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期娅偷偷躲在了储物间里,他听到储物间外面传来步伐走动的声音,于是默默又往后缩回去,把身体藏进了储物间的柜子里。
“咦,奇怪,莫柒柒去哪里了?”
门外面的几个小女佣疑惑了一阵,但一无所获之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正当莫期娅终于松了一口气时,又有两道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刚刚才放下去的心又一次悬起来。
就当莫期娅心中紧张地想着,猜测房间外的人是谁时,南矜的声音就已经率先一步响起来。
他大步朝眼前的南兰追去,伸手拽住他的手臂,然后将南兰重重甩在地面上。
南兰因为先天不足,从小多病,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注定会是被家族看重的孩子。可也就是因为体弱多病,所以在很多时候,他只能默默被南矜欺负,却没有还手的力气。
南兰趔趄几步,摔倒在地面上,手掌和膝盖上都被擦破了一层皮。
眼角瞬间冒出生理性的眼泪,转头看向后面的南矜,眼神中不敢置信:“哥……”
南矜居高临下地站在南兰面前,眼神阴鸷,看着南兰这幅弱小到毫无招架之力的样子,向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吗,南兰,从小到大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幅装柔弱,装无辜,装可怜,好像谁都对不起你的样子。平时我还可以忍着你,可是现在,你居然把你自己的心计用在我姐姐上。难怪你这几天一直故意和小白待在一起,你就是故意教唆的吧?”
南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南矜,因为身体疼痛,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哥哥,从你把小白带回家开始,就一直是我在照顾小白,我没有故意教唆小白什么。而且南攸姐姐,她不止是哥哥你一个人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啊,哥哥,你不可以一个人……一个人霸占姐姐。”
“你胡说!”
南矜瞬间被他说的这些话给激怒,眼神愈发阴沉可怕起来:“我告诉你,南兰,姐姐是我一个人的,像你这样的贱种,你这样外来的低贱血脉,别想和我抢姐姐!”
“我……”南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抽噎着,身子还摔倒在地面上,哭得满眼都是泪水,明明应该是一副狼狈透顶的样子,配上他那张脸,却显得更加惹人怜惜。
南矜最看不惯南兰这幅狐媚样子,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个德性!
南矜非但没有收手,相反还一把拽住南兰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往地上还有墙面上砸去!
“砰”、“砰”、“砰”几声,南兰一边紧紧咬着牙齿,一边流泪,始终一声不吭。
直到南兰头上肿了一大块,血也顺着额头流下来,南矜这才放开他,看他这幅终于破相的样子,满意地松开南兰的头发,悠闲地抬步离开。
“既然你这么喜欢吸引姐姐的注意力,想要勾引我的姐姐的话,你待会儿就这个样子和我还有姐姐一起吃晚饭好了。哦对了,待会儿姐姐要是问起你头上的伤口是哪里来的,你就说是你刚才在楼上自己摔的。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南矜迈步离开以后,南兰独自一个人蹲在地面上。
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身体蜷缩着,眼泪越来越多,他抽噎着,泣不成声。
莫期娅藏在储物间里,将门开了一条缝,躲在门后偷偷看着这一幕。
亲眼目睹南矜的举动后,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太恶毒了!这世界上居然有人比他还要恶毒!
莫期娅脑海中愤愤不平了一会儿,气得跺脚,不过就在这时,脚不小心踩到了刚才被自己扔在附近的拖把。
“谁?”
方才正在迈步离开的南矜瞬间转身,目光落在了莫期娅所在的方向。
要是待会儿自己真的被南矜这个恶毒的家伙给抓住了,恐怕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莫期娅深知这一点,于是在南矜抬步朝自己走过来时,率先一步打开储物间的门,卷起裙子就开始逃跑起来。
“站住!我叫你给我站住!”
