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芬和保泰的事解决了,胤礽心里高兴,午膳时小意殷勤地伺候康熙用膳。康熙睨着他,嘴角笑意就没下来过。
【也罢,保成如此高兴,朕也不忍扫了他的兴致,索额图抱他的事暂且搁下,往后那厮若再惹朕不快,一并罚过便是。】
胤礽听着康熙的心里话,笑的越发神采飞扬,偎贴在康熙身边坐着,主动央道:“阿玛用过午膳就回宫了么?若不急,下午您陪儿子一起逛街好不好?”
康熙眉梢一挑,没成想他会邀请自己。
“不是嫌朕总管着你?今儿怎么这么贴心了。”
胤礽嘿嘿一笑:“儿子一直都很贴心,再说儿子哪有嫌您,阿玛若不愿意就算了,儿子带上两个人随意走走,晚膳前一定回宫。”
康熙瞧他那样儿,气的想磨牙。
【朕怎就不愿意了,你这是成心邀请朕吗?】
他咳了声,“朕陪你一起。”
胤礽道:“真的吗?那一大摞折子……”
“不是还有你替朕分担嘛,下午朕陪你逛街,晚上你陪朕批折子,合情合理。”
胤礽苦了脸,早知如此就不多言了。
胤礽自小就有午睡的习惯,用过午膳便有些困了,康熙怕他吃饱就睡胃里难受,强拉着人上街消食。
走了两条街,胤礽倒也精神了,反过来拉着康熙陪他左逛右逛,看中了什么就拿手指一指,自有侍卫代他买下拎着。
康熙见他买了不少糖人儿、油酥、驴打滚、芝麻丸什么的,提醒道:“我不许你吃外面的这些东西,你都忘了?实在想吃就让家里给你做,总不会吃坏了你的肠胃。”
胤礽道:“家里的东西虽精致,但做不出外面的口味来,不过儿子没忘了阿玛的嘱咐,儿子不吃,那些都是给老三他们带的,还有二姐姐,昨儿她说想吃五芳斋的芝麻丸呢,儿子便都买一些。”
康熙一点不担心那些小吃会吃坏三阿哥和二公主的肚子,笑道:“你倒惦记他们。”
“哼,谁待我好我便惦记谁。”
【朕待你最好,你怎么不惦记朕,买了一大堆,没有一样是给朕的。】
胤礽在心里吐槽康熙小心眼儿,连自己儿女的醋也吃。想了想,跑到对面随手指了顶帽子:“天渐渐凉了,儿子给阿玛买顶帽子戴罢?”
康熙:【好保成,果然心里还是有朕的。】
一旁的梁九功见皇上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忙低声对胤礽道:“小主子爷,这小商小贩的帽子哪配戴在主子的头上,失了尊贵体面不是?”
胤礽哼道:“小商小贩怎么了,你是在说爷没眼光?”
“哎呦,奴才不敢。”
“这东西既然让爷看上了,它就值,阿玛您说呢?”
康熙无奈笑着哄道:“小主子爷说的对,你送我的,便是什么样,都配得我戴。”
胤礽得意的扬起下巴,“那是。”
说罢拿了一顶红蓝相间的六合帽给康熙戴上,夸道:“好看好看,回去让人镶上翡翠猫眼什么的就更加好看了。”
父子俩悠闲逛了一下午,胤礽腿肚子都走酸了,康熙要背他他不干,拿着一堆东西上了马车歇着。
不一会儿,索额图带着格尔芬找来了,一是请罪,二是谢恩,三是为了随侍左右,伺候两位主子。
格尔芬还把从琉璃厂淘来的玛瑙手串带了来,说要献给太子爷。
胤礽掀开帘子看了眼:“瞧你这点出息,就为这么个玩意儿打架啊。”说完想起是保泰先动的手,不怪格尔芬,又道:“孤不要,你自个儿留着吧。”
转眼见格尔芬脸上挂了彩,眼角嘴角都破了皮,有些气恼道:“没用的东西!让人打成这样还好意思来见孤。”
格尔芬委屈,抬手抹了把眼泪。
胤礽见状又心疼了,嘴硬心软道:“你这模样孤看着碍眼,回去记得上药,孤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回去都让人给你送来,什么时候养好了伤什么时候进宫找孤玩。”
格尔芬吸吸鼻子:“是,奴才多谢主子,奴才这就把脸蒙上,不让主子心烦。”
“得了得了,蒙上反而惹眼,”胤礽扯下他的黑面罩,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疼不疼?”
格尔芬道:“有主子的关心,奴才不疼。”
胤礽哼了声:“那混账下手没轻没重的,怎么可能不疼,来,张嘴,孤喂你颗糖球吃,算是孤宽慰你的心意。”
身后传来康熙的轻咳声,胤礽收回手:“罢了,还是你自己拿着吃吧。”
此时康熙已经打翻了醋坛子,心里是一连串的震惊伤心和难过。
【保成对格尔芬竟然如此关怀备至,还要喂他吃糖球!保成可从来没喂过朕吃糖球。】
【他对外人比对朕这个阿玛还体贴,到底是朕哪里做的不够好吗?难道在他心里朕还比不过外人?】
【朕还在这里,他和格尔芬那狗奴才就已这般亲近,还摸那奴才的脸,那朕不在的时候呢?岂非要把人抱在怀里关怀了。】
【保成啊,你就如此不在意朕的心思,忽略朕的感受吗,当朕的面都敢这样,真是太伤朕的心了。】
【还有狗奴才格尔芬,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装模作样的勾搭朕的保成,保成是朕的,你们再怎么勾搭也休想把保成从朕的身边抢走!】
【索额图老匹夫,你们一家都要来抢朕的保成,朕不许!】
胤礽简直无大语,阿玛怎么越想越离谱了呢?
