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口溯送闭段评功能
临江城,夜半。
斜斜洒落的月光将一条小巷分作黑白两半。被月光笼罩的巷口,颜灼与裘安同时收了灵力,与此同时,立在他们对面的裴幽见缓缓倒下。
颜灼上前迅速在裴幽见几个穴位上扎了银针,发现此刻的裴幽见目光已恢复清明。
颜灼与裘安目露欣喜,两人异口同声:“师弟,你怎么样?”裴幽见却是皱着眉头,强撑着意识道:“回……快回客栈,师妹……
“师妹?师弟,师妹怎么了?"裘安急道。“师妹她………裴幽见唇动了动,像是忘记要说什么一般苦思冥想,面上痛苦非常。
一缕赤红又悄无声息漫上他眼底,他忽然痛苦地抬手捶打脑袋,另一手试图去拔颜灼的针。
颜灼眼疾手快地又在他后颈上扎了一针。
裴幽见的动作迟缓下来,又挣扎了两下,彻底陷入昏迷。做完这些,颜灼面上已难掩忧色,她对裘安道:“师兄,我们先回客栈。”
裘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连忙将裴幽见背起,两人直奔客栈。
好巧不巧,颜灼在客栈楼梯口撞见了一身酒气的谢完,谢完看上去心情不错,倚在楼梯扶手上冲着颜灼和裘安打招呼。“这么巧,你们这是……
他目光在裴幽见身上略了一略,挑眉看颜灼,“也去喝酒啦?”
颜灼皱眉,嫌恶地推了谢完一把,直接错过他上楼。裘安跟在后头,也颇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跟上。被留在原地的谢完一懵。
“怎么了这是,一个两个的脸色这么臭。”好在谢完是个脸皮厚的,倒也不在意别人对他冷鼻子冷眼,摸了摸下巴,也跟着上了楼。
此时的颜灼已急匆匆地搜查过芜清璃的房间,果然发现人不在客栈内。
想到先前她将师妹托付给谢惊尘,与裘安安置好裴幽见,在他房中设下结界,便打算去谢惊尘的房间查看情况。将要走到门边时,一颗脑袋从门框旁伸了进来,将颜灼吓得呼吸一窒。
“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谢完的脸上带着一分关切,三分好奇,以及六分明晃晃的八卦。
颜灼闭眼压下火气一一世上怎会有如此随时随地一副贱嗖嗖模样的人?
片刻的静默后,裘安面色不善地回答:“师妹不见了。”闻言,谢完面上那抹关切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不以为然道:“瞎,这有什么的,你们就别瞎操心了,谢惊尘也不在客栈,估摸着……等等。”
目光瞥见裴幽见房内桌上正在冒着黑色雾气的盒子,谢完原本懒懒倚在门框上的身子顿时直了起来,他面色一凛,跨步走了进来。
颜灼原本就心烦意燥,见谢完唱戏似的一惊一乍,更觉他是故意捣乱。
于是下一瞬,她指间出现几根银针,作势便要将人轰出去。“等一下!“谢完眼疾手快地一手握住颜灼袭来的手腕,另一手去捂她的嘴,“你先让我话未说完行不行…斯!”掌心里传来一阵刺痛,颜灼咬了他不算,还踢抬脚重重往他靴上踩了一下,谢完顿时嗷嗷叫唤着往后跳了一步。等那点痛意缓了过去,他面上流露出几分委屈:“我是真要说正事!”
怕自己的身体再遭什么罪,不等房内两人回应,他急急道:“我方才喝酒回来的时候,见客栈前有个穿着斗篷的人,一看就鬼鬼祟祟,很不对劲。”
裘安运转了下不大聪明的脑袋,当即怒道:“是他将师妹带走了?”
“那倒没看到。”
裘安一噎,面上的怒意更重了,冲着谢完捏了捏拳头:“那关我们什么事?”
“啧。“谢完捏着掌心正冒血的牙印,脾气也有些上来了,“你们就不能耐心些听我说完吗?重点不是客栈前的人,而是她的模样。”
他顿了顿,正色道:“我只匆匆瞥见她的侧脸,但那人的面容,很像裴知夏。”
飞烟城外,一座破落的土地庙旁,靠在老树干上的芜清璃悠悠转醒。
她适应了一下被烈日刺得模糊的视野,脑袋有些发晕。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树上的知了喋喋不休地叫嚣着夏日的炎热,芜清璃怔怔看着空气中隐约晃荡的热浪,又疑心眼前是一场梦。正迷惑,她看到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抬头看去,芜清璃瞬时瞪大了眼睛。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握着一根乞讨用的木棍。
若只是一个乞儿,她自然还不至于如此惊讶,可眼前那少少年的面容分明有几分谢惊尘的影子。
“你…不是吧,谢惊尘?”
