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戒指
他猝不及防贴得太近,伏黑幸不由自主地定住,双眼微睁。“这算......求婚吗?”伏黑幸艰难道。
诡异的停顿,"是。
"
没有人说话。
伏黑幸呆呆地睁着眼睛,眼神都不动了。
其实她的大脑没有在思考,各种杂乱的声音吵起来,眼睛后面、耳朵里面,有数十个神态不同、着装不同的小小幸开讨论会。
反应到现实世界,她像是被禅院甚尔的发言吓到了,满脸空白。那道疤消失了。
禅院甚尔舔了舔嘴唇。他嘴角的疤痕原本在伏黑幸的视线范围内,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他装作不在意地躺下,实则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视线的落点停在虚空。拒绝的意思。
他不说话,伏黑幸反而找不到机会开口。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想着解释一下自己没有吞勾住她一根手指。
一只手偷偷摸摸盖在她撑住沙发坐垫的手上,伏黑幸垂眸看去,那只粗糙的右手慢吞禅院甚尔低声道:“你要是觉得现在不能接受,那我明天再问一次。”口。
换作以前,别说是疑似得到了拒绝,哪怕他推测中可能得到坏的结果,他也绝不会问出冷漠、麻木、低自尊,在被别人贬低前率先承认自己是一个渣滓,这样才能生存,不被内心的阴郁压垮。
不是他“得不到”好的东西,而是他“不想要”,是他“配不上”。是不一样的。
改换姓氏像一种消极反抗,假装自己对“禅院”的一切毫不在意。但是,改成她的姓氏,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好东西,他想让她在自己盖戳,彰显自己被另一个人拥有了。我是她的所属物,我会变好的。
失败也没关系,他可以再问一次、再问两次、再问很多次.....对,幸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会答应的。
这股强烈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退避和胆怯。
禅院甚尔抓着伏黑幸的手指,或许那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云端垂下来的一根蛛丝、岸边探进水中的一根稻草。
“如果你明天不想答应,那我后天再问问。”
伏黑幸心头微动,她刻意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空白脸色。“要是我后天也没答应的话....
“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问的。”禅院甚尔轻嘲一声,“我本来就是无赖,死皮赖脸也不是奇怪的事吧。”伏黑幸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沉痛道:“我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好像我不答应你,你就活不下去了一样。”有些人嘴巴捂住了,眼睛会说话。
眼睛说:本来就是啊。
伏黑幸努力绷住脸色,“正常情况下,求婚需要戒指。”禅院甚尔瞳孔一震,“这是年轻人的时尚吗?”
伏黑幸严肃道:“戒指、情书、花,总要有一样吧。”
话没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禅院甚尔如遭雷击的表情太好笑了,他完全变成了颓废的一滩。
扭着身子很难受,伏黑幸跨了一步,坐到颓废男身上,两只手夹住他的脸。事,这种随口一说的求婚太敷衍了啦。
"真是可怜又可爱啊,甚尔君。"她笑眯眯地捏了捏对方紧实的脸颊,"婚姻是很严肃的没有戒指,这处落脚点没有任何饰品。
没有能戴在手指上的武器,丑宝的肚子哪怕有一把指虎都能装装样子。连易拉罐的拉环都没有。伏黑幸得意洋洋道:“别想了,不会给你机会糊弄的......起烫熟。
话没说完,她像一只滚进开水里的虾,脸上滚红,身子蜷缩,剩下的半截话和须须一带来迟钝的痛感。
禅院甚尔托住了她的手,他张嘴,咬住伏黑幸的左手无名指。坚硬的牙齿嵌入皮肉,指尖接触到一点湿软的热意。禅院甚尔抬起眼睛看她,他痞气地一挑眉,松嘴。伏黑幸飞快缩回手,无名指指根套了一圈分明的牙印。她哭笑不得,“你怎么学小狗咬人啊?”
颓废男无辜道:“你家的。
"
他满意地端详伏黑幸手上属于他的杰作,两手一撒,大大方方道:“你也可以咬回来。伏黑幸捂着手瞪他,“走捷径不可取!”
