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哥谭实习阎王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在不知不觉间被低矮的阴霾占领。
废弃的厂区没有人声，只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回响。旺达和皮特罗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落满碎玻璃的楼顶，从这个角度俯瞰对面的空地，刚好能看见十几个持械的黑衣人在扫射他们早上见过的那辆属于韦恩家族的漂亮餐车。皮特罗发出一声响亮的咂嘴声。
虽然校长让他们尽量不要使用超能力干涉哥谭的内部事务，但是这种事能忍？比起给效率奇低的哥谭警局打电话，还不如他们出手解决。
“皮特罗，你不用去一一”
皮特罗没理会旺达的阻止，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这群恶徒一网打尽。然而，就在他挪动脚步前，一个黑色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野。
劫匪们顿时发出整齐的惊恐尖叫，抱着脑袋作鸟兽散，但他们似乎行动不便,跑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甚至有人在单脚跳和爬行。
皮特罗紧急撤回出击，半只腿悬在高空中，晃悠几下，差点从楼顶掉下去。
他注视着混乱的逃生现场，脸上的厌恶和焦躁逐渐被茫然抹去，最后变成了浓烈的好奇。
…这是什么人？
那个黑西装版的浩克正把手里的长枪当成近战工具使用，虽然舞得乱七八糟但又奇异地威风凛凛，没有一个劫匪敢直面一一哦，还有个娇小身影在浩克后面控场。皮特罗一时不知道该把这种拿远程武器进行近战的诡异操作称作勇猛还是仓皇。
姐弟二人面面相觑，脸上写着同样的困惑：这里真的有人需要救吗？
一一不干人事的劫匪们在内心大喊救救我。恶人不怕好人，但害怕疯子，尤其害怕强大又诡异、不被约束的疯子。
哥谭的很多罪犯都害怕蝙蝠侠，但他们知道蝙蝠侠不会下死手，所以有时候甚至会大喊"蝙蝠侠救命”--确实很不要脸又没骨气,可是危急关头谁会在意这些。不幸的是，现在显然不是蝙蝠侠的工作时间，否则他一定会坚决制止这种暴力行径。
眼前这个异形实在让他们恐惧。
非人类的身形，刀枪不入的躯体，一打一个准的射击技巧，甚至用一架平平无奇的麻醉枪在五秒内击中所有人后跟同伙抱怨“根本没有突围的感觉”。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失望，同伙沉默几秒，说了句毫无人性的话：那你拿他们试试近战。
因为麻醉弹还晕乎乎的劫匪们有点想死。
这个女人仿佛在用玩游戏的心态围剿他们。更恐怖的是，她很明显只是个人类，会弯眼睛笑，说的是人话，声音很柔和，移动方式是走路不是爬行，步伐还很轻盈。
未知和反差让他们感到极度的不安。
系统看热闹没看够，热情高涨地提议：“您可以试试新技能，就是完成紧急任务后我为您解锁的那个，仅限在特定时间段使用的三级法术技能。”
厄苏拉头顶顿时冒出一个感叹号，仍然端枪面对仅剩的几个清醒劫匪，踩着小碎步飞快地倒退回到红头罩旁边，差点走过头一一红头罩伸手拦住了她。杰森观察着她的状况，散落着几缕碎发的额头上挂着汗珠，眼睛亮亮的，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疲乏或者低沉的气息，反而有一种“好玩爱玩我还要玩"的兴奋感。…让他想起第一次跟着编蝠侠去夜巡的自己。杰森歪了下嘴角：“累了？”
厄苏拉甩甩脑袋，盯着那几个奋力爬行的劫匪：“我想试试自己的魔法，可以吗？”
试试那个技能说明是一长串马赛克，名叫“哥谭实习阎王″的魔法。
杰森看她精神不错，体力也还行，批准了上进学生的要求。他们至今没能搞清楚厄苏拉的“魔法”是什么原理，达米安了解一些，但坚决不跟他们共享情报一一迪克抱怨说这小子完全是“厄苏拉派”。
他抱着手臂等待厄苏拉施法，黑漆漆的魁梧小熊深吸一口气，用严肃又低沉的语调念了句拗口的中文（似乎是闽南方言），空气有片刻的凝滞，一道浅金色的裂缝出现在厄苏拉的头顶。
杰森皱起眉头，虚握住厄苏拉的手腕，以免她被自己还未掌控的神秘力量伤到，这个奇怪的法阵里好像要掉出狰狞的怪物一一等等。
在他的注视下，一只黄色小熊艰难地从那道裂缝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杰森的沉默惊天动地。
.……让无辜的黄油小熊殴打坏人是否违反了动物保护法，他妹妹不会被起诉吧。
而厄苏拉满意地想：好啊，我就是哥谭阎王，新手上路，还请被撞飞的人渣们多体谅。
那道裂缝似乎没什么耐性，猛地把小熊挤出来，然后噼啪一声合上消失不见，小熊仓皇地掉到了厄苏拉的脑袋上，甩来甩去的右手里握着一只毛笔。
杰森盯着黄油小熊欲言又止，对面楼顶的女巫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微微勾起唇角，问身旁密切关注现场的兄弟：“你看见了什么？”
