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Don't stop
日落之后,夜色之前。
属于晚暮前戏的蓝调时刻被冰封沉默。
天穹尚未酣眠,冷月潜藏绒绒湿云后低泣,遗落的泪是雪珠,跃舞,剔闪,冰凉如星。
幽幽地颠倒华美。
雪花被风推搡着纷飞,粉饰枝桠,落地消融。暖黄灯下碎雪泱泱浮漾,迎光飘散晶亮,明一汪璀璨金灿的水晕。
江禧眯起眼睛,视域中缓缓嵌落一道孤冷的影。天地迷蒙落白,灯色晃起朦胧,像泼淌下的
男人就浴在那方金光下。
一身黑色西装,外面罩了件垂及小腿的大衣。侧背头湿感精致,发泽浓茂优越,他慢慢站直身子,姿态修拔不拘,肩脊周挺,如造物主绘作时钟情偏爱的墨笔,似风光金影下,猝然横亘直落的黑刀。
身后喧嚷摇撼,青春元气的年轻学生们自礼堂涌散出来,掀腾起假期将至的哄闹喜色。而他们之间,静寂在流泻。风雪渗入彼此间的距离捎走嘈杂背景音,带来久别重逢的陌与往昔亲密悱恻的熟悉。
任周遭哗然欢笑,与他无关。与他们无关。
他披风朔雪,仍是勾人眼的靡丽。
东方绅士孤高清傲的品格,他一切具备。
所以他总是这样,矜贵疏离,优雅自持。
他的冷感,想摧垮他的理性,想要粉碎他的傲慢。
而她也总是对这样的他充满破坏欲。想毁坏
撕破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派,令她实在兴奋。
她惊觉自己竟然永远对这个男人饱含情.欲。
是在重逢再遇的当下这个夜晚,江禧才明白,原来无论过去三个月,三年,三十年,就像雪夜以不可抵挡之势降下寒温。
可她体内炽烫,水汽蒸腾。
那么花蕾潮泞透湿。
那么心也应如是。
想跟他玩。成为江禧此刻唯有的念头。
拨号,之后将手机贴在耳边,对着那边正在赶过来的江峭突然喊了句:“宝贝~”手机里,江峭打来地电话还未挂断。女孩渐渐上弯嘴角,拿起手机,假意在上面输入她有意夹起嗓子,语气又软又娇,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是可以被不远处的周时浔清晰听到的音量。
听得江峭在电话里想揍人,骂她:“你什么鬼动静?”
导自演的这出戏演到底:
江禧硬着头皮选择无视,清清嗓子,继续把电话里的江峭当做刚才告白的男生,将自“哪有人告白完不听答复就跑掉的呢,笨蛋。”
周时浔?"
.....这时,江峭像是猜到了什么,忽然冷嗤一笑,问她,“刚才另一个说话的男人,是不等女孩回答,又问,“他来找你了,是不是?”
?!这都能猜到,他才是鬼吧。
江禧被猛然说中,下意识避开对面周时浔的眼神,抬眸往周围扫了圈,好在暂时没看到江峭赶来的身影。于是继续忽略他的话,大着胆子顾自表演道:"今天就算我们的恋爱纪日了。
极力压着心虚,她说:“你现在回来,我们去约会。”
开沙丁鱼罐头那样,把你的头瓢掰开--
顿时惹来江峭在那端咬着牙,低语威胁:“江禧,你今晚要是敢夜不归宿,当心我会像江禧顶风作案,迅速挂了江峭的电话。
冬季新款,是江峭命人亲自为她量身定制。
黑丝绒高定演出晚礼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与她脚上满钻水晶尖头细高跟皆为今年奢品冰天雪地下,女孩看起来颇有在逃公主的意味。
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将声线拿捏得非常合适。令站在对面的男人既听不见手机里江峭的声音,又能将她挂断电话之后,江禧才慢慢凝视向气质卓绝的男人,撞上他好整以暇的视线,女孩薄长睫毛轻轻扑动了下,语调礼貌,礼貌的另一面是带有十分生疏的距离感,说:“这位先生,认错人了吧?"