再不哄一哄,怕是要糟。
他随即捏了颗糖球给康熙:“阿玛也吃一颗罢?”
【哼,先给了那个奴才,随后才想起朕,当朕这么好打发的吗?朕不稀罕!】
康熙冷着神色,阴阳怪气道:“朕可吃不起太子爷的糖球。”
胤礽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哦了声,也不勉强他,转手把糖球放进了自己嘴里,幸福地喟叹一声:“好甜啊,阿玛不吃真是可惜了。”
康熙气坏了,捏着他的脸:“朕不许你吃外面的东西你又忘了,吐出来。”
他一时气急用了些力气,胤礽的脸颊被他捏的生疼,心里也火了,倔强道:”我不,我就要吃。”
“你!”
康熙一把将人摁在怀里,大手朝他屁股狠拍了两下:“你敢不听朕的话?”
“我为何不敢!不听不听就不听。”
马车外不仅有梁九功和何玉柱,更有索额图和格尔芬,康熙当着他们的面打他屁股,他只觉得失了脸面,越发气恼。
他挣脱康熙的怀抱,掀开车帘就要走,看到外面正焦急往里张望的索额图,委屈地差点落泪。
他朝索额图张开双臂道:“叔姥爷快抱我下去。”
索额图急忙上前,康熙一个眼神扫过去,索额图胆战心惊地定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胤礽被眼疾手快的康熙给拉了回来:“你胆子是愈发的大了,朕在这里,你准备跑哪儿去啊?”
“反正不要和阿玛待在一起。”
“你说什么?”
索额图听着里面的动静担心的不得了,生怕太子惹怒皇上,失了圣心,回头受苦受罪。
他想要劝解几句,却听康熙喝了一声:“回宫!”
马车飞也似的往宫里跑,徒留索额图和格尔芬站在原地为太子担惊受怕。
胤礽一时受不住马车飞奔起来的惯性,猛然栽倒在车架里,后背撞上了软榻棱子,痛的闷哼一声。
适才还怒意滔天的康熙顿时心乱如麻:“保成!
他慌忙把人抱进怀里:“嗑到哪儿了,痛不痛,快给朕看看。”
胤礽小脸儿憋的通红,眼睛满是委屈的泪水,吼道:“不要你管!”
康熙的心都要疼碎了,任由他同自己发脾气。
“是朕不好,都是朕不好,你乖,给朕看一眼伤的重不重。”
“阿玛不疼保成了,掐我,还打我……”
胤礽挣动不休不给他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康熙知道方才自己有些过了,拽住想要挣脱的人紧紧搂着。
“是阿玛的错,阿玛不该动手打你,阿玛是一时气糊涂了,你原谅阿玛好不好?”
胤礽抽噎着不搭理他,康熙越发心碎,顾不得胤礽愿不愿意,把手伸到了他衣裳里,抚摸着他的脊背。
“是不是撞到这儿了?阿玛你给揉揉,很快就不疼了。”
【保成,是阿玛对不起你,但你不要不理阿玛好吗?】
其实背上不怎么疼的,那软榻棱子上也包着一层棉,为的就是防止磕碰会受伤,但胤礽心里委屈,摔了一下也吓的不轻,又有康熙这么哄着,便越发控制不住想哭。
康熙给他揉了半晌,仍是不放心道:“回去阿玛就给你宣孙之鼎来。”
见胤礽哭的满脸是泪,康熙掏出帕子给他擦眼泪,胤礽气哼哼的瞪着他,一把抢过帕子擤鼻涕,然后又丢回康熙手里。
这便是肯理他了。
康熙捏着帕子有些想笑,他瞧着胤礽的神色,没忍住往他脸颊上亲了亲:“你心里要实在有气,就打阿玛两下,阿玛让你出气。”
胤礽扭过头去,继续摆脸色:“儿臣不敢,没得哪天惹了您翻旧账,要说儿臣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了。”
康熙无奈叹气:“朕不会,朕哪里舍得。”
马车进了宫门,梁九功受了康熙吩咐,先行去太医院宣孙之鼎到乾清宫给太子看伤,可是胤礽不许,闹着要去胤祉那,不回乾清宫。
康熙牢牢抱着人不放,哄道:“眼睛都哭肿了,让胤祉看见不得笑话你?还是和朕回去……”
“就是不回乾清宫,胤祉那去不得,我就回自己的毓庆宫去。”
康熙:“那好,朕也陪你回毓庆宫。”旋即吩咐梁九功:“宣孙之鼎到太子的毓庆宫。”
梁九功:“嗻,奴才这就去。”
康熙非要跟着他,胤礽也阻止不了,孙之鼎很快来了,给太子看伤。
胤礽磕的是后背,需得把衣裳都脱了,他赤条条地趴在榻上,就穿了一条亵裤。
胤礽生的白,一点磕碰都很显眼,他背上被磕出一道红痕,在康熙看来很是扎眼,自然又恼恨起是自己伤了胤礽。
他亲自给胤礽敷药,待敷好了药,胤礽已经趴着睡着了。
康熙给他盖了被子,躺在他身侧看着他睡颜,心里越发喜爱和心疼,凑上前亲亲他额头。
忍不住叫一声:“保成。”
胤礽睡得浅,隐约听见康熙叫自己,不自觉回道:“阿玛。”
康熙心软,又叫:“保成。”
胤礽迷迷糊糊:“阿玛。”
康熙:“保成。”
胤礽被他吵醒了,懒得搭理他,不再吭声。
康熙把人搂进怀里:【是朕的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