皮特罗的眼睛一眨不眨，飞快回答：“有只熊趴在她的头上-一不好，它快掉下去了。”
厄苏拉把不断滑落的无助小熊推回了脑袋的正中间，接过它伸着小短手递过来的毛笔一一这是状元笔？厄苏拉试探地上下挥动这只小小的毛笔，那几个还在爬行的劫匪们顿时跟地心引力分手，当场坐起了无形的高速跳楼机。
厄苏拉和杰森的脑袋随着他们的轨迹上下移动，惊叹不已。
杰森饶有兴趣地问：“能不能转圈？”
厄苏拉从善如流，在空中画了个圈，他们又玩起了免费的高速大摆锤。
劫匪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马克西莫夫姐弟就面色古怪地看着这两个人开始折磨恶徒，直到那只小熊闹腾起来。
厄苏拉只能遗憾地请他们落地，并且尊重了他们的私人呕吐时间。她安抚地摸了下头顶的小熊：“它好像饿了。”她觉得实习阎王想吃坏人的恐惧。
于是厄苏拉以达米安看了会欣慰的速度跑到那几个已经吐完的劫匪们面前。
“到饭点了，我饿了。"厄苏拉轻轻地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我要吃东西。”
劫匪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只是因为这句恐怖的话，还因为他们发现有一只奇形怪状、黑里透红的狰狞东西正趴在这个女人的头上。
人脸兽身，血红的眼睛，黑色的长发，耳朵很长，张开嘴露出狰狞的獠牙，使劲微笑着。
他们现在觉得小丑的微笑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劫匪们毛骨悚然。
…她想吃什么？他们刚吐完啊？
但是厄苏拉不开口了，只是无言地盯着他们，盯得他们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抖。
几分钟过去后，她的帮凶不耐烦地催促：“吃快点，别浪费时间。”
劫匪们"…”
实名向编蝠侠告发布鲁斯·韦恩把人做成员工餐。同伙的催促显然有用，可怕的异形女人开口了：“我要吃你们的罪行。”
劫匪甲看到生的希望，立刻求饶：“我有罪，我不该劫车！”
女人没发话，她头顶的小怪物开始张牙舞爪，发出尖锐的鸣叫，张开了血盆大口。
劫匪甲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什么草台班子，好没用啊。厄苏拉嫌弃地撇撇嘴，看着另一个：“你，说说你干过什么坏事。”劫匪乙已经没了反抗的意志，面无人色：“我……我在学校卖致幻剂。”
杰森抱着手臂站在厄苏拉后面镇场，听到这句话后上前半步：“什么学校？”
劫匪乙被他的气势吓得直哆嗦：“埃，埃文，斯顿和…高地。”
祸害高中生。厄苏拉咬牙切齿：“那你真该被家长围殴啊。”
她脑袋上的小鬼发出了孩童哭泣般的嘶吼声，劫匪乙泫然欲泣：“我这就去求家长围殴我。”
厄苏拉用眼神示意他滚到一边去。
劫匪丙还不等她开口就主动回答：“我，我最大的罪行…是贩，贩卖人口。”
厄苏拉的拳头开始不听使唤了：“那你是真该死啊。”劫匪丙不去看她头顶越变越大的恶魔，瑟缩了一下：“我要行使哥谭人的权利，我要找律师，我们不判死刑！”厄苏拉没忍住给了他脑门一拳：“你不干人事竟然还敢要求我把你当人对待！”
天杀的，这种人怎么还能在外面晃悠，不应该在黑门监狱把牢底坐穿吗？
杰森皱起眉头：“你别这么揍他。”
劫匪丙对这位看着眼熟但认不出是谁的好人表示感激。好人在他感激的目光中从包里拿出一双拳套，语重心长地说：“要打就戴上这个打。”
厄苏拉接过拳套戴上，惊喜地说这个好合适啊。没出息的劫匪丙晕过去了。
厄苏拉摘下拳套，珍惜地还给杰森：“别弄脏了。”杰森欲言又止，还是把拳套收了回去。
心满意足的小熊翻了个身，瘫倒在她头顶，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打了个饱嗝。厄苏拉知道它吃饱了，跟红头罩抱怨：“我不理解，这些人是怎么逃过法律一一喔。”她明白了。
她把目光投向那个睫毛一直颤抖的“尸体”，轻言细语地问：“你们是新市长养在外面的演员呢，还是他从牢里捞出来的死士？”
尸体倔强地不说话。
皮特罗正看到精彩之处，这种暂停让他很想下去踢尸体一脚，但是旺达拉住了他。
还好有人不负他望。
杰森不耐烦地一脚瑞醒尸体：“你是想变成真尸体吗？”
医学奇迹发生，劫匪丁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喊：“我们才不跟克罗斯这种满口鬼话的人合作，我们跟他有仇！明明是……是…
厄苏拉挑了挑眉：“嗯？”
劫匪丁畏畏缩缩地说：“是……蝙蝠侠指使的。”兄妹俩不约而同地沉下了脸。
厄苏拉握紧手里的小毛笔，偏了下脑袋，笑盈盈地问：“是这样吗？蝙蝠侠指使你来劫韦恩家的车，是因为布鲁斯·韦恩讨厌他？”
劫匪丁感觉答案从天而降，连连点头。
厄苏拉的语气很柔和：“这么说，你们是蝙蝠侠的粉丝，劫首富家的餐车只是为了替他出气？”他继续点头如捣蒜，并且结结巴巴地背起了污蔑蝙蝠侠的备用演讲稿，其他兄弟都有口不能言，他勇挑大梁，继续添油加醋。