尾字落定,女孩脚上高跟鞋轻微后提,黑丝绒鱼尾裙被她拎起。她毫无留恋地转身珍珠碎钻铺散在裙摆之上,随她轻灵跑动宛若流光粼粼的银河泻出来,丝滑细闪,透进美人骨子里的娇艳感。
来男人皮鞋踏至的脚步声。
或许是礼裙不便,或者是鞋跟太高,总之江禧脚下步子跑得并不快。很快,身后便传江禧嘴角弯弧渐深,眉尖轻挑,笑得得逞。
旋即,手腕倏地被人牢牢扣住,随外力一扯,江禧脚下踏踩出微乱性感的鞋跟声,人
已经完全跌进男人怀里。西装质感冰冷硬朗,茶调淡香侵袭,久违的熟悉味道在她神经里弹跳了下,激惹得心尖摇颤。
"有没有认错,我们晚点探讨一下。"男人低磁嗓音落下的同时,带有冷香与暖温的男性大衣一并披裹在江禧身上。然后没等她回答,周时浔稀微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腿窝,将人打横抱回车上。
勾起唇角,没接,但也没挂。
这时候,江峭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周时浔这里。周时浔手机自动连接车载蓝牙,他隐约很担心你跟我在一起。
只是下颌轻扬示意旁边的女孩,心思叵测地将选择权交给她,话意似笑非笑:“他好像前,顿了下,侧头问江禧:"要接么?
他抬指靠近中控显示屏,指尖在屏幕界面的拒听键上似有若无地划过,停留在接听键有兴致的眼神里划了下拒听按键。
江禧斜撇一眼屏幕,又撩起眼睫看向他,几秒对视过后,她先弯起嘴角,在周时浔饶“手机。”她朝他摊开手。
周时浔没犹疑,把自己手机拿给她。江禧接过来,直接替他关了机,顺势往下坐了坐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懒洋洋倚靠在座椅,俨然一副公主命令骑士的口吻,闭目养道:“出发吧。’
甚至没有过问会被他带去哪里。
开上属于他们的,这段雪夜私奔之路。
周时浔眉尾稍挑了下,她不问,他也不多说,发动车子向朝向银溶飘雪的月色出发,车行驶在人烟稀少的国道上。
路上他们并不交谈。江禧小睡了一段路程,再睁眼时,发现身上盖着毛毯,周时浔驱透过车窗,余光忽然瞟见路侧有一家便利店。
买点东西。
"停车。"她蓦地出声,指尖敲了敲车玻璃,看着外面匆匆掠过的便利店说,"我要下去打起双闪,偏头问她:“想买什么,我去买。
周时浔侧眸瞥她一眼,单手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开向便利店前的宽阔路面,停下来,“干嘛,怕我跑了?"江禧扭头戏笑他。
周时浔像是被她逗乐,低头轻笑。而后淡淡掀抬起眼,逡巡过挡风玻璃外浓郁黯沉的夜,
他措词坦诚,没有任何调侃意味地告诉她:
“穿这么漂亮,怕你不安全。”
你懂怎么买吗?
江禧心口轻滞,轻顿了下,再开口时话音里勾着些许挑衅的成色,说:“我买卫生巾,“不懂可以学,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周时浔没什么所谓地勾唇,口吻谦逊地向她请教,
,"需要什么牌子,这里可以买到么?"
他显然对这家便利店的齐全性表示质疑,又提议道,"如果没有的话,或者等下我们可以先去附近逛个超市。”
里等我吧。
说着,他打算在中控屏搜索导航,却被江禧伸手按住,拦下他说:“不用那么麻烦,车她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周时浔坐在车内,只能顺从地等。这时候,他望见挡风玻璃外的女孩朝前走了几步陡然又掉头折返回来,没有走去另一边,而是朝驾驶位这边走过来,半靠在车门边,抬手敲了敲他的玻璃窗。
周时浔降下车窗,嗓音低柔:“怎么了?”
或许是考虑到要开进江禧的学校内,周时浔没像江峭那样今晚开出超跑轰鸣炸街。而是选择了一辆看似低调实则天价的布加迪。
这意味着,至少这辆车的车门不是升降的。
也因此比较方便江禧接下来的行为。
按下去,车锁被解开。
她没立刻接话回答,只是从半降下的车窗内伸手探进去,指尖抚触到车门上的开锁键,
江禧拉开车门,弯腰,半个身子钻进去四处摸索着,边摸边非常入戏地假装找手机:“手机呢,没拿手机,看到我手机了吗?