南矜气得半死,一个小小女佣竟然敢不听自己的命令,喊了几遍之后加快脚步。
然而莫期娅跑的太快,最终,南矜只看到了那个女佣的背影。
她身穿黑白色的女仆裙,个子很高,然而她背后两根长长的马尾辫子却分外惹人注目。
而另一边,在莫期娅刚刚逃出了储物间不久,就遇到了前来找他的其他女佣。
而现在莫期娅也不可能回头逃跑,毕竟一回头就有可能遇到身后正在追赶他的南矜。
在好几个女佣的押送下,他前往一楼时,莫期娅脑海中只冒出三个字——完蛋了。
*
南家别墅,一楼
晚餐已经开始,沈知秋和季子深已经在位置上坐下,南矜和南兰过了一会儿后也相继入座。
南攸最后一个到,她走过来时,南矜才刚伸出手,想要叫姐姐,可是被沈知秋率先一步。
沈知秋起身,把身旁的那一把空椅子往后移了移,淡淡地开口道:“小攸,这里还有一个空位置。”
南攸点了点头,正好沈知秋旁边的那个位置是靠近门口的,于是也就顺势在他的旁边坐下。
沈知秋看见南攸在自己身旁坐下的这一幕,嘴角微微弯了弯。
而南矜坐在他对面,气得紧紧攥住了手里那一杯红酒,气得咬牙。
难怪这个贱人刚才非要坐门口。
南矜将目光默默落在沈知秋身上,打量了他一会儿。
发现沈知秋比自己身形更高大,更有肌肉,和姐姐坐在一起,看起来好像也比他自己更有男子气概以后,气得眼圈都红了。
南矜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一杯红酒,把酒举起,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南攸的左手边坐着的是沈知秋,右手边是季子深。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入座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南兰头上、脸上还有手臂上都露出来的伤口。
南攸轻轻皱起了眉头,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有些严肃地问了一声:“小兰,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刚才他刚回家时,身上是没有这些伤口的。
话音刚落的瞬间,南兰对面坐着的南矜,已经默默将充满威胁性质的目光,落在了南兰的脸上。
“没、没什么的,姐姐……”
南兰连忙垂下了头去,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抖,结结巴巴地说着:“是我刚才在楼上洗澡换衣服时,不小心摔的……”
“是这样吗……”
南攸依然默默地看着他一会儿,然后收回了视线。
“那以后小心一点。”
南兰心中松了一口气,对面那道隐隐带着威胁性质的目光也离开了他。
可是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还隐隐有些失落和委屈,南兰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
“好的,姐姐。”
他低下头,手里拿着杯子,轻轻地回答了一声。
而他身旁的沈知秋却是皱紧了眉头:他是摔的有多重,能把自己身体摔成这样?
沈知秋从小被沈家送去培养,学习了散打和武术,一眼就看出南兰身上这些深浅不一的伤口,一看就不是自己摔出来,而是被其他人给揍出来的。
沈知秋默默将目光落在旁边的南矜身上。
很显然,季子深也看出来了南兰身上的伤口不对劲,可她故意转移话题。
笑嘻嘻地碰了碰旁边的南攸:“小攸,今天我和小秋都来南家了,你爸就不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这也太不给我们两家面子了吧。”
南攸微微笑了一下,勾唇,手上的筷子夹起一块季子深平日里最爱吃的糖酥酥肉,放进她的盘子里。
“是我故意不告诉他的。”
意识到小攸记得自己最爱吃的食物,季子深愣了愣,有些受宠若惊。
“为什么?”少女捧着脑袋,看着南攸的眼睛,面露轻佻地望着她。
南攸轻笑了一下,没有看向季子深朝自己投递过来的视线,继续给自己夹菜。
“因为年纪上了三十岁的老男人,我不喜欢,何况他已经四十岁了,和我一起吃饭的话,我比较担心我自己会噎住。”
“那小攸的意思是说,今天出现在餐桌上和你一起吃饭的人,都是你喜欢的人喽?”
季子深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下去,不知不觉间有些喝醉了,话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话问出口的瞬间,才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然而这时候撤回已经来不及了,餐桌上所有人的视线这时几乎都落在南攸脸上。
南攸依然勾着嘴角,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管自己自顾自地夹菜,像察觉不到那些视线似的。
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回答了一句:“是啊。”
有好几道呼吸声齐齐绷紧,过了一会儿之后,沈知秋突然开口问她。
“那最喜欢谁?”
南攸抬起视线,手里还拿着筷子,静静地看向他。
沈知秋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心跳加快,见她看过来,连忙掩饰般补充一句:“……是小矜吗?”
餐桌上有好几道呼吸声同时变得紧张起来,包括表面上还能勉强维持住镇定的沈知秋。
南攸保持静止不动地看了沈知秋一会儿,沈知秋默默躲开了她看过来的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过了一会儿,南攸轻笑了一声,回答。
“不是。”
沈知秋微微怔住,放在桌子下攥紧的手指默默松开,然后又收紧。
南矜眼神中难掩失落地垂下脑袋。
南兰默默垂着视线,眼神中难掩希冀。
不过南攸轻柔婉转的嗓音,很快就再一次响起。
回答道。
“我最喜欢的人,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