厄苏拉就弯着眼睛听他说话，时不时发出赞同似的轻笑。
…她很清楚，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认罪。他们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害怕她伤害他们，以后还敢再犯，就算把他们送去哥谭警局，他们可能也会钻法律的空子，或者被身后的人捞出来。
她到底该怎么让他们真的害怕呢？或者说，什么才能真的让他们害怕？
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法律，公正可信的司法系统才能惩恶扬善。
可惜哥谭的司法公正度大概跟治安评分一样是负数。看来她得找律师队友请教一些问题。
厄苏拉不想听劫匪继续废话，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支持废除死刑吗？”劫匪丁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因为，让死刑继续存在的正是你们这些人。”是你们这些明知道自己触碰了人性的底线，做出无可饶恕的事情，却仍然选择作恶的人。
好人不该活得战战兢兢，坏人才应该惶惶不可终日。厄苏拉放低声音，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讲童话故事：“那你猜猜，我是不是遵纪守法的人？”
现在劫匪丁也晕了过去。
他一倒地，远空传来一声宣告节目结束的模糊雷鸣。午时三刻已过，天空仍然晦暗不明。
厄苏拉头顶再次出现一道裂缝，如同有人缓慢拉开帷幕，准备带着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小熊离场。对面的楼顶上，皮特罗在遗憾好戏结束，而旺达蹙起了眉头。她抬起右手，优雅地曲起纤细的手指，红色的迷雾在她手里凝聚起来。
…这才是她察觉到的魔法波动。
那道浅金色的裂缝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厄苏拉抬头看去，眼前的画面忽然失真，像是被时空碰撞毁掉的碎片一样扎进了她的意识里。
她看见绿色的口红，尖锐的金属护目，黑色的身影。还有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笑声。
明明一切静止不动，厄苏拉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被什么力量强制剥离。
一一有人牵住了她的手。
一阵风把她从这场不存在的风暴中抢走了。……喔，原来只是件衣服啊？”
皮特罗对上厄苏拉的眼睛，顿了几秒，遗憾地补充。“我还以为你真的有这么魁梧呢，韦恩小姐。”乱糟糟的银色短发，锐利又明亮的灰蓝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着，神色中带着几分独属于年轻人的张扬自信。风声渐渐停息，阳光重新落下，厄苏拉看着眼前的人，略微惊讶地张开嘴。
她在餐车前见过他一-她知道了，肯定是他拿走了那个卫衣男的鸡蛋饼！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放开她。”
正在打量对方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冷冰冰的枪囗。
杰森手里的枪正对着皮特罗，冷静地说：“我让你松手。”
令人讨厌的语气。皮特罗挑起眉毛，反而不想松手了一一但是韦恩小姐在挣开他。
所以他只能轻哼一声，任由这只手甩开自己。跟某些人不同，他可是很有礼貌的。
厄苏拉回到杰森旁边，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纤细身影，在心里感叹：会飞真好，她也想飞，轻功和御剑什么时候开放啊？
棕色长发的女巫，银色头发的超速者，相似的面容。他们是X教授的双胞胎学生。
杰森放下武器，重重地哼了一声。皮特罗也不甘示弱，发出一声冷笑。
相比起剑弩拔张的男孩们，女孩们要友善得多，厄苏拉和旺达在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同时上前一步，向对方伸出手。
系统默默拍了个照片：这是两位单枪匹马就能颠覆世界的女巫的世纪性会面。
杰森的耳机里传来迪克无奈的声音：“杰，你冷静，这肯定是斯塔克说的那对双胞一-达米安，回来！你姐姐没被人抓走！天哪，提姆，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在偷笑，我要告发你工作期间开小差！”
系统确认一切风平浪静，连忙回到后台跟人类管理员汇报。
它已经流了满屏幕的冷汗，激动地说：“严防狂笑病毒入境，超人回来后先让他隔离检查。”
它给厄苏拉的作弊工具只是区区“氪星人克制”而已。…可不是“狂笑之蝠克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