芜清璃试探问道。
那顶着谢惊尘面孔的少年也在怔怔看她,面上的震惊不比她少。
见他久久不答,芜清璃猛然回想起方才她那与平日不符的嗓音,忙低头查看。
果然,她的身形也变小了许多,手掌只是幼童大小,穿着与谢惊尘是同样的破烂。
同样脏兮兮的小手之上,还捧了一只缺边的破碗。芜清璃倒吸一口凉气。
她面色复杂地消化此时的情况,便听谢惊尘苦笑道:“也还算好,至少我们并未被伤及性命。如此看来,在幻境中身死,只会进入下一次回溯。”
闻言,芜清璃也缓了过来,面色复杂地接话:“可坏消息是,看样子我们比先前又弱了许多,身形缩小不算,连剑与衣服都没有了。”
两人对视一眼,芜清璃叹了一声:“而且,按照这幻境的回溯,至多两次,我们便该是婴孩模样,结果还不是一个死字。”
谢惊尘同样神情凝重,只是他看着芜清璃,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开口问道:“师妹,方才我们意识消散之前,你说你还未赢过我几次,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芜清璃正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闻言疑惑的转过头:“什么?”
她面上的表情做不得假,是当真不记得有过这回事。谢惊尘的眸光暗了暗。
他心头莫名有几分失落,只是又想:师妹误服的那药丸本就难解,是他自己太心急了些。
两人各自将注意力放在不同的地方,这时扑通一声,只见一个被啃了一嘴的果子不知道从哪里飞进芜清璃手上的破碗中,将原本就脆弱不已的陶碗又砸掉了一块。芜清璃忍不住怒从心起,皱眉道:“谁这么缺德?”她话音未落,声音便被一个更大的女声掩盖了一一“呸呸呸,什么破果子,酸死了!”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林子里,稀稀拉拉的果树旁站了一个中年妇人与小丫头,均作奴仆打扮。
方才的声音,便是此时那一脸嫌弃的妇人发出来的。“李嬷嬷,那位夫人毕竟是给了银钱的,我们只在路边随便摘几个糊弄,而且这果子这么酸,怕是不好吧……”被叫做李嬷嬷的妇人顿时横眉倒竖,对着那小丫头一瞪:“小点声!都跟你说了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她斜着眼睨了旁边的小丫头一眼,神情又变为了然之间夹杂着几分厌恶。
不情不愿地从腰间抠出几个铜板塞到她手里,冷哼:“年纪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小。”
小丫头身子顿时更僵了,脸也白了起来,解释道:“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那位夫人毕竟是老爷的贵客,万一回到府上,她嫌我们伺候不周,同老爷告状怎么办?”“喊!"李嬷嬷不以为然,“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再加上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说了,我好歹也在方府伺候了这么多年,纵使她同老爷告状,难道我就没长嘴吗?”见小丫头面色踌躇,李嬷嬷不耐烦又道:“还有贵客这说法,也就是骗骗别人罢了!虽说她男人的确与咱们老爷有堂兄弟之名,可要真说起来,这么多年不也只见过一回,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登咱们府上的门,老爷也没去请过人家。你还不懂吗?不过是纸糊的情分,早就淡了!”
说话间,见小丫头愣愣地听着,李嬷嬷又顺势将原本递进她手心里的那几枚铜板抠了回来,塞进自己袖中。“要不是听说她男人死了,老爷估摸着都记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小丫头完全没有意识到李嬷嬷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是面露犹豫,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不远处的芜清璃与谢惊尘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干净,倒是觉得那李嬷嬷说的有几分道理。
毕竟照理来说,方老爷安置兄弟的妻子,本是一件值得人称颂的善事,却怎么就只派了这么点人手来接,还是两个不太机灵的奴仆?
