄学界很常见,凶杀现场或者怨气深重的地方,一些器物都非常容易染了邪性,闹出事情。不过凡事皆有两面,邪性的东西利用好了,也是宝贝。”
“至于你们刚才讨论的问题。我想说,也未必就是学校的问题。说不准要追溯更久远的历史,毕竟刚才时雨还提到了一个词——祭品。一所学校与这个词总是不搭,除非这所学校内有人搞过邪‘祭或者供奉过邪‘教。不过线索太少,瞎猜无益,还是行动起来吧。”
宋玉沉思,“这么说我们还是要回刚才的女寝楼?”
薛情,“不错。”
毕竟现在最直观的线索就是那个黑影,而对方也出现在那座女寝楼,再去未必还遇得着,但总比无头苍蝇一样瞎转要好。
·
(诶诶诶,怎么镜子里也看不见其他人)
(这镜子有问题?)
(雾草,原来是这么回事)
(刚才镜子里没照出沈念,我差点以为她是鬼,吓死我了)
(我也,刚才纠结了半天,一直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所以她拿个镜子在那照来照去,原来是在找鬼啊)
(恐怖如斯)
(沉思,以前也没发现沈念这么接地府啊)
(说起来,沈念刚才的话倒是启发我了,朋友们,我知道我忽略什么了,这件事我们早就该想到了。我们都知道摄影仪已经废了,所以是鬼在给我们直播,那岂不是说嘉宾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鬼看着,包括现在)
(啊这)
(草)
·
校外,几分钟前。
三个重新合体到一块的顾问和节目组的其他人,将在林子里昏迷的工作人员安顿好,正在询问几个先醒过来的人,是否还记得他们是怎么离开学园的,又是怎么跑到后门的树林里去的?
几个苏醒的过来的工作人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是一脸迷茫,“不知道啊,我就记得我刚把设备调整好,然后再睁眼就在这儿了。”
“我也是,我一直在搬东西,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要说怪事,我好像……听见了铃铛的声音,一阵一阵的。”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
“我也是,我还奇怪呢,谁在身上绑了个铃铛。”
“听起来特别清晰,似乎就在我们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