非常微妙的一个体位。
周时浔坐在驾驶位,感受到少女柔软的体态整个趴过来。她身上这套黑丝绒晚礼服十分紧身,碎闪剔亮的鱼尾裙极致勾描她的腰臀比例,蛮腰盈盈纤细堪折,软若无骨,更显得臀翘起伏圆润。
抹胸设计紧致勒出欲色沟线,软桃似的,曲弧丰腻饱满。腻的蜜香,时而擦碰在男人高挺鼻尖,充溢嗅觉。
她来回挪移的动作肆无忌惮,身体完全贴合向他,柔顺黑亮的发丝沁着葡萄冷萃般甜而女孩对此仿佛无从觉察,仍然越靠越近,
始终沉浸在找手机的烦乱情绪中,嘴里还
念叨着:“刚刚就是放在座位上的,怎么不见了?"
微低哑:"先起来,我帮你找。
周时浔鼻息微乱,被迫偏开头,手探过去顺势搂上她的腰,想把她抱开一点,嗓线隐他,在男人看不见的视角悄悄弯起唇。
“你别动,我看下有没有掉到座椅旁边。"江禧反而又探头向前了一点,更加挤身向情又纯洁地缠住他。
她偎贴得动作实在太近了,曼妙美好的身体也太软了,她像一条不谙世事的蛇一般风浑身莹玉般薄透的白,甜香的少女味道从她肩颈处蒸出来,弥香起火,一捻软腰落在他掌中,扭出惊人的曲线弧度。
那里有多敏感,他当然牢记。
一捏就瘫软,舔吻会出水,令她轻易迷乱的罪恶所在。心痒,喉结滚水吞咽,额角青筋压抑得暴起,燥郁的情绪逼迫血液飞快流窜向下冲去。周时浔顷刻全身僵硬,敷落在她腰际的掌心隐隐发麻,他抿唇皱起眉,被她勾得意乱直到他克制不住地郁沉喘动了一声。
身上,前一秒还在乱来的女孩,突然之间就停住不动了。显然,她听到了他的性感喘音。
显然,他也清楚了她的刻意使坏。
江禧不自觉垂下眸朝他看过去的一刹,周时浔虚眯起眼睑,半张侧颜落在光的阴影里,眸色危险邃深得探不到边际,缓慢凝向她。
目光对视这刻,周时浔忍无可忍地想出手揽过她。但他太放松警惕了。江禧先一步预判了他的动作,迅速抓起手机从他怀里逃出来。
逃开时,她胸前凝白的肉脂在他唇上擦蹭而过。
地提起裙摆,转身朝便利店小跑过去。
女孩朝他晃了晃手机,水艳唇色扬起,笑容狡黠:"找到了。"说完,她半秒不敢多留雪上霜花,如此生动,玲珑,生机勃勃的春色。
车内,周时浔曲起手臂搭在车门,目光追视着那抹轻盈蹁跹的生灵,如夜下妖姬,似他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双唇,半晌后,弯唇笑了。
小姑娘,还是那么狡猾。
结冰凝,犹如重峦叠谷间被雪蒙尘的碧色翡翠。
两小时后,周时浔驱车停在山脚下的一汪湖边。江禧走下车,雪势仍未收敛,湖水冻这里近乎无人区一样,连时间都被封存。
江禧远远瞧见湖旁停靠这一辆拖挂式房车,型体巨硕修长,底盘高托,足有几个硬派美式的装甲坦克大小。旁侧彩色地灯打照上来,映亮它哑光黑漆的外形,像一只深居山湖里的兽,气焰张狂地趴在那里。
"走吧,去看看。"周时浔牵过江禧的手,带她走进那辆房车。不得不承认,江禧的确对这个“大家伙”非常感兴趣,她凑近车窗玻璃,踮起脚尖朝里看去,发现这是单向玻璃,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周时浔站在她旁边,配合地微低腰身,陪她一起朝里看去,语调松散地问她说:“喜欢
么,送你的。
江禧稍愣了下,扭头看向他。
大概是突然想起上次送她那条链子,女孩情绪激愤地大声喊了句"我不会做你的情人”,
周时浔瞥见她略带质问的眼神,有点好笑地解释了句:"别误会,单纯庆祝你今晚演出成功。
什么会想到,送房车?