“藏着掖着,多半有鬼。”
芜清璃扯了扯谢惊尘那破烂到遮不住手腕的衣袖,“惊尘师兄,我们跟上去看看。”
官道旁,一辆马车停靠在树荫底下。
李嬷嬷领着仍在害怕的小丫头朝马车走了过去行了个礼,便掀开帘子道:“方夫人,您要的果子来了。”将被她包在布巾内的酸果子递了过去。
方夫人长了一张温婉的面容,脾气也很好。尽管知道眼前这奴仆并不服她,还是接过果子道谢:“多谢嬷嬷了。”说罢,取了一个果子出来,仔细以手帕擦净,才递给身边面色苍白的小方文喻。
“来,喻儿,多少吃些。”
哪知方文喻勉强张口咬了一嘴之后,一张稚嫩脸孔当即皱了起来。
“怎么了?"方氏急道。
“酸。“方文喻将酸果肉吐了出来,看向外头眼神四处乱瞟的李嬷嬷。
李嬷嬷本想装傻,奈何那孩子像是成了精,仿佛一眼便知是她的手笔,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她不放。只得讪讪笑道:“小少爷你有所不知,这晕车呀,就是要吃些酸的才管用,越酸越好呢。”
方文喻像是信了,将目光收了回去。
却在下一瞬,从方夫人手中拿过那包果子,沉着脸丢了出去,道:“阿娘,我不要吃这个。”
李嬷嬷没料到这一路还算乖巧的小子竞然突然发难,闪避不及,两个果子直直朝面门飞来,砸中那塌陷的鼻梁,疼得她泛出泪花。
方夫人大约也看出些许端倪,并未责备怀里的儿子,只淡淡对车夫道:“继续赶路吧。”
车夫正要扬鞭,官道上不知从哪里窜出两个小乞丐。芜清璃端着碗扯开嗓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李嬷嬷正愁受了气没处撒呢,指着两人就骂:“哪里来的臭要饭的,一边儿去,别在这挡着贵人的路!”刻意加重“贵人"二字,生怕别人听不出她的讥讽。又瞪车夫:“还愣着干什么,等下耽搁了行程。”这李嬷嬷说话一套一套的,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工夫,也不给马车内方夫人掀帘查看的机会。
芜清璃见状,连忙夸张的瘫倒地上,对着朝他投来惊诧目光的谢惊尘低声道:“惊尘师兄,你快哭。”谢惊尘不解:“什么?”
芜清璃索性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快哭!”手上传来痛意,倒还不至于真让谢惊尘滴出眼泪来。他虽不解芜清璃的做法,但还是照做了,十分僵硬地发出几声低低呜咽。
芜清璃用一副虚弱的神情对他道:“哥,你别哭,我怕是不行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一边说,一边去瞥马车上那群人,果然如她所料,车内的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叫停马夫,亲自掀帘走了下来。“夫人,您怎么下来了?只是两个不长眼的叫花子罢…”方夫人饶是好脾气,此时也不甚赞同的看了李嬷嬷一眼,径自朝两人走了过来。
芜清璃看着那温柔和善的妇人,演技又增了几分,含泪的眼中陡然迸出几分希冀,挣扎着起身道:“夫人,可怜可怜我们兄妹二人吧,我哥已七日没吃过饭了,您帮帮他“孩子,你先别说话。“妇人丝毫不嫌弃地握上芜清璃的手,目光怜悯。
她将车边的小丫头叫了过来,吩咐她去取些点心。小丫头很快取了点心过来,方夫人将点心递到芜清璃唇边,温声道:“快先吃些东西。”
其实此时的情形倒也不是全然由芜清璃装出来的。她这具乞丐的身体的确已经许久没有进食,手脚发虚,想来谢惊尘也同样如此。
于是芜清璃对着方夫人感激一笑,便一点也不客气地囫囵接过那些点心。
将点心捧在手里,又赧然道:“夫人,我能和哥哥一起分吗?”
方夫人越发心疼,温和笑道:“自然,快吃吧。”芜清璃将大半点心递给谢惊尘,两人一同吃下半盒点心,犹不觉饱。
不过正事要紧。
芜清璃坐直了身子,对着方夫人道:“夫人,您真是菩萨心心肠。夫人的恩情,我们兄妹二人无以为报,若是夫人不嫌弃,我与哥哥愿在夫人身边为奴为婢,偿还夫人的恩情。”方夫人心善,在看到这两个孩子时便想将他们带在身边,可这次进飞烟城,她毕竟是客,方家主动提出安置他们母子已是麻烦了方家许多,若再捎带两个孩子,怕是不合宜。方夫人捏了捏帕子,摇头道:“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她想了想,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放在芜清璃手心里:“等力气恢复些,便让你兄长带你进城去看一看大夫,买些吃的穿的。”
芜清璃捏着簪子,心知方夫人是不好将他们带回去,可若此时不想办法跟上方夫人,等他们进了方府,再想接近便难了。想至此,芜清璃另一只手在谢惊尘掌心里快速写了两个字:“装、晕。”
谢惊尘倒也很快了然,眼皮阖了阖,直挺挺倒了下去。芜清璃见状,立时挤出几滴眼泪,抱着谢惊尘急道:“哥,哥你怎么了?”