她不知想到什么,两颊浮上红晕,眼睛左转右转,似是要钻进云雾中。“咳。”伏黑幸做作地清了清嗓子。
开的两颗纽扣后,伏黑幸一本正经道,“既然你打算入赘,那求婚就是我的工作了。"总之,这件事我会负责的,你不用担心。"脸颊的红一路晕进衣领深处,染过领口解她翻身跳下沙发,兜帽一戴,落荒而逃。
禅院甚尔屏息片刻,嘴唇一点点往上勾。
他打量自己的左手,关节粗大,皮肤粗糙,青筋凸起。缺点东西,缺一枚戒指。禅院甚尔攥紧拳头,倒在沙发上。
他会忍耐的,只要她说:你需要等。
和伏黑幸的承诺同步进行的,是中岛敦的训练。
置的各项魔鬼训练适应良好。
他在小楼的训练颇有成效。中岛敦的体质和禅院甚尔有相似之处,因此对禅院甚尔布白虎近来很少出现。伏黑幸猜测它是中岛敦的心情产物,当他情绪平和时,白虎几乎不会主动占据他的身体。
它走动时带着蒙蒙的雾气。
偶尔有几次,当男孩累到极点,白虎会在夜色中游荡。月光浮在它银色的毛发尖端,华美的野兽自在地漫步,沐浴月光。
先生口中的凶性。
它走过并肩坐在楼梯口的伏黑幸和禅院甚尔身旁,悠哉悠哉地掠过去,半点没有川口川口先生每周都会打电话给伏黑幸,咨询中岛敦的近况。世界。我是一个无能的男人,不能成为他的归宿和依靠。在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后,年轻的孤儿院院长沉默了一会儿,道:"敦君,不适应我们的一个普通人面对一个失控的异能者,别说管教,光是逃跑和存活都谈何容易。必能容得下其他对自己表达敌意的孩童。
孤儿院不止有川口先生,还有其他孤儿。即使川口先生能放下心中的恐惧,白虎也未会逐步加重。
将中岛敦关在地下室,无疑是虐待之举。伏黑幸毫不怀疑,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虐待因为中岛敦越长大,白虎越强大,迟早有一天,他会脱离川口先生的控制。二者之间,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结局。
伏黑幸不赞同他的虐待行为,但她无法责备一个普通人。她所能做的只有把电话让给眼巴巴等在一旁的中岛敦,让男孩享受几句应得地夸赞。中岛敦的表现一天比一天好。
他喵喵叫了几声,白色的绒毛就从他的脸颊上褪去了。某一天,他不需要禅院甚尔敲在头顶的暴力一拳唤醒自己,只是小咪端坐在窗台上冲伏黑幸又惊又喜,冲过去捧住他的脸,“太好了,敦君,你能控制住自己了!"
她的手很紧,嘴巴撅成章鱼圈圈的中岛敦不能说话,只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满脸无所谓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满不在乎道:“她的意思是,你可以上街了。”意思是,距离他们搬回伏黑幸的公寓,时间不远了。
伏黑幸居家办公的时间一延再延,她再不回去工作,恐怕领导会生生撕了她。要是她搬出小楼,禅院甚尔哪来的心情和一个小鬼在荒郊野外同居?伏黑幸欢呼一声,“我们可以上街喽!”
她抓住中岛敦的肩膀,"敦君,快列一个清单,你想去哪里玩?"
一句话,中岛敦的下午和晚上都有了具体工作。他趴在桌上,在伏黑幸拿给他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当一个人认知的世界太过狭窄,他的心里就不会诞生愿望。所以,从前他没有心愿。在认识伏黑幸和禅院甚尔后,他才多出很多想去的地方,多出很多想尝试的东西。间只有一天,耗时太久的项目不玩,距离太远的项目不玩。他把那些东西一个个写下来,列成一张长长的清单。再是挑选环节,能够上街玩的时清单不断缩小,删删减减。
从桌上垂到地上。从桌上垂到椅子上。多出桌边一截。多出桌边一点点。最后变成短短几行,两项。
中岛敦羞赧地拿给伏黑幸看。
想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想在拉面店里吃拉面。
伏黑幸沉吟,她看向中岛敦的那一瞬间,中岛敦瑟缩了一下。他慌忙道:“要是很麻烦的话,就不去了!我可以再想想别的!”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怎样的麻烦,他只是害怕自己让伏黑幸感到为难。但凡对方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他都会当场退缩。
“我的意思是,你的计划安排太空了,剩下的时间你打算在街头闲逛吗?”伏黑幸掰着手指算,“晚餐吃拉面,晚餐以后的时间看电影,下午那一大块时间用来闲逛未免浪费。”
“还有时间的话.....
中岛敦小心翼翼道:“我想和幸小姐,还有甚尔先生一起去游乐园玩。”“没问题!”伏黑幸豪迈地批准,“我还可以请敦君吃游乐园的棉花糖。”她忽然警惕地四处看了一圈,蹲下来挨到中岛敦旁边,用气声说话。“但是敦君也要帮我一个忙,帮我拖住甚尔。”
她比划了一下,做口型。
我要去买戒指。
中岛敦大抽凉气,反应过来后紧紧捏住自己的嘴。
男孩小脸认真,慎重点头。
他也用口型说话。
交给我吧,幸小姐,我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