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9章<送闭段评功能
与容易亲近人的言小铜言小铁姐弟俩不同,贺道然从小性子偏冷。长辈们只以为道然这孩子有礼貌懂规矩,但是贺有桓却知道很少有人能真正走进这孩子的内心。不过,张珍珍是个例外。
言汀当年选择不要这个大儿子,贺有桓又忙于工作,在亲生父母都缺席的时光里,张珍珍充当了父母的角色,把贺道然一手带大。
这份胜似母子情的情谊,贺有桓或许不能感同身受地理解。所以在贺有桓要辞退张珍珍时,他的大儿子第一次拳打脚踢地推开了他。
张珍珍哭得厉害,贺道然这孩子也闹得厉害,旁边有人在劝,而贺有桓坚持要辞退张珍珍。他请保姆的最低要求,一定要是能保证看住孩子。今天言小铁′失踪’一天,这是张珍珍这个保姆的失职。
父子俩在那对峙着闹着,
“唔?“言小铜挠挠头,转身小跑着躲在水缸后头,在那担惊受怕地看着哥哥和爸爸打起来。
言小铁好像知道自己闯祸了,跟着姐姐的步伐躲在水缸后头,捂住耳朵,一声不敢吭。
“弟弟别怕,我保护你呢。“言小铜小小声地说着,带着点心\虚。
双胞胎姐弟俩第一次看到哥哥这么闹,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这个哥哥和爸爸是半路认亲认来的,说到底其实也没那么亲,姐弟俩很害怕他们吵架的样子和语气。如果妈妈在就好了,俩小孩躲在水缸后头不约而同地想念起亲妈来。亲妈再吵再闹,姐弟俩也不觉得多害怕,而贺有桓父子俩争吵,姐弟俩就担心被贺有桓给扔出家门。言小铜虽然心大,但是个聪明孩子,这些天的相处中,她偶尔也能感受到贺有桓对待他们几个孩子的不同。言小铁更不用说了,因为妈妈坐牢而在表叔表婶家寄人篱下几个月,这孩子心思敏感脆弱,贺有桓有一丁点儿区别对待,这孩子都能感受到。
平常贺有桓就常对着外人夸大儿子如何如何好,对着言小铜姐弟俩,贺有桓不经意间就会露出头疼皱眉的神情。言小铜吃饭没个规矩,活泼好动,贺有桓会皱眉;言小铁对着玩具叽叽喳喳自言自语,贺有桓会皱眉;姐弟俩吃完饭随手在衣服上一擦,贺有桓整张脸扭曲得跟什么似的;
然后一转头,看到安静吃饭乖乖擦手的大儿子贺道然,贺有桓扭曲的一张脸则是瞬间归于平静和善。虽然这个半路认亲的父亲已经把自己心底里的嫌弃和不满掩饰得很好了,但姐弟俩还是察觉到了这些区别对待。没让他们姐弟俩失望的是,今天这场战火最终还是烧到了他们身上。用武力镇压住大儿子后,贺有桓目光深邃地看着水缸后的姐弟俩。
说到底亲妈品性不正,所以带出来的俩孩子也不听话。闯了祸惹了事,也只知道躲着。
感受到亲爸不友善的眼神,言小铜小脚瞪得响响的,站在弟弟正前方。小女娃鼻孔朝天地哼哼几声,小身子摆啊摆,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示意自己不好惹。收回视线的贺有桓扔下身后这些糟心事,去场部开会。关于职工或许贪污的事,还有犯人在农场作恶霸凌的事,他得仔细调查一番。
贺有桓离开后,在孩子晚上入睡前,隔壁的一个干部家属过来给他们送热水洗漱。隔壁,张珍珍正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
“奶奶,我表叔叔呢。“言小铜举起双手让妇人给自己擦手,这时总算想起她的表叔叔来。
今天言汀的表哥来农场看他们几个孩子,还带了糖呢。以前在表叔叔家住着,都是叔叔婶婶给他们洗手洗脸洗脚。“你表叔叔回去了,场里司机送了一程。"妇人给这俩泥孩擦手。
“是用孙叔叔的拖拉机送的吗?“言小铁眼睛发亮,他习惯把那些车叫成拖拉机。
