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阮阮这边一片宁谧闲适,后罩楼的侍妾们可就有些坐不住了,特别是快嘴汪芙蓉。
头次见这般行事,满京城瞧过去,谁家的侧福晋这样的?
让侍妾们十日才去请一次安,平日不传信儿不用去站规矩,连见都懒得见她们。
使了银钱打听消息,一个洒扫的粗使丫头来回话说侧福晋每日只想着研究吃喝,身边贴身伺候的一等丫头还专门叮嘱让膳房多做些可口的饭菜,光是赏银流水样的花出去加起来没十两也有七八两了,是她这个洒扫小丫头几年的月例钱。
除了吃喝就是打珠珞,要么练字,甚至还在院子里扭来扭去不成体统,粗使丫头远远靠近听了几耳朵,说打的叫什么太极拳的,左边一个大西瓜,右边一个大西瓜……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吃,还大西瓜,我大倭瓜呢!
汪芙蓉杏眼滴溜溜转着寻思着粗使小丫头的话,染了丹蔻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然而看小丫头期期艾艾,便摆摆手示意身边的贴身丫头喜鹊塞了一个二两碎银子过去打发她走了。
喜鹊遮掩着悄悄送了人出去,并叮嘱小丫头以后多帮盯着些西跨院儿,有的是好处拿。
粗使小丫头得了银钱好好揣起来,看了看四周没人,才悄声出了后罩楼回了西跨院儿。
待回来看自家姑娘的脸色不好,喜鹊越发谨慎小意。
汪芙蓉看喜鹊回来了,横眉竖眼吊着嗓子道:“你说这侧福晋玩儿的是什么花样?”
“奴才……看不出来。”喜鹊摇头应答道。
“要你什么用,半点儿不机灵,整日里除了叽叽喳喳还会打听点有用的信息不?除了这个粗使丫头,再寻个机灵的人盯着些,别是她太蠢笨看不到什么才拿这些话糊弄我们,说出去谁信,一个侧福晋,在院子里一个大西瓜,又一个大西瓜的……”汪芙蓉刚才听到大西瓜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粗使丫头,一言难尽的很。
“其他人那里暂时不松口,这个丫头虽然看着粗粗笨笨,但正是因为粗粗笨笨,想来别人也不好怀疑到她身上,姑娘不要急,慢慢来。”喜鹊说着倒了一盏茶水给自家姑娘。
汪芙蓉接过温茶水一口气灌了下去,似热炕上的蚂蚁坐卧不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径直起身去其他侍妾那里串门子。
先去了宋如意那里,然而刚下楼走到近处就听到宋如意屋子里挺热闹的,便也没让人通报径直走了进去,原来李清韵也在,二人在摸骨牌。
“摸骨牌也不叫上我,你们倒乐。”汪芙蓉说完直接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并不等请。
“想着你不喜欢摸骨牌也就没叫你。”宋如意打了副牌,这才笑着道。
李清韵只笑了笑没说话,看汪芙蓉面色不悦,并未出牌,只静默坐着。
“去把玲珑叫过来。”汪芙蓉径直对着自己的丫头喜鹊道。
宋如意看汪芙蓉这么大动静想必有话要说,便让小丫头把骨牌收起来,重新沏了茶水又摆了一碟子糕点并一个攒心梅花各色干果盒。
“要请明月过来吗?”宋如意沉吟道。
“叫她那个苦瓜瓢子做什么,她也配?”汪芙蓉一句话打消了宋如意的念头。
没磕两把瓜子,就见武玲珑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进来,似乎是春睡刚醒,眼角尚惺忪。
“你还睡得着。”汪芙蓉看着武玲珑微卷的裤脚道。
“怎么了?”武玲珑被丫头叫醒听到是有事便简单整理了妆发就来了,茶水都没喝上一口,坐到桌旁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还不是侧福晋。”汪芙蓉没好气道。
“侧福晋?又怎么了?”武玲珑说着打了个哈欠消乏,又饮了两口茶,拿起帕子压了压唇角。
见武玲珑不争气的样子,汪芙蓉扭头对着宋如意道:“这侧福晋花样也忒多点,你们听说了没,前几天她可是连陪嫁的内管事嬷嬷都打发回了娘家,那个嬷嬷你们也知道的不是省油的灯。再看这几天又半点动静没有,也不叫咱们过去站规矩,也是奇怪。这过两日才到规定的请安日子,这般倒叫咱们摸不着头脑,想来还不知道攒着什么劲儿等着对付咱们。你们说,我这心里能不慌吗?”
汪芙蓉说完又把才刚粗使丫头那里听到的消息同步给到大家。
“一个大西瓜,又一个……大西瓜?”宋如意听到汪芙蓉的话,喃喃重复了一遍。这是何意?眸中有精光闪过,带着几分算计。
“许到底是年纪小,听说从前又是养在嫡母跟前儿娇生惯养的,贪图安逸享乐也是有的,没准就好那口腹之欲?也不像攒着什么劲儿对付咱们吧,咱们只是侍妾,她到底是侧福晋。”李清韵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声音文弱清雅。