江禧倒也没误会,收回视线,伸手略带好奇地摸了摸,话里带着十足的兴致问他:“为迹浮踪,如果你的愿景是走遍山川四海。
"因为你喜欢自由。"周时浔弯起唇,斜身倚靠着房车前,告诉她,"如果以后你注定浪“我的祝福是,希望你可以‘四海为家’。”
四海为家。四海皆是家。
江禧定定地看着他,好半天后,她的睫毛扑闪了下,迅速掩掉眼底些微潸然的红。她伸手推开男人的身子,拎起裙角,迈上车。
不同于外形的强势冷硬。
室内装潢以复古摩登为基调,实木地板,蝴蝶纱窗帘,烛光香薰熏融暖香,仿真壁炉噼啪作响,装潢瑰丽,配色大胆跳脱。
处处细节,都精准踩中江禧的审美点。
影叫道:"周时浔你看,外面好像有鹿!
她推开彩绘玻璃窗,半趴在窗棂上,抬眼望向窗外时,忽然指着外面根本不存在的黑男人依言走过来,靠近她身后,一手撑在她身侧的窗棂上,这个姿势相当于将她圈搂在身体范围内,距离一瞬缩减得极近。
哪里有鹿。只有一只小野狐狸。
触,在他们之间,彼此不过三指的距离。
他淡淡低垂下薄睫,目光下视,望见女孩在他怀中转过身来。又是这样缺乏边界的接红柔软的唇。
周时浔缓慢敛眸,视线发黏,起先落点在她的双眸,之后寸寸扫量挪移,徘徊向她豔他眼神追逐的轨迹如此露骨,扭结爱意汹涌。
光和夜在他眼底擦燃交替。
时至今日,他已是全然不堪一击。
抵不住丁点诱惑,抗不下半分捕获,分明清楚是拔不出脚的漩涡,明明感觉到禁区的陷落。
他还是弯腰。
还是低头。
还是倾身想要吻向她。
的眸,看见那里并不似他一般意乱神迷。
江禧却在此刻出手,冷凉指腹毅然抵挡在他唇上。周时浔淡淡挪眼,对上她水光盈动那里只有一片清明。
他深深地看着她,停了下来。
上,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白色衬衫,朝楼下的男人喊了一声:"我先去洗澡了。可他不动。于是女孩身姿灵动地从他臂弯下钻出来,抬脚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跑去楼徒留周时浔独自站在原地,低头重重地喘了一下。
他还是决定放过她。
毕竟,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有过任何坏想法。
但,很惨的是。
女孩不打算放过他。
下时,不禁狠狠愣滞两秒。
半小时过去,周时浔正在楼下为她准备一点宵夜,然而当他看到女孩从楼上浴室走走衫下摆也没有系好,整条腿都光.裸在他眼里。
她用毛巾束裹起洗完还没吹干的长发,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色衬衫,没穿裤子,衬过时,说了声:“我去给你找裤子。
到这里,周时浔也没想做什么,甚至还体贴地调高了些中央空调的暖温,从她身边经来到他下颌骨处略停,微微点触他的唇,谑笑,
“找什么。”江禧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指尖一点点攀爬上去,弹奏钢琴似的轻跃而上,“反正等下也要--”
脱。她想说。
上,将她困罩在自己的身影下,讥讽扯唇:
但尾音吞吐之前,周时浔不再忍她,单手勾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抱在旁侧的钢琴顶盖"来着月经,还敢故意勾我?
来了吗?
江禧也不怕他,拉过他的手指带向自己,抵按着挑抹了下,歪头朝他笑:“你试试,我指下没有任何阻隔。
只有湿软的热。
周时浔稍顿,想抽回手,说:“我不是来找你做这种事的。”江禧捉住他的手指,挑眉:“可我现在,只想跟你做这种事。”接受了别人的告白,这么快就忘了?”
周时浔注视她好一会儿,片刻后,懒淡扯起唇,半讥半嘲地提醒她:“你今晚不是刚刚他,
“是接受了没错,那又怎样。”她抬起男人的漂亮下颌,掰正,看着他,毁坏他,摧垮一顿地告诉他,
"不管另一个男人是谁,你最擅长的,不就是做我的地下情人吗?"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去那家便利店并不是买什么卫生巾。她买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用手撕开,眼里带着放浪又天真的钩子,丈量他愈渐勃发的尺度,腔调挑衅:这时,只见江禧轻轻撩起衬衫下摆,从内裤边缘拿出一片避孕套,含在齿尖,咬住,"店员推荐的葡萄味超薄裸入,我买了一盒。
她弯起眉,声色浮淌出轻柔躁动的媚色,以一种黏腻含糊的气音问他:“你觉得你今晚,能用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