这时,贺道然突然就对弟弟妹妹发难,“"妈妈的兄弟不叫叔叔,叫舅舅。孙叔叔开的车是吉普车,不是拖拉机。”站着的贺道然俯视着坐在同一个小凳子上泡脚的弟弟妹妹,“你们真笨,说过几次的东西还是记不住。”他在替张珍珍阿姨打抱不平,这两个突然出现相处也没几天的弟弟妹妹,在贺道然心里完全和张珍珍阿姨比不了。就因为这个弟弟乱跑,所以爸爸今天才会要赶走张珍珍阿姨。
和爸爸争执许久的战火,此刻被贺道然喷到了弟弟妹妹身上。
…………那妇人不言语。同时也有些震惊,一直以来最有礼貌的小孩儿突然对弟弟妹妹说这样的话,此情此景,这女同志有些尴尬,她一个外人不知该怎么插嘴劝和。正当她这个大人还在犹豫怎么劝和时,三个孩子已经开战。“你才是笨蛋!你连沙葱都不认识。“言小铜梗着脖子,两只小手已经握紧,随时准备出击痛打这个哥哥。“你是乌龟王八蛋!"言小铁也气势汹汹地猛地站了起来怒视这个不同姓的亲哥哥,一个洗脚盆,因为站起来的姐弟俩,瞬间变得有些拥挤。
“别吵架别吵架,等贺场回来了再吵也不迟。“那妇女同志小声和稀泥,赶紧给他们抱了出来擦干脚,又穿上毛茸茸的干净鞋袜。
贺道然不会骂人,说了一句笨,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词汇了,便闭上嘴。可战火已经挑起,他这两个弟弟妹妹不是吃素的,特别是言小铜,能把大人都骂出火来,对付贺道然这个城里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人家妇女同志给她擦脚穿鞋袜时,言小铜就已经把贺道然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你爸爸妈妈笨,你爷爷奶奶笨,你们家都是笨蛋!你叔叔臭鸡蛋,你婶婶不是聪明蛋"…
言小铜小嘴叭叭的,一旁还有弟弟加油助阵。贺道然吵不过,憋着泪花儿生气地往屋外跑,隔壁屋的张珍珍看见了赶紧追了出去护着。
那边贺有桓快凌晨才回来,一回来没看到大儿子,拿着手电筒出去找,看到了坐在铁皮屋前面一大一小。张珍珍把自己厚厚的棉袄脱下盖在贺道然身上,小道然在阿姨哄睡的歌声下,眼皮子直往下掉,俩只小手也虚虚抓着张珍珍的辫子。
贺有桓走过去,把自己厚重的大衣脱下。
张珍珍面色一喜,冻了个把小时,也不算白挨冻。这位女青年红了脸,短短的几秒钟就已经在想象贺处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味道,青草味?皂角味?还是炭香味?贺有桓的大衣单手递了过来,抱着小道然的女青年连忙空出一只手去接,下一秒,贺有桓另一只手把贺道然身上的红色棉袄掀开放在女青年手中。
而小道然身上紧接着盖上了厚重的大衣,贺有桓将已经闭上眼睛的大儿子抱了过来,在额头上试探了一下,还好,没发烧。
张珍珍的脸红了又白,默默穿上了自己的棉袄。“你明天不用回去了,先在这待一段时间。“贺有桓到底是退了一步,不忍心让大儿子这么难过,决定再让张珍珍留在这里照看孩子。这期间他也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保姆。听到自己可以继续留在这,脸色又瞬间变化的张珍珍笑着跟上贺有桓回家的步伐,保证道:“以后我一定好好看紧这四个孩子,不会再发生孩子失踪不见的事情。”说到这儿,张珍珍其实又觉得委屈,
“我以前带惯了道然这种好管听话的孩子,陡然之间带小铜小铁姐弟俩,没适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