又急切地看向方夫人,乞求道:“这位夫人,您行行好,捎我哥哥一程将他带入城中,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都怪我,哥哥他身子一直不好,要不是哥哥将吃食都让给我,也不会………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方夫人又何尝不心疼。
她想,虽不能将这两个孩子带在身侧,捎他们一程却并非难事。
她忙招呼车夫过来将两人扶到马车上去。
谢惊尘不擅长撒谎,装晕倒装得很好,即便是被马夫扶进了车,也依旧一动不动。
芜清璃进了车内,一边对着饿昏过去的谢惊尘抹眼泪,一边去看一旁面色发白,不知是晕车还是中暑的小方文喻。既然演了这么一场戏,那么好歹也得将戏做足。匆匆打量过看起来对他们毫无兴趣的方文喻后,芜清璃装出一副饿得虚脱的模样,暂且按捺下想要开口的冲动。由是马车内虽多了两人,但却比先前更加沉默,只听到滚滚车轮声在并不平坦的官道上缓缓向前。
马车行了大约有半炷香时间,车夫忽然勒紧了缰绳,拉车的马儿嘶鸣一声,高抬的蹄前扬起尘土。
车厢随着马夫的动作重重颠簸了一下,方夫人确定几个孩子没有撞在马车车壁之上,方才掀开帘子朝外看:“怎么了?”“夫人,官道上有人。”
顺着车夫的目光看去,只见官道正中面朝下横陈着一个人影,从装束来判断,依稀看得出是个半大少女。此处是个拐弯,若不是车夫眼疾手快,马蹄和马车怕就是要从眼前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之上轧过去了。李嬷嬷很是觉得晦气,啐了一口道:“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叫我们遇上两回碰瓷的?”
显然,眼前的情况比方才对兄妹还要难办,毕竞那两个小小乞丐还能自己行动,可眼下车前这人已是没了动静。要是死了,叫他们撞上这事也是倒霉到极点;可若是活着,这人就横在官道之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不成还得他们亲自动手搬开不成?
“小六,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方。夫人对车夫道。车夫应了一声,对方夫人倒也恭敬,快步下车去探看官道之上的人。
走近了看,才发现官道上的并不只一个人一一少女怀中,在少女身侧还有一个小小的襁褓,那襁褓里的婴孩面貌可爱,脸色却是青得泛紫,看起来颇为恐怖。
小六被吓得吸了一口冷气,僵硬着伸出手指去探婴孩和少女的鼻息。
还算幸运,两人都还活着。
他松了一口气,走回车前禀报:“夫人,是个小姑娘和一个婴儿,还有气息,应当只是昏过去了。只是那孩子看上去有些不好了,脸色青得不正常。”
方夫人闻言皱了皱眉,作势要下车亲自查看。小六忙拦住她,支支吾吾补充道:“夫人,那孩子像是中了毒,样子当真很是可怖,我怕惊了夫人……”闻言,方夫人惊道:“中毒?谁会对那么小的小孩子下毒?″
说话间,已是出了马车,吩咐小六和李嬷嬷去将官道上的人扶至路边。
李嬷嬷听见中毒二字哪还敢去挨近,便支使身边的小丫头去帮忙:“听见没?夫人吩咐你呢!”
又在心里恶狠狠地骂方夫人多管闲事。
官道旁,方夫人查看过后,发现果然如小六所言,那婴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不懂毒,却也知道用在这孩子身上的毒必定厉害到了极点,车内细软里备着的寻常药物恐怕是无用的。忧愁间,树干上靠坐着的少女手指动了动,悠悠转醒。那少女先是茫茫然将周遭环境与眼前的围着的几人看了一遍,呆愣许久,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十分可怕的事,低低尖叫了一声,将那襁褓中的婴孩抱回自己怀里,惊恐地往后退。“不要过来,不准抢走夏儿……”
“姑娘,你是怎么了?“方夫人伸手在那姑娘眼前晃了一晃,关切道。
也就在这时,马车中暗暗观察外头动向的芜清璃忽然觉得外头那少女的面容竟有几分眼熟,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一时想不起来。
“姑娘,姑娘?”
方夫人又问了那少女几声,少女方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少女心有余悸地看着方夫人,嘴巴微张,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方夫人握住她的手:“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你还好吗?”
许是察觉到善意,那少女的戒备心放下些许,神思与记忆也缓缓回拢。
她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眼中惧意却再次凝聚,声音发抖:“魔人,有魔人,他们到处抓孩于…”“魔人?!”
方夫人吓得声音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